24 ☆、矛盾的開始
? 陶然不是沒有分寸也不是沒有頭腦的女孩,這個時候他應該接到她的報平安電話才是。還是說,她壓根就不記得他的號碼,或許這個可能性更大一點。
但願事情不會太糟。
邱顏也慌了神,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沈岩,暗黃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五官越加立體深邃,她看不透他眼底的心情。
“我們報警吧?”她的聲音輕的仿佛一陣風,風過無痕。因為沈岩壓根就沒回應她。
“回去吧。”他大步走向停車的方向。
現在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她回去了,或許還沒有走到,也可能是沒記住他的公寓所在的位置,也或許是已經到了公寓大門口,只是保安沒讓她進去。
邱顏幾乎是小跑着跟在沈岩的後面,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奚落他,是誰說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原地不動的?可她已經沒有了那份心境。
委屈、難過還有擔心,一股腦的往她心裏鑽。她決定了,找到陶然後,她要好好的跟沈岩談談,看臉色的日子她不想過,她也不想陶然有點什麽呀,擺着一張臭臉給誰看呢。
回去的路上,沈岩終于打破了沉默,“說說吧,今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邱顏放在座位兩側的手慢慢收緊,這樣的事是注定瞞不住的,他先挑明了,她也不會隐瞞,剛剛已經為自己的謊言懊惱了一路。
“我和然然準備吃燒烤,然後看到了你。我當時情緒有些激動,她勸我先回去,說是去找你,我當時沒有多想,所以就回去了。”她把莫名短信那段忽略了,也不知道是誰發的,肯定是故意挑撥,可是她還是中招了。
沈岩緊了緊方向盤,他就說吧,人不能做壞事。然然的事,始作俑者是他,還好他沒有無緣無故的遷怒到邱邱,“既然看到了,就去打個招呼,一句話的事,怎麽到了你這裏就這麽難?還是說你對我沒有信心?”
這些話對現在的邱邱是可有可無的,因為她關心的是,“沈岩,你現在還愛着喬嘉禾是不是?”
沈岩的眼底沒有任何的波瀾,“如果我說我不愛她,你信嗎?”
你信嗎?以前信,可現在不信了。邱顏側過臉,緊緊盯着他,不答反問,“你不是最讨厭吃什麽燒烤了嗎?”
沈岩搖搖頭,女人較真起來可真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他的确不愛吃那東西,“嘉禾喜歡吃,所以就陪她去吃了。”
原本簡單的一句話,可是落到邱顏的耳朵裏,就刺耳極了,喊得倒是親切,還嘉禾!因為她喜歡,所以他寧願委屈自己陪着,可是她也喜歡吃呀,她央求了那麽多次,他怎麽都不答應,還啰啰嗦嗦的道理一大堆,這就是愛與喜歡的區別是吧?
還是說,“吃燒烤是你和你那個嘉禾的獨家回憶,所以以後再也不會陪着別的女人做同一件事了,是吧?”
都是什麽跟什麽呀,沈岩皺了皺眉,他知道邱邱大多時候都是不可理喻的,可今天有點過頭了,好吧,被寵壞了的孩子。
他耐着性子又解釋了一遍,“邱邱,嘉禾到這裏出差,我就順道跟她一起吃了個夜宵,僅此而已。我和她都是有分寸的人,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如果你還是覺得不痛快,我跟你道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他伸手想去摸摸的她,可是被她本能的推開,她現在讨厭他的碰觸,尤其想到他還吃喬嘉禾遞到他嘴邊的東西,她無名火就蹭蹭蹭的往上竄。
邱顏繼續不依不饒,他和喬嘉禾都是有分寸的人,這是暗示她沒分寸是吧,“沈岩,剛剛我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呢,你現在還愛着喬嘉禾是吧?所以她的一個電話就将你招了過去。”
沈岩的臉色開始陰沉,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我還是之前的那句話,我說我不愛她,你信嗎?”
又回到開始的狀态,她信嗎?自然不信,若是信的話,就不會一而再的求證他了。邱顏很肯定,“不信。”
她的話裏有着賭氣的成分,不信是因為她嫉妒了,喬嘉禾可是他的初戀,她永遠都代替不了的角色,一直不問他的過去,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她也膽小,更小心眼。不知道的時候還好,可一旦知道了,她是真的過不去自己那關。
明知道不該揪着他的過去不放,可是她被嫉妒沖昏了頭。
“所以,你還問我幹什麽?我不管說什麽,你都認定了我愛喬嘉禾。邱邱,這樣的你一點都不可愛。”沈岩冷笑一聲,他是在自嘲,被誤會的滋味真不好受,可是他有口難辨,再多的辯白詞也是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思。
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哪有那麽多彎彎繞,女人的腦子到底是什麽構造,明明想聽否定的答案,可是你給了,她又不想要了,偏偏要那個讓她心痛的答案,若果你真的順着她的意思來,這段感情也就到此結束了。
等紅燈時,他倦怠的揉揉眉心,不知道陶然怎麽樣了,禍不單行,一點都不假。
邱顏委屈的淚水好歹找到了宣洩口,她別過頭,淚水順着臉頰而下,彙聚到她的小下巴處,而後滴滴落在她的衣服上。
到了小區門口,果然遠遠就看到保安室外面的那團小黑影,那感覺可不是一般的糟,夜裏兩點多了,她就雙手抱膝蜷縮坐在臺階上,頹廢而狼狽,像只無家可歸的流浪貓,他心疼的一塌糊塗。
停下車,快步走上前去,把西裝外套罩在她身上,俯下身輕撫她的後腦勺,“然然,醒醒了,我們回家。”
保安也看到了停在進口處的那輛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車,按理說這樣的季節已經沒有汗了,可是明顯感覺後背有汗出來,是冷汗。
這小區是沈氏旗下的置業公司開發的,物業也是沈氏自家的,其他人可以不認識,自家老板保安還是知道的。
保安隊長笑臉迎出來,“沈總,真是抱歉,這位小姐說是您家人,可是又說不出您的電話和具體的住宅地址,我們也沒法确認放行。”這樣的說辭夠了吧,應該不會受到什麽處分吧。
沈岩擺擺手,示意他們進去,這是保安的職責,怨不得。保安隊長這才松了口氣,趕緊退到屋裏去。
陶然這才迷迷糊糊的擡起頭,終于看清眼前的人,她笑笑,“你那四個輪怎麽還沒有我兩條腿走的快。”說完後頭又垂下去,看來是困的不行。
沈岩将她攔腰抱起,邱顏見狀趕緊拉開車門。一直都了家裏,陶然的眼睛都沒再睜開,呼吸很均勻,但比平時重了一些,看來是走路走累的緣故。
把她放在床上,又把她的鞋子脫了下來,還好穿的是平底鞋,否則走那麽遠的路,腳趾一定會被磨破。
“不叫醒她讓她起來洗個澡嗎?”邱顏在邊上小聲提議。
沈岩依舊板着個臉,“不用了。”
他轉身去浴室擰了兩條溫毛巾過來,仔仔細細的給她擦臉,她動也不動,挺配合的,亦或是挺享受這溫溫潤潤的東西。之後給她擦手,再然後就是她的那雙玉足,他的動作同樣的溫柔細致。
邱顏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的沈先生熟練的做這些事,真讓她開了眼界,如此得心應手,應該是做了千萬遍吧。難道這些都是曾經在喬嘉禾那裏練出來的?她又腦洞大開了。
沈岩給她擦洗完之後走出了卧室,邱顏仍舊呆呆站在床邊,還沒有從腦洞裏爬出來。她這回是真的開始恨了,恨她的沈先生怎麽會對那個喬嘉禾這般好,這些待遇她可是從沒有在沈先生那裏享受過。
沒過幾分鐘,沈岩端着兩個玻璃杯走了進來,一杯是透明的水,另一杯就是牛奶了。
他将杯子放在床頭櫃上,小心的把陶然給扶起來,她的頭靠在他的懷裏,姿勢看上去沒那麽舒服,可絲毫不影響她的好夢。
沈岩先是喂了她半杯水,又把那杯牛奶端到她嘴邊,她從頭到尾都很配合,喝完牛奶還覺得意猶未盡,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在睡夢裏,她一直在沙漠裏行走,馬上就要渴死了,沒想到遇到一帥哥,給了她半杯水,她感激的看看他,雖然怎麽都看不清他的臉,她還是說了句,“小哥哥,你真是好人。”
邱顏忍不住笑了出來,這陶然連睡着了都這麽有喜感。
沈岩拍拍她的臉,“瞎說什麽呢!”可她很不給面子,什麽反應都沒有。替她蓋上被子,沈岩又拉開床頭櫃的抽屜。
邱顏本以為他要離開,哪知道他又拿出了一本法語書讀了起來,若不是在跟他冷戰,她肯定會問,“沈先生,她都睡着了,你怎麽還要讀呢?你是腦袋裏有坑嗎?”
她的沈先生也會笑着回她,“習慣了。”
可是她沒問,自然沈先生也不知她心裏所想。
至于為何陶然睡着了,他還要傻不愣登的繼續讀書,是真的因為習慣了。也或許意識到,能為她讀書的日子掰着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所以他格外珍惜。
洗過澡已經淩晨三點了,沈岩打了個哈欠,又困又累,回到房間時,邱邱已經洗過澡正坐在床沿,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可他今晚是真的沒心情了。
走到邱邱身邊,揉揉她潮濕的發,“還不睡?”
她晃晃腦袋,俨然厭惡他的碰觸,他嘆口氣,“別鬧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現在躺到床上睡覺。”說着把她搭在床邊的兩條腿提到了床上,她也一個慣性倒在了床上。可她又掙紮着坐了起來,“我的性子你也知道,等不到明天,還是今天就把事情說清楚了。”
他在她邊上坐下,單手撐在床沿,有些許的無奈,“那好,你說吧,我聽着。”
邱顏視線看着別處,不願與他對視,“沈岩,跟我說說你和喬嘉禾的事吧,我現在特別有興趣聽,而且我必須要聽真話。”
沈岩看着她半晌,也沉默了良久,他轉過頭,看向落地窗外,黑暗中只有零星的燈光,或許還沒有睡,跟他一樣有着心事,也可能是早起的人。
他不喜歡說是因為沒有那麽美好,而且喬嘉禾也沒那麽幸福,他不想在背後再說些讓她更難堪的話,即便這個人是他即将共度餘生的伴侶,他也想給喬嘉禾保留一些驕傲,這是他唯一能替她做的。
但是現在他再不說點什麽,他的邱邱怕是會沒完沒了。
他緩緩開口,“我和嘉禾是家裏長輩介紹認識,認識半年後覺着還可以,所以試着相處,在一起不到一年,性格還是不合,她提出分手,我們就和平分開了。之後她結婚,我們六年多沒聯系了,之後的事你也知道了。”
像記流水賬,一點浪漫溫馨都沒有,看似合情合理,畢竟是家裏介紹,算是相親,沒有感情最後分開也算正常,可是在邱顏眼裏卻不是這樣,他們那麽相配,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更令她遙不可及的便是喬嘉禾有足夠的家世可以匹配他。
被那樣一個女人吸引并愛上她,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分手既然是喬嘉禾提出來的,那麽只能說明是喬嘉禾不稀罕他,可不代表他能忘了初戀,尤其還是被踹了。
邱顏步步緊逼,“因為她不愛你了,所以你傷心之下來到上海,六年裏一直都不敢回去面對她結婚的事實,是吧?”
沈岩的嘴角微微下垂,那是有多無奈,所有人都不相信他不愛喬嘉禾,可是他總不能告訴邱邱,他愛着的人是然然吧,那樣真的會亂套的。這是他無力解釋的一件事,這個秘密大概會伴随着他進棺材。
“邱邱,我和嘉禾還沒有到相愛的地步,若是真的愛了,磕磕絆絆不算什麽,就是性格不合,我也會想個法子把我和她之間的不合給磨平。在我這裏,不存在女人愛不愛我的問題,只要我想,我認定了,就是費盡心機我也會将那個女人留在身邊。所以收起你的那點擔心吧。”
真的,他将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給了邱邱。他都筋疲力盡了,還硬撐着給她解釋。
邱顏冷哼一聲,沒到相愛的地步?當她是傻子呢,一直嘉禾嘉禾的喊個親切,是沒到死去活來的地步吧。
她又開始作,又開始任性,“既然不愛她,那現在就發個短信給她,讓她以後不要再來打擾你,你說你老婆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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