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當白鶴、特雷妮等人離開小鎮的時候,小鎮上已經是人心惶惶。有些消息靈通的人,已經開始煞有介事的
向別人講述昨晚的一幕。茶樓酒肆,街頭巷尾一時流言四起。
娜莎小孩子心性,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埃文更是一個八卦新聞忠實的傳播者,怎能放過這麽有趣的事情
,而巴克一派騎士風度陪在娜莎身邊,一向以護花使者自居的他當然不能讓娜莎離開自己的視線。于是特
雷妮只有無奈的看着他們往人群裏擠。她其實也很好奇,畢竟整整一晚連續不斷的軍事調動在這樣的小鎮
是極不平常的。
今天的白鶴似乎沉默了許多,連艾蓮娜聖潔的笑容裏也摻雜了幾分異樣的東西,雖然依然挂着微笑和娜莎
等人有說有笑,但是總給人一種心不在焉的感覺。
特雷妮那女性特有的敏銳直覺告訴他,白鶴似乎有什麽心事。她倒不是對白鶴特別關心,只是白鶴來路不
明,雖然救了自己,但是這次帶他回帝都畢竟關系着自己好朋友的性命,容不得一點差池,所以一路上她
都在暗中觀察白鶴的一舉一動。
不久,三個打探消息的家夥滿足了好奇心,一臉興奮的跑了回來。
“發生了什麽事?”特雷妮看着三個興奮的家夥問。
“大新聞啊!”埃文故意拿了下架子,如何調起別人的胃口,他比誰都清楚。頓了一下,看見特雷妮和葛
雷都是一臉期待的表情,開始得意的說:
“昨天晚上,在這裏出現了一個暗黑法師,還有一個神族!”
Advertisement
特雷妮聞言一驚。暗黑法師在亞特大陸上是邪惡的象征,每次有暗黑法師出現,就必然會引起一場血腥的
殺戮。如今在小鎮上出現,實在令她擔心。神族更是輕易不會離開神界到人界來,而且還是這樣一個不起
眼的小鎮。難道是魔族又在蠢蠢欲動了?
特雷妮和葛雷驚訝的表情極大滿足的了埃文的虛榮心,他接着說:
“這個暗黑法師擁有強大無比的邪惡力量,她從小鎮上虜走了上百個美麗的少女。他在奸殺一個少女的時
候被一隊騎士發現,于是就把那些少女殺死用死靈魔法變成了僵屍。一隊騎士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殺
幹淨了!”
“好像就是奧卡德親王的那些親衛呢!”娜莎不甘寂寞的補充着。
白鶴嘴角泛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流言從來都是這樣,是非曲直根本說不清楚。在人類的眼中從來不會反省
自身的錯誤,反而會将一切的過錯歸諸于異族的頭上,或許這正是人類的劣根吧!
“真是可怕。”特雷妮喃喃的說。
“是啊,還有更可怕的呢!”娜莎說,“那些騎士臨死的時候放出了魔法信號彈,引來了這個小鎮的五千
城衛軍。可是那個暗黑法師随手放出了一個結界,這支軍隊整整一個晚上都沒有打開。”
“後來就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女神”埃文接過話茬,“那個女神一下自就闖進了暗黑法師的結界,可是一拳
就被暗黑法師打昏了。那個惡魔就在神族和五千軍隊的面前非禮虜來的少女,最後還非禮了那個女神。”
白鶴現在只有苦笑的份了,看來流言真能殺死人。看着娜莎一臉紅暈,再看看街上那些一臉暧昧的聽衆和
那些口沫橫飛的閑漢就知道本來的傳言一定更加不堪,埃文只是顧及到眼前這兩位女性的感受所以才含糊
其詞。
跟在白鶴身後的艾蓮娜早已羞怒交加,為什麽在人類的嘴裏一切都變得如此污穢不堪?更可悲的是,他發
現所有人都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他們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憫和同情,似乎死去的根本就是幾只小貓小
狗而不是自己的族人。更有甚者對于其中血腥和色情的描述反而讓他們聽得眉飛色舞。
為什麽?為什麽這些人類如此麻木,仿佛就是一具行屍走肉,只會在麻木中生存,在邪惡得欲望中尋找快
感?
雖然自己成了惡魔,但是白鶴對此還是很滿意,以色情和暴力為內容的流言是最容易被廣泛傳播的,即使
是神殿也無力阻止。這是一粒種子,對神族威信的置疑,已經悄悄的在人類的心中萌芽……
衆人在小鎮上買了馬匹,行進速度快了許多。可惜白鶴不會騎馬,只好在葛雷不屑得目光中和夜羽同乘一
匹。
已經離開小鎮很遠了,娜莎還在不停的抱怨。
“娜莎姐姐,我們為什麽不留下來除掉那個可惡的暗黑法師。還有葛雷,難道你也會害怕那個暗黑法師嗎?”
“當然不是,”葛雷一臉自信的神色,“我相信我們可以除掉他,傳言難免誇大其詞。但是我們不能耽誤
太久,還要回去給萊雅治病。”
“娜莎,你不要任性了,以你的力量根本無法和強大的暗黑魔法抗衡的,你沒聽說連那個神族也無能為力
嗎?”特雷妮知道娜莎的性格,總是喜歡惹是生非卻從來不去考慮自己有多大的能力,是個渾然不知危險
為何物的嬌縱少女。
“特雷妮姐姐你怎麽總是小看我!”娜莎不滿的說,“再說有夜羽姐姐在這裏,有什麽好怕,路上她只一
招就殺了那麽多僵屍呢!對了,夜羽姐姐,你那個‘鳳炎殺’真的好厲害,教教我吧,這樣以後我也不怕
僵屍了!”
衆人一陣大笑……
一路上再也沒有什麽有趣的事情發生,在馬上颠簸了十幾天,衆人終于抵達了帝都。
白鶴騎在馬上遠遠的眺望這座宏偉的城池,仿佛有種置身夢境的感覺。在屁股與地面無數次親密的接觸之
後,他終于可以安然的獨自坐在馬背上了。現在還是早上,空氣中彌漫着層層的霧氣,遠處的城池顯得蒙
蒙胧胧,更加增添了幾分肅穆的感覺。龍都是大陸上有名的堅城,歷史上南方五國二十萬聯軍圍攻只有五
萬人的龍都三個月之久,無功而返的記錄。
白鶴默默忍受着埃文的四處飛濺的唾液的洗禮,才從他的口中了解到這段歷史。五萬人在二○萬人的圍攻
之下堅守三個月,這的确是令人驕傲的戰績了。白鶴知道自己以後要帶領魔族征服人界,就必須面對這樣
的攻堅戰,所以對于這些著名的戰役,他格外注意。
晌午時分,一行人終于進入了龍都。離開了這麽久,衆人再也壓抑不住回家的興奮感覺,連葛雷和特雷妮
的臉上都滿是幸福的笑容。
“終于回來了!”娜莎興奮的大叫。
白鶴看在眼裏,心中一陣黯然。家,一個多麽溫馨的詞彙啊!可惜對于他來說,只能在記憶裏回味了……
在意識空間度過的漫長歲月裏,他無數次回味着家的感覺,把關于家的記憶點點滴滴的彙集起來,那是他
唯一的消遣……
只有艾蓮娜能夠感覺得到白鶴此刻的心情,她不自覺的被白鶴的情緒所感染。經歷了漫長的歲月,艾蓮娜
對于神界的思念與日俱增。當滅世之劍貫穿她胸膛的時候,光明神王悲痛的表情一直深深的印在艾蓮娜的
腦海裏。原來父神也會有那樣的表情,艾蓮娜每當想起這些心中就充滿的幸福的感覺,那是她第一次感覺
到父愛的存在。
衆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報平安,埃文想邀請白鶴三人住在他家,卻被特雷妮阻止了。
“還是住在我家吧,明天早上一起去給萊雅治傷,住在我家行動比較方便。”特雷妮說。現在白鶴是她唯
一的希望,萬一有什麽意外,耽誤了給萊雅治傷,自己一定會後悔一生,所以還是讓他住在自己家裏比較
保險。
白鶴也是暗中慶幸。這些人中,埃文和白鶴走的最近,但是如果住進埃文的家,就勢必要面對埃文滔滔不
絕的八卦新聞。這些天來,埃文四處飛濺的唾液已經成了白鶴的噩夢。
衆人相約明天一早在特雷妮家集合,一起去看望萊雅,然後就迫不及待的各自回家了。
白鶴跟着特雷妮在街道上穿梭,熙熙攘攘的人群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回到了從前和朋友們在王府
井西單閑逛一樣。可惜這裏人們衣飾裝扮與那些地方相比,實在是太單調了。平民的裝束實在再簡單不過
,女性幾乎都是寬大的長袍,以白色為主。愛美的女子在腰間用五顏六色形态各異的腰帶把腰部纏得緊緊
的,誇張的強調出女性柔美的線條。潔白的手臂大半露在外面,很多人手腕上都戴着各式各樣的手镯。有
錢人喜歡在頭上戴一些美麗的飾品,而平民家的姑娘則喜歡把自己編的花環戴在頭上。
男性的裝束也差不多,讀書人喜歡穿寬大的長袍,與女性的長袍不同,這種長袍把身體完全包裹在裏面,
連手掌都被寬大的袖口包裹起來。更多的男性喜歡貼身的緊身短裝,這是平民少年的最愛,即節省布料,
又可以将男性的陽剛之美發揮得淋漓盡致。
相比之下,魔法師的法袍、騎士和戰士的铠甲,就顯得豐富得多了。像葛雷、巴克和埃文三人雖然都是戰
士系,但是身上的铠甲式樣完全不同。這是因為戰士騎士都比較有錢,更不要說被各國當成寶貝的魔法師
了。
白鶴一路東張西望,有種前世在大街上獵豔的熟悉感覺。不過很快就厭倦了,和身邊的艾蓮娜、夜羽、特
雷妮相比,大街上的女孩子實在沒有什麽欣賞的價值。雖然偶爾也有幾個美女出現,但是那寬松的長袍讓
她們的美貌大打折扣。
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夜羽和艾蓮娜又恢複了原來的裝束,一身寬大的長袍把臉都遮了起來。
反而是特雷妮成了街上年輕男女矚目的焦點。畢竟是女性,她的武技也是走的輕快的路子,所以身上的铠
甲也是貼身輕甲,僅僅護住胸胯等關鍵部位。潔白的手臂、纖細的腰肢、修長的美腿在暗紅色的披風之中
随着馬匹的颠簸若隐若現。一路上連正在打鐵的中年鐵匠也忍不住放下手中的活計出來張望,更不要說那
些血氣方剛的帝都少年了。要不是因為特雷妮的身份地位還有令人畏懼的武技,此刻一定會有不少富家子
弟上來搭讪。
或許是因為回到家的緣故,特雷妮那張冷冷冰冰的臉上此刻也挂着淡淡的笑容,臉上滿是喜悅的表情,一
路上那種令人畏懼的犀利的眼神也柔和了下來,別有一番動人的韻味。連白鶴也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特雷
妮,一路上對着葛雷的那張臭臉,還有埃文源源不斷的唾液攻勢,他還真沒有機會這麽仔細的欣賞眼前這
個美麗的少女呢。
可惜女性似乎天生對于別人的目光特別敏感,再加上一直以來對于白鶴的戒備,特雷妮很快發現了白鶴的
目光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出于少女的矜持,她狠狠的瞪了白鶴一眼。這樣死盯者一個年輕的少女,在這
個世界的人看來是很無禮的。
白鶴無奈的移開了自己的視線,忽然發現前面五、六個騎士在擁擠的街道上狂奔過來,大街上的人群慌忙
向兩邊閃開,地上遺留了很多蔬菜水果,還有少女的花環。
在特雷妮厭惡的目光中,幾個騎士奔到了她的面前,一共是五個人,當先一個華服少年發出了一陣暧昧的
笑聲,然後把右手貼在胸前對特雷妮行了一個騎士禮。
“親愛的特雷妮小姐,很高興能夠在這裏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