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掌心五行
“你小子什麽都不懂，跟你說話實在太費力氣。”小龜知道跟方岩解釋陣法，一天兩天也說不完，索性不再廢話，心裏卻一個勁兒的大呼僥幸。
因為小龜知道，這裏所布的殺陣殺機濃重，且陣紋深奧繁複，不是一般人所能化解。如果殺陣完好無損，就連它也是無能為力。
可想而知，布下這道殺陣的人與破去這道陣法的人，毫無疑問都是頂級強者。
“你說的陣法什麽的我是不明白，只是納悶，候府的後花園裏，怎麽會有這樣一個地方？不對，若是按照時間來看，這地方恐怕在本朝建立之前就該存在，也就是說，這應該是前朝的親王府所留下來的。”
“這裏除了巨棺和武祖遺骨，再沒有別的東西，咱們這一趟又費心又費力，真是虧大了。”
“那也無妨。”方岩從沉思中清醒過來：“這個地方如你所說，靈氣充沛，與我修煉有莫大的幫助，唉！天生的窮命，發不了財的。”
“你小子倒是知足。”
“這位前輩的身份已經無據可查，死了又被人割去血肉，可憐，我好歹也算受了他不少恩惠，小小報答一下吧。”
說着，方岩就把地上那開啓過的棺蓋掂了起來，重新扣在棺材之上，又使勁按了按尚留在棺蓋上的鐵釘。
辛辛苦苦一番查找，不但一無所獲，反而在方岩心頭留下一片疑雲。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算算時間，這時候已是不早，方岩匆匆忙忙鑽了出去，塞好青磚堵住牆洞，又手忙腳輪的朝挖出的深坑中填土。
“這個地方得填好，免得靈氣過剩，引來他人的注意。”方岩心想，候府中修習武道的人比比皆是，雖然修為都不高深，但萬一碰見一個明眼人，發現後花園中的秘密，那就得不償失了。
填好地上的深坑，方岩溜回住處，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卻覺得有什麽東西微微鉻了自己腰眼一下。随手一摸，便摸到了蕭岳送給他的那塊玉佩。
“這些天雜七雜八的事情太多，又疲于應付康管事的那件事，忙來忙去，倒是把蕭兄弟都給忘記了。”摸着玉佩，方岩不由的想到了性子直爽真摯的蕭岳，嘴角頓時露出一絲笑意。
“這兩天要抽個空閑，到蕭兄弟那裏看看，就算跟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康管事失蹤的事件查無可查，自從方毅無功而返之後，府裏上上下下的人也就漸漸淡忘了。只有吳良這個胖子，心裏始終念念不忘，失去康管事的維護，他在候府中的地位頓時一落千丈，平時欺負過的那些人都有找他清算的架勢，把吳良搞的苦不堪言。每天老老實實夾起尾巴做人，雖然心裏對方岩憤恨，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方岩心裏惦記蕭岳，恰好在府裏呆了這麽多天，也有了找許管事請假的理由。這天早上，方岩專門請假，然後出門，奔獅子胡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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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獅子胡同，方岩不由的又想起當時那個惡言惡言的門房大漢，雖然他也不是心胸狹窄，喜歡記仇的人，但心裏總是有點疙疙瘩瘩的，不怎麽舒服。
“嗨！男子漢大丈夫，一點點惡言惡語都受不了，還怎麽做大事？更別說統兵上陣，橫掃千軍的大将軍了。”方岩一挺胸脯，自我安慰兩句。
誰知道走到蕭岳府門前時，門房卻是換了人，雖然不比上次那個大漢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卻也是個極為精壯的漢子。
“蕭兄弟家裏真有趣，雲京那麽多豪門大戶府裏，總是喜歡挑選一些老成持重的人來當門房，蕭兄弟家裏卻愛用這些漢子。”
雖然門房換了人，但方岩這次卻不想多生事端，于是掏出蕭岳送的玉佩，捏在手心。
門房上的大漢見有人靠近自己宅院，便幾步走了出來。方岩看對方舉止凝重，料想着肯定也是身帶修為之人。
不過，這大漢身上的精血氣息卻是不甚顯眼，只比方岩稍稍強上一些。方岩心裏一動，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方毅。
“小侯爺天資過人，二十歲剛多一點的年紀，就修到先天大武師的境界。老鬼說過，後天武者精血氣息強大，但随着步入先天，身上氣息卻會一點一點自行隐匿。這門房看上去修為不淺，不過氣息只比我強上那麽一丁半點，難道，又是個先天級別的高手？蕭兄弟家也太過闊氣了吧，找這樣一個高手來當門房？”
先天大武師的境界雖然在天下千千萬萬的武者中來說，并不是出類拔萃登峰造極的人物，但也不容人輕視。即便在雲京這種高手雲集的地方，随便混到那家親王郡王或者富商巨賈的府裏，起碼也是頗受禮遇，斷然不會被分派來做門房。要是先天大武師都只能做個門房，那麽其他後天武者也只配做個打雜的小厮。
心裏念頭尚未轉完，那門房就試探問道：“這位小兄弟，有何貴幹？”
門房大漢雖然修為比上次那個大漢明顯高出一截，但言語舉止間卻是十分客氣。方岩當即拱拱手，說道：“我是貴府蕭公子的朋友，特來擺放，麻煩大哥通禀一聲。”
說完，方岩亮了亮手心中的玉佩。那大漢一看到他拿出的玉佩，原本就客氣的神情中頓時又多了幾分恭謹，連連還禮，嘴上說道：“原來是我家少主的貴客，請進來稍坐片刻，我這就去跟少主禀報。”
大漢恭恭敬敬把方岩讓進府門內，到自己值守的門房內小坐，又手腳麻利的沏上一杯上好香茶，轉身去找蕭岳通報。
這一來，弄的方岩心裏反倒有些不好意思。随手端着茶盞，打量屋內的擺設。
“蕭兄弟家裏真是豪富啊！”方岩看了片刻，抿了口香茶：“就一個門房，屋裏擺設都是精雅貴重，連他喝的茶葉，恐怕在我們候府裏也存貨不多。”
一杯熱茶尚未喝完，方岩耳邊就隐隐傳來蕭岳的聲音。
“方兄！你總算是來看我了。”
方岩放下茶杯，走出小屋，蕭岳的身影頓時映入眼簾。
“兄弟莫怪，這些日子府裏雜事太多，人人都忙的不可開交，連我這樣的小仆役也是風風火火，實在抽不出一點時間啊。”方岩笑着說道，自從上次表露自己身份，他心裏倒是清爽許多，言語中也不加掩飾，接着說道：“今天好容易得了一點空閑，就趕緊跑來找你，我可是記得，兄弟你欠我一頓東道呢。”
“原來只是惦記一頓東道，才來找我？”蕭岳哈哈一笑，拉着方岩，轉身就走：“這些天我還一直心裏嘀咕呢，究竟是我哪裏又做錯了，得罪了方兄，卻總是不來找我，今天一來，可別急着走，咱們不醉不歸。”
蕭岳拉着方岩進入府內，把負責通報的門房大漢驚得目瞪口呆。
“我家少主一向眼界頗高，不屑跟尋常人來往，這位貴客衣着打扮極為普通，還自稱仆役，難道真是仆役？恐怕不是吧，少主怎麽可能跟一個仆役結交，還這麽……還這麽親熱？不對不對，肯定是雲京城那家權貴的公子哥兒，閑着沒事，弄了套仆役的行頭，專門找樂子的，一定就是這樣。”
方岩尚是第一次來到蕭岳家裏，雖然早就知道蕭府奢華，但真正盡得其中，才知道這套宅院已非鎮北候府可以比拟，簡直跟雲京幾個王府相提并論了。
不過方岩倒不在乎這些，只為了見上蕭岳一面，說話解悶。蕭岳帶着方岩，一路來到府中後院。這套宅院占地寬闊，除了前院有人居住，整個後院，全部都是奇花異草湖泊樓閣，置身其中，竟然宛如進入仙境一般。
“這就是小弟蝸居了。方兄千萬不要客氣，随意，随意。”
方岩來之前，蕭岳正在湖邊的柳樹下安坐看書。方岩坐下之後，看到桌上擺着幾本書，一把寶劍，還有三五個丹藥小瓶，于是一面說話，一面信手掂來浏覽。
“你來的正好呢。”蕭岳笑着說道：“這麽多天不來找我，我只好自己在雲京到處去玩，英雄樓剛剛進了一批上好丹藥，我買了一些，還不知道适用不适用。你是煉制丹藥的大行家，就替我品評一二吧，要是貨物不好，我可是打算去退貨的。”
“這個……”方岩略有尴尬，他煉丹全憑白玉小鼎，就連各種丹方，也是小鬼臨時傳授，真讓他說解說丹道，實在難上加難。
方岩正想着如何敷衍過去，猛的看到桌上幾本書中，有一本封皮上寫着掌心五行這四個大字，随手拿起一翻，好象是本戰技功法，頓時找到岔開話題的機會，跟蕭岳談起戰技來。
“小弟會什麽戰技，只不過平時閑來無事，随便練着玩玩。”
“你就別謙虛了。”方岩跟蕭岳在一起時，總是感覺心情輕松愉快，再加上他性格使然，說話便随意了許多：“上一次你拖着我去城外看那個什麽妃子的墳，中間施展的步法神妙無方，随便練練，恐怕練不到那個境界，怎麽，對我也要藏私啊？”
蕭岳也是樂的直笑，說道：“神妙無方，那可不敢當，不過我亂七八糟學了一堆東西，就是那套步法還勉強拿的出手。”
“恩。”方岩應了一聲，他本打算轉移話題，才随手拿了這本掌心五行，沒想到翻看幾頁之後，卻是被深深吸引進去。直到蕭岳連聲叫他，方岩才清醒過來。
“這本戰技……”方岩咂咂嘴巴：“這本戰技很是深奧，我不怎麽能看的懂，不過卻知道，修成之後，必然會有莫大威力。”
“過獎了，難得能有東西入你的法眼。這本戰技其實算不了什麽，我已經練過，卻始終練不到圓滿境界。”
方岩愛武，一說起這個，頓時來了精神：“兄弟，你露兩手來看看怎麽樣？”
“不行不行。”蕭岳連連擺手：“都說了是随便練練，三腳貓的把式，不敢拿出來現眼。”
“三腳貓？這樣的戰技如果是三腳貓，那其他戰技只能稱作瘸腿老鼠了。”
方岩再三懇求，蕭岳無奈，只好卷卷衣袖：“其實這本掌心五行，我已經用不着了，只不過現在正在修煉另一門戰技，跟掌心五行有莫大關系，這才拿出來再浏覽一遍。好吧，既然你要看，就給你看兩招，先說好，不許笑我。”
“仰慕還來不及，怎麽可能笑你？快練吧，我都等得不耐煩了。”
蕭岳一笑，随後走了兩步，站到小湖岸邊，雙掌一伸，身上衣服随着本元勃發，鼓成一團，身體四周碎草落葉随着蕭岳身體周圍形成的氣場，不斷漂浮打轉。這正是後天武者臨陣對地時的顯著特征。
蕭岳手掌相對而出，中間虛留兩尺距離，吐氣凝聲，一股手腕粗的湖水竟被他吸至雙掌之間。湖水晶瑩透明，被蕭岳引出之後，凝聚不散，變成西瓜大小一團。
“這一門戰技，跟冥龍三劫中的化龍劫倒是有點相似啊。”方岩心想。
緊接着，蕭岳手中虛空的水團不斷流轉變幻，随着他手掌合并，體積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已經縮成拳頭大小。
“稀奇，老鬼，這種戰技，你見過沒有？”方岩暗中詢問小龜。
“小子，你這位新朋友，可能有點來頭。這已經不能算是單純戰技了。”
“不算單純戰技？什麽意思？”
“世間的修行者，除了武修之外，還有另一部分，專修術法，被稱為術修。術師雖然肉身不如武者強硬，但施展出的術法卻足以與戰技并駕齊驅。他現在所施展的，顯然就是戰技跟術法結合，應運而生的一門對敵招數。”
“戰技，術法，結合？”方岩有些搞不明白。
“真笨！武者強大，術師神通，合兩者之長于一體，自然要比單獨施展戰技或者術法強的多。這種溶二法于一身的法門，一般人是絕難融合創造的，非頂尖強者不能為之。而且，至少要一名武道強者和一名術法強者互相溝通，肯把自己絕學心甘情願的展露給對方，才有機會重創新法門。所以，我說了，你這新朋友，有點來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