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安寧微微頓，放下手中的筆：“我們跟你去部隊？”

她和鄭明宴不熟，占了原主的身體，讓她養孩子還行，要是跟這個男人一起去了部隊，那她們，明面上就是夫妻，要一起生活。

她不想跟一個完全不熟的男人，日夜生活在一起，更可怕的是還有可能做只有夫妻能做的那種事情。

安寧語氣裏的遲疑和不确定，鄭明宴聽出來了，他微微低頭：“你不想随軍？”

安寧微微扭頭，避開鄭明宴那雙看透人心的眼睛：“我和孩子們在家生活慣了，去部隊怕會不習慣。”

安寧這話算是默認了她不想去随軍了，鄭明宴微微凝眉，聲音清冷：“如果你不去随軍，孩子我帶不走，你要自己留在家裏帶孩子。”

“大隊長今天找我說了你上工的事情，不随軍你就要跟着村裏的人一起上工。”

上工這事情安寧也一直考慮着來着，她想找工作逃避上工。鄭明宴指出的這點問題直戳她心。

但是去随軍，要和不熟的人朝夕相處，不想上工，也不想和不熟的男人接近。

“上工的事情，我會解決。随軍我不同意。”安寧沉思一會，冷聲回答。

鄭明宴完全沒想過安寧會不同意随軍，聽了安寧的話，他沉默盯着安寧不說話。

屋子裏的氛圍有些壓抑，鄭明宴不說話，安寧不想在這種讓人窒息的氛圍內和他在一起，她直接站起身：“你不要盯着我看，你把孩子丢家裏五年，不管不問，現在回來就要我們去随軍，我還不能拒絕了？”

安寧說完就大步往外走。

徒留鄭明宴和四個孩子在屋子裏。

玉航看看鄭明宴，又看看跑出去的安寧，他拔腿去追安寧了。

玉姝和玉錦倆孩子和鄭明宴不熟，他們也都跟玉航出去了。留下玉盈好奇的看着鄭明宴：“爸爸，随軍我們和媽媽都跟你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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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部隊有家屬院，去随軍以後你們住家屬院，家屬院有樓房，也有平房，到地方可以選擇住樓房還是平房。”鄭明宴雙目精光閃過，平視着玉盈，和她說着部隊家屬院的好。

玉盈對住哪裏不感興趣，她最想知道的就是能不能吃飽飯：“部隊糧食多嗎？我們去了，能頓頓都吃飽飯嗎？”

“有肉吃嗎？你掙了錢會給我們買糖果吃嗎？還有新衣服，到了你那邊，你過年能給我們買衣服穿嗎？”

“過年，我們能吃上餃子嗎？別人家過年有餃子吃，我和姐姐沒吃過餃子。”

玉盈的話一字一句都打在了鄭明宴的心裏，他輕輕摸着玉盈的頭：“能，到了部隊，糧食管飽，我的津貼全部給你媽，她想買啥就買啥，每個月我都會發各種票，糖果、衣服、肉都能買。”

玉盈腦子裏想着吃餃子、穿新衣服的畫面，她心生向往。

“那爸爸，到了那裏，你對我會和對弟弟一樣嗎？還有，你 ...... 你會賣我和姐姐嗎？”

最後一句話玉盈問的特別認真，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盯着鄭明宴，等着他的回答。

她那句話直戳鄭明宴的心，他蹲下來認真看着玉盈：“不會，我只會保護你們，絕對不會賣你們。”

“那媽媽要是願意跟你一塊去，我也願意去。”玉盈說完小跑着就離開了。

堂屋裏沒人了，鄭明宴也沒繼續待着，他大步走出去。

院子裏，安寧和孩子們都不在，鄭明宴也沒着急去找安寧。想着玉盈問她會不會被賣的畫面，他走到牆角，把自行車鎖打開，推着車子從家裏出去了。

另一邊，安寧不想和鄭明宴相處，帶着幾個孩子來了自留地，正好這會天涼快，把自留地打理了，她明兒去鎮子上買新菜種子種菜。

自留地裏，玉航拉扯着安寧的衣服：“媽媽，爸爸要我們跟他一起走，你為什麽不去呀？”

“不想去，你好好幫我拔草，拔完草、翻了地，我種菜。”安寧說着低頭幹活。

安寧低頭幹活，玉錦和玉姝也埋頭幹。

太陽落山，安寧幾個人把自留地的草都拔了，揉着有些酸痛的腰站起來：“走，回家了。”

幹農活真的很累，她只在自家地裏拔了兩個小時的草，就感覺渾身疼，這要是讓她去地裏上工，她估計幹一會就受不住了。

想到要上工，安寧又想到了鄭明宴提到的随軍的事情。

随軍好像有點好處，不用上工。

安寧想着事情往前走着，幾個孩子在後面跟着，到家看着緊閉的大門，安寧推門進屋。

“你們去洗手，我去做飯，玉錦來幫我燒火？”

安寧說完往廚房走去，玉錦跟上去。

今天幹了一下午活，累，不想做太複雜的飯，安寧直接拿了幾個雞蛋做了面疙瘩雞蛋湯。

家裏多了一個人，安寧做飯的時候特意多添了三碗水，想着多做兩碗飯。

太陽落山，天蒙蒙黑的時候，安寧做好飯就喊玉盈去村裏喊鄭明宴回來吃飯。

玉盈拉開小凳子在安寧身邊坐下：“他不在村裏，他下午騎車出去了。”

“不在村裏，那不等他了，我們吃飯。”

幾個孩子樂呵呵的端了自己的碗，埋頭吃飯。

吃飽喝足，安寧和幾個孩子收拾收拾就去堂屋休息了，在鍋裏給鄭明宴留了兩碗飯。

月亮高升，村裏大部分人家的煤油燈都熄滅了，鄭明宴騎着車子摸黑回了家。

聽到敲門聲，安寧穿的整整齊齊的從屋裏出來，打開了院子的門。

“你出去幹啥了，這麽晚回來？”

“去梁家一趟。”鄭明宴沉聲回答。

安寧腳步一頓，梁家，想買玉盈和玉姝的那戶人家？

“你去幹什麽？”

鄭明宴推着車子往牆角走，把車子停在牆角了：“梁家人不是覺得他們兒子有問題沒人照顧嗎？”

“那就讓梁家夫妻自己在家照顧孩子好了。”

鄭明宴語氣輕淡，好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

安寧卻立刻想到了深處：“梁家那男人在鎮子上殺豬，你把他工作弄沒了？”

這年頭的殺豬匠可吃香了，能掙錢還能撈到油水，誰要是認識一個殺豬匠，買肉都會方便很多。

梁家戶口農村的，能出幾百塊錢買倆孩子就可見家底很豐厚。

梁家男人要是工作肯定沒辦法在家裏照顧孩子，鄭明宴說讓他回家照顧孩子，那肯定是工作沒了。

“德不配位，他不配有工作。”鄭明宴說着回頭看向安寧：“家裏還有飯嗎？”

“有，鍋裏給你留了飯，你自己去盛，吃好把碗刷了。”

安寧說完往屋子裏走去。鄭明宴轉身去吃飯了。

看着鍋裏的兩碗碗飯，鄭明宴眉頭緊鎖，把碗端出來，三分鐘喝完，他洗好碗大步往堂屋走去。

堂屋裏，安寧已經穿着衣服上炕了，她和四個孩子一起睡在炕頭，把炕頭的位置占的滿滿的，沒留一點空隙。

鄭明宴看着這一幕，深深看了安寧一眼，吹滅了煤油燈，拿了軍大衣，自覺走到炕尾睡覺。

炕頭安寧長舒一口氣。

還好，不用睡一起。

......

次日，公雞打鳴，安寧從睡夢中起來。

醒來就看到炕尾的軍大衣疊的整整齊齊的軍大衣，鄭明宴不知道啥時候起床出去了。

鄭明宴不在屋子裏，安寧自在了很多，快速起床，穿好衣服後喊玉盈起床去給她燒火。

早飯，安寧做了大米湯、二和面餅子和炒豆角。

她飯做好的時候，鄭明宴從騎車從外面回來了，他身上的衣服有些濕漉漉的，不知道是露水打的，還是汗水浸透的。

見鄭明宴停好車，安寧随口說：“早飯做好了，洗手吃飯吧。”

“好。”鄭明宴洗好手，快速走進了廚房。

廚房的小桌子邊，本來安寧和四個孩子坐着正好，多了鄭明宴以後桌子瞬間擁擠了很多，他的雙腿都要并攏着。

玉航和鄭明宴已經有些熟悉了，坐在他身邊，吃着餅子就着炒豆角有些炫耀的看着鄭明宴：“爸爸，媽媽炒的菜是不是很好吃？”

“嗯。”鄭明宴沉聲回答，快速吃了兩塊餅子，想伸手再去拿餅子，見馍筐子裏只有一塊餅子了，他沒拿，默默去竈臺上端了米湯碗，喝米湯。

安寧做的飯，都是一人一碗，一人一塊餅子的量，她和孩子能吃到飽飽的，但是鄭明宴吃下來，那就是三成飽。

連着三頓，沒吃飽飯，等安寧和孩子們吃完以後，鄭明宴看向安寧:“家裏是不是沒糧食了？”

“還夠吃幾天的。”安寧輕聲回答，有些疑惑鄭明宴為什麽問這個問題？

“那下次做飯能多做點嗎？”鄭明宴目光灼灼看着安寧。

“你吃不飽？”安寧小心詢問。

她做的飯少了？她多做了兩個她的飯的，鄭明宴昨天和今天都比她吃的多不少，還吃不飽？

“嗯，按照你平時做飯的量，再多做一倍吧。”鄭明宴沉聲說。

拿着人家的錢和票，不給他吃飽不合适，安寧點頭答應：“我一會去鎮子上再買點糧食，中午就多做點。”

“一會去鎮子上？我和你一起去。”鄭明宴說完，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去洗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