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再二

◎。◎

季青蘿偏頭張嘴就咬住他掐她腮幫的側手掌, 嘴上力道重,咬出一個牙印才松開,她提着禮服的裙擺大步往外走, “趕緊讓你的好兄弟來送我, 免得那些富家千金因為你昏了頭直接沖進來找我難堪。”

陸旻找了簡修禮送她, 季青蘿跟在簡修禮身側出去,褚明央和她的三位小姐妹見不是陸旻,并沒多關注簡修禮身側的季青蘿,兩人暢通無阻地走去電梯間坐電梯下負一層。

簡修禮人話多又愛笑, 電梯裏他嘴巴就沒怎麽閉上過。

“嫂子, 你演技不錯, 一直騙的我跟旻哥團團轉。”

“唔, 心态也不錯, 被試探那麽多次, 都沒露過餡。”

“話說, 你當年被旻哥養在小洋樓時,怎麽突然說跑就跑了, 旻哥應該不打女人也沒有虐待人的癖好吧。”

“你現在在旻哥跟前露了餡, 旻哥有沒有私下對你用過暴力啊?就是那種床上暴力?”

……

季青蘿笑眯眯地打斷了簡修禮的喋喋不休, “簡先生, 能跟您做朋友一定不會無聊。”

簡修禮莞爾,“八卦是人類共同的本質嘛,嫂子你或許可以滿足下我的好奇心。”

電梯門外, 季青蘿提着禮服裙擺往地庫走,她仍笑眯眯地, 歪頭沖簡修禮道:“很抱歉, 無可奉告, 到地庫了,你可以上去了。”

簡修禮聽不到也不糾纏,笑眯眯搖頭,“旻哥交代我護送你上車,這離車還有段距離,嫂子,不差這幾步路。”

季青蘿:“……”這監視不要太到位。

直到坐上了陸旻的車,簡修禮确定駕駛室跟副駕駛兩個保镖都在,簡修禮才笑眯眯搖頭晃腦地重新回了電梯間。

季青蘿坐在後排百無聊賴地等陸旻,前面駕駛室一左一右兩個保镖,她也沒跑路的心思,刷了會微博,看到一條推送的本地微博內容,她輕輕地挑了一下眉。

微博是一名普通用戶發的吐槽,內容就兩句話。

『這幾天電視臺八點檔的訪談節目又換主持人了,真服了,上一個叫什麽季什麽玉的還沒記住臉呢,這又新換了,電視臺能不能找點能力強資質老能常駐的主持人?不想一天看一張看新鮮面孔@郾城電視臺官博』

季青蘿點進電視臺的官博,發現前段日子季溫玉升職主持的那檔黃金檔節目直接把季溫玉換掉了,下面有評論問怎麽又換人了,官博回了一句季溫玉離職了。

“離職”這兩字就有意思了,聽齊北寒說,季瑕林已經跟季溫玉斷絕了父女關系,季溫玉沒了季家做依仗,跟齊北寒也算是一塊裂開後和不好的寒冰,應該寧死也不會放棄這一份光鮮亮麗薪資不錯的工作,怎麽會主動離職?只能是被電視臺辭退了。

想想也不是沒可能,季瑕林跟電視臺的副臺長交好,眼下季瑕林知道富養大了老婆出軌生的小孩,已經足夠惡心了,怎麽可能還會容許季溫玉繼續背靠他做光鮮亮麗的主持人,估計解除父女關系當天,就讓自己的副臺長好兄弟找個錯誤辭退了季溫玉。

“唔,有一點點慘。”季青蘿嘴裏輕聲嘀咕着,但也只是嘀咕了一句,沒往心裏去,季溫玉如今的境遇大半都是由于她的親生母親沈璃作的,她施加給季溫玉的只是讓她損失了齊北寒這個高富帥老公而已,不過她也不是故意搞她,她只是受人委托,忠人之事罷了。

季青蘿退出那條微博,想要繼續往下浏覽,屏幕卻在此時進來一個電話,號碼并不陌生,她看了眼前面左右兩保镖,沒立即接聽,手拉開車門,前面保镖同時警戒地扭頭看她。

“……”陸旻這爺是真的找了倆監視器盯她,季青蘿皮笑肉不笑,指了指手機,“我去車子外面接個電話,就在你們眼前,別擔心,我腳上的高跟鞋也跑不過你們。”

那倆保镖對視一眼,沒吱聲,也沒寸步不離地跟她下車。

季青蘿下了車,關了車門,走了五六步,站在車子跟地庫電梯間中間的地方摁了接聽鍵。

電話是qing打來的。

“我今天讓舅舅打聽了一下你那邊的情況,怎麽回事,你要跟陸旻結婚?你不回來了嗎?”

“……”季青蘿揉了揉額,“沒,這事說來很複雜。”

“有什麽複雜的?你自願跟他結婚?還是他對你一見鐘情強迫你了?”

“不是,我一直沒告訴你,我跟陸旻早就認識,”她既然知道了,季青蘿沒想再瞞着她,她腦中想了想措詞,打算兩三句話解釋清楚,“四年前,你突然喊我回去,我那個時候跟陸旻是交往……唔,也不算交往,應該是被包——”

話并沒完整說完,因為季青蘿發現一輛車正直直朝她沖過來。

是一輛白色的奔馳轎跑,速度并不低,還開着近光燈,季青蘿眼睛被那兩道車燈晃了晃,眼前發白了一會,看不清任何東西,她直覺不妙,想躲開,但腳下高跟鞋很不給力地卡進了下水道的凹槽裏,她不做他想,立即棄了高跟鞋,就要躲避,但已然來不及,那輛車已經到了近前,下一秒就要直直撞上她,季青蘿臉色發白,渾身僵硬時,腰突然被抱住,熟悉的冷檀木香将她包裹住,她知道是陸旻,一顆到了嗓子眼的心平穩落了回去。

他并沒出聲,動作迅速将她撲到了車子對面,那輛撞她的車撲了空,直直撞上了停在停車位上的一輛車。

陸旻車上的兩個保镖見狀立即下車趕了過來,各自撿了地庫地面上的磚頭,砸破了駕駛室的車玻璃,将裏面的人拽了進來。

季青蘿還被陸旻壓在地上,她想推陸旻,掀眸的一瞬間瞧見他額頭上忍耐的青筋,她皺了眉,兩只手上下摸陸旻的身體,緊張道:“陸旻,你哪裏受傷了?啊?哪裏疼啊?你說話啊?”

陸旻從她身上起來,并沒站起來,只是翻坐在了地上,額頭上鼓起的青筋并沒下去,他偏頭,上下打量了眼季青蘿,确保她沒受傷,心才放下去,“沒什麽大事。”

季青蘿不信他的話,人爬起來,抿着唇繼續去摸他身上,把他從頭到腳摸了一遍,摸到右腿時,耳邊傳來一聲“嘶”氣聲,她立即不敢再摸,看向那兩個保镖揪住的人,是季溫玉,眼下她一聲不吭,臉上一片紅,很明顯是酒後的狀态,但那雙醉到迷離的眼睛卻怨恨似得盯着她,季青蘿現在沒工夫管她,喊來一個保镖,“你們留一個把她送去公安局,另外一個趕緊把車開過來!找最近的醫院!”

兩個保镖聽命辦事,各自分工明确,一個保镖過來跟季青蘿一起扶着陸旻上了車,車子駛出地庫,一路疾馳到了最近的醫院。

到了醫院,挂了門診,拍了片子檢查,是小腿骨裂,醫生用支具固定好後,讓陸旻回家休養就可以,季青蘿不放心,硬是讓他在醫院觀察兩天,給他辦了住院手續。

單人病房裏,季青蘿給陸旻倒了杯水擱在床頭,她坐在椅子上,眉頭緊皺着看陸旻被支具固定的右小腿,一言不發。

陸旻大手覆在她半邊臉上,“怎麽不說話?”

季青蘿仰頭,“您要我說什麽?埋怨您救了我傷了腿嗎?讓您下次不要這麽沖動嗎?陸旻,可我沒想這麽說,你如果不救我,我整個人說不定就生死未蔔了,但是你救了我,你自己卻受了傷,我現在就想把季溫玉送進監獄讓她清醒清醒。”

陸旻看她一張櫻桃小嘴一口氣不停歇地說完這些,話裏話外帶着對他的心疼,他眸幽深,手從她臉上挪開,握住她的手,輕輕一扯,“小蘿,坐過來。”

季青蘿看他另只手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過去,她抿了下唇,停了一會,還是從椅子上起身,坐在了病床邊上。

她離陸旻上半身很近,屁股剛在白色被子上坐下,臉就被掰過去,陸旻的薄唇覆了過來,季青蘿沒好氣地咬他一口,推他,“您腿受傷了嘴上也不打算消停是吧?”

陸旻眸漆黑,只盯着她,臉沒退,薄唇停在她唇兩公分開外,他聲低沉,鼻息都撲在她鼻尖上,“小蘿,心疼我就主動親我,自從我挑明你是小蘿後,你再沒有主動過。”

季青蘿抿唇垂眸不跟他對視。

陸旻道:“為什麽不願意告訴我的你的身份?不願意告訴我你有沒有家人?是不相信我嗎?為什麽說我是匹諾曹會長長鼻子,我撒謊騙過你什麽?你是覺得我不愛你嗎?”

季青蘿開口,“陸旻,別繼續說下去了好嗎?”

陸旻近距離看她漂亮到令人驚豔的眉眼,他道:“小蘿你不相信我愛你,每次提到這個,你都會避而不談。四年前,你不告而別,我一直在找你,照着你身份證上的地址找過去,那戶的鄰居說那家老人去世了,沒有親戚,我沒有你其他的信息,也徹底沒了你的蹤跡,這四年,我身邊沒有養過女人,小蘿,我今年三十三了,其他男人這個年紀已經結婚生子了,可我在等你,等一個消失四年從沒聯系過我說不定早就嫁人生子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面前的你,小蘿,我不愛你嗎?”

季青蘿鼻頭微微泛酸,她極輕吸了下鼻子,仍舊不說話。

陸旻:“發現你是小蘿後,我一開始沒挑明,我想看你到底要做什麽,我言語試探你,你三言兩語撥過話題避而不談。小蘿在我身邊不好嗎?你在我身邊那一年,肉眼可見你很開心,可是你再次回來,我覺得你一點也不開心,雖然你總是笑着,但你的眼睛告訴我你很累。”

“別說了,陸旻。”季青蘿聲音帶了點鼻音,她真的一點也抵抗不了陸旻的關心,只需要一點點關心就能把她築起的心防瓦解的粉碎,她不想在陸旻跟前沒出息的哭鼻子。

陸旻沉聲,“好,我不說,小蘿,我需要你親我。”

季青蘿知道這一次主動親他代表着什麽,代表着接受他的關心愛意和他想給她的一切。她整個人像根定海神針一樣定在那,一動不動,垂着眸也不看陸旻黑沉的目光。

陸旻耐心地重複,“小蘿,親我。”

單人病房并不聒噪,反倒異常地安靜,安靜到能聽見方格窗戶外第一片秋天的葉子落地聲。

季青蘿聽見自己築起的心防在逐一轟塌,沒有聲響卻震耳欲聾,她并不想違背自己從小到大一直堅定的信仰和原則,但眼前說話的人是陸旻,她四年前就喜歡到不能自己的男人,他說他愛她,他看穿了她的僞裝在心疼她,季青蘿并不想掉眼淚,可鼻頭跟眼眶很酸,她閉了閉眼,有一瞬間不想做任何的反抗,也不想再思考一些困着她的東西,丢盔棄甲般閉着眼,橫沖直撞着将嘴唇貼上了一直沒退開近在咫尺的冰涼薄唇。

四片唇瓣一觸上,并不需要季青蘿再做出任何主動,陸旻已經接收到她的信息,他大手摁在她精致的盤發上,緊緊扣着她的後腦勺,讓她離他再近再近再近,張唇含吮她的唇瓣,索取她口中清甜的津液。

季青蘿不再被迫接受他的侵略,她兩只手環上陸旻的脖子,緊緊抱着,她仰着頭主動啓唇接納陸旻的厚舌,主動伸舌跟他勾纏,主動吞咽兩人糾纏的唾液,吞咽聲她聽了都覺臉紅心跳。

兩人喘氣聲都很粗,輾轉吮咬彼此,親密無間感受着彼此,好似發了瘋着了魔。

許久方歇。

季青蘿靠在陸旻懷裏平複着呼吸,她參加晚宴特地盤的發已經散開了,剛才接吻時,陸旻手插進她發間,弄掉了她盤發的夾子,烏黑順滑的長發迤逦鋪開在她後背上,這倒方便了陸旻一下一下撫摸她的頭發。

激吻過後的時間像是床事後的賢、者時間。

有的人會安靜地享受這段時間,而有的人選擇在這段心神都會松懈的時間裏詢問過往。

陸旻後背靠着兩個枕頭,懷裏抱着季青蘿,下巴壓在她頭頂上,問:“四年前為什麽一聲不吭地離開?”

季青蘿臉埋在陸旻寬厚的胸膛上,質感精良的襯衣貼着她的臉,唇上火辣辣的腫,她輕輕眨眼,感覺到方才的不理智漸漸消退,理智開始回籠,她阖下眸,輕聲道:“家裏老人病重,要回去看看。”

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理由,她知道。

所以陸旻擡起她的下巴,眸色深沉審視起她,“小蘿,你有所隐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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