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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寧青一晚上都沒太睡好, 想着蟲子不一定什麽時候就爬到她的臉上。也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力太緊繃了,她覺得不是這癢一下就是那癢一下的。
就在這樣的狀态下半天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好在第二天也沒有什麽具體的安排,一覺睡到自然醒。
孟寧青醒的時候發現已經下午一點了, 她伸了個懶腰慢悠悠的坐起來。雖然說是來度假的, 可是如果不穿去轉轉, 仍是一味的悶在家裏,那和沒出來有什麽區別,不過是換個地方睡覺。
她洗漱完,換了身衣服準備去附近逛逛,順便吃點東西。
路過謝時予門外時, 她覺得有點奇怪。
按理說,就算不知道她醒沒醒,不會直接來敲門,也會發個消息問問她的安排吧。
這樣安靜的狀态, 還是前段時間兩個人冷戰時。
如果那算得上是冷戰的話。
孟寧青想到他後算賬那股抱怨勁兒,還是敲了敲他的門。
等了幾秒, 沒人開。
孟寧青有些意外, 卻也習慣了他好像總是這樣憑空的找不到人。
轉身離開時, 還是給他打了個電話, 免得他之後反而怪自己沒叫他。
現在電話也打了門也敲了, 他總該沒話說。
電話響了幾聲後, 那邊傳來男人聲音微啞的含糊的聲, “喂。”
孟寧青一愣,“你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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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時予含含糊糊的“嗯”了聲。
孟寧青有些詫異,她睡到這個時間都能清醒了, 謝時予是個長期出差, 早就适應了可以快速條件生物鐘的人。
這個時候竟然還在睡……
剛剛沒注意, 忽然意識到他說好的聲音啞的有些厲害,她輕咬了下唇,“你開門。”
電話沒挂斷。
她聽到裏面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又過了會兒,門終于從裏面被打開。
孟寧青看着面前臉有些不正常的紅,耷拉着眉眼的人,踮起腳尖将掌心貼在他的額頭上,果然滾燙的厲害。
她又想到這個人每次都是不知道自己生病的,就這樣的自己迷迷糊糊睡一天,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從沒生過病。
孟寧青無奈道:“你生病了。”
謝時予輕眨了下眼,他只是覺得有點困,倒沒有別的什麽感覺。
他看着面前穿戴整齊的人,問:“你要出去?”
“本來是。”她看着他,撇了撇嘴。
謝時予病了以後反應有點慢,沒聽出她的話外音,說話的語速都比平時慢上幾分,“那我換身衣服,等我一下。”
“換什麽啊。”孟寧青沒好氣道,同時推了他一把,又把人推回了房間,“回去睡你的覺。”
謝時予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聲音啞啞的問:“那你呢?”
兩個人的房間布局一樣,孟寧青直接推着人往卧室走,邊推他邊睨着他道:“你管我?還想我陪你在這耗啊?”
謝時予垂着眼睫眨了下,讓人看不清神色,但卻可憐巴巴的。
孟寧青瞪了他一眼,內心腹诽着,“還挺不禁逗。”
孟寧青不再逗他,沒什麽耐心的說:“哎呀好啦,逗你的,你去睡吧,我就在酒店陪你。”
謝時予擡眸看着她,看上去還有點愧疚。
孟寧青輕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警告道:“喂,別作啊,你要再廢話我就走了。”
謝時予又看了她一眼,不敢再多說什麽的掀開被子又躺了回去。
孟寧青其實也不是很想動,剛好給了她一個理由。她看着酒店的菜單,選了自己想吃的東西後,抽空垂眸看了他一眼,問:“你要不要吃東西?”
謝時予搖了搖頭,沒什麽胃口也不想動,但眼睛仍是看着她。
孟寧青得到回答,淡聲應了聲,然後看着訂單上的一面化了勾,“好,給你訂份意面。”
“……”
謝時予看着她,眉眼帶着幾分笑意,才發現,這姑娘不但喜歡冷暴力,還挺強勢。
孟寧青才不慣着他,生病不吃飯病能好?
她看着躺着的人,忽然想到,該不會是昨天把衣服給了自己病的吧?
孟寧青忽地就笑了。
謝時予看着她,有點不樂意,“你笑什麽?”
他都病了,她還笑。
孟寧青斜睨着他,微微俯身,“下次你還是好好穿衣服吧,小身體還不如我呢。”
“……”
被無情嘲笑了,謝時予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明明是他前段時間想快點弄完J市的工作,熬夜熬得有點免疫力降低。
孟寧青看着他本就因為發燒有些發紅的臉,此時這樣的表情,就看上去像是害羞的樣子。
她忽然覺得有趣,想欺負他。
孟寧青腰更低下去幾分,故意問:“怎麽,我說錯了?”
她的發梢輕輕蹭過脖頸,有些癢。
謝時予的呼吸重了幾分,他眸色有些發沉,剛想起身,門外響起了送餐鈴聲。
孟寧青起身去取餐,完全沒想過自己剛剛差點就要遭遇什麽。
也不會往那邊想,在她的眼裏謝時予現在就像是一只病恹恹的狼,但是她忘記了,生病的狼也終究是狼,不會錯過每一次把獵物吃到嘴裏的機會。
兩個人一起吃完了飯,謝時予胃口不太好,只吃了幾口便放到了一邊。
吃完飯後,孟寧青又擡手摸了摸他的頭,好像真的不太熱了。
頓時覺得謝時予的體質是真的神奇,便也不強迫他吃藥。
到底是生病精神不濟,謝時予沒多久便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孟寧青倒是像承諾的那樣沒有走,低着頭刷着手機。
也不知道玩了多久,玩的有些累的擡起頭來,就見謝時予沉睡在自己面前,他的皮膚很白,比一般女生的都要白上幾分,但平時的氣質太過疏離,這份膚色便更增加了他的距離感。
可現在,他安安靜靜的睡着,眉眼閉合,額前總是一絲不茍的碎發散落下來,多了幾分慵懶感,将那份疏離巧妙的打破了。
看上去竟然顯得安靜脆弱。
她不知為何,腦子裏忽然就閃現出易星文躺在那裏,全身帶滿了監控儀器的樣子,強烈的不安感向她襲來。
她伸出手指,慢慢地探向謝時予的鼻息。
呼吸均勻的熱氣打在指尖,孟寧青才松了口氣,又覺得自己剛剛是怎麽腦抽了麽?
可也就是這麽一瞬間,心裏有什麽東西便慢慢地松動,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脫落。将長期以往困在其中的種子釋放出來,迅速的破土野蠻生長着。
生命那麽的脆弱,未來那麽的不可控,她當真值得,去為了規避未來某一天可能會發生的事,去拒絕享受眼前的快樂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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