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趙淳喻不要歸不要,可潭風生不能什麽都不給。
談過戀愛的人,自然懂得生日這種日子的重要性,往年過生日,黃麟都會提前暗示他自己想要什麽。
潭風生習慣給身邊的人花錢,自己的男朋友,就更不會手軟。
兩人相對無言地各自洗澡,潭風生早早回了床,趙淳喻過了一會兒才跟了進來,趙淳喻這麽多年養成的習慣,洗完澡就順手把廁所刷了。
刷廁所,倒垃圾,清洗洗衣機,擦微波爐,這種隐形家務,總得有一個人來幹,毫無疑問,都是趙淳喻的活兒。
潭風生背對着他,手機放在床頭櫃上充電。趙淳喻關了床頭燈,鑽進了被窩。
先是試探性地摸了摸潭風生的後背,見他沒有拒絕,便整個人湊了上去。
臉頰貼在潭風生的後頸,趙淳喻吸了吸鼻子。潭風生跟他用相同的沐浴露和洗發精,可不知為什麽,味道就是跟他不一樣。
潭風生閉着眼,縱容着趙淳喻的動作,可動着動着,就感覺到有東西抵住了他。
潭風生:“……”
趙淳喻反射性地一頓,立馬坐了起來:“我去廁所。”
“去什麽廁所,又不是沒見過。”
趙淳喻對這個建議欣然接受,從床頭拽了幾張紙,在被窩裏窸窸窣窣地動着。額頭抵在潭風生的後背,低嘆道:“小生。”
潭風生睜開眼睛,往後伸出手:“我幫你。”
趙淳喻沉默了半晌,忽然道:“小生,我知道想要什麽生日禮物了。”
早說不說,偏在這個時候說,潭風生就是傻子也知道趙淳喻想要什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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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風生手一停,倏地瞪大眼睛,轉頭道:“不許說!”
趙淳喻聞言閉嘴,黑黝黝的瞳仁定定地望着他,他什麽也沒說,潭風生卻感覺他用眼神把什麽都說了。
他的渴望,他的訴求,他的蹬鼻子上臉!
潭風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腦子裏百轉千回,亂成了一團麻。
這事說到底,是他的不對,不分青紅皂白就拿趙淳喻當了撒氣桶。但也不意味着,他要愧疚到獻上自己的屁|股!
趙淳喻平時不喊累不喊苦的,關鍵時刻抓到個由頭就往上爬啊。
潭風生視線往下看,趙淳喻側着身子,動作十分別扭,顯然是不太舒服。都是男人,潭風生太懂了,充血過多,興奮過頭,漲得發疼太正常。
趙淳喻拉了拉他的手,低聲道:“就一次。”
黑夜之中,趙淳喻低沉的嗓音帶着一種盅惑力,似是在示弱,也似在讨好。
“我喜歡你。”
潭風生:又來了!
趙淳喻看着挺正經,平時一副大好青年的模樣,就是這麽正直的青年,表起情來就跟複讀機一樣,一遍又一遍,人家還不是順嘴說,每次都是盯着他,一句又一句,這要是演的,潭風生都要自掏腰包給他打一座奧斯卡小金人!
潭風生堅決地收回手,打算不理他,等他自然熄火。可趙淳喻很快就貼了過來,一邊親他耳朵,一邊絮絮叨叨地念叨。
睡也睡不成,腦子裏被一句句愛你熏得躁得慌,潭風生深呼一口氣,猛地坐了起來,繞過趙淳喻下地,從床頭櫃上拿過煙點燃。
用力吸了一口,腦袋裏不但沒清晰,反而更渾濁了,仿佛有一團煙霧,在裏面來回飄蕩。
潭風生蹲在地上,趙淳喻跟着他轉過身,潭風生的視線不偏不倚地又撞在了存在感十足的部位。
“艹!”
不要臉!
潭風生咬牙切齒地罵道,耳朵随之染上了一片紅。
當有一個人用他的語言和肢體,全方位地對你表達愛意時,除非你非常讨厭這個人,否則不可能心如止水。
況且潭風生不讨厭趙淳喻,他自己也清楚,否則不可能任由趙淳喻天天纏着他。
拿起床頭的水杯,潭風生咕咚咕咚灌了半杯,深呼一口氣道:“就一次?”
趙淳喻眼神微動,誠懇地點頭道:“就一次。”
潭風生又看了他一眼,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聲音略帶生硬地道:“你等着!”
這種事情可不能憑着一頭熱血,得做好充足的準備,才能保證沒有安全隐患。
潭風生打開浴室噴頭,從洗漱臺下面的櫃子裏拿出好久沒用過的東西,面上不動聲色,右手卻微微顫抖。
心中默默念着:就當是奉獻愛心……對,這事跟獻血一樣,也算是希望工程,扶貧也行,全當做好事,反正就一次,早晚也要讨回來!
趙淳喻并不了解潭風生如此豐富的內心活動,潭風生準備的功夫,他拿過手機進行複習。就像考試前要多看兩眼一樣,他也在積極地查缺補漏。
他要是早知道,摔個挂墜就能讓潭風生這麽愧疚,趙淳喻高低多買幾個挂墜,讓潭風生輪流摔。
過了能有小半個小時,趙淳喻興奮的部位早已偃旗息鼓,“咔嚓”一聲,浴室的門被打開,潭風生一身水氣地走了出來。
他下半身穿着寬松的白色睡褲,褲腰挂在胯上,褲兜裏好像揣着什麽東西,上半身沒穿,露出線條流暢的肌肉。
他眼睛瞅着地面,略帶局促地左右瞄着,可又不想讓趙淳喻看出他的窘迫,因此面部表情不是很協調。
潭風生深呼一口氣,擡起了頭,邁開步伐,從門口到床,只有七八步的距離,潭風生愣是走出了舍生取義、英勇赴死的架勢。
趙淳喻雖然一直在盼着這一天,可見潭風生這麽不情願,他便心軟了。
“不然就算了吧。”
潭風生詫異地看他,肉都到嘴邊了,說不吃就不吃了?他當年可沒有這麽好的定力,恨不得插倆翅膀飛過去。
一看趙淳喻的表情,潭風生就知道怎麽回事了,他眉頭微動,清了清嗓子道:“真的?”
趙淳喻點點頭:“真的,你上來睡覺吧。”
趙淳喻的臺階已經給了,按理說潭風生只要順着下來,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潭風生張了張嘴,他心裏清楚,對面這個男人心太軟了,只要涉及他的事情,都選擇無條件妥協。
咬了咬後牙槽,潭風生大氣凜然地道:“一口唾沫一顆釘!老子說到做到,你別婆婆媽媽的!”
雖然不情願,他也已經準備好了,裏裏外外洗得幹幹淨淨,這輩子都沒這麽幹淨過!再說他也素了一陣子,五根手指也很好,可吃過包子,再吃蔥油餅就感覺差點勁兒。
一高蹦上床,潭風生把褲兜裏揣的一管啫喱扔給趙淳喻,自己往床上一躺,坦蕩蕩地道:“上!”
如果聲音不帶着顫抖,就更有氣勢了。
借着浴室裏流瀉出的燈光,趙淳喻仔細打量了他片刻,慢慢俯下身體。
潭風生卻突然用雙手抵住了他的肩膀,有些不信任地問道:“你真的懂?”
趙淳喻:“我懂。”
“不是不懂裝懂?”
“不是,我可以慢慢來。”
趙淳喻連番保證,潭風生還是有些猶疑地道:“我一喊停,你立馬就停!”
趙淳喻:“……即使是一半的情況下?”
潭風生挑眉:“我管你是什麽情況下!”
趙淳喻緩緩地點頭:“可以。”
潭風生還想再說點什麽,可也不知道說什麽了,與趙淳喻大眼瞪小眼幾秒,趙淳喻先笑了,他溫柔地摸了摸潭風生的耳朵,垂下頭,在他耳邊道:“小生,我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明知道男人在這個時刻什麽都能往外說,可潭風生還是感覺放松了不少。
因為說這話的人是趙淳喻。
趙淳喻做事很細致,因為細節決定成敗,每一步都不能少。
第一次的大和諧非常圓滿,圓滿到讓潭風生有些牙癢癢。
他不禁拿第一次的自己做比較,與趙淳喻的細心周到相比,他當初的狀況,可以被稱一句慘烈了。
趙淳喻在過程中也不忘了安慰他,一直在他耳邊念叨:“放松,痛覺大多都是心理作用。”
潭風生就像被催眠了一樣,甚至到最後自己都覺得,痛覺大部分都是心理暗示,其實沒那麽疼,畢竟趙淳喻的準備很充分,充分到他都忍不住伸腳踹他。
一覺睡到天亮,潭風生幽幽轉醒,習慣性地支起耳朵去聽外屋的聲音。
英語錄音隐隐約約傳來,潭風生窩在被窩裏蹬了蹬腿,鼻尖微動,就嗅到了若有若無的香氣。
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身體裏傳來的違和感讓他黑了黑臉,腰有點酸之外,沒什麽太難受的地方。
從衣櫃裏掏出一件白色長袖,套上黑色的褲子,拉開房門,就看到一身清爽的趙淳喻在往桌子上端早餐。
趙淳喻走近,幫他抓了抓亂蓬蓬的頭發,問道:“你要不要再睡一會?”
潭風生往前一倒,靠在他身上,看了眼早餐,雞蛋餅,綠豆粥,香煎豆腐,還有拌黃瓜。
“不睡了。”
潭風生扭了扭脖頸,走到沙發邊,剛要坐下,趙淳喻就眼疾手快地往他身下放了一個軟墊。
潭風生眉頭一挑,覺得這是對他這個純一的侮辱,瞪了軟墊半晌,還是選擇坐了下來,黑着臉問道:“昨晚爽嗎?”
罪也遭了……說實在的,也不是很遭罪,潭風生不想承認,滋味不錯。
總之,0都0了,再扭捏也沒什麽意思。
趙淳喻正在給潭風生夾豆腐,聞言動作微停,眼神看向了他。
“看什麽看?”
趙淳喻要是敢說不爽,他這一碗粥就揚他臉上。
趙淳喻點點頭,實話實說道:“爽。”
潭風生的心情非常複雜,對方感覺很好,這對他來說是贊美,可這個贊美,他不知道應不應該開心。
“爽就行,反正這輩子就這一次!”
趙淳喻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他現在不适合說話,說什麽錯什麽。
這個生日,他真的很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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