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自從趙德國回家之後,屋裏屋外就都被監視了起來,警方能随時觀察他的動作,但是外面的人監視地非常隐蔽,否則可能會被反監視。
那個曾經給趙德國打過一次電話的男人一直沒有再聯系他,所有人只能靜觀其變。
過了沒幾天,江裴遺忽然收到了郭啓明的電話,本來以為是有什麽正事要說,結果郭啓明就是特意跟他說一聲,林匪石4月28號──後天要過生日了,他們在刀山火海的重光市“相依為命”,也沒有什麽親人在身邊,讓江裴遺陪他過一天生日。
按郭啓明的性格,其實很少會關心他們的私事,估計是林匪石本人比較在意,每年都要非常隆重地過,畢竟“小王子”的誕辰還是挺重要的。
江裴遺本來是不願意過這種花裏胡哨的日子的,在他眼裏每天都是24小時沒什麽區別,但是既然郭啓明都說到他耳邊了,下班之後他還是去挑了一件生日禮物,準備在生日那天送給林匪石。
林匪石早就網購回來一堆雞鴨魚肉、提前定了一個精美的水果小蛋糕,準備慶祝二十七歲的生日,他焖好了紅燒雞翅,就給江裴遺發消息,讓他來家裏吃晚飯。
過了五分鐘江裴遺過來了,手裏還拎着一個大盒子,在門口輕聲說:“生日快樂。”
林匪石語氣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麽知道我今天生日?”
“郭廳打電話說的。”江裴遺把盒子遞給他,“生日禮物。”
“……謝謝,”林匪石兩只手接過來,不知道裏面是什麽玩意兒,還挺沉的,他轉身把盒子放在桌子上,心裏有點好奇:“我直接拆開啦!”
江裴遺:“嗯。”
──還送人禮物,這不像江副隊平日滅絕人性的作風啊,林匪石心裏嘀咕,滿懷期待地打開盒子,然後看到玻璃圓缸裏裝着的……一只烏龜。
是的,一只活的、正在爬行的小烏龜。
那一瞬間林匪石簡直是出離震驚了:“你為什麽要送我這個玩意兒?”
“你不是說想養個活物嗎?”江裴遺不是很理解他為什麽是這個反應,而不是開心、驚喜,于是有理有據地解釋,“烏龜很好養活,不會被餓死,也不會被撐死,不需要特別照顧,活的時間還很長。”
“……”林匪石居然無法反駁,沉默許久,跟那小烏龜大眼瞪小眼片刻,幹巴巴地開口道:“這,這還真是挺別出心裁的。”
林匪石無言以對地抱着那烏龜端詳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居然被江裴遺的邏輯說服了──小烏龜不可愛嗎?還省心,不過就是稍微綠了點兒……
果然“直男”這種生物能長久存在都是有它的理由的,江副感天動地的情商從未讓人失望。
“他會不會咬人啊。”林匪石伸出食指,掠過冰冷的水面輕輕戳了一下烏龜殼,有些擔心地小聲說:“我聽說有些烏龜咬人好疼的。”
“你不要把手指放到它嘴邊就好了,而且它還很小,咬不疼的。”江裴遺拿起青菜葉子遞到小烏龜的嘴邊,它慢吞吞地張開嘴,仰着脖子吧唧了起來,那懶洋洋的架子莫名和林匪石有點說不出的神似。
林匪石頓時覺得這小東西還怪可愛的,坐在旁邊托着腮看它吃東西,說:“我們給它起個名字吧?烏龜不好聽。”
江裴遺淡道:“起吧。”
林匪石想了半天,然後興致勃勃道:“叫小彩雲怎麽樣?”
江裴遺語氣複雜:“……你為什麽要給一只烏龜起這樣的名字?”
“以前我很喜歡秦觀的一句詩詞──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林匪石看他還沒反應過來,就眨了眨眼說:“彩雲龜嘛。”
江裴遺:“……”
這些文化人起名的藝術還真是挺別致的。
作為兩個性格迥異、興趣愛好也天差地別的兩個男人,現在能如此和諧友好地相處,林匪石絕對功不可沒。
“等我百度一下養小烏龜的辦法。”林匪石把玻璃缸放在茶幾上,拍了一下手,轉身去了廚房,“你去洗手吧,晚飯很快就做好了,想喝什麽就從酒櫃裏拿。”
“我們先吃飯還是先吃蛋糕啊?我買的是動物奶油水果蛋糕!”
“都行。”
江裴遺用抽紙擦幹滴水的手指,坐到了飯桌旁邊,給林匪石倒了半杯紅酒。
“祝我27歲生日快樂!”林匪石快樂舉杯。
江裴遺跟他碰了一下:“又老了一歲。”
林匪石:“……”
他特別心平氣和地說:“江隊,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對象的。”
江裴遺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永遠年輕。”
林匪石馬上獎勵他一個雞腿,又打量他的眉目半晌──江裴遺是有點看不出年齡的那種臉,因為他的皮膚白,五官又格外俊秀,眼尾上揚,就顯得非常年輕,如果單看這張臉,林匪石猜他可能只有二十六七歲左右。
“對了,江隊,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江裴遺道。
林匪石“唔”了聲:“你真的打算單身一輩子啊?”
江裴遺淡淡應了一聲:“常年四處奔波,又居無定所,有任務披星戴月地就走了,何必耽誤別人。”
頓了頓,他擡起眼皮:“你呢?”
林匪石沒正行道:“我也不想談戀愛,他們就是圖我長的好看,都是膚淺地貪圖我的皮囊,沒有人發現我有趣的靈魂,唉。”
──不圖他長得好看的,雖說面前就有一個,但是人家剛說了不想找對象了。
如果從林匪石的審美角度出發,江裴遺算是他特別欣賞的一類人,不說臉長的好不好看,那氣質和氣場都是萬裏挑一的,而強大,活的特別無欲無求。
林匪石本來以為自己就是特別“清湯寡水”的那種人了,見到江裴遺之後才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七情六欲似的,一心只想為國家做貢獻,非常感人。
因為明天還要上班,晚上七點多吃完飯江裴遺就走了,穿過一條走廊回了自己的家。
“趙德國今天的情況怎麽樣?”
“沒什麽異常,早上睡到十點才醒,統共吃了兩頓飯,上了三趟廁所,一天沒出過家門,也沒有收到任何電話。”對面的人收音機似的嘚啵道,“現在擱床上睡的四仰八叉的,不是我說江隊,這人心态還真挺好的。”
江裴遺道:“繼續監視。”
“收到。”
這次行動從頭到尾都是由絕對信得過的同事負責的,有許多從省廳調過來的專業精英,市局現在對外宣布的消息是“仍然沒有找到趙德國犯罪的證據”,對他的監控也相當隐秘,對面應該沒有察覺。
江裴遺有一種預感,在幕後操縱這一切的人就是锟铻,但是對方遲遲沒有露出水面,他也不能确定。
江裴遺洗完澡出來,已經快九點了,他習慣性掃了一眼手機準備睡覺,就看到林匪石在十多分鐘之前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純情男大學生:
“好想吃小豬佩奇的夾心餅幹!”
【柯基打滾.jpg】
江裴遺盯着那條消息看了一會兒,換下剛披上的浴袍,穿上皮衣外套出門了。
“睡了嗎。”
林匪石一向淺眠,手機在旁邊震動一下就醒了,他伸出一條手臂摸過來,眯着眼看了一眼消息,然後意外地發現居然是江裴遺發過來的!
現在都十點半了,江裴遺應該早就睡覺了才對──難不成是江隊長獨自經歷長夜漫漫終于覺得寂寞了?
林匪石搓了搓眼皮,困意朦胧地回了一句:
“怎麽啦?”
【粉紅小貓問號臉.jpg】
江裴遺對他喜歡發表情包的愛好一點都不能理解,簡單地回答說:“沒睡就給我開門。”
林匪石半醒不醒的時候一般是很呆的,躺屍反應了一會兒,然後從床上直挺挺坐了起來,剛下床就聽到了敲門聲,他随便撥弄了兩下頭發,伸手打開房門。
江裴遺站在門口,把手裏袋子遞過去,淡淡地說:“你的豬餅幹。”
林匪石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低頭掃了一眼,袋子裏都是夾心餅幹,草莓味的、巧克力味的、檸檬味的,一樣三盒,包裝盒上印着憨态可掬的小豬佩奇──是他剛剛特別想吃的小餅幹。
但是……林匪石打量他一身裝束,有些遲疑地問:“你剛剛去買的嗎?”
現在都這麽晚了,江裴遺是跑到哪個24小時營業超市買回來的?就因為他的一句話嗎?
“嗯。”江裴遺不想矯情那麽多,把他的東西送來,轉身就打算走了。
林匪石拉住他的手腕:“都那麽晚了,直接在我家睡吧。”
江裴遺皺眉看着他。
“……我就是随口那麽一提,明天再吃也可以,你怎麽大半夜地跑出去了。”林匪石輕聲說着,把他拉了進來。
“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嗎?”江裴遺理所應當地道,“我聽他們說,生日當天的願望都要實現。”
林匪石有些難以形容的感動,除了他的家人之外,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在夜裏出門給他買夾心餅幹吃的,上天入地就只有眼前的這一個。
“我都去你家借宿那麽多次了,你還從來沒在我家過夜呢,”林匪石不由分說把他推進了卧室,含笑溫柔地說:“──來嘛,餅幹分給你吃,貝殼床分給你睡。”
作者有話要說:
27歲的刑偵支隊長現實裏基本上是沒有的,但是在小說裏可以操作一下,浪漫理想一點,不要太在意這個!
“你又老了一歲”
“你一輩子找不到對象”
兩個小學生的互怼日常。
明天一個人會掉馬,你們絕對想象不到地掉馬。
另外。希望大家未來平平安安,健康快樂。向英雄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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