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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不止呀,”兩人只把酒沾了沾唇就放下了,鐘學心則又順手拿起剛剛布國棟拿給妻子吃的那盒小零食舉在布國棟面前,“研讨會結束之後,”

布國棟湊近鐘學心,一邊傾聽她的話,一邊順手去拿她舉着的零食盒,鐘學心也很順手地将零食盒遞到布國棟手裏:“Doctor Herman Jones走過來跟我說話,說我那部分講得很好。”

鐘學心說完從零食盒裏拿了一塊零食吃。

布國棟也捏了一塊放進嘴裏:“怪不得你今天這麽興奮呢。”

鐘學心再次端起了派:“我們上次講得那個,嗯,天生缺陷那方面……”

“我猜到你們會談這方面了,他在麻省理工就是研究這方面的專家。”布國棟說完低頭拿零食。

鐘學心也低頭用叉子叉起一塊派吃下:“是呀。”她又叉起一塊派,“喂,他還跟我說啊,他說,如果我有時間的話,叫我去……”

她一邊說一邊仰起頭回憶:“洛杉矶研究所,那邊探訪他。”一個不小心,叉着派的手蹭在了派上,沾了一手的黃色奶油,“哎呀,真是笨手笨腳的。”

布國棟急忙從口袋裏拿出一包餐巾紙:“哎,我真的覺得你應該要計劃一下了,值得一去。”

鐘學心舉着手以及手裏的餐叉讓布國棟幫自己擦:“當然了,我多高興啊。”

這時,她看見了布國棟身邊周小柔全黑的臉正對着自己。

鐘學心仿佛剛剛知道附近不止自己跟布國棟兩個人一樣笑着問道:“Rose,我們兩個講的事很無聊哦?沒有悶到你吧?”

周小柔撇着嘴笑起來:“怎麽會無聊呢?這出戲多好看啊!繼續演啊。這麽多觀衆呢,不好好演怎麽對得起大家這麽辛苦看戲?”

布國棟急忙回身拉住妻子的手:“Rose,公共場合,你不要無理取鬧。”

“出軌的男人就是這樣了,老婆還一句都沒出聲呢,就先按上一頂無理取鬧的帽子。布國棟,你這副偷吃都不肯走遠點的樣真叫人惡心。還有,鐘學心,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勾引有老婆的男人,你這個香港首席女法醫做小三都可以占首席哦。”周小柔端起自己只喝了一口的酒杯,将杯子裏的紅酒潑在布國棟臉上,“離婚!”

布國棟頓時呆若木雞,還沒有來得及離開的重案組衆、法證部衆都愕然地望着狼狽的布國棟和鐘學心。

要說之前這兩個人也是這樣相處的,但是他們都沒覺得有什麽。可是現在被周小柔這麽點出來之後,大家忽然發現,對呀,這兩個人的表現其實就跟小情侶一模一樣啊。

周亦霏也為堂姐的舉動叫好,同時在暗中冷笑一聲,她沒想到本來應該是記錄美好時光的錄影最後居然變成了這樣,不過也可以作為布國棟出軌的證據拿給法官看,都算是物盡其用吧。

鐘學心一邊拿出餐巾紙給布國棟擦臉上的紅酒,一邊又替兩人辯解:“Rose,你誤會了……我同國棟之間根本就沒事……”

“就算我誤會,在場這麽多人,難道人人都誤會了嗎?鐘學心,想騙到人都想點像樣的理由出來啦。”

鐘學心身後的淩倩兒臉色也很不好看,她一把拉鐘學心坐下:“Mandy,你頭先同Pro Sir真的太過分了……”

Simon領着一個蛋糕店的員工拿着蛋糕走過來:“你們訂的蛋糕……咦,發生乜事?”

淩倩兒接過蛋糕,又拿出錢付了送貨費。

周小柔對Angel說:“對不起,害你的生日都過不好,以後有機會我一定會補償你的。”

“呃,都不緊要的……”Angel看周小柔的目光十分同情,與她的丈夫出軌相比,自己的生日會被搞亂了只是小事一樁。

“布國棟,不需要乜分居手續了,明天直接去律師樓簽字離婚吧。”周小柔說完,拉着周亦霏就要走。

周亦霏急忙關掉錄像機:“家姐,你今晚去我那裏湊合一晚吧。”

“不用,你那裏地方小,我帶着雯雯住不下。今晚先去住酒店,明天去完律師樓就去租房。”

聽到“雯雯”兩個字,布國棟猛地醒悟過來,立刻站起身:“Rose,已經很晚了,雯雯可能睡了……”

“有多晚啊?還不到九點鐘,雯雯一向十點鐘才睡覺的。布先生,我要向雯雯解釋同你離婚的事,今晚一定要帶她離開。”

“雯雯才八歲,好需要父母的照顧……”

“雯雯的确需要照顧,但是我去美國之前已經向你提出了離婚,希望回來之後你可以給一個答複我。昨天你是怎麽說的?雯雯年紀太細,需要穩定的家庭,為了雯雯你都會注意跟同事的距離,讓我暫時不要提離婚的事。現在呢?你同我講這番話還不到24小時哦。”

“Rose……”

“布先生,我同你已經完全無話可說了,我們律師樓見吧。”

周小柔公司的職員跟着姐妹兩人一起離開了酒吧。

☆、066

重案組、法證部的男士們忙讓開一條道路給幾個女人通過。

保哥急忙沖布國棟喊:“Pro Sir, 快點去追Pro嫂啊,真的給她走掉了,你就別指望挽回了!”

鐘學心卻說:“我看Rose現在很不冷靜, 說不定Pro Sir追上去都是被她踩。不如等一陣, 給她冷靜點再慢慢同她解釋我同Pro Sir根本就沒事。”

李嘉璐拉了拉淩倩兒, 低聲問:“Madam, Doctor鐘真的覺得她同Pro Sir之間沒事嗎?”

淩倩兒尴尬地“呃”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個一二三來。

Angel是從美國回來的,說話就比較直接了:“Doctor鐘,大家都帶眼看的,頭先你同Pro Sir真是完全沒有把阿嫂放在眼裏。我明白你們感情好,但是Pro Sir你想開始另一段感情的時候都應該先結束上一段感情吧?況且你這是婚姻。”

布國棟臉色很不好看:“Angel, 你回國的時間不長, 不懂國情我可以理解, 但是我是你的上司,你這樣同我講話都好不應該的。”

“Sorry, Sir。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 這裏是酒吧,不是警局。”Angel大聲道。

早在周小柔潑布國棟紅酒時, 大半個酒吧的注意力就已經被吸引到這邊來了。現在又被Angel這麽大聲一喊,幾乎整間酒吧的人都看向衆人, 又議論紛紛,還有人拿出手機開始錄像。

鐘學心的心裏忽然打了一個突突,之前被《爆料周刊》拍到她跟布國棟越過重案組的人去查案子并且登在雜志上, 被上司叫去訓斥的畫面浮上心頭,她驚恐地回身來推淩倩兒:“Ada,有人在偷拍,會不會抹黑我們警隊的形象?你快點叫人去阻止……”

不等淩倩兒開口,她的手下便怼了回來:“我不覺得會抹黑我們重案組的形象哦,我們又沒有人做第三者害別人要離婚,又不是在下班時間裏耍上司的威風。”

淩倩兒小小地瞪了手下一眼:“法證部同法醫部都是警隊的一員,他們的形象被破壞了都是警隊的恥辱,況且我們都是同一家警局的,應該講求團隊合作。”她話鋒一轉,“不過酒吧是公共場合,人人都可以錄像或者拍照的。只要沒有用于商業用途或者私下修改之後用來扭曲事實,我們警方都不好阻止人家的自由的。”

“Ada,你……”鐘學心無奈地拿起自己的包擋住了臉,“國棟,不如我們走先,你的衣服被紅酒弄髒了,也需要盡快清理一下。”

布國棟看了看自己身上擦過之後還是很明顯的污漬,站起身來:“也好。”

鐘學心便請淩倩兒讓開一點,好讓兩人可以出來。

李展風站起身攔住了他們:“Pro Sir,你沒有想過嗎?如果你現在跟Doctor鐘一起離開,那麽就坐實了阿嫂說你們兩個有事的話。”

布國棟楞了一下:“但是,我的衣服真的是需要清理的……”

“Pro Sir,不管你有多想盡快清理掉衣服上的污漬,都不應該跟Doctor鐘一起離開。這裏還有這麽多人在錄像,你不想明天上頭條吧?”保哥也在一邊勸他。

鐘學心更加難堪了。還留在這裏的人不是法證部的就是重案組的,都想讓自己部門的人更清白,只有她一個是法醫部的人,弄得自己勢單力孤。

她的口氣也變得硬邦邦地:“就算上頭條,都應該換上幹淨衫。”

衆人都詫異地看向她。

布國棟到底還是跟她一起離開了,衆人立刻讨論起來:

“哇,原來我都沒覺得他們兩個的相處有乜不對。現在想想,好似因為Pro嫂不經常同我們見面,所以我都忘了原來Doctor鐘并不是Pro嫂哦。”

“是呀。”

“你們猜下他們兩個究竟是誰先接近另一個的?”

“我猜是Doctor鐘先接近Pro Sir的,因為在Dotor鐘來到之前,Pro Sir也好照顧Pro嫂的。Doctor鐘不是我們法證部的人,如果不是她先湊過來,哪有機會接受Pro Sir的照顧啊?”

“我的想法就同你相反了,我覺得是Pro Sir先接近Doctor鐘的。你們想下,我們都同Pro Sir好熟哦,又不見他照顧我們?還有,我們部門都有女仔的,又不見Pro Sir照顧她們?”

“要我話哩,說不定他們兩個是互相有意呢?那就無所謂誰先接近誰啦。”

“但是,他們兩個的确很有默契,我看應該是有真感情的吧?”

“有真感情就同Pro嫂離婚先喽,有老婆談乜真感情啊?”

保哥勸大家不要再讨論這件事:“說到底只是他們的私事,我個人對Pro Sir的專業知識還是很佩服的。”

“嗨,下班時間莫提公事了。”Ken讓保哥別掃興,“上司的八卦人人都中意聽的。”

Angel索性打開了蛋糕盒:“我今天生日哦,又有蛋糕,又有這麽多人,吃蛋糕好了,莫提其他人了。”

桌子上已經擺得滿滿的,蛋糕盒的蓋子放不下了,Angel便遞給站在外面的李展風:“沒地方放了,幫手拿一下。”

蓋子上的絲帶又帶倒了一瓶酒,幸虧Rosie眼疾手快扶住了,才沒讓酒瓶倒在蛋糕上,忙亂之中沒人注意到幾滴酒灑在蛋糕上。

恰巧撒上酒的那塊是淡黃色奶油,酒也是淡黃色的,切蛋糕的時候也沒被發現。而這塊蛋糕又那麽巧被送到了Ken手上,害得他吃下了酒精成分,瞬間就開始發瘋了。

周圍人早知道他的德性,都飛快地閃開,只留下Angel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你們為什麽站那麽遠?”

還不等淩倩兒說明,她就被Ken一把抓住抱了個滿懷,捧着臉親了下去。

現場頓時又喧鬧起來。

卻說周亦霏一行人離開了酒吧,周小柔先對自己的助手跟員工致歉:“對不起,本來想叫你們一起來玩一下的,想不到會搞成這樣。”

“你沒事吧,老板?”都是女人,也都長了眼看到了那個第三者嚣張的樣子,幾人都很同情周小柔,紛紛說不要緊,還反過來安慰她。

“我沒事,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只不過沒想到到底搞到這麽難堪了。”

“老板,你還要接女兒,不如我幫你訂酒店哪?”助手最會來事兒,但在這個時候卻顯得很體貼。

“那就多謝你喽。”周小柔也沒客氣地應了,又問周亦霏自己只喝了一口紅酒能不能開車。

周亦霏點點頭:“家姐你點的紅酒是低度數的,只得一口,後來又吃了東西,沒事的,放心好了。”

幾人就此分開,周亦霏拿着錄像機回家,準備把拍下來的影像轉移到電腦裏去。

徐飛再次跟她搭乘了同一架電梯,看着她手裏拿的錄像機問:“去錄影了?”

“呃,都算是吧。”雖然拍的視頻用途變了,不過自己最初的确是去給堂姐錄影的,“前一陣好少見到你同雄哥,都在忙案子嗎?”

“對。雄哥不争氣,同案子裏面的一個女死者有事,幾乎被當成嫌犯抓起來。後來江Sir找到證據證實了他的清白,沒事之後他就過澳門去賭錢了。”

“你沒有勸下他?”

“早就勸過了,他不肯戒。以前的阿嫂都是因為他賭錢才同他離婚的,這樣他都不肯改,我真是沒辦法了。”

電梯到四樓停下,徐飛走出去後又擋住電梯門:“對了,我聽江Sir話你想買車?我有朋友在車行裏面做事,有需要的話我給他的卡片你。”

“多謝,需要的話遲點找你拿。”

第二天早上,周亦霏還沒去上班就接到了堂姐的電話:“細妹啊,家公打電話給我,話他在街上目擊到一起撞車事故,要去差館做筆錄,希望我送他過去。你知我已經決定要離婚了,不想同布國棟還有家公多接觸,但是家公為人又幾好,我也不想遷怒他。”

“家姐,你是想叫我替你送他去差館嗎?”

“不是的,布國棟不是就在差館上班嗎?我想讓你通知他一聲,如果家公不肯坐警車的話,他可以順路帶上家公過去。”

“……家姐,一點小事,被你弄得這麽繞的。”

“沒辦法了,我現在一點都不想同那位布先生有任何聯絡,麻煩你了細妹。”

“家姐,別忙着收線,你昨晚同雯雯談的怎麽樣?”

“還沒來得及談,我帶着雯雯到酒店已經差不多十點鐘,是她平時睡覺的時間了。我看她都幾困的,就給她睡覺先了。”

周亦霏按照堂姐的囑咐給布國棟打了電話,布國棟很頹廢地問道:“Eva,難道我對Rose不好嗎?我同Mandy真的沒事,她為什麽不肯相信我?”

“你同鐘醫生身體上可能沒事,但是感情上很不一樣。布先生,精神出軌都是出軌。”周亦霏沒好氣地搶白了他一句,“還有,你同我講這些都沒用的,家姐的事她一向都是自己做主的。”

說着就挂斷了電話。有老婆的時候不好好珍惜,老婆跑了也不去追,反倒繼續跟別人唧唧歪歪,這種渣男活該被踹。

周亦霏來到律師樓沒多久,周小柔也過來了,她跟堂妹打了個招呼,就直接去找上一次幫忙告鐘學心的王律師辦離婚手續了。

到中午要吃飯的時候,周小柔終于和王律師一起出了辦公室來找周亦霏:“Eva,離婚協議起草好了,我委托了王律師拿去給布先生簽。現在要先去吃飯,你都一起來吧?”

周亦霏答應了下來。

飯後,王律師直接去差館找布國棟,周亦霏才低聲問道:“家姐,你好似有點難過啊。”

“十六年感情,不是說一聲離婚就可以完全放下的。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盡快走出來的,我還有工作要忙,還有雯雯要照顧,沒有幾多時間傷感的。”

“要不要叫伯母過來陪你一陣?其他不算,雯雯上學放學的接送,家姐你都分不開身的。”

“等我找到房子先哪。”

“明天是周末,我同你一起去看房子吧?”

“不用這麽着急,我都想暫時住在酒店裏。等離婚協議生效、拿到錢之後,找一間差不多的屋買下來。”

“家姐你有計劃就行了。”

看看快到下午的上班時間,兩姐妹便分頭回了公司。

陳錦蓉叫來周亦霏:“Eva,Alex的助手Jack請了假去旅行,Alex剛剛接到一件新case,我手頭上暫時得閑,你過去幫Alex幾天手。”

“我知道了,師父。”

周亦霏來到宋家齊的辦公室:“Alex,師父話叫我來幫你幾天忙。你接了乜案子呀?文件呢?”

宋家齊溫和地笑笑:“你都幾勤力的。不用這麽心急,一件交通意外的小case而已。想喝乜?咖啡還是奶茶?”

“可不可以兩樣都不要的?”周亦霏半開玩笑地說。

不料宋家齊卻非常認真地回答了:“當然可以了。你想喝點乜?”

“紅茶吧。”

宋家齊親自拿出珍藏的茶葉來:“那你就有口福了,這點茶是我的一位朋友從英國帶回來的。我只同這位朋友喝過一次而已,今天是第二次。”

“如果不是原産自康沃郡的英國本土紅茶,那麽購買的難度都降低了好多。”周亦霏道,“我們中國的茶文化可以上溯成千年,紅茶也都有自己的品牌吧?”

“識貨,就是Tregothnan Tea。”宋家齊笑道。

他的辦公室裏放了一只小電水壺,灌滿水插上電之後,他又遺憾地表示,現代化的技術雖然讓生活方便了很多,但是那種悠閑地享受生活的心情卻很少有了:“幽雅的環境,舒适的桌椅,豐盛的冷熱點心,上好的細瓷茶具;茶壺、過濾網、茶盤、茶匙、點心架、餅幹夾、水果盤、切檸檬器……”

“這些本來是喝紅茶的時候應該具備的,可惜我這裏沒有那麽多,不過我已經打電話叫了點心,一陣就會送來。希望你不會覺得同在英國時候喝的下午茶相比,差了好多。”

“怎麽會呢。”周亦霏冷靜地說,“我只是覺得,喝完紅茶之後要讨論案子,都幾殺風景的。”

“我都話過了,只是一件交通意外的小case。我們可以不提案子的,安安靜靜地享受一次下午茶不好嗎?”宋家齊笑得愈發溫和。

還不等周亦霏回答,宋家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略皺了一下眉頭,看了下來電人,終于還是接了:“喂?”

“宋大狀,不好了,有重案組的人來找Wilson,說他涉嫌同一起命案有關,要拉他回差館協助調查!你快點過來對付這般差佬啦!”

☆、067

“好吧, 我即刻到。在我趕到之前,你注意不要讓Wilson同警察講任何事。”

宋家齊在電話上簡單地說了一聲,又對周亦霏道歉, “對不起, 又有案子了。下午茶有時間再同你飲了。”

周亦霏起身告辭:“不緊要, 沒時間不飲都得。”

她正要離開, 被宋家齊叫住了:“Eva,你去哪邊?”

“不是有案子了嗎?我回辦公室拿公事包出來,同你一起去見當事人。”周亦霏笑了,“我不會被下午茶給驚訝到忘了自己是來做你助手這件事的。”

宋家齊笑着道歉:“Sorry啊,是我想岔了。”又去關了電熱水壺。

出了辦公室他還提醒助理不要忘了幫自己簽收點心:“簽收之後就分給大家做下午茶吧。”

在停車場,宋家齊請周亦霏跟自己乘一輛車:“我來開車, 你可以抓緊時間在車上把文件看一下。”

“你不是還沒見到當事人嗎?哪兒來的文件?”

“Wilson就是那單交通意外的當事人, 我要你看的文件就是今天一早那件交通意外的文件。”

既然是這樣, 周亦霏就同意了。

她飛快地看了一遍文件:“目擊證人布順興?這個人是我堂姐的家公。原來今天一早堂姐打電話給我,說她家公目睹到的撞車事故, 那個司機就是Wilson啊。Alex, 交警錄得到口供,既是話Wilson現在是在差館了?”

“不是, 他在私家醫院。Wilson撞車之前服過軟性藥物,又飲過酒。你都知了, 這兩樣東西好容易出意外的。所以我叫他老老實實呆在醫院,等到血液裏面完全沒有藥物的成分同酒精成分之後,再到差館去解決這單交通意外。交警是在醫院給他做的口供。”

“文件上話撞車的時間是早上剛過七點, 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了哦,酒精還沒有代謝掉嗎?”

“Wilson這種太子爺不想去差館,當然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了。我原本估計後天周一他肯到差館去都算早了,現在還不到十個小時。”

兩人很快就到了醫院。為了不讓重案組的警察錄口供的Wilson使出了百般手段,眼看已經快要招架不住,見到宋家齊來猶如得了救星一般:“阿Sir,Madam,我的律師來了,你們的問題我要叫我的律師聽過之後才決定是不是答複。”

周亦霏一看,來的兩人是昨天晚上剛剛見過的,淩倩兒的手下林康贊跟李嘉璐。

她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李嘉璐指指宋家齊,小聲問周亦霏:“我記得你師父應該是女大狀來着?你怎麽會跟這個人一起來的?”

“宋大狀是我師父的合夥人。最近宋大狀的助手去了旅行,剛好我師父手頭上沒有案件在忙,所以師父叫我幫幾天忙。”周亦霏也小聲回答。

“我還以為你一定是幫你家姐搞離婚的事呢。”

“我還在實習,不可以獨自接案子的,就算是離婚這種事務案都不行。”周亦霏解釋道,“不過我師父話實習律師滿半年就可以開始申請成為大律師,這樣等一年期滿的時候律師執照正好可以下來。下個月我就就實習夠半年,可以開始申請了。”

“考到牌之後就可以賺大錢了。”

“也沒有那麽快,畢竟我沒什麽名氣。”

林康贊輕咳一聲,李嘉璐急忙沖周亦霏擺擺手,中斷了閑聊,跟林康贊一起向Wilson詢問起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的行蹤來。

宋家齊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只輕輕地擡起手托着腮,用手指輕叩太陽穴。

“昨晚我……”Wilson只說了幾個字,就“哎喲”一聲大叫,跟着捂着腦袋大聲喊起疼來。

Wilson的助手Benny立刻查看起他的情況來,并連聲招呼醫生快點替Wilson做檢查,兩名醫生跟幾個護士迅速跑過來将Wilson送上病床,推着他飛快地往診療室跑去。

兩個警察就這樣被留在原地,一句有用的口供都沒有錄下來。

周亦霏向李嘉璐攤攤手,跟在宋家齊身後往診療室去了。

整個下午的時間就在Wilson不斷地在各檢查室輾轉的光景中度過了,而CT檢查結果出來之後,幾名醫生甚至組織起了會診。

林康贊無奈地給淩倩兒打了電話,說明了這邊的情況:“……一直在檢查;醫生又話撞車可能引起了腦震蕩,所以才會頭痛不止,在這種情況之下不适合錄口供。Madam,我們現在應該怎麽辦?”

“你現在先幫我查三件事。第一,看一下Wilson的鞋子,鞋底有沒有坑紋;第二,看他手上有沒有帶手表;第三,看他的身高有多高。”

“Madam,身高這件事好說;但是鞋子同手表就沒辦法了。Wilson從早上進了醫院開始,差不多一路都是在做檢查,身上穿的衣物、鞋子還有佩帶全都取了,換成了醫院的病號服。我同Calorie到醫院的時候,是交通署的同事在問口供,當時他已經換過病號服了。換下來的衣物都是他的助手Benny去處理的,也沒有人專門去盯着。就算我去檢查他的随身物品,都不知道是不是臨時重新準備的。”

“……那都幫我看一下他的身高有幾多啦。”

“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七十二公斤。”李嘉璐聽到林康贊跟淩倩兒的對話,索性拿起挂在床頭的病歷卡大聲念了出來,“Madam,這是今天早上Wilson入院體檢時候留下的記錄。”

“一百八十公分啊?我知道了,你們兩個守在醫院裏,有消息再聯絡。”

一直熬到晚上,眼看着檢查結果出來之前是不可能從Wilson這裏得到什麽口供了,林康贊跟李嘉璐也只好打道回府。

宋家齊也跟Wilson和Benny告了辭:“明天周末,我要陪太太,不過來醫院了。如果差館那邊再派人過來,你即刻打電話給我,我過來應付他們。”

“你沒來的時候,一個字都不同差人講,對不對?放心吧宋大狀,我識做了。”Wilson倒在病床上,嬉皮笑臉地說。

周亦霏自然是跟着宋家齊一起離開的,他很紳士地打算送周亦霏回家:“你的車留在公司樓下又不怕被人偷,如果不介意的話,下周一我可以接你上班。”

“不用了,這個時間我想Sue都做好飯等你了,你回家先。我搭的士回公司拿車就行了。”

“那麽我車你回公司拿車吧。”

“多謝,不過都不順路,都是不用了,我搭的士很方便的。”周亦霏再次拒絕。

“早知道下午就坐你的車出來了。我這個人不同,我好樂意你送我回家的。”宋家齊沒有再勉強,而是開了一句玩笑,兩人在醫院門口分了手。

周亦霏并沒有再打車回公司拿車,反而直接叫司機開回自己家。反正周末也不需要用車,就讓車在公司樓下停車場過個周末吧。

這麽巧又在樓下碰到了徐飛,這次他跟雄哥在一起。

周亦霏跟兩人打了聲招呼,雄哥笑笑:“這麽晚才下班?”

“沒辦法,陪宋大狀見客戶去了。你們這是要出去,還是剛回來?”

“我是要出去,我妹夫呢就剛剛回來。”

“你們兩個不是在同一間差館做事的嗎?最近又有大案子了?”

“雄哥過澳門玩。”徐飛言簡意赅。

“我這個人就這樣了,最中意的就是賭錢,你莫指望我會改的啦。”雄哥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三人略說幾句,雄哥趕時間先走了,周亦霏跟徐飛便又一起進了電梯。

“對了,我剛剛在停車場好似沒見到你哦,車又壞了嗎?”

“不是,下午同宋大狀一起去醫院見客戶,要看資料,所以搭宋大狀的車過去的。見完客戶已經不早了,我就沒有回公司拿車。”

“講到車就巧了,我家裏有在車行做的朋友的卡片。一陣我送上樓給你呀?”

“不用這麽麻煩了,我現在過去拿就得了。”正好電梯到四樓停下,周亦霏便笑着說。

“都好。”

于是兩人又一起來到徐飛家。徐飛一邊拿鑰匙開門,一邊向周亦霏解釋:“這層樓原來是雄哥同阿嫂帶着芊芊住的,我同芊芊拍拖之後都經常留宿。後來我同芊芊另外買了一層樓,才搬出去住了。之後沒多久,阿嫂又同雄哥離了婚。”

“……”不知道發表什麽意見的周亦霏只好選擇了沉默。

徐飛回自己房間拿名片,周亦霏便站在客廳裏四處打量起來。在看到櫥櫃上擺着的徐飛跟芊芊的合影時,她忽然想起芊芊的面孔似乎最近見過。

周亦霏走過去拿起合影,一會兒拿遠一會兒拿近地仔細看,又使勁回想。這段時間她接觸了好幾個案子,每天都到處跑,究竟是在哪裏見到疑似芊芊的人的?

徐飛拿着名片走出卧室,見周亦霏正站在櫥櫃前拿着自己跟芊芊的合影看,他臉色一黑,徑直走過來一把奪過合影:“你想幹什麽?”

“啊!我想起了!”

☆、068

徐飛一愣:“什麽?”

“芊芊, 那個女人是芊芊,我前一陣剛剛見過的,她同一個……”周亦霏正要說出“男人”兩個字, 忽地反應過來, 及時住了嘴。

然而徐飛已經被“見到芊芊”這句話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他還記得先把合影重新放在櫥櫃上, 然後才追問起來:“你幾時見過芊芊的?在哪裏見到芊芊的?她同乜人在一起?她現在怎麽樣?同她一起的人是男是女?看起來為人點麽樣的?芊芊有沒有……”

一連串地發問讓周亦霏都暈了,她舉手制止徐飛:“徐Sir,你冷靜點,給我慢慢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

“你叫我怎麽冷靜?我找了三年多了,只有你一個說見過芊芊……我不理……你快點想……”徐飛急躁地在屋裏轉來轉去,不時就要催促一聲“想到了沒”。

周亦霏卻在思考怎麽說出芊芊跟另一個男人在一起的事情, 徐飛對芊芊的執着, 能不能接受芊芊的背叛?不過, 當時那個男人的臉,好像也很面熟, 應該也是見過的。到底是在哪見過呢?

“周小姐, 你想到沒?究竟是什麽時候、在哪裏見到芊芊的?我不怕打擊的,有乜事你都直接話給我知, 我可以承受得住的。”徐飛對芊芊的事太過敏感,連周亦霏偷偷打量他了一次都感覺到了, 他自己也有了猜測:恐怕周亦霏見到芊芊時候的情形是自己不太能接受的吧?

“呃,我不知道芊芊遇到了什麽事,但是我見到芊芊的時候, 她同一個男人在一起。而且……”

“……她……她有……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了?”徐飛很失落,“這麽說,她當初是自己離開的?……”

周亦霏話還沒說完,徐飛自己已經腦補出了很多劇情,她只好暫時閉上嘴,給徐飛一個消化的時間,同時又開始尋思那個男人到底是在哪兒見過。

“Eva,你剛才還想說什麽?”徐飛自己發了一陣呆,稍微緩解了一下,想到了周亦霏剛才似乎并沒有把話說完,便又打起精神詢問。

“呃……芊芊,芊芊的腳好像……”周亦霏一邊說一邊再次偷偷打量徐飛。

徐飛果然又開始追問:“芊芊的腳怎麽了?”

“好似斷了一只……”

“乜話?”徐飛的聲音提高了不止八度,紫漲着臉,雙眼赤紅,一把抓住周亦霏的肩,“芊芊的腳……芊芊……”

周亦霏強忍着疼開口勸他:“徐Sir,你放開我先,給我慢慢回想好不好?”

徐飛放開了雙手,忽而雙眼裏又迸發出一抹光芒來:“你話,芊芊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躲開我的?”

他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對,立刻又開始神經質一般地說起來:“芊芊現在身體不好,很需要人照顧。但是我是做差人的,時常都要出任務,上下班時間都不固定。而且這份工作都好危險,不适合照顧芊芊。她會選第二個我都可以接受的。Eva,你告訴我在哪裏見到芊芊的,我去問她。只要她親口承認,我以後都不會再去打擾她。”

周亦霏聽到“做差人危險”這幾個字,感覺自己好像抓住了一點什麽,似乎跟那個很面熟的男人能聯系得起來,但是靈感轉瞬即逝,她沒有及時想起來。

周亦霏沒有理會徐飛的疑問,自顧自地理順思路。

芊芊跟那個男人住的是沙灣村村尾的一棟老房子。第一次聽說他們兩個的消息,是過年的時候在Emily家聽Frankie講的。當時Frankie是怎麽說的來着?一男一女,以夫妻自稱,說是遇到車禍,男的傷了手,女的斷了腳,有保險金賠償所以不用去工作。

而Frankie之所以跟兩個人攀談,是因為他侄女Emily在村尾附近玩的時候被(火)藥給灼傷了雙眼。Emily的父母去村尾問有沒有目睹到是誰放鞭炮時到過這間房子,知道了這兩個人都是殘疾并把這件事告訴給了Frankie。

當時自己好像想過放鞭炮這件事不太對勁,還打算告訴給江師兄讓他請元朗的警員去查一下呢,不過後來一直在忙,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鞭炮?

“我知道了!”周亦霏興奮地要跳起來,徐飛正沉着臉站在她面前:“周小姐,頭先我問你的事,你是不是沒聽到?你在哪裏見到芊芊的?”

“……徐Sir,我有個建議,不如你現在打電話給江師兄……”

“江Sir?”

不等徐飛問為什麽,周亦霏又想起雄哥是芊芊的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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