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她們從皇子所出來的時候, 天色未白,據說每日都要在寅時(淩晨3點到5點)趕到文琦齋,開始溫習前一日的功課, 至卯時(淩晨5點到7點)先生開始抽背檢查功課,劃出下一段需要背誦的內容,繼續背誦。

再在辰時(早上7點到9點),先生開始授課, 巳時(9點到11點)開始練字。午時(11點到下午1點)則是午膳的時辰,先生先用飯,公主郡主們在另外一處用膳。從未時到酉時(下午1點到7點)學禮、樂、射、禦、書、數六藝。

也就是從早學到晚的功夫,瑤娘頗有些咋舌,但也很高興, 不管如何,從早學到晚也就少生許多事情了。

這可比自己在家裏學的多多了, 素日在家中學大半天也只是讀書,早上都是辰時才開始。

“二郡主,這文绮齋中一共有幾位學生?”瑤娘問起。

真陽郡主想了想:“有我七皇姑昭平公主,六叔家的寶華郡主,三叔家的榮安。”

那就是一共有四位皇女了,一個昭平公主她知曉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公主,至于榮安郡主應該就是時雨前世做過伴讀的那位, 前世仿佛一年就去了,寶華郡主她倒是不知道。

文琦齋附近平坦寬闊, 并無花竹奇石和楚楚小亭, 書齋附近是茶室, 真陽郡主是個活潑的性子,她指着那一處道:“素日我們都在茶房用膳。”

文绮齋的西邊則是書樓, 這書樓遮蔽在大樹下,看起來很是陰涼。

外面說是庭院,實則是個大馬場,日後騎馬射箭都要在此處學。

湯慧君臉色微微發白:“那日後要騎馬嗎?”

真陽郡主笑道:“這是自然,這裏算什麽,我聽說日後咱們還要到外頭演練呢。我幾位兄長也是一樣的,并無區別。”

其實宮裏的皇女和皇孫女都和男子是一樣的教養,也不乏才智出衆之輩了,但是繼承皇位卻是男人們的事情,想想有些不公平啊。

可這歷朝歷代,能當皇帝的也就武則天一人。

瑤娘如是想着,已經跟着進去文绮齋了,文绮齋四處點燈點蠟,很是明亮。她們來的并不算早,裏邊已經坐着一個脖子修長的小姑娘了,她眉梢眼角神采飛揚,見着真陽郡主就開始打趣。

“你這懶丫頭,怎麽才來?可千萬別吃挂落才好?”她爽朗一笑,頗有豪傑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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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陽郡主也是天之嬌女,但對這位卻很尊重,先是福了一身,又笑呵呵的上前:“昭平姑姑,先生若是罰我,你可一定要替我遮掩一二。”

瑤娘心道,原來這位就是昭平公主,皇上最寵愛的公主。再擡頭看她的伴讀李天驕和王元霜都是含笑侍立在一旁,并不多言。

這邊真陽郡主和昭平公主正在說話,外面走進來一位纖細些的小姑娘,她煞白着臉,似乎有不足之症,這位正是榮安郡主。

比起榮安郡主的不足之症,另一位寶華郡主卻是溫柔沉靜,生的清麗可人。

真陽郡主又讓瑤娘和湯慧君給她請安,“這是我六皇叔的長女,封號寶華。”

衆人互相厮見一番,方坐下背書,瑤娘這才發現湯慧君實際上心思頗為靈巧,她的字寫的非常好,只是考試那日頭暈身體不适,有一大半未曾寫完。

而湯慧君也發現瑤娘精神頭很好,很有耐力,讀書一目十行,記性絕佳,悟性又高,不禁在心中敲警鈴。

實際上真陽郡主也是個很聰穎的姑娘,她見瑤娘和湯慧君都是認真之輩,自己也不敢分心,畢竟作為主子,自己比伴讀還差,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一時間,文琦齋書聲琅琅,瑤娘本來就想要一個“好讀書”的名頭,現在是真的覺得此處環境絕佳。

忽然,昭平公主轉過來對瑤娘道:“你的耳朵已經穿洞了嗎?如何,疼不疼?”

本以為這位公主會問什麽高深莫測的問題,沒想到是問這個,瑤娘摸了摸自己的耳垂,小聲笑道:“回公主的話,不是很疼,我娘一直跟我揉耳朵,揉軟了之後,讓嬷嬷們穿進去的,就剛剛穿耳的那幾天不能沾水,後來就一點兒也不疼了。”

真陽郡主本就是個坐不踏實的人,見她們二人搭上話了,她也摸了摸耳朵:“我怕疼,一直不敢穿耳。”

瑤娘摸了摸真陽郡主的耳朵,不由笑:“耳垂厚實,郡主是有福氣的人,不必害怕。”

李天驕見瑤娘同公主和郡主們說的熱鬧,不由得帶了三分羨慕,但她進宮時,家裏人囑咐,在貴人面前千萬要小心謹慎,一個不慎就可能帶累全家族。因此,她不可能多說什麽。

文琦齋的先生姓王,是江南有名的大才女,這位性情非常嚴厲。

她一過來就開始抽背,錯一個字就打一下手板。

瑤娘以為大家應該都會背,甚至看那位昭平公主侃侃而談,以為她頗為厲害,不曾想,她一下就背錯了十個字。

公主背錯,責打伴讀。

王先生嚴厲的拿着手板過來,李天驕不曾想過自己無論怎麽樣謹言慎行,第一天居然要代公主打手板。

就是瑤娘也看的瑟瑟發抖。

“啪啪啪……”王先生重重責打幾下。

昭平公主臉上露出愧疚之色,但再愧疚也擋不住李天驕認為的屈辱。

她們固然不是金枝玉葉,但也是官家小姐,平日也是高高在上的。哪裏受過這樣的苦和責罰,還并非是因為自己的原因。

輪到真陽郡主背書時,瑤娘和湯慧君這倆伴讀都是心一緊,因為她若背錯了,吃挂落的反而是她們。

這位郡主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錯漏卻很少。

王先生沉吟道:“嗯,一共錯了三個。”

那麽誰來替真陽郡主打手板?方才是李天驕當仁不讓。瑤娘看了湯慧君一眼,湯慧君卻垂着頭,一看就不想站起來。

既然如此,瑤娘就站了起來,伸出手來。

這幾乎是她第一次嘗到竹筍炒肉的滋味,火辣辣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仿佛她才是那個背錯了的。

“啪啪啪。”

這三下,簡直直擊人心。

湯慧君不敢看過來,低着頭不言語,心裏還慶幸還好自己沒有站起來,否則被打的不就是自己了麽?

真陽郡主也愧疚難當,趁着王先生去抽背別人,替自己吹手。

“不當事兒的,郡主好生讀書就成。”瑤娘反而安慰她。

榮安郡主身子骨羸弱,卻全部都能背下來,寶華郡主卻戰戰兢兢的,每一個字都似乎在發抖,好歹錯了六個字,也由身邊的伴讀代受了。

而輪到書齋的伴讀時,幾乎是人人都滾瓜爛熟,無一字錯漏。

王先生固然嚴厲,但也不傻,如此不是襯托皇家反而比不得平民家的姑娘,她徑直開始講釋義,瑤娘在聽的同時特地在上面做相關筆記,尤其是不懂的地方,她重點标記,不敢有絲毫錯漏。

和家中讀書不同,家中只有一位先生,而文绮齋的王先生是教文章的,教寫字的是書法名家樂先生。

還好方才打的是左手,右手依舊可以正常寫字。

瑤娘一點兒也沒把方才打手板放在心上,抱持着,學到了就是自己的,她一心一意的寫字。

一直到午膳時,衆人一起去茶房,等着小太監送飯過來。

真陽郡主甫一坐下就急道:“我已經差人去頭所找我母妃取膏子了,你還疼不疼了?”

看的出來這位郡主不是個壞人,瑤娘當然不可能完全說自己沒事兒,否則,不是白出頭了。她就道:“起初是火辣辣的,但是一會兒不想了也就好了。只是我勸郡主,日後咱們來這裏,頭一個就先背書,這樣郡主臉上有關,我們臉上也好看。”

“是啊,是啊。”湯慧君巴不得真陽郡主從此再也不錯,這樣,她就沒有機會挨打了。

瑤娘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不禁笑道:“湯姐姐,你也多操點心,要不然下次就輪到你了。”

湯慧君尴尬笑了一下:“羅妹妹,我身子骨不好,可經受不住啊。”

真陽郡主看了瑤娘和湯慧君一眼,只見瑤娘的确氣色紅潤,雖然年紀比湯慧君小,但是卻更高點,湯慧君看起來更纖細些,而且走幾步都氣喘籲籲的。

“咱們既然做了郡主的伴讀,肯定都要跟郡主分憂啊。”瑤娘可不會理睬湯慧君,她和湯慧君都是一樣的伴讀,你是皇後侄女又如何,皇後若是真有辦法,早就賜婚了,何須此招。

再說了,許多事情如果不說清楚,她一直出頭,那她被打第一次興許真陽郡主難受,次數多了就習以為常了,瑤娘可沒那麽賤。還有,這規勸貴女讀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湯慧君總不能坐享其成吧。

人若沒有半分脊梁,自己也要被人看不起了。天下之事,再大,大不過一個理去。

按照道理,這先生自己要罰就該罰這些金枝玉葉本人,卻罰伴讀,可這伴讀既然是自己求來的,苦她願意受,但不能不公平。

你是皇後姨侄女不假,可你又不是皇後的女兒。

湯慧君見瑤娘這般不好說話,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因為她還沒有遇見過這麽直白的人,一般在宮裏的人,都是面上笑嘻嘻,暗地裏互相捅刀子。

午膳的菜色很不錯,曾經聽窦老太君說宮中吃筵席,經常能吃到嘴裏都是溫熱的,難得小太監們送來的時候幾樣菜色還有糕點都是熱乎的。

湯慧君平日就吃飯挑剔,她養在舅家時,舅父已經是國舅爺了,家中吃的不比宮中差。平日她吃的也是皇後小廚房的廚子燒的無錫菜,很少吃這種大鍋飯。

再見瑤娘卻吃的很開心,她本來就餓了一早上,人啊,要有精神,就一定得吃飯,什麽都沒有飯香。

但她也不會狼吞虎咽,之前宮中嬷嬷們就特意教過她們吃飯。

這是要餓到晚上去的,瑤娘可不會裝斯文,就跟喝露水的仙女兒似的。

用完飯,真陽郡主那裏有人送了膏子來,瑤娘收下塗好之後,等到下半晌開始學琴。能請進宮裏教公主的,當然是首屈一指的琴師。

偏偏瑤娘在家裏學的時日短,不如湯慧君已經是很娴熟了,她卻極為笨拙。

湯慧君之前被瑤娘氣着了,現在見瑤娘在琴藝上不如她,此時又心中得意起來。瑤娘暗中觀察大家的指法,一個人揣摩着,她總覺得許多東西也不過是熟能生巧罷了。

但學了琴之後,就開始學五禮,這包含了吉禮、兇禮、軍禮、賓禮、嘉禮,甚至學了五禮之後,又要學術算和射箭。

固然在琴藝上瑤娘輸湯慧君一籌,但是她在射箭上卻很有天賦。

大抵是她常常活動,跑的也很快,射箭也非常有力氣。

真陽郡主撫掌而笑:“好啊,沒想到你射箭還真是不錯,雖說比我還差點,但若日後勤力學,未必不成。”

“那還不是跟在郡主身邊,若是在家裏,怕是沒有這樣的機會。我爹爹娘親若是知曉我學會這個了,肯定十分高興。”

反正何時何地把真陽郡主放在前面就好。

熬到最後,昭平公主已經開始打起瞌睡來了,李天驕和王元霜還熬着,俱不敢說話。瑤娘最後和真陽郡主回去的時候,三人已經累的說不出話來了,尤其是湯慧君,已經不想說話了。

真陽郡主對宮外的一切都很感興趣,她聽說瑤娘還坐過船雲雲,又問她:“你平日在家中玩什麽?”

“在家也不過做針線,偶爾帶我弟弟去園子裏跳跳百索,踢毽子,我那弟弟偏生歡喜用草做的物件兒,我偶爾也會做上一兩件。”瑤娘笑道。

真陽郡主立馬就喜了:“你還會做那些了?何時也替我做一下。”

瑤娘卻搖頭道:“有些時候不做了,總怕做的不好。”

兩人嘀嘀咕咕的走到頭所,三人一并去見洪側妃,洪側妃此處擺滿了蘭花,這讓瑤娘一時想起了高平老家的羅宅,記得那裏也是有許多盆蘭花。

洪側妃這裏的窗戶都是鑲嵌的玻璃,顯得格外的透亮,內裏陳設富麗,她本人手上戴着的赤金嵌翡翠滴珠護甲,正含笑看着她們。

只見真陽郡主随意行禮後,連忙上前挨着洪側妃坐着,“母妃。”

“今日如何呀?”洪側妃含笑看着真陽郡主。

真陽郡主自然不會提及自己背錯連帶瑤娘被打手的事情,她不可能自爆其短,最多就是私下可能說說。

瑤娘也是巋然不動,不露任何分毫,湯慧君也是松了一口氣,但同時又悲哀的想,若是自己被打手板了,是不是也如此忽視呢?

聽得真陽郡主話說完,洪側妃才笑道:“倒是我說的起勁,竟然忘了你們。”說罷又讓丫頭們搬了繡凳來讓瑤娘和湯慧君坐下。

“昨兒見面匆匆,也不知道羅姑娘你家中情況,你年紀這般小,家裏人怕是會擔心吧?”

瑤娘笑道:“家裏人只擔心我蠢笨,拖累了郡主。我母親讓我好生讀書,多學些眉眼高低,日後不總是這般。”

洪側妃握着她的手道:“我看你爹娘就把你教的極好,聽說你有位姐姐也是嫁到宗室了?”

“是,是我伯父家的大姐嫁給了汾陽王的次子成國公。”瑤娘當然也要說一下自家的優勢,她也不傻,在宮裏生活,宮裏勢利眼最多,你若真把你說的可憐兮兮的,人家才不會同情你,反而覺得你好欺負。

洪側妃又上下打量了瑤娘一眼,不禁道:“你今日受苦了,我也和你們郡主說了,讓她好生讀書,如此方不讓你們受累。”她見這孩子生的尤其美麗,如明珠在暗夜發光,唯獨她往那裏一坐,就有光彩照人的意思。

剛才她故意冷落這孩子,她臉上也完全沒有任何憤懑委屈,甚至說話也清楚明白,八歲的小姑娘就到了如此地步,洪側妃不得不高看她一臉,又覺得她懂事靈巧。

瑤娘立馬一臉惶恐:“為郡主分憂原本就是應該的,算不得受累,洪主子這般說起,真是折煞我了。況且,依我看,郡主已經很不錯了。”

洪側妃笑道:“好孩子,難為你還要為她圓,你這孩子,我不知道如何喜歡到心裏去了。正好我這裏有一對安南國進貢的沉香手串,你拿去玩兒,哦,是了,還有一方斑石硯。”

“哪裏擔得如此賞賜。”瑤娘連忙辭謝,她又趕緊看了湯慧君一眼,并不想要。

所有的事情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除非洪側妃私下給自己,否則這樣當衆給她,豈不是制造不公平。

洪側妃又說另有禮物給湯慧君,瑤娘這才收下。

但此時,洪側妃對瑤娘的确另眼相待了,人能夠被誇獎時,還完全不改其色,也并不得意,只擔心這個行為會不會引起不好,的确是非常聰明了。

一時,得了賞賜,瑤娘也覺得洪側妃難怪能成為皇長子的寵妾,的确是很會恩威并施,賞罰分明,先故意晾了自己一下,後來又噓寒問暖,偏愛自己,若是一般的小姑娘,怕是早就樂不可支了。

最後,在自己看了湯慧君一眼後,她又立馬給了賞賜給湯慧君。仿佛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實際上,她早就準備好了兩份禮物。

的确很有手腕,會拉攏人心。

頭一日就得了賞賜,秀林秀娟都高興的很,瑤娘則笑道:“你們且收好,替我放箱子裏鎖好。再讓人送了熱水來,我要梳洗。”

說罷,又打了個哈欠。

秀林覺得這位主子好伺候極了,就比如現下人家梳洗完,點燈看了會書,就徑直睡了。還主動讓她們倆一個睡腳榻,一個睡美人榻上。

因為她們宮女住的庑房沒有冰,只有羅姑娘和湯姑娘的房裏才有冰。

以前的瑤娘也愛多思多想,可後來她就想通了,什麽時候有睡覺大,只有睡好了,人才有精神的嘛!

瑤娘這邊呼呼大睡,湯慧君卻擔心的不行,她想幹脆次日說自己病了算了。可剛來了一天就裝病,恐怕皇後姨母和洪側妃她們都會覺得她身體太弱了,不堪大用。

天沒亮,秀林就推瑤娘起床來,瑤娘趕緊起身穿戴整齊,好在昨兒把書袋整理好了,只消去真陽郡主那兒去才行。

卻說她和湯慧君一起去真陽郡主處時,就聽裏邊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你呀,昨兒非拉着我說了半夜的話,吵的我是沒法子睡了,看看,今兒就賴床了吧。”

這真陽郡主居然還未起床,瑤娘也真是無語了,她是一個非常守時的人,平日無事時可以賴床,在郁氏那裏玩一天都沒什麽,但是只要有時辰安排,她就會提前到。

只是這個時候她也不好說什麽,湯慧君也是蠟黃的臉蛋兒,白白的嘴唇,本來就夠受苦了,還碰到她賴床。

她們進來內室時,只見一女子,約莫十三四歲的模樣,她身材微豐,鵝蛋臉兒,水杏眸子,舉止溫柔可親。

只說她見到瑤娘和湯慧君,忙上前笑道:“都是我的不是,昨兒讓她和我一起睡下,不曾想今兒弄遲了。你們二位先坐下,正好我那裏存了兩籠豆腐皮包子,你們先嘗嘗,如何?”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瑤娘見這姑娘處處和真陽郡主熟稔,心想這必定是洪淑怡洪姑娘,洪側妃的堂侄女。

聽說她家是有名的大富商,可見她身上衣着素淡,渾然不似商戶女,倒像是書香人家的姑娘。

這位姑娘舉止溫文知禮,家裏的豆腐皮包子也的确不錯,瑤娘吃的高興,對洪淑怡很是贊揚。

湯慧君卻在心中冷哼一聲,這個洪淑怡真把真陽郡主當成她的人了,分明是她來找真陽郡主,害的真陽郡主要遲到,現在還搞的她擔下罪責做好人。

可到時候吃挂落的人是她們啊?

瑤娘只是吃豆腐皮包子,吃完還喝了一杯酥油茶,順便出了個恭,最後才和真陽郡主等人在最後一刻氣喘籲籲的走到了。

她一坐下就背書,而真陽郡主因為昨兒根本沒怎麽睡,一來就打瞌睡。湯慧君則擔心的不行,萬一今天真陽郡主又錯了,可如何是好?她頓時心急如焚。

瑤娘見她如此,也是在心底冷笑,你昨兒若是和我商量,大家公平着來,興許一起能勸真陽郡主,但你昨兒當我傻,想讓我天天替你挨打,哼,你先嘗嘗這個滋味兒吧。

人只有自己受罪才知道什麽叫合則兩利,分則兩傷。

果然,真陽郡主今日背書,居然錯了十個字,瑤娘自然不動,湯慧君到最後只好伸出手來,一共被責打了十下。

啧,真疼啊。

“郡主,湯姐姐和我都是血肉之軀,固然我們被打手板到底不會傷筋動骨的,可時日長了,您試想誰不是爹娘父母生的呢?”瑤娘這句話是沒了尊卑之分的。

但是同樣,你這位郡主如果害的身邊的伴讀紛紛裝病回家,你自己的名聲又好哪裏去。

真陽郡主也不是壞心腸的人,見瑤娘沒了笑影,湯慧君又委委屈屈的,她撓撓頭:“日後我絕對不會這般了。”

這個時候,湯慧君倒是做好人了:“郡主快別自責了,也沒那麽嚴重,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瑤娘聽到這裏,知曉這湯慧君是個什麽人了,頓時完全歇了和她合作的心思,遂似笑非笑道:“湯姐姐,我也是為了你和郡主好。咱們三人無論如何,也要為了不受罰好生讀書才行啊,郡主,您說呢?”

“當然是了。”真陽郡主有些心虛,畢竟昭平公主人家昨兒錯了十個,今天一個字沒錯。還和李天驕幾個有說有笑的,自己卻連續兩天害別人被打,是下人倒也罷了,湯慧君是皇後的姨侄女,羅瑤娘也是朝中大臣的女兒。

湯慧君氣炸了,昨兒那羅瑤娘不過才被打了三下,自己生受了十下,萬一真陽郡主發奮了,那羅瑤娘豈不是一個手板都不用挨了?

這算怎麽回事兒啊……

“郡主,來,我和您一起讀吧。”瑤娘才不管她呢,既然不是合作之人,她就只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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