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這吻很長。
直到聶槐安呼吸不暢了司珩才松開他,雙臂卻仍然環抱着,不願松。
聶槐安低着頭輕輕地喘着氣,他的唇紅紅的,臉也紅紅的。即使他現在害羞得整個人都紅紅的,兩只手卻還是牢牢地抓着司珩的肩膀。
他開始翻舊賬了,“你知道我在這裏,昨天晚上為什麽不來?”
司珩手掌撫摸着他的臉,“想把事情都解決了再來見你。”
“于是你就放我一人日夜為你擔憂?”
司珩沒說話,望着他的眼神溫柔。
“今夜若非我這麽做,你根本不會出來見我的。”聶槐安翻起舊賬來把自己翻生氣了,“我說過不要用那東西把我放倒,可你還是這麽做……”
司珩一手捧着他的臉,俯身又将一吻落在那生起氣來喋喋不休的嘴唇上,“安兒,別生氣了。”
聶槐安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麽叫自己,和師兄不同,這語氣溫柔缱绻,完全是情人間說話的口吻。
聶槐安的臉瞬間更紅了,他發現他雖然還沒習慣,但他一點也不讨厭,甚至還挺喜歡的。
“你……我還在生氣。”聶槐安努力擺出一張冷臉來。
但他這會兒心中正歡喜着,根本冷不起來,一張秀美的臉龐因羞紅更顯生動,叫人挪不開眼睛。
“嗯,我知道。”司珩牽起他的手親吻那修長纖細的手指,“是我的錯。”
聶槐安狠狠心想把手抽回來,卻怎麽也舍不得,只能硬着聲,“你到帝京來,是為了黃金牡丹,還是天青芙蓉?”
“天青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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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與我分開後,還有沒有再毒發?”聶槐安蹙着眉問他,“我最讨厭別人騙我,你想好了再說。”
“……有。”
聶槐安表情頓時浮現心疼之色,他把司珩拉到自己的身旁坐下,“還有呢?你可有受傷?毒發時可有人在你身旁?”
“有。”
聶槐安聞言一愣,他沒想到竟然有,“誰?”
“一個官家小姐,幾天前我在帝京城郊毒發,她把我帶進帝京。”司珩從說開起就像得了不碰聶槐安就會不舒服的病,兩只手總是變着法要去碰聶槐安,摸他的頭發摸他的臉,不再克制自己地擁聶槐安入懷。
聶槐安很順從地任他抱,聽見他的話微一蹙眉,心口發悶,不太舒服,“……她也守了你一炷香?”
“嗯。”
“是嗎,那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
“已經謝過了。”
聶槐安一下從他懷裏起身,問:“怎麽謝的?”
司珩靜靜地看了他一會,伸出手又想去抱他,被聶槐安察覺推開手。
“你先說清楚,你是怎麽好好謝謝人家的?”
司珩如實回答:“留了點東西。”
還留東西了?!
聶槐安按着他的手臂,接着追問:“是什麽東西?”
“銀子。”
“只有銀子?”
“嗯。”
聶槐安抿了抿唇,沒說話。
司珩感覺他按着自己手臂的力氣變輕了,遂又伸出手把人抱了個滿懷,抱着人順勢躺倒在軟榻上。
“咳咳!”
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把沉浸在柔情蜜意中兩人吓了一跳。
司珩手攬着聶槐安的腰坐起身,轉過頭就見月亮門外的欄杆上負手站着一個人。
帝京夜風獵獵,吹得來人衣袂翻飛。
聶槐安有些不好意思了,“……師兄。”
魏崇英冷冷地看着司珩,“青葵。”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腳步聲。
青葵噠噠跑上樓,一看他家公子和司珩抱在一起吓得話都不會說了。
魏崇英以不容許任何人反對的口吻道:“夜深了,你帶安兒下樓歇息。”
聶槐安不願意,把頭埋在司珩的脖頸裏。
魏崇英的表情瞬間變得更加陰沉,但他再生氣也不會對着聶槐安,于是只能對司珩怒目而視。
司珩頂着魏崇英鋒利如刀的眼神,安撫着拍了拍聶槐安的背,“魏宮主應該是有話要和我說,你先回去休息。”
“你們談話我為何不能在場?”
司珩沒有回答,他只是親了親聶槐安的額頭,“去吧。”
聶槐安不情不願地從他懷裏出來,青葵這才反應過來上前扶住他。
下樓前,聶槐安停住腳,擡手對月亮門外的魏崇英道:“師兄,我喜歡他,你別為難他。”
魏崇英臉更黑了,咬了咬牙,還是柔聲,“好,師兄不為難他,你快回去歇着,太晚了。”
聶槐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跟着青葵下樓了。
待聶槐安走後,司珩才從軟榻上起身,朝月亮門外去。
魏崇英冷冷看了他一眼,“跟我走,在這裏說話安兒聽得見。”
說罷他也不怕司珩不跟着他走,轉身率先從望閣的欄杆上躍下,司珩緊随其後。
聶槐安回到一樓,青葵早已為他鋪好了床鋪,怕他冷還先在被子裏放好了暖手的湯婆子。
聶槐安躺在暖乎乎的被子裏,青葵熄了照明的燭火後就出去了。
屋裏,院裏都靜悄悄的,除了風聲外什麽也聽不見。
聶槐安沒有絲毫睡意,他只是躺着。
他知道司珩和師兄已經不在望閣了,他們不打算讓自己聽到談話。
聶槐安大概想得到他們會談什麽,因此也并不十分好奇,他只是暗暗有些後悔,剛才忘記問司珩明天還會不會來看他。
沒說開前他想他,沒想到說開之後思念不僅絲毫不見,兩人明明才剛分開他又開始想他了。
司珩這兩個字好像忽然變成了一罐蜜糖,裏頭甜甜的糖漿塞得滿滿的,他只是在心裏默念這兩個字舌尖都甜了起來。
聶槐安有點受不了了。
他默默翻了個身,把半張紅紅的臉埋進柔軟的枕頭裏,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不知過了多久才沉沉睡去。
次日一早。
聶槐安正等着魏崇英來和他一起用早飯。
青葵給聶槐安倒水時總忍不住偷瞄聶槐安。
他總感覺他家公子有些不一樣了。
在昨晚之前的聶槐安,倒也不能說是心情不好,就是讓人感覺他心裏有什麽東西壓着,不管怎麽做都不能讓他輕松點高興點。
但昨晚司珩來了後,他在親眼見到聶槐安被司珩抱在懷裏的一幕,心裏已經清楚了這二人的關系不是簡單的朋友。
而聶槐安的變化更是顯而易見,他的嘴角總抿着溫和的笑意,整個人好像忽然變得特別柔軟。
察覺到聶槐安變化的不只是他,魏崇英一進門就發現了。
他坐在聶槐安的身旁,無聲地看着自己的師弟,道:“你可真是被他捏得死死的。”
聶槐安只是笑,他摸索着拿起面前倒滿水的杯子,又握住魏崇英的手,把杯子送到他手裏,“師兄,我心甘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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