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 “之後呢？”忍足追問道，“死者真的是你？”

天流音輕輕搖搖頭，“不是我，是天流音。”

忍足連忙說，“抱歉，我聽故事聽的太着迷了。”

“沒事。”

不管如何，天流音說的這個故事的确很精彩，忍足對結果十分好奇，“既然那個地方沒有天流這戶人家，那天流音就是死者了？她印象裏的婆婆也是假的？”

天流音低下了頭，耳鬓兩側的碎發自然而然的下滑，遮住了她大半個臉龐，“是真的。只不過天流婆婆不是那個夏天去世而是十年前，天流音在六年前也去世了。”

“所以災厄将她的記憶修改了，天流音是在那年暑假重新出現的？可是這也不對啊……”忍足皺着眉頭陷入了思考，“可是死者不是是因為相關人員死去的人嗎？”

“在天流音的記憶裏她是個孤兒，可到底是不是，知道真相的人早就不存在了。”

“那她最後……”雖然天流音還沒有說完故事，到他已經隐約預料到了結果，死者的最終歸宿也只有死亡了。

“這只是個故事而已，最後的結局你可以自己想象。”

忍足挑挑眉毛，玩味地笑了笑，“既然如此那我就猜測他們最後找到了第三種解決方法，天流音和北川最後在一起好了，天流肯定是喜歡北川的吧？”

“但願如此吧。”天流音扯了扯嘴角，給出了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您對這個故事還滿意嗎？”

“非常滿意！”

天流音推開椅子站了起來，“既然如此那我的任務也完成了。報酬你可以打到我的賬戶上。”

見她要離開，忍足并沒有馬上出言阻攔，他不慌不忙地端起酒杯朝天流音敬了敬，“非常好的故事，不過今晚還有這麽長的時間，我可不可以再聽一個故事呢？”

話音剛落，一陣隐約模糊的嘈雜聲從接待區出來，二人聽到聲音都朝門口望去。

下一秒，跡部景吾的身影出現在他們視線中。

跡部走進餐廳後對着裏面的擺設露出了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然後徑直朝他們走來。

“小景，你怎麽來了？”忍足神情悠閑，無視着跡部明顯不怎麽好的臉色，還沖他笑了笑，“你也是來聽天流小姐說故事的嗎？”

“聽故事？”跡部冷笑一聲，譏诮地諷刺他道:“這麽大的仗勢就為了聽故事，本大爺還真是小瞧了你啊。”礙于天流音在場，有些話他不方便說。

不過他就知道忍足不會輕易放棄，所以他又特地去調查了一下天流音，正準備今晚把資料交給他，沒想到就聽說了他包了餐館請人吃飯的事情。

自己都警告過他不要再招惹天流音了，他還偏偏要貼上去，真的那麽想讓自己幫忙收屍嗎？

就算是再笨的人也該察覺到跡部對自己的沒有好感了，正好她也的确不想在這裏呆下去了，忍足做人很圓滑，可天流音就是不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

因為你無法知道正在和你開懷暢談的人，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

“既然如此，那麽我就告辭吧。”天流音說道，“剛好二位可以繼續吃飯，也不會太浪費。”

她正要走忍足卻攔住了她，“再說一個故事吧。”

他臉上帶着的笑，态度卻很堅決，“這算是第二筆交易如何？”

“你……”這筆錢再一拿她就可以有修好聯絡器了，剩下的事情她都不需要再理會，自己很快就能回去了！

不管怎麽看這筆買賣都很劃算，于是她又重新坐下。

“我很喜歡你的故事，再說一個吧，不過這次我可以做一點小小的要求嗎？”

跡部就像在看瘋子一樣看着他。

忍足對此裝作毫不知情，繼續望着她。

“什麽要求？”

天流音這麽問無疑就是默認的意思，狡黠從他的眼裏一閃而過，“可以說一個有關于血的故事嗎？我對于類似于德古拉公爵的故事很感興趣。”

這個要求明顯就是針對于之前的事情提的，不過天流音也不是太在意，畢竟自己說的故事未免太離奇了，沒有人會相信的。

如此想了想，她看了看臉上帶笑的忍足，又看了看一直冷着臉的跡部。心裏忽然冒出了一個捉弄的念頭。

“好，那我就說一個關于血的故事吧，忍足先生，這是最後一個故事了。”

“好的，請說。”

——————————————————————————————————

你知道死亡的滋味嗎？

這是天流音在遇見桐敷砂子時，對方提出的問題。

當時天流音正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面如死灰，絕望地已經哭不出來了。

她選擇了死亡。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那麽也應該由她來自終結。

當她現在天臺邊緣，鳥瞰着腳下的風景，她感受到的并不是位于高空時的恐懼，而是自由。

仿佛自己張開雙手跳下去就可以飛起來。

在那一刻，她又想到了大島的樣子，綻放的詭異花朵并沒有讓她停下腳步。

她開始一步步地朝前走去，直到她的半個腳掌已經懸空，在向前一公分自己就會踩空。

她忽然想到了北川，少年信誓旦旦地承諾還在她的耳邊響起。“我們都會沒事的。”

“我會保護你的，天流。”

這些話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畔重複，她想到了一切與北川的點點滴滴。

他遞給自己的紙巾，告誡自己的話。還有背着自己回家的景象。

那天的晚霞很美，像是天空擦上了嬌嫩顏色的胭脂。

天流音喃喃自語着:“這次輪我保護你了。”

她閉上眼，縱身一跳，仿佛融入了天空之中。

就在那個瞬間，她聽見有個聲音在問她:“你真的要選擇死亡嗎？”

“我可以幫助你，将你最憎恨的人投入地獄。”

天流音沒有說話，而是在心中默念着問她，“如果我最憎恨的是我自己呢？”

對方沒有再說話。

天流音閉着眼睛，一滴淚水從眼角滑落。

再度醒來，仿佛過了一世。她發現自己睡在一條船上，船頭有個長發少女背對着自己正搖着槳。

小船行駛在一條蜿蜒細長的河道上，河岸兩邊都生長着大片的，無邊無際的彼岸花。無數的彼岸花彙聚在一起仿佛直接與天相連。

令人窒息的紅色鋪天蓋地朝她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