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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兩年要娶媳婦,要生娃,娶的是誰,似乎太過明顯。小小她,小小大概就是說的杜曼卿,小小她怎麽樣,葉柯沒有說完,章嘉翊也沒有聽完,如此果斷地挂上電話,是不是僅僅因為不願意聽到某些人的事,還只是因為那不經意提起的“老子這兩年要娶媳婦,要生娃”。

将頭轉了過去,窗外路燈昏黃,一閃而過,将窗內的人映襯得或明或暗。繁華的路段,人車擁擠,一路馳騁的車慢慢地緩了速度。

額頭輕點着車窗,車內安靜,汽車輕微的轟鳴聲持續而穩定,前方紅紅的車燈一路閃爍,印出了一段妖嬈的弧線,對面車道閃過的燈光不時插進,帶着一種破壞的刺激。

不時被燈光打斷的妖嬈,看得太久,不知為何,卻有些倦了。倦了,不知是對車窗外的一切,還是這一段時間以來的心态。

半靠在電梯裏,疲态盡顯,蘇然看着難得地以同樣姿态靠着電梯的人,同樣的姿态,一個疲态盡顯,一個卻顯得慵懶,不見疲态。也許這便是差別。

一路沉默,疲态也許會傳染,這樣的姿态,最後連眼神都帶上了,腦子疲倦得不願意說話。章嘉翊盯着自己右側的人,慢慢站直了身體,卻并不言語。

電梯鈴響,拉着蘇然出來,直到将人按到了客廳的沙發,他才難得地帶上了幾分嚴肅,“我們談談。”

我們談談。

蘇然并不喜歡這樣的話,我們談談,像似給了自己一個平等的交流機會,然而,這樣的話出來,卻必然是對方已經做好了宣布某件事情的裝備,或是只是宣布,或是準備說服,無論何種,都将不會是一個愉快的交流經歷。

章嘉翊,杜曼卿。

如此二人,一個是自己将近三年的丈夫,一個是自己認識半年的同事。一個朝夕相處,一個擡頭不見低頭見,這樣的兩個人,如果曾經真的有過一段,蘇然并不驚訝,只是,有些事情總會覺得膈應。

靠着沙發,章嘉翊笑了笑,“沒有什麽要問我,或者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明明是要我們談談,最後卻問出這樣的話,原本打起了精神,端坐在沙發上等待着,此刻聽到這樣的話還是有些錯愕,“說什麽?”

說什麽?聽到這話,章嘉翊眉毛緊皺,卻意外地輕輕勾了勾嘴角,此刻倒真的是怒極反笑。

說什麽?

自己出差九天,一天不曾往家裏打電話,回來之後,她可以不管不顧,就這樣依舊該怎麽過怎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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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所裏面,遇到梁東一群人,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面對着對方五六個大男人,竟然還想要保護兩個人。

而自己,明明就在不遠的包廂,她可以一字不說,連叫喊也不曾,就這樣,孤身準備着單挑五六個大男人。

章嘉翊沒有辦法忘記,當自己走出包廂看到她時的情景。

漂亮的過肩摔将人直接摔倒,幹淨利落,動作就如楚寧所言,帥氣非常。她似乎總是在不斷地給自己驚喜,不管是驚多還是喜多,這一份驚喜常在。只是,才剛反應過來,她已經側身蹲下,直接将人掃倒在地。

溫思啓說,你的女人不好惹啊。而他只是笑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這不是很好。她只要不吃虧那就好了。

只是,自己尚未笑完,看着她身前那幾個摩拳擦掌的人,而她直接拉出了對打的架勢,那一刻,他卻怒了。

前一刻,被丢到沙發上的葉柯還在裝瘋耍寶,包廂中鬧哄哄的,而自己轉身,卻已經沒了她的身影。在自己詢問時,衆人尚在連番哄笑,陳宇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章少,那位陪您過來的小姐在外面遇到了點小麻煩。”

遇到了點小麻煩,在這種會所,不用想都清楚是什麽樣的麻煩。才匆匆出了門口卻不想直接遇上了武打片。武打片也罷,只要她不受傷高興便好,卻不曾想,這個武打片卻是一人遇上了群毆。

方才看她摔人看得暢快,此刻看到她身前的幾人,卻意外地難以克制自己的怒火,遇上一兩個有能力教訓也就罷了,而她,明明便清楚對方的人數,明明知道對方肯定會被她的動作激怒,卻依舊不管不顧。

而也許,讓自己生氣的最根本原因是,他便在十米之內的包廂中,而她不曾想到自己。

陳宇說她遇上了小麻煩。

而自己的第一反應卻是,“她讓你過來的?”

蘇然是個相當獨立的人,自己一直都知道,因而,她想要的,她想做的,自己除了支持還是支持。獨立的人都懂得對自己負責,而自己更是自小被教育,獨立的人都首先懂得保護自己。因而,對于她的獨立,自己一直很贊成。

所以,當看到陳宇尴尬地搖頭時,自己不曾有很大的感覺,當時的自己一直在想,以蘇然的能力,不曾讓人過來,必然就是能應對此刻的麻煩。

直到陳宇略顯焦慮地小聲勸導,“章少,對方是這裏的熟客,經理不知道她是您帶來的客人。”

對方是熟客,而經理不知道蘇然的身份,這樣的暗示,他皺了皺眉,只是不曾想,才開了包廂門,便看到了那個漂亮的過肩摔,摔人的聲音不大,卻依舊引起了小小一陣熱鬧,而這直接将屋裏的人興趣勾了起來。

直到她将人掃倒在地,自己依舊鎮定。可惜,當梁東那群人準備動手,他才發現,那并不是驚喜,而成了驚吓。

對方三人,無論怎麽能打,想要毫發無損,簡直就是做夢,更何況,就是他,那麽遠地看着,卻一眼就能看出,她方才能将人丢出去以及将人掃倒,不過靠的是那一刻他們的疏于防範。

一人對陣五人,明明就是必輸的場景,更甚者,很可能被打得體無完膚,而她,卻一聲不吭,一人去斡旋,一人去拼命,一個人去,即便自己就近在咫尺,即便呼叫一聲自己都能應答,而她卻選擇了一個人。

一個人去應對所有的危險,一個人。

也直到那一刻,自己才發現,她的獨立與自己理解的不一樣。她的獨立是将所有的人,包括自己都排除在外的獨立。

而就是這樣一個人,竟然在傷人後,還想自己抱怨,自己為什麽下手那麽重。

“你怎麽下手這麽重啊,傷得這麽明顯到了派出所很難占到優勢的啊。”

保護學生,傷人,經理調和,甚至考慮到上派出所,這一切,全在她的計劃之內,怎樣讓自己脫險,怎樣讓自己最小程度地吃虧,一切她都算計上了,卻恰恰忘了他,恰恰忘了那個就在不遠的他。

情緒幾經起伏,章嘉翊嘆出口氣,“剛剛在會所為什麽不找我。”

為什麽不找?蘇然在回來的路上一直思考着這個問題,當然,也思考着這個問題的回答,“章總,我走不開啊,被他們幾個都堵住了啊。”

走不開,多拙劣的一個回答,二人都清楚。

就如小孩都清楚,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扯開喉嚨喊,而她卻仿佛失去了這種技能一般。

“下次……”章嘉翊聲音低沉得有些沙啞,“無論遇到什麽,跟我說,好不好?”

好不好?這種詢問,帶着不确定,帶着哄騙。

蘇然擡頭,猝不及防,恰好看到了章嘉翊那一份來不及掩飾的憂慮與懊悔,很輕很淡,轉眼便過去,有什麽從心底湧出,蘇然低下了頭,鼻頭卻有些酸。

“我……”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落到了他的懷中。

厚實、溫暖,帶着她熟悉的味道,蘇然原本有些酸的鼻頭突然有些紅,“章總……”聲音帶着不正常的沙啞,蘇然深呼吸了口氣,再次開口已經帶上熟悉的笑意,“章總,既然你叫問,我問個問題哈,曼卿到底是不是你前任小情人。”

抱着她的手突然一頓,蘇然眼睛黯然,自嘲地笑笑,頭卻突然被擡了起來,眼中的黯然與嘴角的自嘲與那雙清亮的眼睛猝然相遇。

章嘉翊清亮的眼睛在蘇然那句話後突然便涼,聲音冷冷,“蘇然,我不亂倫。”

“厄?”

才疑惑地發聲,章嘉翊已經哈哈地笑了出來,順便将人抱起,直接擱到自己大腿上,自己随之坐了下來。

太過突然的舉動,蘇然一驚,方才章嘉翊回答的話,一瞬間便從腦中遺落。

“小小沒跟你說過?”耳旁,章嘉翊的聲音溫柔,吹着耳鬓,淡淡的癢意湧上。

輕輕側了側身,躲過那一陣,蘇然調整了一下坐姿,與章嘉翊面對着面回答,“曼卿嗎?”

“嗯。”

“說什麽?”

“我跟她的關系。”

我跟她的關系,杜曼卿有沒有說過,蘇然回憶,其實是有的,只是答案太玄,連自己都覺得暧昧不清,可有可無的關系,到底是什麽關系。

蘇然眼中內容變化太過,他看着只是笑,“我還以為她跟你說了。”

“嗯,是說過。”蘇然點頭,卻将手捏住章嘉翊臉,這種不曾有過的親昵動作,章嘉翊一震,繼而嘴角勾起,看着那張笑臉,蘇然手勁加大,“章總,你解釋一下,可有可無的關系到底是什麽關系。”

“唉,唉,輕點,痛。”這樣說着,手卻扶着蘇然的腰防止她摔倒。

“說。”手上的勁在他的笑容中偃旗息鼓,蘇然垂下眼簾,臉上頗有些尴尬,這樣撒潑,似乎是不曾有過的。

将蘇然的尴尬盡收眼底,章嘉翊将人摟緊一下,聲音帶着一絲不可見的喜悅,“我父親娶了三任夫人,這個你清楚。”

“嗯。”

在看到蘇然皺眉點頭後,他微微坐正,手中的力道放小一些,“小小,也就是杜曼卿如今随母姓,她原名叫章嘉筱,是他第二任夫人的女兒。”

慣性地點頭,卻猛然擡起了頭,正撞上章嘉翊下颚,兩人均是痛呼一聲,其後,章嘉翊笑着調侃,“看來,下次說這種消息得換個姿勢。”

蘇然卻是揉着頭,眼中有着含糊的水汽,“你說,曼卿是,是你妹妹。”

“嗯,她母親嫁進來的時候,我早已經跟着我媽出了章家,而她母親走之後,她在章家待了将近十年,十八歲一到,馬上跟着她舅舅離開了家,後來更是連姓都改了回去,所以說可有可無的關系,也是有道理的。”

大概是我搶了他哥。

搶了他哥,以章家琪和章嘉翊的關系,再回想一下他與杜曼卿,還真是搶了他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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