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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九天不回家，章嘉翊在年終這個各個公司都最忙的時候，在家“休息”了兩天後，在蘇然忍無可忍，往他身上踹了兩腳後，終于嗷叫了一聲，說了句話後心滿意足地上班去了。

忍着身上的酸痛，蘇然往被子裏滾了一圈，繼續睡了過去。

“明天晚上公司年會，要不要給你約造型？”

這樣的話，蘇然果斷忽略。

混沌地睡到中午還是被章嘉翊的電話吵醒，窩在被窩裏應答着，腦子卻一片模糊，這種毫無意識的“嗯”、“啊”了半刻後，大腦功能終于能正常運作了。

“章嘉翊，你很煩。”

“嗯，快起來。”

“我就不。”

尚帶幾分沙啞的聲音撒嬌味道極為濃郁，蘇然很明顯也被自己的聲音震到，窩在床上直接将自己埋了起來。嗯，感覺異常丢臉。

正握着筆的章嘉翊一頓，将筆擱到辦公桌，身子往後一靠，原本嚴肅認真的模樣放柔，不知想到了什麽，嘴角的弧度變大，“看來你比較喜歡另類的喚醒方式，要我現在回去？”

另類的叫醒方式，我現在回去。

将自己埋起來的蘇然伸出了龜縮的頭，狠狠瞪了電話一眼，“章總，你的節操呢？”

“忘記幾毛錢賣了。”

蘇然聽着電話，無言以對，果斷挂斷。

章嘉翊看着挂斷的電話，肩膀抖動了兩下，然後發現，想要繼續端回方才嚴肅認真的面孔有些困難。

門外，透過掀開的簾子，陳旭看着自家Boss在一通電話後已然變化了的臉，偷偷給身側的聞婷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讓在一旁等候的精算部經理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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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出不過五分鐘，其他幾部經理看着一臉笑容如沐春風的精算部，暗暗松了口氣。

二十分鐘後，市場部經理出來，臉色較于進去時蒼白幾分，卻仍舊鎮定，比起當時預計的腿軟要好上幾分。

随之進出的策劃部經理卻一臉蒼白如喪考妣。

前後不過半個多小時，三個部門的經歷卻似乎一下從晴轉多雲再轉暴雨，門外，公關部經理看着這場景，心中暗道不好，看來自己是要遇上臺風的節奏。暗暗拉住陳旭小聲打探，“章總是不是心情不好？”

陳旭看着一衆緊張兮兮盯住自己看的經理們，搖頭否定，“恰恰相反。”

“不能吧，你看老姚，都快哭了。”指着才出來的策劃部經理，問得急迫。

“看看。”指着洞開的大門內端坐的章嘉翊，陳旭小聲說道，“看看章總的的臉。”

往常溫和的臉此刻尚算平靜，較之兩周前的冷肅讓人去如陷冰窖，此刻，雖不能說是如沐春風，卻還是讓經歷了兩周前的“威吓”的人松了一口氣。

兩周前，因市場部和策劃部的雙重失誤談丢了上億的大項目，那天的他，會議上只是看着各部門主管，一臉冷肅，沒有任何難聽的話，卻也沒有了平常的溫和，那一臉冷肅與氣場讓在場的人至今還心有餘悸。

會後，拉着精算部直接閉關了三四天，然後不過短短十天時間，項目的投資方換人了，項目的規模擴大了，項目又再運轉了起來。

不過兩周時間，連傳說中SR的國外核心精英都沒有動用到，項目起死回生了。在場的任何一位，尤其負責這個項目的核心人員，在感嘆之餘不禁思考，自己真的做丢了這麽一個如此簡單的項目嗎？十天內起死回生啊，自己的能力真的已經low到了這樣的地步了嗎？這樣真的還能在這公司混下去嗎？

尤其是在章嘉翊簽了合同後，施行了前所未有的舉動——直接消失兩天，這樣的反常行為讓項目的負責人不禁思考，這是不是要卷鋪蓋的節奏。

此刻，盯着章嘉翊尚算平靜的臉，公關部經理半帶着僥幸半帶着忐忑，一臉就義的憤慨踏進了辦公室。

門外，尚未散去的幾個部門經理直接将陳旭拉出了秘書室。

“陳旭，你小子危言聳聽，安的什麽心，我擦，姑奶奶我今早上連眉線都畫彎了兩道，你是想死是不是？”直接噴火的是精算部的火爆項目經理。

“舒姐，你這項目跟到底的，章總最後一天什麽境況你又不是不清楚。”

章嘉翊最後一天什麽境況？場內衆人回想，與其說是精算部忙了三四天，還不如說是章嘉翊統領着他們學了三四天，原來數據是可以這樣利用的，原來損失率是可以抹平的，那三四天忙下來，整個精算部腦力死了一半，而章嘉翊卻還是個沒事人，全程跟到了談合約的最後一天。

簽合約那天是衆人看着兩周來一直冷肅着臉的章嘉翊唯一面露溫和的日子，然而，才下飛機，明明是說回公司總結，他卻沒了蹤影。只有半程加進來的傳聞中的SR總部的副經理在大會上一點不留情面地将每個人刺得體無完膚，羞愧難當。

章總最後一天什麽境況，衆人看着新設的副總室，整體黑臉。那天對着章總除了飛機上依舊冷肅的臉還有新副總毫不怕死地對着冷肅的章總同樣毒舌諷刺外實在沒有任何多餘印象。

被毒舌刺激太過，衆人那天完全被那個直接從總部調過來，新上任的副總的毒舌功力洗腦。

其後，在所有人為着年末奮鬥時，一直勤勤懇懇的章總卻連着回程那天直接休了三天的假。

如此，陳旭在昨天竟然還恐吓說：“你們明天小心點”，因這話而忐忑了一天的衆人，在此番回憶後集體怒了。

“別啊，你們沒看到那天章總簽了合約後臉有多黑？”陳旭倒退兩步，面帶驚恐。

“喲，章總臉有多黑啊？我咋沒看着。”突然插入的聲音讓衆人一震，回頭，果不其然，新副總楊禮文一臉八卦地看着。

毒舌的人還如此八卦，衆人覺得也真是夠了。

“陳旭，別走啊，快說說，Gary到底臉多黑，話說，哥跟他基友了這麽久還沒見過他黑臉的時候。”

這樣的興致勃勃，衆人默。

“陳旭，來跟哥說說。”

“就是一路氣場壓得吓人。”低聲嘟囔一句，陳旭表示親歷了他的毒舌噴人，自己沒有勇氣與他對話啊。

“就這？”對視陳旭，楊禮文果斷鄙視，“他那叫氣場，他那頂多就是一股小氣流，嗻嗻，哥跟你說，那年我跟着他在華爾街拼殺的時候，你們章總那個才叫氣場，拆一個公司，滅一個集團那叫一個臉不紅心不跳，唉，可惜這兩年他洗心革面了，哥好不容易臉紅心跳的氣場就這樣活生生沒了。”

洗心革面，臉紅心跳。衆人覺得已經被閃瞎，這個真的是前兩天連自己罵得沒臉見人的那個人嗎？

“對了，陳旭，話說，我對于你家Boss逃了三天班還比較有興趣，來，作為他私人助理，你給哥講講，你家Boss幹嘛去了。”

“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私人助理嗎？”

“是。”

“那你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是他私人助理，但是不是他私生活助理啊。”

“嗯，有點道理。”楊禮文點頭，“那你說說你剛剛讓他們看，你到底從他臉上看到什麽了？或者說，為什麽你家Boss心情很好？”

讓他們看，從他臉上看到什麽，你家Boss心情很好！

衆人驚，這是剛才在秘書辦公室的對話啊，這人到底在這邊潛伏多久了，這都是個什麽鬼啊！

“嗯，哥很擅長潛伏。”面對衆人震驚，楊禮文很坦然地催促，“快說說，你家Boss到底怎麽了？”

你家Boss怎麽了？陳旭沉默，這種Boss因為調戲了自家夫人而心情美美噠的事實。這樣的事情就是自己有膽說也沒膽表示自己陰差陽錯偷聽到了自家Boss打電話吧。而這個電話還是給Boss夫人的私人電話。更甚者，自己Boss是以溫柔得能讓他灑落一地雞皮疙瘩的聲音叫自家老板娘起來的啊。

這個堅決不能說，打死不能說。

“以我跟了章總這麽多年經驗看。”這個說法必須得理直氣壯，必須要。

“切。Gary Zhang婚了又不是秘密，這幾天不是回家采陰補陽求安慰去了，就是長時間不回家罰跪鍵盤去了，以他深山老妖般的功力肯定是第一種。媽的，老子我這兩天忙得跟五姑娘互相調戲都沒時間，他老人家倒是快活，不行，老子必須得加薪，必須加。”

如此來去匆匆，衆人目光所到之處，只見楊禮文将剛從辦公室出來的公關部經理一掌推開，然後直接伸腳踹門，最後直接“砰”一聲甩上了門。

如此彪悍且熟練的動作，衆人目瞪口呆足足有五秒之餘，最終果斷感慨：都說SR總部的除了人才就是怪胎，經歷了一針見血的毒舌洗禮的人們才将新副總定位為人才，此刻感嘆，想不到遇到的是怪胎。媽蛋，天才與神經病果然都是相輔相成的。

“陳助理，章總真的已經結婚了嗎？”衆人感慨後，一個弱弱的聲音才出來。聲源處是秘書辦的小劉。

“嗯，章總結婚好幾年了。”

“好像都沒見過他夫人啊，章總真的結婚了？”

陳旭看着小劉，目光一頓，掃視了一眼自家秘書部的幾個，均是疑惑又渴求的目光。他的神色冷了下去，“難道還有假的結婚？沒見過他夫人，但是章總手上的婚戒總見過吧？

難道章總每天帶着婚戒是為了好看？”

目光被聞婷突起的憤恨一震，陳旭頓了一下繼而冷冷笑了一聲。聞家如果不是靠着王家不可能混到這個地位，只是可惜，自認為自家後臺硬，卻連着末流都排不上號。

聞婷多少有些本事，這個，陳旭并不否認，只是，這些本事，能進這公司的，誰的能力又比誰差多少？有些本事卻又未到能讓人離不開的地步，這種往往是最易舍棄的。

“有些人不是肖想就能上位的，奉勸有不切實際想法的人，盡快死了那條心，偶像劇也就是偶像劇，不要看多了就以為是生活。”

一向待人和氣的陳旭何曾說過這樣的重話，秘書部的幾個脖子往裏縮了縮，唯獨幾個人精般的部門經理開始思索方才楊禮文話裏的真實性。

難道真的是章總那未曾謀面的夫人犧牲小我，拯救他們于水深火熱中？

無形中被陳旭一頓話瞬間拉高了地位的蘇然翻了翻身，終于爬了起來。打着呵欠将自己收拾好，走到廚房看着眼前的三文治再次打出了呵欠。

咬着三文治刷開來了信息的手機卻突然一頓。

今天是一月二十二。

前天是一月二十，前天，章嘉翊給自己送了戒指，前天，章嘉翊說：“今天放假”，前天，章嘉翊和自己“約會”了大半天，前天，自己說生孩子只是一個玩笑。

蘇然怔怔看着手機上的日期有些出神。

一月二十，自己與章嘉翊的結婚紀念日。至此已然三年。第一年，他陪着自己過了一個熱鬧至極的除夕。第二年，他拉了自己到瑞士探望宋希美人順便度假。第三年，他陪了自己一天送了一個戒指。蘇然回憶，才恍然想起，似乎每次都只有他記住了這個結婚紀念日。

點開信息，是他短短的幾個字，“今晚我帶你去吃私房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