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5)

大公子盛湯,怎麽就光會站着不會動?也不知道機靈些。”

湯碗裏又裝得滿滿。

許慕辰嘆氣:“祖母,我沒有虧到這般地步罷?你這是想要把我補成什麽樣子?”

“還沒虧!新婚燕爾最費體力,你還睜着眼睛說瞎話!”許老夫人板着臉孔道:“別以為你祖母老糊塗了!”

沒得法子,許慕辰只好默默端起碗來。

那一盅湯被許慕辰喝了一大半,許老夫人瞧着剩下的那一小半,眉開眼笑:“剩下的去倒了,記着別亂倒,就拿了澆了園中的花樹罷。”

許慕辰端着一肚子湯湯水水回了自己院子,走幾步就打個飽嗝,那些湯好像要從喉嚨裏倒出來一樣。他在自己屋子裏坐了片刻,準備等肚子空了就去沐浴歇息,昨晚折騰到現在,這腦袋都還沒轉過彎來呢,有些昏昏沉沉。

坐了一陣子,肚子依舊飽飽,許慕辰站了起來,準備到外邊走走,也好消食。剛剛才邁出門,就見柳蓉帶着绫羅從外邊興沖沖的走進來,手裏還攥着一大把蓮花。

“你摘蓮花作甚?”許慕辰皺了皺眉頭,與這位蘇大小姐成親一個月了,根據他的觀察,他的這位嬌妻根本就沒有什麽風花雪月的柔情,她的眼裏只有銀子,一提到銀子,那兩只眼睛便放出光來。

“剝蓮子出來熬粥喝。”柳蓉快活的朝許慕辰揮了揮手中的蓮花,昨晚整了許慕辰,今日又得了許老夫人的話,每個月能有兩千銀子進賬,實在是開心,現在見着許慕辰,也沒昨晚那種氣憤了,相反還有一絲絲憐惜,今日許慕辰肯定不好過,不知有多少人打聽過他昨晚的那樁風流韻事。

許慕辰一口氣差點沒提得上來:“池子裏的蓮花可是南疆進貢來的珍品,祖母好不容易才從宮裏弄了幾節藕過來種着,你竟然摘了來熬蓮子粥喝?”

許家池子裏的蓮花與別處不同,不是一般的粉色白色,花瓣是白色帶些淺綠的脈絡,遠遠看上去,一池子的碧綠襯着幾枝淺綠,就如一塊美玉。每年京城裏都有不少人慕名前來賞蓮,可現在……許慕辰望着柳蓉手中的幾枝淺碧,實在無話可說,這也實在是暴殄天物!

“你別小氣,到時候我熬好了粥,會分一碗給你嘗的。”柳蓉舉着蓮花朝許慕辰晃了晃,笑靥如花。

“你……”許慕辰咬了咬牙,這蘇錦珍是老天派過來與他對着幹的不成?望着那淺淺碧色後的一張笑臉,他忽然間只覺得一陣燥熱。

那張臉怎麽越來越好看了?許慕辰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自己是瘋了吧?看到這個女人竟然會覺得她好看?他站在那裏望着柳蓉的背影,喉嚨幹澀,用力的咽了一口唾沫,艱難的制止住自己想要追上去将她抱住的感覺。

柳蓉絲毫沒有感覺到許慕辰的變化,她握着一把蓮花高高興興的回了自己屋子:“去廚房那邊拿個盆子過來,我現在就要将蓮子給剝出來,等會配了金絲燕窩與銀耳,拿着小火熬了粥,咱們做宵夜吃。”

绫羅歡歡喜喜的應了一聲,飛奔着走了出去,見着前邊月亮門邊有個身影一晃,嘴唇邊浮現出笑容來:“哼,大公子可真有意思,分明就是想要到少夫人屋子來,偏偏要做出不屑一顧的模樣。”

雖然這個少夫人只是個替身,可這替身是與原主長得一模一樣,自家姑娘那模樣,誰見了不愛?虧得這許侍郎還強撐着,看他能撐幾時!

許慕辰确實撐不下去了,他搖搖晃晃的踏進了柳蓉的房間。

本來以為是绫羅回來了,柳蓉歡歡喜喜的擡頭,見着門口站着許慕辰,一臉潮紅,那雙桃花眼往她身上瞟來瞟去。

他這樣子,可真像個登徒子,柳蓉有幾分驚詫,許慕辰雖然在她心中印象不好,可進鎮國将軍府一個月了,她還未曾見過他這副猥瑣模樣。許慕辰的嘴角帶着邪魅的笑容,斜靠在門邊,雙手抱在胸前,那小眼神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

“你怎麽了?”柳蓉站起身來,橫眉怒目,一只手暗地裏做了個起勢,要是他敢撲向自己,那自己非得用小針紮他十萬八千個透明小窟窿不可!

“我好熱,好熱。”許慕辰喃喃答道,一點都不覺得柳蓉彪悍,在他眼裏,此時的柳蓉真是花容月貌,就如一塊鮮美的肥肉在眼前晃來晃去。

“熱?那就脫衣裳。”柳蓉笑了笑:“這事情好辦得很。”

“脫衣裳?”許慕辰神志又恢複了些,拉着衣裳羞答答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怎麽能在你面前脫衣裳?”

“那你喊熱幹啥?熱不死你!”柳蓉走到許慕辰面前,伸手就去推他:“還不快些回你自己屋子裏呆着去!少到這邊來騷擾我!”

一雙軟綿綿的小手貼了過來,許慕辰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完全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他此刻只想抓住那雙手,用力的将那個美人兒拉到自己身邊。

“美人……”許慕辰的呼喚裏充滿了激情。

“咔擦”一聲,一把笤帚重重的落到了許慕辰腦袋上:“美你個頭!”

☆、15許侍郎難成正果

許慕辰一頭栽到了地上,懵了。

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眼前面露猙獰之相的柳蓉,他摸了摸腦袋,羞愧得說不出話來。

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自小就刻苦練習武藝,沒想到今晚卻栽到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小姐手裏!雖然他是毫無防備,可也不至于被她一棍子就打到地上去了!

許慕辰半側着身子,一只手撐着地想要站起來,卻只覺得全身發軟,好半天都不得力氣——這究竟是怎麽了?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過,仰頭看着柳蓉,許慕辰眯了眯眼睛,忽然覺得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絕色天仙。

她笑得真妩媚,許慕辰吞了一口唾沫,喉嚨發幹,鼻孔裏滴滴的落下了幾滴鮮紅。

柳蓉拿着笤帚站在那裏,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身子微微弓起,時刻防備着許慕辰從地上躍起。可她擺好了姿勢以後,卻發現許慕辰忽然沒了動靜,水磨地面上出現了幾朵殷紅的花。

——許慕辰流鼻血了?

偏着頭看了又看,柳蓉決定應該表示一下關心,她手裏握緊笤帚,身子蹲了下去,湊到了許慕辰面前看了看:“你還好吧?”

“你別湊過來好嗎?”許慕辰實在有些受不了,柳蓉蹲着身子在他前邊,衣裳領口微微張開,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肌膚,還有……她那紅色的肚兜。

“不湊過來我怎麽看得出你哪裏受傷了?”柳蓉從袖袋裏摸出一塊帕子,很好心的湊到了許慕辰身邊替他擦鼻子:“剛才是我不對,不該下手這樣重,可誰叫你闖到我屋子裏頭來,還說那樣奇奇怪怪的話。”

她的手一動,衣領更是開了些,那雪白的胸口離許慕辰又近了幾分,他甚至能清楚的看到她肚兜最上邊繡着一朵桃花,他不能再忍,鼻血幾乎如箭,直直的噴了出來。

“咦,你這是怎麽了?怎麽流了這麽多鼻血?”柳蓉趕緊一把抓住了許慕辰的脖子:“擡頭看着屋頂,你就不會流血了。”小時候柳蓉也流過鼻血,師父總是讓她 仰臉看着天空,過一陣子鼻血就不會流了,這是個好法子,柳蓉趕緊用了起來,讓許慕辰的腦袋枕着她的腿,眼睛看着屋頂上的橫梁。

“你肚兜上是不是繡着桃花?”腦袋枕在柔軟的大腿上,還能聞到幽幽的體香,許慕辰很享受,嘴裏無意識說出了這句話來。

“登徒子,渣男!”柳蓉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領斜着開了些,不由得臉上變色,猛的站起身來,許慕辰又重重的摔回到了地上。

竟然在這時候來偷窺她的肚兜,真是變态!柳蓉扶着笤帚站在許慕辰身邊,越看他越氣,擡起腿來用力踩到了他的肚子上邊:“你再敢偷看,我非得把你的腸子踩出來不可!”

腳尖用力,在許慕辰肚子上踩了幾下,忽然腳背碰到了一樣東西,柳蓉低頭看了看,就見許慕辰那裏似乎長出了一個什麽東西,高高的聳起在那裏,就像支起了一個小小的帳篷。

上回去救那位姑娘的時候,王三公子那裏也是這般模樣,渣男果然是一路貨,柳蓉輕蔑的一笑,用腳碰了碰,有些硬。

“蘇錦珍,你快停手!”許慕辰實在羞愧,自己竟然被祖母給算計了,那湯裏不用說是加了那些特別的藥,要不是他怎麽會有這樣的反應,見着這蘇錦珍都會有非分之想了?一只腳伸出來,在他那裏磨磨蹭蹭的弄了個不停,讓許慕辰更難受了:“蘇錦珍,我叫你住手,你聽到沒有?”

“我哪有動手?我動的是腳,你沒看到?”柳蓉嘻嘻一笑,見着許慕辰滿臉通紅,一副難受的模樣心裏就快活,她看過王三公子那醜陋模樣,自然知道許慕辰那裏 究竟是什麽東西,只是她現在準備裝着什麽都不知道,好好戲弄許慕辰一番:“你這裏怎麽就多了個東西?看着有些不對,是不是生病長出來的?要不要我喊人拿刀 子來給割了?”

“你……”許慕辰怒目而視,可心裏那團火怎麽也壓不下來,祖母灌了他這麽幾大碗湯,看起來自己今晚不好過了。兩腿之間的那團炙熱越來越燙,讓他有翻身起來将身上那個可惡的女人壓倒的想法。

究竟要不要縱身躍起化作猛虎将她撲倒?許慕辰心中不住的在想着這個問題,眼睛望着自己頭頂上方的柳蓉,越來越覺得她生得迷人,全身曲線畢現,仿佛在向他招手:“你過來,你快過來!”

不能再忍!

許慕辰蓄勢待發,正準備一躍而起,将柳蓉掀翻在地,自己惡狠狠的撲上去好好将她□□一番,可忽然身上輕了幾分,那淡綠色的身影忽然朝門外奔了去。

一個魚躍,卻沒有抱到人,許慕辰呆呆的站在那裏,望着那不住晃動的房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蘇錦珍是自己肚子裏的蛔蟲?怎麽就在他準備下手的時機就跑了?

到了嘴邊的肉……飛了。

許慕辰站在那裏,只覺得全身燥熱,只想抱住一個柔軟的東西,拼命的揉碎,嵌入自己的身子。可這屋子裏就他一個人,燭光寂寞的照着他的臉,冷冷清清的一片。

門外有冷風灌了進來,許慕辰全身一抖,幾分熱度又退了些。

不行,他怎麽能被那些烏七八糟的藥毀了清名,自己堅持潔身自好十九年,哪裏能對不喜歡的女人去下手?許慕辰一只手掐住自己的虎口,将一口真氣沉下丹田,慢慢的坐了下來,閉目凝神,兩只手放在膝蓋處,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要用吐納之法将體內存着的那些藥逼出來,否則他不知道今晚該怎麽過。

他與蘇錦珍可是約定好了的,彼此不能侵犯,若他把持不住,霸王強上弓,自己一世英名可就全毀了——說好的井水不犯河水呢?說好的潔身自好呢?毀去一個并不是自己真心喜歡的女子的清白,這與禽獸何異!

“天方地圓,上有北鬥,下有南極……”許慕辰心中默默的念着秘笈上的口訣,用盡全身力量将那些喝進肚子裏頭的湯逼出體外。

指尖漸漸有水滴滲出,滴落到膝蓋上,那裏很快有了黑黑的一塊水跡,許慕辰心中大喜,這個法子還是行得通的,他奮力催動體內真氣,就如有一只耗子到處在跑動,驅趕着原本已經進入體內的那些藥随着汗水排了出來。

沙漏裏的沙子慢慢的流了下來,盤坐在沙漏附近的許慕辰覺得自己越來越輕松,膝蓋上的水跡也越來越多,蜿蜒而下,就像一條小河,他的身子不再有那種燥熱的感覺,漸漸的恢複了常态,心情才慢慢放松下來。

忽然,一桶冷水從天而降。

“嘩啦”一聲,許慕辰被澆了個透心涼,頭發粘成一绺一绺的,眼睛完全被蒙住了,怎麽也睜不開。

“這是怎麽一回事!”許慕辰伸手抹了抹眼睛,正準備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哪個不長眼的用冷水澆他,可還沒等他睜眼,又一桶水澆了下來,來勢比上邊那一桶更兇猛。

“快快快,還不給你們大公子澆冷水,他那病就沒救了。”柳蓉指揮着幾個婆子拎着桶子往許慕辰身上倒水,一邊說得體貼:“夫君,你這病非得拿冷水潑才能治好,你且忍忍,忍過這一陣子就好了。”

婆子們在旁邊聽着柳蓉這貼心貼意,溫柔可人的話,一個個感動得抹眼淚,少夫人對自家大公子可真是好,這般無微不至的照顧着他,娶妻若此,夫複何求!

大公子風流放誕,不僅在京城街頭招蜂引蝶惹得一群姑娘大嫂跟着他亂跑,還有斷袖之癖,可是少夫人對他不離不棄,還想出各種法子來給大公子治病,這份賢惠,放在大周都是數一數二的,誰家的夫人能比得上呢!

但願大公子能迷途知返,早些收了心,能與少夫人恩恩愛愛過日子,否則就連她們都要看不下去了——大公子都不與少夫人同房,夜夜睡在前邊那一進屋子,誰知道他在那裏到底做了什麽勾當!

許慕辰被幾桶水澆得全身打顫,他剛剛用內力逼出那些湯汁出來,正是最虛弱的時候,不料當頭幾桶水,澆得他跟落湯雞一般。

“蘇錦珍,你究竟在做什麽!”許慕辰撐着地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望着柳蓉。

“夫君……”柳蓉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喜極而泣:“你的病就好了?”

“你才有病!”許慕辰氣得快要發瘋:“我哪裏有病了?你都在瞎折騰什麽?”

“哎呀呀,大公子,你可不能忌醫啊!有病不要緊,要緊的是要快些治!”幾個婆子趕緊攔住柳蓉,臉上仿佛寫滿了忠心耿耿四個字:“大公子現在病得不輕,及時治病才是正理兒!怎麽能來打罵少夫人呢?”

打罵少夫人?他可是一個手指頭都沒挨到那女人身上!許慕辰看着躲在婆子們身後,一臉委屈模樣的柳蓉,恨恨的瞪了她一眼,甩着手走了出去,身後留下一灘水。

“少夫人,大公子的病會好嗎?”幾個婆子憂心忡忡的望着許慕辰的背影,個個嘆氣:“大公子小時候可沒這麽多毛病,人一大,就什麽毛病都來了。”

☆、16俏柳蓉初進皇宮

“什麽?兩人昨晚還是分房而睡的?”許老夫人眉頭皺起,臉色很不好看。

那包藥粉可是管事從京城生意最好的青樓裏買過來的,不會沒效,要是那青樓敢糊弄鎮國将軍府,以後它還想要開門做生意?

“聽大公子院子裏的人說……”那婆子吞吞吐吐:“兩人好像還打了一架哪。”

許老夫人更是愁容滿臉,還能不打架嗎?孫媳婦沒過門就遇着一個鄭三小姐想上門做貴妾,成親那日京城一群大姑娘小媳婦跟着花轎哭哭啼啼喊“許侍郎”,剛剛成親沒多久就抓到許慕辰與下屬偷腥……還是個男的。

分房而眠了那麽久,自己弄了些藥給許慕辰吃了都沒用,還是各顧各的,長久這般下去,只怕孫媳婦會提出和離,那鎮國将軍府就成了京城的笑料了。

“老夫人,老奴覺得這事兒還有轉彎的餘地。”來報信的婆子想了又想,最終決定為自己的主子出個主意:“大公子與少夫人兩人不和,該是兩人沒有相互了解,若是能給些時間讓他們互相發現對方的好處,那自然便會和諧。”

許老夫人眼前一亮:“你說得不錯。”

唉,當年将辰兒送去宮做伴讀真不是個好主意,或許就是那時候養成的惡疾——現兒皇上也不是沒有選妃立皇後嗎?指不定兩人……許老夫人打了個哆嗦,不行,不行,自己可非得将辰兒這個毛病矯正過來才是。

孫媳婦乃是名門閨秀,生得一副好模樣,最要緊的是脾氣性格好,即便辰兒鬧成這樣,她都沒說要和離出府,這份修養也算是好的了。許老夫人暗自嘆氣,辰兒要惜福呀,無論是那鄭三小姐還是那下屬,都不該去想了。

要治好辰兒這病,少不得要給兩人的時間才是,許老夫人想了想,自己還得帶着孫媳婦去皇宮親自替許慕辰告假才行,否則許慕辰不一定會自己提出要求,皇上指 不定也會舍不得放手。想着自己的孫兒淪為皇上眼中的明珠,許老夫人打了個哆嗦,大義凜然的站了起來,不行不行,為了辰兒的終身幸福,自己拼了。

柳蓉聽着許老夫人說要帶她去皇宮,驚奇的瞪大了眼睛:“去皇宮?”

許老夫人有些不好意思,望着柳蓉尴尬的笑:“是,去皇宮,我想帶着你去觐見太後娘娘,順便為辰兒告個假,讓皇上準他一兩個月不用上朝……”

“一兩個月不上朝?”柳蓉有些疑惑:“皇上準麽?他的俸祿會照發麽?”

許老夫人暗自嘆氣,孫媳婦千好萬好,只是有些小氣,鎮國将軍府還會少了那點俸祿銀子不成?一個月幾十石祿米,塞牙縫都不夠。

“珍兒,這俸祿銀子你就不用管了,皇上若是準假,我給你一萬兩銀子,你伴着辰兒到外頭好好走走,散散心,你們兩人也可以相互熟悉彼此了解……”許老夫人笑得和藹可親,一萬兩銀子能讓孫子改了惡習,不知有多合算。

聽說許老夫人給她一萬兩銀子,柳蓉照例眼睛裏頭放光,猶如天邊一抹閃電,将堂屋都照亮了三分:“祖母,我們快些走罷,這就進宮見太後娘娘去。”

剛剛好還沒見過皇宮長啥樣,今日去瞧瞧,若是那防守沒有傳聞裏的嚴密,那以後自己就能去皇宮裏溜達溜達,想來皇宮裏的金銀財寶應有盡有,自己随便拿幾樣,肯定不會被人發現。柳蓉想得美滋滋的站了起來,撒嬌似的扶住了許老夫人的胳膊:“祖母,留心腳下,珍兒扶着你。”

許老夫人感概連連,多好的孫媳婦呀,辰兒若是與她呆在一處久了,定然能發現她的好。

皇宮裏比柳蓉想象裏的小,宮裏的衛士也比柳蓉想象裏的要少,柳蓉跟着那小內侍往前走,眼睛不住的瞟了瞟皇宮內院。朱紅色的長廊蜿蜒曲折,碧色琉璃瓦映着陽光閃閃發亮,禦花園裏的花朵争奇鬥豔,來來往往的宮娥們身上穿的衣裳五彩缤紛。

這些都不是重點,柳蓉關注的是那些手執金戈的羽林子。

從後宮門口到慈寧宮,她一共經過了五個院子,每個院子只有在拐彎的路口才見着全身金甲的衛士,那些羽林子瞧着似乎也不是什麽好手,一個個嬉皮笑臉的,不時斜歪着眼往她身上看過來。

傳言果然不可信,柳蓉暗自下定了決心,過幾日就夜探皇宮,看看能撈着什麽寶貝,說不定那花瓶就藏在皇宮裏頭呢。

陳太後一副慈目善目的模樣了,見着柳蓉有些同情,這蘇國公府的大小姐也是命苦,竟然嫁了那樣一個人。想着皇上與許慕辰兩人“如膠似漆”的模樣,陳太後就摸着胸口喊痛,自己怎麽着也要成全了這蘇大小姐,讓她與那許侍郎做一對恩恩愛愛的夫妻。

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陳太後笑得和藹可親:“快些去請了皇上過來,就說哀家有事找他。”

許明倫正在昭文殿上批閱奏折,旁邊不遠處站着許慕辰。

“慕辰,你怎麽眼圈發黑,氣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去作孽了?”許明倫批完一沓奏折,心情輕松,笑着看了看許慕辰,才一日不見,他的這位發小怎麽便憔悴了幾分,眼圈子黑黑,似乎被煙熏火燎過一般,一張臉白裏透青,去扮地府的小鬼都不用搽粉。

“多謝皇上關心微臣。”許慕辰壓着心中的一口氣,對自家娘子的怨氣怎麽能當着發小皇上說?依照許明倫那德性,肯定又會拍桌打椅狂笑不止。他悶悶不樂的瞧了許明倫一眼:“皇上,你臉上的痘印好似又深了。”

許明倫聞言迅速伸手攔住了半邊臉,恨恨道:“朕還年輕,所以長痘,許慕辰,你可是長痘的機會都沒有了。”

旁邊那小內侍尖聲細氣插嘴,讨好的替皇上反擊:“許侍郎成親了,那便是有家室的人啦,如何能像皇上一般……年輕有朝氣?”

提到“家室”兩個字,許慕辰登時沒了聲息,他的黴運從許明倫賜婚那一日便開始了,剛剛賜婚沒多久,便在寧王府別院出了個洋相,讓不少京城貴女大飽眼福。 再後來……許慕辰嘴角抽了抽,事情越來越走了偏,若不是蘇錦珍土生土長在京城,他還真有些懷疑是不是皇上賜下來的這個媳婦就是那跟他對着幹的女飛賊。

那日在寧王府,他假裝潇潇灑灑毫不在意,憋着一口氣回了鎮國将軍府以後,仔細查看了那件可憐的衣裳,湖州新出的抽紗绉綢,他仔細看過以後,發現除了三根帶子被割斷,腋下也被劃了兩道長長的口子,難怪被湖邊的大風一吹就會從自己身上飛走了。

那小丫頭,肯定就是女飛賊。

許慕辰不得不承認,那女飛賊的身手真好,自己要抓住她,可能還要大費周章,從最近的事情來看,自己可是一點便宜也沒占到。

正在咬牙切齒的想着,外邊來了個慈寧宮的掌事姑姑,笑得格外甜蜜,臉上開出了一朵花兒來似的:“皇上,太後娘娘有要事想請。”

許明倫算得上是個孝子,聽說太後娘娘相請,未敢多做耽擱,交代了許慕辰一句:“慕辰,你且在這裏等着,我去去就來。”

掌事姑姑望了望許慕辰,小心翼翼道:“不如許侍郎也一道去慈寧宮罷,尊夫人跟着鎮國将軍府老夫人來觐見太後娘娘了。”

“慕辰,同去同去。”許明倫趕緊吆喝着許慕辰一道走,他對蘇國公府的大小姐頗有些抱歉,本來還想給她一樁美滿姻緣,可萬萬沒想到發小許慕辰堅決不配合,這大事小事一樁一樁的弄了出來,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雖然知道許慕辰不是那不靠譜的人,只是現兒京城的大街小巷裏頭都傳遍了許侍郎的風流韻事,蘇大小姐心裏頭肯定會不舒服。許明倫一邊走一邊喟嘆:“慕辰,不管怎麽樣你也與她已經成親了,別再倔強,該柔和的地方便柔和些。”

許慕辰摸了摸腦袋,心中嘆氣,發小皇上是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什麽日子!應該柔和一些的是那蘇錦珍吧?想想昨晚她拿着笤帚狠命的敲打着自己的模樣,許慕辰就全身不自在起來:“皇上,是你要我故意裝成這德行去騙那人信任的,現在又叫我改……”

“偷偷的對她好就是了!”許明倫哈哈一笑,支吾了過去:“你們兩人關起門來甜甜蜜蜜的,外邊有誰會知道?”

“反正皇上的意思就是讓我繼續頂着那風流浪子的名聲了?”許慕辰垮着一張臉,暗自嘀咕,發小該是故意的,肯定是在嫉妒他的才幹,這才變着法子将他的名聲給毀了。

交友不慎就是這結果,許慕辰默默擦了一把辛酸淚。

☆、17皇宮裏唇槍舌劍

陳太後和顏悅色的坐在那裏,望着柳蓉笑得慈祥:“許少夫人,你兩年前進宮觐見過哀家,當時可沒現在這精神,見了哀家還有些畏手畏腳,不敢多說話。”

柳蓉忽然想到了蘇錦珍的身份,趕忙将手中拈着的一塊糕點放回了盤中,挺直了背,臉上笑容淡淡:“那時候第一次見着太後娘娘真容,鳳姿絕世,震驚不已,自然不敢多說話。熟悉了以後發現太後娘娘原是這般平易近人,于是便松懈了些。”

“許少夫人可真是會說話。”陳太後呵呵的笑着,心中得意:“喜歡吃這糕點就多吃些,哀家賜你一碟子,帶回府去嘗嘗。”

心中對柳蓉存着些小愧疚,陳太後絞盡腦計想彌補她一二,見她一口氣吃了三塊鵝油玉帶酥,覺得她該是喜歡吃這個,趕緊命宮娥讓禦膳房去現做一壇子過來,封好口子好讓柳蓉帶回鎮國将軍府去。

許老夫人的臉頰抽了抽,孫媳婦實在也不像話了,怎麽能在太後娘娘面前這般大口大口的吃東西呢?好像鎮國将軍府虧待了她一樣。正準備開口說話,就聽着主殿門口傳來爽朗的笑聲:“母後這裏有什麽好東西,竟然讓許侍郎的夫人這般胃口大開?”

柳蓉擡眼一望,就見門口站了一個穿明黃色衣裳的年輕男子,長得還算俊,只是被他身後那個人一襯,馬上就變得平凡了些,更何況他臉上還長着幾顆小小的痘子,其中有一顆紅亮亮,裏邊似乎有東西要破土而出。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柳蓉趕緊跟着許老夫人行大禮,心中感嘆,這人比人氣死人,也不過是個年紀輕輕的毛頭小夥子,可就是連許老夫人都會要給他下跪行禮呢。

許明倫笑着看了一眼柳蓉,他方才在外邊聽了幾句才進來,沒想到這位蘇國公府的大小姐竟然在慈寧宮放開肚皮吃鵝油玉帶酥,倒也是真性情,不像旁的那些貴女,遇着好吃些的東西還故意要裝出目不斜視的樣子來。

“皇上,今日許老夫人進宮,是想請你準許侍郎兩個月的假。”陳太後掂量了下,還是開口了,瞧皇上與這許侍郎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樣子,她心中也是着急,怎麽着也得将他們兩人掰開才行!

“替許侍郎告假?”許明倫愣了愣:“許老夫人,這好端端的,何事告假?”

許老夫人見着許慕辰跟着許明倫走進來,一股怨氣慢慢的湧上心來,皇上可真是厲害,走到哪裏讀帶着自家辰兒,看起來都是他将自己的乖孫帶壞了!早就聽說宮 裏那些內侍因着不能人事,故此搗鼓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來,指不定那些不男不女的人在皇上耳朵邊多熏了幾句,皇上就……

可縱使許老夫人向人借了千個膽子,也是不敢來埋怨皇上的,她只能小心翼翼賠笑道:“皇上,我家辰兒的身子似乎沒有以前好,面黃肌瘦,精神不濟,臣婦特地進宮想來向皇上替他告幾日假,讓他媳婦陪着到外邊走走,延請名醫替他診脈看看。”

“許愛卿,你這身子就垮了?”許明倫斜眼看了看許慕辰,臉上帶了一絲耐人尋味的笑容:“你這才成親一個月哪。”

柳蓉聽了這話滿不是滋味,皇上的意思難道是将責任都歸咎到她身上來了?不行,自己可不能背黑鍋!她站了起來,滿臉不贊同:“皇上,請恕我多言,許侍郎晚上可沒在我屋子裏頭過夜。”

一屋子人的臉頃刻間便變了顏色,衆人望向許慕辰,什麽表情都沒有。

許明倫強忍着笑,對許慕辰點了點頭:“許愛卿,你這新婚妻子怨氣很大。”

許老夫人趁熱打鐵:“他們倆彼此不熟悉,還請皇上多撥些時間給辰兒與珍兒,臣婦不想見着這世間多一對怨偶。”

陳太後更是覺得心有不安:“皇上,讓許侍郎歇息一兩個月,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這事情似乎在朝許老夫人計劃裏的那樣發展,許明倫被陳太後雙目灼灼盯着,只能點頭:“既然如此,朕便準了許愛卿的假,這兩個月裏,你帶着新婚妻子到處走走,也好彼此了解,不再互相猜疑。”

陳太後拿着眼睛觑着許明倫,心中暗自猜度自家兒子說的是不是真心話,瞧着模樣好像有些難舍難分哪。許老夫人卻沒管這麽多,高高興興的叩謝隆恩,拉了柳蓉就要出宮。

走到慈寧宮主殿門口,柳蓉鼓起勇氣回頭道:“皇上,我知道一個法子,能治你臉上的這些痘印。”

皇上讓她頃刻間便賺到了一萬兩銀子,投桃報李,自然要感謝一番才是。

許明倫的臉瞬間就紅了,鼻子一側的那顆痘子忽然又紅又亮。

許慕辰心情大好,真恨不能拍桌打椅狂笑一番,許明倫心中最大的痛處就是臉上的這些痘痘,太醫給他開了不少藥方子,也吃過不少藥,可就是沒用。素日裏君臣 兩人互相攻擊,他便是拿着痘子來說許明倫的,現在卻被自己那挂名的新婚妻子指着痘子說了出來,許慕辰忽然覺得很是痛快,看着柳蓉也覺得順眼多了。

“皇上,有了痘子不要緊,将痘子去了便是,你可不能忌醫。”柳蓉見許明倫有些尴尬,趕緊出言安撫:“痘子去了以後,皇上便更英俊了,皇後娘娘也會更喜歡了。”

“朕……沒有皇後。”許明倫呻yin了一句,在他準備繼續說話之前,許老夫人已經伸手扯住了柳蓉,擡腿就往外走,這孫媳婦膽子賊肥,竟然敢對皇上臉上的痘子指指點點的,不要命了不成。

“沒有皇後?皇上,你可不能自暴自棄,”柳蓉眨巴着眼睛,掙紮着站住身子:“有痘子不是你的錯,可你不去治就是你的錯了。”

許明倫幾乎要淚流滿面,他真心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不娶皇後的!他那時候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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