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嚯嚯嚯,這許慕辰竟然去檢舉小香與小袖?看起來這登徒子還有救,在大義面前忘掉小我,這可真是人間正道是滄桑,花心蘿蔔變好人哪!
柳蓉跨進了聚賢堂,許慕辰正站在正中間,一只手拿着衣裳,咄咄逼人的望着站在一旁的小香小袖,而那兩位美人兒,正睜大了美眸,無辜的看着盧莊主。
“金花婆婆來了!”盧莊主一見着柳蓉現身,如獲救星,趕緊站起身來,雙手一拱:“金花婆婆,這事真還得老前輩你來定奪。”
柳蓉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稀疏的黃牙:“盧莊主實在太看得起老婆子了。”
她瞥了許慕辰一眼,哼,這前刑部侍郎素來是審問別人的,此刻卻站在那裏由她來審問,這感覺實在是妙。柳蓉瞧着那臉上一堆疙瘩,心情大爽,今日可得好好讓許慕辰得個教訓才是,昨晚他分明是跟蹤美人出來,吃虧了心有不甘,這才來指控別人,自己當然是要站在女性同胞的陣線上,聯合對付這個登徒子!
盧莊主恭恭敬敬将柳蓉請到了上座,家丁奉上香茶,柳蓉不緊不慢喝了一口:“盧莊主,請問失竊了什麽?”
“那只粉彩花瓶。”盧莊主嘆着氣,嘴唇直哆嗦:“銀子的事情是小,飛雲莊失竊是大,這麽多年來,我這裏還沒丢過東西,今年竟然有人膽大包天,敢來高手雲集的飛雲莊偷竊,這不是沒有将我這莊子放在眼裏?”
“盧莊主說得是,飛雲莊可是天下第一莊,誰敢來老虎嘴上拔毛?”小香款款的走上前來,媚眼如絲:“我與妹妹這點微末功夫,哪裏能觊觎盧莊主的寶物!”
被這幾句馬屁拍得舒舒服服,盧莊主摸着胡須點了點頭:“姑娘你莫要擔心,老夫并沒有懷疑你。”
小香泫然欲涕:“素聞盧莊主乃是天下最正直仁義之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呵呵呵……”盧莊主笑得很歡快。
“哈哈哈……”柳蓉也笑了起來:“姑娘嘴可真甜。”
小袖趕緊附和:“不是我姐姐嘴甜,本來就是如此,我姐姐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柳蓉問了問盧莊主這聚賢堂的設防措施,盧莊主的回答幾乎讓她下巴掉了下來:“我這裏每晚有四個家丁上夜,潑水不進……”
這四個家丁難道是身手絕佳的高手?等着四個人上來的時候,柳蓉趕緊伸手扶了扶下巴,差點又要掉下來咯——四個人眼中并無精光,一瞧就是武功泛泛之輩,兩個高兩個矮,兩個胖子兩個瘦子,就像特地被選出來一樣,站在那裏十分對稱。
“你們四人上夜,可聽到什麽動靜沒有?”
“我們沒聽到異常的聲音!”四個人一挺胸,面不改色心不跳,他們才不會如實交代四個人昨晚聚到一處喝酒,酩酊大醉的事情呢,又不是傻瓜,說了出來這份差事就沒有了,好歹每個月好吃好喝的,還能掙三兩銀子哪!
“沒動靜?”柳蓉笑吟吟的看了一眼許慕辰:“不知少俠指證這兩位姑娘,可有人證物證?咱們總要有個證物。”
“有有有!”許慕辰将那團紗衣抛到了小袖面前,臉上全是冷笑:“小袖姑娘,你難道不認識你自己的衣裳了?”
小袖“嗷嗚”一聲撲到了紗衣面前,撿起來抖了抖,臉色蒼白:“盧莊主,請為小袖主持公道!昨晚這位少俠闖進我的房間,欲行非禮,拉拉扯扯的,将我衣裳盡數扯下……”
“啊!”舉場皆驚,那中年俠士臉色露出了氣憤神色來,唾沫橫飛:“少俠,江湖最唾棄的就是采花賊,你是想給崆峒派抹黑嗎?”
一邊罵着,一邊心中憤憤不平,姐兒愛俏,那兩個美人見着這崆峒派的少俠就挪不開眼睛,怎麽到了緊要關頭倒潔身自好了?看來還算是個好姑娘,不是那些勾三搭四的主。他眼睛瞥着小袖,見她妙目中淚光閃閃,不由得大起同情之心:“姑娘,你不要怕,快些将後來發生的事情說出來,有這麽多人在,一定會給你主持公道的!”
“謝謝這位大叔。”小袖一雙手捂着眼睛,肩頭聳動:“他剛剛扯下我的衣裳,我姐姐就過來了,我們姐妹聯手才将他趕跑,他走的時候還威脅我們,說要我們不識擡舉,到時候一定會讓我們姐妹兩人好看……”
小香朝盧莊主與柳蓉行了一禮:“莊主大人,我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污蔑我們姐妹兩人盜竊了飛雲莊的寶物,還請莊主還我們清白!”
盧莊主望了柳蓉一眼:“金花前輩,你如何看這事情?”
柳蓉嘆氣道:“若真是這兩位姑娘偸的,那這贓物在何處?真偸了盧莊主的寶物,哪裏還能這般鎮定的住在飛雲莊?再大膽的賊人也不會這般做,盧莊主是個聰明人,自然知道誰說的是真話誰撒了謊。”
一路驚喜夢中人,盧莊主幾乎要拍案而起:“這位少俠,天涯何處無芳草,你求歡不成,竟然想毀人家姑娘的清白名聲,這樣可不對。”
許慕辰氣得臉上的疙瘩都亮了一片:“盧莊主,昨晚我真是親眼見着她們兩人抱了個盒子從聚賢堂出來!盧莊主如何能偏聽偏信?”
柳蓉伸出手來擺了擺,忽然想起自己今日匆忙起床,還沒将那手掌修飾一番,只不過幸好昨晚勤奮挖坑,手掌手指間全是灰黑顏色,将那白色的底子給遮了過去,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她将手掌收了回來,臉上的神色漸漸嚴厲:“少俠,你說見到她們姐妹倆偸了東西出來,是什麽時候?你那陣子來聚賢堂又是所為何事?”
“這……”許慕辰語塞,他來聚賢堂作甚?因着懷疑小香小袖就是在京城犯案的女飛賊,他這才跟着兩人過來,看能不能抓到她們盜竊的證據,沒想到還真被他發現了。
“是啊是啊,少俠,你大半夜的在這聚賢堂做什麽呢?”有人懷疑的盯着許慕辰,滿臉不屑:“半夜三更還在外邊游蕩,非奸即盜!”
小香與小袖兩人使勁的擦眼睛:“各位大俠,我們兩姐妹根本就沒有到這聚賢堂來過,與他跟沒有什麽瓜葛,還請各位莫要誤會!”
那中年俠士和顏悅色的走了過來,一雙手在身上擦了擦,似乎想去幫兩位美人抹眼淚,卻還是不敢造次,讪讪的将手放了下來,眼睛卻依舊貪饞的望着那粉白的兩抹酥胸。
柳蓉捂着胸口咳嗽了一聲:“少俠,這話可不能亂說,要說便要說個清楚明白,我們不能聽憑着你一面之詞便将這兩位姑娘定了罪,可不能冤枉好人哪!”
“婆婆真乃是江湖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小香與小袖感激涕零,兩雙眼睛帶着微紅望向了柳蓉,跟昨晚那個角度如出一轍。
許慕辰喘了一口氣,這一屋子人怎麽就不相信他說的話呢?他真看到這兩個女人進去偸了東西,還有一個躲在樹上接應的人,對對對,還有第三個人!
“來偸東西的,還有第三個人,藏在樹上,好像還在吃雞腿。”許慕辰想到了那根獨門暗器,恨得牙癢癢,這可真是奇恥大辱,自己竟然咬住那根雞骨頭,也不知道上頭沾了那賊人多少口水。
今年可真是不順利,看起來是時候該去廟裏拜拜,驅除惡運了,許慕辰憤恨的盯着柳蓉與盧莊主,這些人怎麽就不相信自己呢?自己可是一片好心來揭發那兩個女賊,沒想到反被兩人倒打一耙,還有一個自以為是的老婆子幫腔,一群糊塗蟲就全都對那兩個女賊表現出一副同情的樣子。
“少俠,做人可不能不厚道!”有人再也看不下去,出言指責:“現在你又編出第三個人來了,那人呢?他又在哪裏?你總得要将那個人找出來才是,總不能由着你紅口白牙的亂說!哼,我看你是沒有得逞,反過來誣陷這位姑娘罷了!”
這……許慕辰氣急敗壞,臉上的疙瘩又紅又亮,他再也忍耐不住,索性将自己身份亮了出來:“我是刑部侍郎!是為捉拿這兩個女賊特地來的飛雲莊!”
“刑部侍郎?”那中年俠士哈哈大笑起來:“這侍郎可是正三品的官,沒有個三四十歲哪裏能爬到那個位置!你以為我們江湖中人就不明白這官場上的事情,任由你糊弄?年輕人,你也太自以為是了!”
許慕辰呆呆的站在那裏,竟然無言以對。
柳蓉瞅着他那吃癟的臉色,贊許的朝那中年俠士點着頭,心裏暗道,許慕辰啊許慕辰,你都被皇上免職了,還好意思腆着臉說自己是刑部侍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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