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三節課一下,唐語累得趴在桌面上,盯着冰密

要怎麽才能讓冰密對他網開一面呢?

哦!

唐語一下坐直,剛才還跟個廢草似的,現在就加滿了油,彎腰在書包裏摸索着什麽,然後拿出一個盒子。

這是媽媽在家做的小餅幹,又可愛又好吃,他就帶了點來學校,嘴饞了就吃點。

現在派上用場了。

唐語在心裏默念:小餅幹啊小餅幹,你今天的使命很艱巨知道嗎,犧牲一下自己,就能救我一次哦。

他把盒子打開,放在放在冰密桌上:“喏,給你吃。”

冰密低頭看盒子裏的小餅幹,那些餅幹只有硬幣大小,形狀是小熊的樣子,咖啡色的,聞起來有甜甜的味道。

“謝謝,我不吃甜的。”

“……”唐語啞口無言,掙紮一下,“這是我賠禮道歉的,以前誤會你了,對你有偏見。你就吃一口嘛,就一口。只要你吃了,就是不計前嫌,不吃就是不原諒我。”

其實,只要冰密吃一口,那麽在看到手機的時候,就會念在吃餅幹的情誼上,對他稍稍網開一面。

冰密:“……”有點為難。

其實哪有什麽原諒不原諒,他根本就沒有跟唐語計較過什麽,更不會記唐語的仇。

只是這餅幹他是真不想吃,吃了嘴裏應該會甜膩膩的,那感覺不大好,真不理解唐語一個男生,怎麽那麽喜歡吃甜的。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兩分鐘,就在冰密妥協的時候,有個棒槌過來了:“這是什麽,小餅幹!”

唐語心一涼,下意識地要護住餅幹,然而慢了一步,盒子被蝌蚪拿在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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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唐語站起來搶。

蝌蚪拿遠了,理直氣壯地說:“好哇,唐語,當初我們說好,這輩子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吃的就分享,有好玩的就互換。你呢,竟然偷偷跟冰密分享,不跟我分享,你把我這個發小放在哪裏?”

唐語翻白眼,真想掐死蝌蚪:“那是我們上幼兒園時說的話,不算數。算了算了,給你給你,吃吃吃,撐不死你。”

他氣得雙手叉腰。倒不是因為蝌蚪吃了,而是因為這餅幹是他的救命稻草啊,剛才冰密差點就吃了,就差一點點!

如果時間能倒流,唐語一定穿到幼兒園,掐死小時候的蝌蚪。

蝌蚪臉皮厚着呢,心安理得吃了一口,長長地嗯了一聲,特別滿意,說:“這是阿姨做的是不是,太好吃了。阿姨真棒!”

然後他遞給向芯吃,向芯不好意思地吃了口,也覺得不錯。

同學們一聽是唐語媽媽做的,紛紛過來要吃一口。蝌蚪大大方方地給大家分享,很快一盒小餅幹就見底了,剩下一點渣渣。

向芯轉過身,笑着對唐語說:“小唐語,你媽媽的手真巧啊,做什麽都很好吃呢。”

“是啊,上次咱班草滿十七,他媽媽做了好大一桌子菜,樣樣不重複,色香味兒俱全,特別好吃!”

“啊啊,唐語,你什麽時候滿十八啊,我還想去你家!”

“下次可千萬別讓你爸講鬼故事了,我本來就怕醫院,你爸還講得那麽恐怖,害得我好久都不敢去醫院呢。”

“對對對……”

大家叽叽喳喳說了一通,唐語連連點頭。

同學們都很羨慕唐語,父母恩愛,工作不過度繁忙,有時間陪唐語。媽媽還溫柔親切,爸爸又不古板嚴肅。

關鍵是,他們家特別好客,媽媽做的東西都很好吃,勾得同學們總是忘不了。

冰密從來沒去過唐語他家,以前唐語在班裏說過邀請大家去,他每次都沒去。加之那個時候唐語和他之間有矛盾。

而且冰密也不喜歡聚會。以前爸爸公司的聚會他被迫叫去,整個會上他都是冷漠的,形形色色人的面具讓他覺得很假。

每個人都笑着,但是笑都沒有到達心底。浮在表面上的,都是易碎的面具。

他不喜歡強顏歡笑、附和別人說話、聽不感興趣的話題。他就是想要做自己。雖然他爸曾說,成人的世界就是如此,不喜歡也得裝作喜歡,那樣才合群。

合群?是褒義?

不合群就是貶義?

他不這麽認為。

不過接觸唐語以後,他發現唐語活得很純粹,很真實,他的生活也很簡單。高興了發朋友圈,不高興了也發朋友圈。一切的情緒寫在臉上。

唐語的心思有時候很奇怪,有時候不難猜。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單純的。

起初冰密和他做同桌的時候,心裏萬般不願意,但是慢慢接觸後,唐語讓他感覺舒适。

“我給你出了幾道數學題,你練習一下吧。”冰密把本子推到他桌面。

果不其然,看到唐語一臉哀怨加可憐。

唐語弱唧唧:“為什麽啊,我做錯了什麽,我能不寫嗎?”

“這是針對你數學上的弱項出的題,比較有針對性,這種題涵蓋的範圍很廣,對你提升數學有幫助。”冰密輕描淡寫地說。

唐語:“……哦。”我好難。

他還是乖乖拿起筆開始寫,在草稿紙上打草稿,嘴巴翹得老高,一副受了委屈的可憐樣兒。

長而翹的睫毛微微顫動,鼻子線條流暢挺翹,認真做題的樣子很順眼。冰密視線最後落到他唇上,然後移開了。

唐語瞄了眼冰密,他發現冰密最近對他的數學成績越來越上心了。而且……好像冰密的态度有哪裏不一樣了。

到底是哪裏不一樣呢?

他暫時想不出來。

下午放學,蝌蚪收拾書包,身後唐語幽幽來了句:“住校生,坐下,別擋了走校生回家的路。”

“!!!”猶如晴天霹靂,蝌蚪全身僵硬,一直在強行讓自己面對現實。

“啊啊啊!”面對現實的蝌蚪要瘋了。

他轉身抱住唐語的腰,使勁兒搖晃:“兒子,不要丢下爺爺,爺爺要跟你一起回家!”

“你……給我嗯……嗯嗯……”唐語被他抱得差點背過氣,雙手使勁推蝌蚪。

蝌蚪長得人高馬大,個子接近一米九,唐語推不動他,臉都漲紅了。

忽然,蝌蚪放開了他,然後一個踉跄往後退了幾步,扶住同學的桌子才堪堪站穩。懵逼地看過去。

唐語也蒙圈兒了,扭頭一看,見冰密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裏,是冰密推開了蝌蚪。

冰密什麽都沒說,回位置繼續收拾書包。

此時唐語扭頭對蝌蚪說:“你是想同歸于盡吧,啊,孫子?”

“你留下多陪陪我嘛。”蝌蚪。

“噫~別在我面前撒嬌,我嫌惡心。”唐語也趕緊收拾東西。

蝌蚪蔫了,用哀怨的小眼神看着唐語:“你個死直男,老子才沒撒嬌。”

直男,呵呵,真新鮮。唐語心裏發笑。

然而他沒注意到一旁的冰密動作頓了下,眼底閃過不明情緒,随後恢複正常,繼續收拾。

唐語繼續插刀:“今天搶我東西的時候怎麽沒想到有現在啊?爸爸才不陪你,爸爸記仇着呢。”

他和冰密同步收拾好書包,同步背起,同步邁步。

然而卻沒有同步走出教室,因為唐語的袖子被蝌蚪拉住。

“兒子,明天給我帶點好吃的來,最好是阿姨做的。”

“哼,我母後做的東西,豈能給太監吃?”唐語一臉傲嬌。

冰密的腳步放慢,似乎在等唐語跟上。最近唐語每天都跟他一起回家,不自覺地就想等。而且柯都讀住校了,他內心竟然有點竊喜。

蝌蚪被紮心:“唐語,你太絕情了,我都這麽可憐了,你就不能哄哄我嗎?”

“我又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哄你?你找向芯哄你啊。拜拜咯……”唐語也學蝌蚪賤賤地語氣。

留下一個得意的背影給蝌蚪,把蝌蚪氣得半死。

唐語見冰密沒走多遠,幾步就追上了,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走吧!”

冰密低頭淺笑。

蝌蚪站在教室門口,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們離開。他發現唐語最近和冰密走得太近,而冰密也不反感,兩人異常地和諧。自己在發小心中的地位還不如冰密了。

靠了,唐語這個見色忘義的不孝子!

作者有話要說: 唐·小可愛·語:男朋友抱抱。

冰·口是心非·密:別賣萌,我不吃那套。

然後被萌得不要不要的,抱抱又親親。

·

小銀河:我發現回複小天使的評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住院費我出

兩人走出教學樓,唐語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和冰密竟然能這麽自然地走在一起。

想起第一次接受任務,他跟在冰密身後,既不情願,又很尴尬。沒想到近段時間接觸得多了,一起回家就變成習慣了。

唐語低着頭,雙手揪着書包帶子,越想越想笑。

雖然兩人沒有交流,但是這種無聲的相處,更會滋生別樣的情緒。

冰密雙手插兜,還是那副清冷的姿态,但是眼裏卻多了一絲笑意,不易察覺的。恰恰就是因為這一點變化,使得他整個人不再那麽冷傲了。

他的餘光一直沒從右邊的唐語身上離開過,他知道唐語低頭在笑,但是為什麽笑就不得而知了。

校門外,一棵大樹旁,站着三個男生。他們穿着朋克風格的衣服,一身黑,手裏還叼着煙,白色的煙缭繞在他們臉上。

其中一個跟班模樣的人,看到冰密走出校門,趕緊碰碰靠着樹的青年。那青年眼睛一眯,随手扔掉煙,露出一抹笑,半邊眉毛一挑,極為感興趣的模樣。

“複高的校草是長得很帶勁兒啊。”

“可不是,那身材長相是咱圈子的天菜啊。”另一個附和。

“走,去會會。”青年有些迫不及待了。

唐語從書包裏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猶豫了下,遞給冰密:“喏,給你。”

“……”冰密其實不想吃,但是又想接住。

“喲,好基友啊,分糖吃呢?”

一道突兀的、帶着戲谑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扭頭看去。

唐語一看就知道這三人是社會青年,流裏流氣,跟痞子似的,穿着緊身褲,把腿繃得跟個扭曲的筷子一樣。

那句好基友可真難聽。

“你們誰啊,別亂說話。”唐語很不高興,瞪着說話的青年。

“喲,這小子脾氣不小,”那個跟班摸摸下巴,目光上下打量唐語,挺滿意的樣子,“長得也奶氣。”

奶氣?!

我去你媽的奶氣,你全家都奶氣。

唐語氣得眉毛突突跳,雙手握拳,下一刻就要揍人似的,然而手腕卻被冰密握住。

“車來了,走。”冰密拉着唐語走。

唐語一愣,他以為冰密會生氣的,但是沒有,而是完全無視那三人,把他們當空氣一樣,很冷漠。

三人見冰密完全不鳥他們,一副清高冷傲的模樣,青年皺起眉毛,舔了圈上牙。

“喂,冰密是吧今天給你發的短信看了嗎?”

短信?

唐語驚得腳步一頓,他全删了啊,是哪一條?

冰密回頭看唐語,眼裏有疑惑:“怎麽了?”

“沒沒沒、我我我們走……”唐語心虛得汗如雨下。

“站住,喂,去還是不去一句話啊!”青年不耐煩了,語氣有些硬。

唐語腿都有些發軟,到底是什麽短信啊,萬一是什麽重要的事被自己删了,錯過了那可怎麽辦?

他急得不行,就在要上公交的時候,一把拉将冰密拉回地面,着急地說:“你真的不去嗎?”

公交車師傅見兩人不上車,關上門開走了。

冰密不知道唐語在擔心什麽,在怕什麽,問:“去哪裏?”

此時後面的三人走了過來,青年雙手叉腰,拽得不行:“煙雲灣酒吧。”

煙雲灣酒吧,聽上去是個清吧。

唐語一臉懵,認真問:“去那裏幹什麽?”

“哈哈哈,他說去幹什麽?哈哈哈……”那個跟班笑彎了腰。

“還能幹什麽,找男朋友啊。”青年痞氣地說。

唐語驚呆,下巴都快要掉到地上,他們叫冰密去酒吧找男朋友?!

有病吧這三人,腦子裏裝的都特麽是些什麽?!

跟班還在笑:“小朋友,煙雲灣是gay吧,沒來過吧,來玩玩啊,哈哈哈。”

轟——

唐語臉色鐵青,想起今天在冰密手機上看到的那條短信——“你是不是彎的,gay吧來玩啊。”

難道就是這三人發的短信?

唐語腦中像有什麽炸開一樣,怒火直沖心口。

“咚”地一聲,跟班被人一腳踹到地上。比唐語的動作快了一步。

唐語猛地看向冰密,萬萬沒料到冰密踹人這麽猛,一腳把人都踹懵了。

周圍人也被驚動,紛紛看了過來。

冰密雙手依舊插在褲兜,冷冷睨着地上捂着肚子縮成一團的人。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團令人生厭的肉一般。

青年見自己的跟班一腳就被踹翻,臉綠成了青草,瞪着冰密:“你想幹嘛,老子請你去玩還打人啊,怎麽,想幹架啊?”

“住院費我出。”冰密輕描淡寫,連眼皮也不擡一下,滿含不屑。

“噗嗤哈哈哈……”唐語被這句話戳中笑點。太特麽拽了,直接就認定小痞子會被打進醫院,還霸道地要付醫藥費。

哈哈哈哈!

青年被冰密的氣場震懾到了,他本以為冰密是斯文人不會打架,沒想到踹起人來又狠又猛,而且特別不計後果,一看就是個狠人。

真是踢到鐵板了。

唐語仗着冰密在身旁,沖敢怒不敢言的青年做鬼臉,完了還吐舌頭略略略。

“你……”青年氣得快吐血,眼看着唐語把冰密拉走,一個屁都不敢放。

另一個跟班慫慫地拉拉青年:“哥,咱還是別惹他了,再帥也碰不起啊,換個對象吧。”

冰密的右手終于離開校服褲兜,招了輛出租車,按住唐語的後腦勺,把人摁進車裏,然後自己再坐進去,關上車門。

“說地址。”冰密。

“哦哦。”唐語報了地址,司機師傅油門一踩開走了。

冰密雙手抱臂,面無表情,直視前方,一言不發。

唐語感受得到冰密不高興,雙手不知道放哪裏,揪着書包帶子繞來繞去,終于憋不住了:“對不起啊,我不該把你拉下公交的,我不知道他們說的短信就是……那個。”

冰密沒說話。

唐語急得抓耳撓腮:“我也覺得他們很過分,不知道在哪裏知道你手機號碼的,竟然發那些騷擾短信,你很生氣吧?”

“……”冰密。

“如果是我我也生氣,剛才那一腳實在太解氣了,謝謝啊。”唐語露出一個讨好的笑。

冰密眼神微晃,偏過頭,視線落到車窗外,形形色色的人從眼前滑過。

其實,他生氣的不是什麽騷擾短信,他也根本不鳥那三個流氓,這些人在他眼裏根本什麽都不是,之所以會動腳踹人,是因為……

是因為那人說的話……侮辱了唐語。

唐語是單純幹淨的,根本不懂那些,如果可以的話,他還會一人踹一腳。

“那人說的話你別放心上,也別再想,回家我再出幾道題給你做,滿腦子只裝數學題就行。”冰密淡淡地說。

“啊?我家庭作業已經很多了,你還出題,不是吧,我都要廢了。”唐語雙手插·進發間,表情痛苦。活像要去跳崖一樣。

冰密嘴角一彎,果然還是沒心沒肺,那樣也好,傻人有傻福。

做出租很快就到小區前了,唐語下車,對車裏的冰密揮揮手:“明天見啊!”

說完轉身沒走兩步,又調頭回來,把剛才沒送出去的奶糖拿出,伸進車窗塞到冰密手裏:“你也別放在心上。”

這次說完撒腿就跑。

冰密握着奶糖,看唐語歡蹦的背影跑遠,輕笑了一聲:“幼稚。”

送奶糖是在安慰他嗎?

他才不會把這些事放心上。

晚上,又到了“冰糖蜜語”網聊時間。

唐語果然看見冰密發了數學題過來。

幼稚兒童:為什麽回家了還要受折磨?

錦旗男孩:滿腦子裝題。

于是,唐語一晚上腦子裏都是數學題,做夢都在寫數學,而夢裏,冰密拿着皮帶站在一邊,大有一副“不做就抽你”的架勢。

噩夢。

第二天就頂着兩個大黑眼圈去上學,同學們都“親切”地叫他“熊貓男孩”。

蝌蚪拍桌大笑:“你哈哈哈……你昨晚熬夜打游戲了吧?”

“沒有。”唐語把作業全部拿出來。

“這就是你不給我帶零食的懲罰。”蝌蚪還記着呢。

唐語翻了個白眼。

此時冰密不在教室,衛生委員王一汪走到唐語桌前,提醒他今天和冰密值日。

唐語點頭,走到黑板前,把昨天值日的蝌蚪和向芯名字擦掉,寫上自己和冰密的。

但是由于他今天精神高度緊張,因為擔心冰密發現手機被人動過,不知道會怎麽懲罰他,所以在寫名字的時候不專心,把冰密的“密”,寫成了“蜜”。

寫完了也沒發現,別人也沒注意這個,回到位置上交作業。

冰密從老馬辦公室那裏回來,老馬還是老生常談,給他交代了競賽的注意事項。

一進教室,就看到黑板右上角值日學生的名字寫錯了。

冰密:“……”他眉頭皺起,有些不悅。

兩年了,竟然把他名字寫錯了。

早自習還沒開始,冰密視線掃到唐語的位置,發現人不在教室。而文娛委員薛瑩瑩拿着一張表站在唐語桌前,似乎在等人。

他走過去,看到那是社團活動的申請表。

“唐語要幹什麽?”冰密問。

“哦,”薛瑩瑩沒料到冰密會問這事,忙回答,“他今天也不知道抽什麽瘋,突然要換社團,我就把表拿來讓他填呗,結果又上廁所去了。”

“換成什麽?”冰密坐下。

“美術社換成奧數社,說什麽要變成上進的小魚兒。”薛瑩瑩笑了。

冰密眉毛一挑:“我幫他填。”

“啊?”薛瑩瑩以為自己聽錯了。

結果冰密已經拿起筆在表上填了,最後填的名字,只不過,唐語的“語”字,被寫成了“欲”。

唐欲?

“?”薛瑩瑩睜大眼,“他是語言的語,不是……”

“不要緊。”冰密把表交給她。

薛瑩瑩懵逼地接過,一頭霧水,怪異地看了眼冰密,到底是冰密不知道唐語的名字,還是故意寫錯的?

這都同學兩年了,而且還是同桌,不至于關系這麽不好吧?

她夾在中間也很為難,只有等唐語來了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

冰密:竟然連我的名字都寫錯,是要好好教育教育男朋友了。

小劇場二:

唐語:我的男朋友好厲害哦,一腳踹廢一個臭流氓,男友力滿滿呢。

☆、校草的浪漫

唐語一進教室就發現薛瑩瑩用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自己,他摸摸鼻子,走過去:“我不就是上個廁所嗎,等一會兒就生氣啦?”

薛瑩瑩沒說話,看了看冰密,又看了看唐語,把申請表遞給唐語看:“已經填好了。”

“這麽好啊,謝謝啊。”唐語接過随意一掃,但馬上又頓住,眼睛被名字那一欄粘住,歪來歪去看,擡眸。

“薛瑩瑩,這不是你的字吧,再有,我們同學一場這麽久,你不知道我名字怎麽寫?”唐語一副很受傷的表情。

“不是,我……”

“诶我看看,”蝌蚪抽出申請表,看了後哈哈大笑,“唐欲?這不是那部玄幻小說的男主角嗎?”

最近班裏男生都在看《天下豪傑是我小弟》這部玄幻小說,裏面的男主角金手指逆天,身邊美女無數,就是個活脫脫的yy種馬小說。

其中香豔的情節篇幅不少,每次男生們都偷偷地讨論,自然而然把這部小說視為黃·色小說。

唐語雖然沒看,但是經常在同學口中聽說,此時臉也微微發燙,飛快掃了眼冰密,從蝌蚪手中抽出申請表,揉成一團:“薛瑩瑩,你不會是黃色小說看多了吧?”

從天掉下一口大黑鍋,砸在薛瑩瑩身上,她何其無辜,臉臊得一紅,急得聲音拔高幾個度:“我才不看黃色小說,那是冰密寫的!”

教室裏每個同學都聽到了,聽她那意思,就是冰密寫了黃色小說裏的名字,大家紛紛向冰密行“注目禮”。

然而冰密穩坐如山,低頭寫自己的東西,眼皮都沒掀一下,那境界,就是“外面的紛紛擾擾與我無關”。

薛瑩瑩也是佩服冰密這麽淡定。

“……”唐語目瞪口呆,難怪他剛才外來歪去看覺得字像冰密的。

靠了,冰密到底什麽意思?

班裏有些女生不淡定了,仿佛吃了一個天大的瓜——清心寡欲的校草竟然看黃色小說!

關鍵是,一點也沒有幻滅的感覺,反而還特別帶勁兒是怎麽回事?

幾個女生對視一眼,然後點頭,拿出手機,在校園論壇閑聊版塊上,發布最新的一條帖子。

題目是:驚,校草原來也看黃色小說。

樓主把來龍去脈大致說清。

很快下面就有人評論——

凹凸曼不凸:什麽?我一直覺得冰神清心寡欲的。

盤他:我發現自從他和小唐語做同桌後,跟以前不一樣了!

小岳岳的媽:等等,小唐語,唐欲?我發現了什麽?

樓主:沒錯,就是這樣,冰密把唐語的名字寫錯了。

萬惡之源:啊啊啊,冰神是不是故意的?

歐巴是我老公:等等,最近冰神和小唐語的互動很多啊。

檸檬精:這兩人到底關系怎樣啊,時好時壞的,好捉急啊。

品如的男人:好羨慕你們七班的,能實時觀看直播,我們只能看轉播。

xxx:……

論壇閑聊版塊又炸了,凡是和冰密有關的,總是能掀起讨論熱潮,可能這就是顏值的力量吧。

搶頭條十次未果的學生會主席在廁所哭。

唐語重新寫了份申請表,薛瑩瑩還生悶氣呢,一點好臉色沒給唐語,唐語覺得自己裏外不是人了。

回到位置恰好也打預備鈴了,冰密一直無視唐語,自顧自做自己的事。

唐語屁股坐在椅子邊沿,眼神飄忽,慫唧唧的,難道,冰密是發現手機被他動過了,所以生氣了?

那要怎麽求原諒啊?

【520,快粗來啊。】唐語在心裏喊着。

520:【宿主,我在滴。】

唐語:【都怪你昨天叫我看他手機,我現在良心不安啊,他一定是發現手機被我動過了,你看他好冷漠啊,我要怎麽啊?!】

【啊哈哈哈,我不提供方法,你自己琢磨吧。任務是和好,完成加一分,拜拜。】520挖了大坑,讓唐語自己填。

唐語氣得不行,煩躁地撓撓腦袋,最後想了個法子,也不知道管不管用。

一直沒理唐語的冰密正低頭看書,餘光看到左邊推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你亂寫我名字,也惹我生氣了,我們扯平了。

嗤。

冰密偏過頭去,其實,他就是故意寫錯唐語名字的,但是,他沒看什麽玄幻小說,是從男同學那裏聽到,借機寫錯讓唐語發現黑板上名字寫錯了。

然而唐語神經很大條,不懂他的暗示。

唐語見冰密态度冷淡,心裏像是有幾只小貓在撓他一樣,特別想抓着冰密的脖子使勁兒搖晃,在他耳邊大喊:快點原諒我!

然而也只能想想罷了。

他又在紙條上寫:這樣吧,你說,你要怎樣才不生我氣?

冰密睨着那句話,思索了幾秒,食指按住白紙滑過來,開始在紙上寫。

唐語心突突地跳,歪着腦袋想要提前看,但是冰密卻用手遮住不讓看。

“……”唐語撇撇嘴,讪讪地坐直了。

冰密把紙條推過去,上面寫着:互相寫對方名字一百遍,一遍都不能少,然後以信的方式寄到對方家裏。

唐語睜大眼睛,不确定地拿起來看,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确定這是冰密寫的沒錯,但是……

為毛他感覺有那麽一丢丢……呃……怎麽說……浪漫?

越看越不止是浪漫,還有點……暧昧。

是我的錯覺嗎?

冰密這樣的人,懂浪漫嗎?

唐語放下紙條,皺起眉頭,他還從來沒有寫別人的名字一百遍呢,這恐怕做夢都在寫吧。

最近總是夢到冰密,什麽拿着皮帶逼他寫數學、到他家裏來拿走那幅畫、打電話給自己爸媽告狀……

總之都不是什麽好事。

“那個……行,這是你說的,我的名字也一遍不能少。”唐語把紙條夾在英語字典裏。

冰密這次回應了,雖然只是輕描淡寫嗯了一聲。不過足矣讓唐語激動了一番。

一高興,習慣性地就摸摸小鏡子,照照自己的盛世美顏,越看越舒服。

鏡子裏的陽光男孩兒是誰啊,長得怎麽這麽讨喜呢?

冰密掃了眼他挂在書縫裏的鏡子,有些無奈。

一開始,他是真的見不得書縫裏挂鏡子,但是唐語就喜歡那樣。而且唐語的書總是會亂,每次悄悄給他收拾好,過一會兒再看就又亂了。

他的強迫症都快被唐語治好了,索性後來就由着他去吧,挂鏡子就挂鏡子,書亂了就亂了,反正看着看着也習慣了。

習慣這個東西,有時候真是……

忽然,唐語扭頭看冰密,小心翼翼地問:“你昨天晚上回去……有沒有看短信?”

“不是叫你不要想那些事嗎?”冰密。

“不是,你就說你看沒看吧。”

冰密覺得他怪怪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沒有。”

“沒有?!”唐語聲音拔高,“你就不好奇?”

“……”冰密低頭寫東西,“不好奇。”

“為什麽?!”唐語真的不明白,經歷了昨天那事兒,冰密竟然都看短信,他難道就不想删除嗎?

冰密嘆了口氣:“我嫌惡心。”

“!”唐語呆滞了三秒,然後腦子轉得飛快,“那我幫你删了,我不嫌惡心。”

冰密停筆,唐語今天是怎麽了,不容置喙:“不行。”

他不想讓唐語看見那些騷擾短信,唐語看了一定嫌惡心。那短信設置了不提醒,他自己都不想看,每天晚上打開是為了全部删除。

只有昨晚沒打開看,因為放學的那件事把他惡心到了,他也不知道那些人在哪裏得知他手機號碼的。

唐語盯着冰密的側臉,這個人怎麽這樣兒,總是吊着他,一口氣不上不下的,給他個痛快嘛。

下午放學,蝌蚪還是挽留唐語,不過這次換成了“鐵漢柔情”方式,接近一米九的大個子跟個牛皮糖似的黏着唐語。

今天唐語和冰密值日,蝌蚪還狗腿地幫忙。

唐語都看不下去了,擺擺手:“行了行了,爸爸明天給你帶好吃的,能撐死你那種。”

“你以為我是要找你要吃的?你太不了解我了。”蝌蚪掃把一丢。

“那是什麽?”唐語。

“來陪我讀住校嘛。”蝌蚪。

“才不要。”唐語。

蝌蚪看了眼冰密,然後對唐語說:“你不就是想天天跟冰哥回家麽,現在你都不跟我好了,見色忘義的不孝子。”

唐語眼睛都瞪圓了,揚起掃把就要打人,蝌蚪動作快,一下子就躲遠了。

見色忘義?

這說的是什麽話啊,蝌蚪這小子真欠揍。

唐語耳根又紅了,看都不敢看冰密。

過了十幾分鐘,兩人做完清潔回家,在臨近校門口時,冰密腳步忽然停下。

“你還是自己回家吧。”

“為什麽?”唐語急了,他們不都快和好了嗎,難道冰密還生氣呢,不應該啊,沒這麽記仇啊。

“我不喜歡和人一起回家,我喜歡一個人。”冰密。

“可是……”可是之前明明一起走的時候都挺放松的啊,冰密的這個理由一點也說服不了他,他心裏很窩火。

唐語的手在校服袖口裏握成拳頭,緊緊盯着冰密的側臉,他不明白冰密這個人心裏到底都在想什麽,就像是一塊捂不化的冰。

校門口行走的學生很多,藍白一片,兩人站在穿行的人群中。

冰密擡眸,看着唐語。這人就像是幹淨的棉花糖,一舉一動簡單又明了,跟自己一點也不像,不适合做朋友。

他也不需要朋友,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如果身邊多了一個人,反而會打亂他的生活節奏。

就像昨天的事,如果他不和唐語一起走,那三個痞子完全可以無視,也不至于動手又動氣,麻煩事省了大半。

最重要的是,唐語如果不和他一起走,也不會碰到三個痞子,就不會聽到一些不堪的話,更不會在他幹淨的心中留下陰影。

所以,朋友什麽的,他不适合交。

唐語握着的拳頭松了又緊,緊了又松,最後吐出一口氣,二話不說扭頭走了。

氣死了,冰密這個大混蛋。

他的臉氣得鼓鼓的,走在人群中總是不小心碰到旁邊的學生。

“唐寶——”

一道熟悉的男低音傳來。

“!”唐語一怔,看向聲音來源處。

“小舅!”唐語驚喜地看到小舅來了。

在街道邊,停着一輛黑色的高端商務車,車旁站着一個身着西裝的英俊男人。

男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五官硬朗成熟,一身西裝剪裁合理,把好身材顯露無疑,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冰密走出校門便看到唐語歡喜地跑向一個男人,然後熊抱住男人。而那男人臉上帶着寵溺的笑,捏了捏唐語的臉,說了句什麽他聽不到。

幾乎是一瞬間,冰密臉黑如碳。周身散發着“我很生氣”的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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