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三節課一下,唐語累得趴在桌面上,盯着冰密
,我都無所謂。”蝌蚪。
李易琛在長椅這邊站着等他們,神情有點頹靡,右手叼了一根煙,抽了大半,煙灰被風吹走了。
“小舅,我們回家吧。”唐語笑着走過來。
李易琛又抽了口煙,煙霧缭繞在他眼前,那個笑得可愛的男孩正向他走近,一如這麽多年來一樣,仿佛周圍沒有其他人,唐語還是那個一直跟在他身後的小屁孩,還是只黏他一個人,崇拜他一個人。
然而當煙霧散去,冰密的臉容浮現時,他心口像是被豁然撕開一道口子,這個劊子手将血淋淋的事實擺在他眼前——唐語注定是他得不到的人。
煙頭被扔在地上,皮鞋碾壓熄滅。李易琛扯出一抹笑:“今天高興嗎?”
“當然!”唐語。
李易琛像以往一樣親昵地攬過唐語的肩,誰知剛把手搭上,一只手就把他的手掀了下去。
“不好意思李哥,他現在很熱。”冰密說着把唐語脖子上的圍巾解下。這圍巾是他的,當時圍住就是為了遮擋唐語脖子上的吻痕。
此時唐語忘了脖子上有東西這茬事兒,沒覺得有什麽,然而在場的蝌蚪和李易琛都愣了,目光凝滞在唐語右側白皙的脖頸上,那裏……有一小塊吻痕,被白色衛衣遮擋了一半。
蝌蚪:“……”日了狗了。
李易琛:“……”呆住了。
作者有話要說: 蝌蚪崩潰:誰來救救我!
李易琛:畜生!
冰密:總比變态好!
唐寶:你們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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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烈修羅場
唐語脖子上的吻痕刺了李易琛的眼,紮了他的心!
他最可愛最純潔的寶貝,竟然被人采撷了。
一瞬間怒火攻心,眼眶發紅,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嘭——!”
冰密被毫無預兆的一拳打中顴骨,被力道後退一步,人群倒抽一口氣,然後驚呼聲響起。
“小舅!”唐語吓得臉都白了,這才明白是脖子的上吻痕惹的禍,伸手捂住。
蝌蚪和唐語一同去拉住李易琛,結果冰密反手就是一拳,打中李易琛嘴角。
“啊冰密!”唐語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慌忙把李易琛擋住。
蝌蚪則去拉住冰密。
李易琛赤紅着眼睛,擡腳揣冰密的腳,怒罵道:“混蛋!”
冰密也不示弱,也仗着腿長回擊:“變态!”
周圍的人們見兩人沒有消停下來的意思,紛紛上前将兩人隔開,場面一度混亂,人群嘈雜的聲音不斷響起。
唐語只覺得耳中嗡鳴聲陣陣,大腦出現一瞬間的空白,他驚慌失措地撿起地上的圍巾,胡亂戴在脖子上。
人們安撫下兩人,唐語和蝌蚪臉色蒼白,額頭冷汗直冒。好一會兒人群才慢慢散開,李易嘴角流血,琛形容狼狽,西裝皺巴,怒目瞪着對面的冰密,胸膛劇烈起伏着。
冰密也沒好到哪裏去,校服和衛衣都髒了,顴骨那裏已經青了。毫不示弱地回瞪李易琛。
兩人應該冷靜下來了,唐語吓得腿發軟,站在一旁不知道先安撫誰。
蝌蚪整個人都懵了,萬萬沒想到這兩人會打起來。
他終于明白剛開始來的時候,發覺的那股詭異氛圍從何而來了。這都特麽的什麽事兒啊,兩男争一男?
他簡直就是電燈泡中的戰鬥機燈泡!
OMG!
早知道是這麽燦烈的修羅場,打死他也不來。
感覺三觀受到強烈沖擊,整個人都不好了。
誰來拯救老子?
沒人聽到蝌蚪內心的吶喊。
李易琛閉上雙眼,唐語竟然騙了他,心一抽一抽地疼,說好沒有心儀的對象,那為什麽會有那麽親密的吻痕?
對方還是個男生,和唐語同齡的男生,他們是同桌,他們朝夕相處,他們一起成長,他們沒有代溝!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麽理所當然,而他李易琛,就是個笑話,是個……變态!
呵呵……
他只擁有過唐語的童年,沒有和唐語一起經歷校園生活。
他寶貝了這麽多年,舍不得碰的男孩,終究還是屬于別人了啊……
這其中最迷茫的就是唐語,他以為小舅只是因為發現他早戀了,而早戀對象是個男生,所以才生那麽大的氣。小舅會告訴爸爸媽媽嗎?
唐語很害怕。
“小舅……”
“別說話。”李易琛睜開眼,頹然低頭。
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拿出接通:“喂趙總……好的……我馬上就來。”
電話挂斷,李易琛看向唐語,似乎唐語沒有發現他龌龊的心思,面子堪堪挂住,無奈道:“我先走了,下次找你談。”
唐語見他狼狽離去的背影:“小舅你會告訴我爸媽嗎?”
李易琛腳步一頓,渾身僵硬。說什麽,說自己和一個高中生争唐語?
他還沒瘋掉!
“不會!”甩下這句話大步離去。
蝌蚪怕兮兮地瞟了眼冰密,舌頭打結地對唐語說:“我我我有四先走了!”
兩人都走了,現在這裏只剩下冰密和唐語兩人。
唐語眉頭皺起,看着冰密:“你為什麽罵我小舅是變态?”
“呵,”冰密嗤笑一聲,想撬開唐語腦殼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麽東西,為什麽這麽多年都看不清李易琛斯文面孔下的龌鹾心思,他要是不出現,或許唐語某一天就會被李易琛吃得骨頭都不剩,“你以後就懂了。”
冰密給唐語理了理胡亂圍着的圍巾,然後拉着人走了。
天色見黑,冰密又把人帶到了自己的家裏,唐語一進門就小聲嘀咕:“我昨天就沒回家,今天也不要我回家嗎?”
“你幫我擦完藥再回去吧”冰密。
“對哦。”唐語差點忘了冰密顴骨的傷還沒擦藥。
昨天是冰密掰開唐語的腿擦藥,今天是唐語跪在沙發上給冰密臉擦藥。同一個應急藥箱,不同的使命。
擦好後,唐語把藥箱關好。一轉身,就被冰密捏住後頸,低頭吻下。
冰密把人抵在沙發上,強勢而又霸道。摁在沙發上親吻了一會兒。
幾分鐘後終于放過唐語,兩人氣息喘得粗重。
唐語聲音很小:“小舅知道我們的事了。”
“我知道。”那又怎麽樣,他是最沒資格說出去的人。
唐語悶悶地說:“你今天不該回擊他。”
冰密一怔,看着唐語泛紅的大眼,明明是那麽無辜可憐,怎麽能說出這樣狠心的話。難道他就任由李易琛那個變态打嗎?果然唐語還是應該知道李易琛那龌龊的心思!
這個笨蛋。
“唐語,我現在很生氣。”冰密。
“小舅只是知道我早戀了而已,一時有點接受不了,如果能好好談談,應該……”
“應該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冰密捂住他的嘴,不想再聽一句維護李易琛的話。
“唔唔唔……”唐語想要扒開那只手。
冰密壓着火氣:“說暗號,冰糖葫蘆那個。”
“……”唐語不掙紮了,昨天在冰密手裏洩了三次,感覺有點虛,今天又要來嗎?
他從來沒發現冰密竟然有“欲求不滿”的體質。以前一直以為是個性冷感,所以大着膽子撩撥,結果撩了之後才知道是頭披着性冷感表皮的猛獸。
捂嘴的手拿開,唐語撒嬌求饒:“今天就算了吧。”
“今天不能算。”冰密。
唐語退讓:“那我一你三?”
“你對自己真有信心。”冰密。
“那我二你二?”唐語。
冰密:“你瞧不起我。”
“……那我三你一?”唐語要哭了。
他玩不起這個暗號啊,當初期待得不得了,現在總擔心自己虛了。
【520,是不是‘冰糖葫蘆’已經是最終暗號了?】唐語。
520:【宿主,您放心,我們系統一向安排周到。‘冰糖葫蘆’過後是‘冰糖榨汁’。後者更刺激,不過你說要等到成年,那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成年那天再觸發任務就是。】
唐語石化。
520又補了一句:【哦,剛才看了下,距離您成年也不久了,恭喜恭喜啊。】
【滾!】
冰密親啄唐語的唇:“算了,今天就你一我一吧。”把人欺負太過也不好,畢竟日子還長着。這個男孩遲早是他的,跑不掉。
唐語好感動:“冰糖葫蘆。”
“一小時。”冰密說。
“啊,你不是說你一我一嗎?”唐語慌了。
“是啊,經過上次經驗,你一次用不到十五分鐘,所以剩下的時間都是我的。”昨天不是超時了嗎。
果然是唐語自己編的小游戲,什麽不是他計時,什麽時間到了自動分離,都是唐語定的規則,自然唐語說了算。
既然一開始就打算配合唐語玩游戲,那也得裝得像才對。冰密想。
經過上一次經驗,這次冰密決定讓唐語先幫他,不然到時候某人又要說這裏酸,那裏疼,最後用叫聲敷衍他。
雖然那叫聲聽上去的确……嗯,很有感覺。
沙發上旖旎一片,熱浪翻湧,臉紅心跳的聲音互相合奏。
520每次都會默默觀賞自己的宿主做那檔子事,他得承認,這對是他見過顏值最高、身材最好的一對。長得好看,做什麽都賞心悅目。
系統有錄像和拍照功能,只要想,就能全程、無死角、無縫隙錄下,或者拍下。
到時候拿來……嘿嘿嘿……
“等一下!”唐語捉住冰密的手,此時已經是大汗淋漓。他和冰密按照計算時間各出了一次。
然而冰密竟然還想繼續,唐語喘着氣說:“時間到了,真的到了,不信你看……”
冰密悶聲笑了,摸摸他的頭:“好啦,放過你。說話算話。”
兩人穿好衣服,一起去衛生間,唐語洗手:“你大爺的,想榨幹我啊。”
“怎麽會,你像水蜜桃。”冰密笑說。
水蜜桃?
唐語頭上冒問號。難道是汁多、飽滿、又粉嫩?
他搖搖頭,這個比喻也太欲了,冰密應該不是這個意思。
兩人出去,冰密給唐語背好書包,準備送人走時,說:“我好像還是有點生氣。”
“啊……”唐語想錘地大哭。不知道冰密在氣個什麽還沒消氣。
520:【自動觸發‘哄好男友卡’】
叮——!
一瞬間,唐語清醒了很多,有股意識在告訴他如何讓冰密消氣。
醍醐灌頂,雖然不知道冰密還在氣什麽,但是他知道了怎麽讓冰密消氣。
奧利給!
說幹就幹。
“把你校服給我。”唐語伸手。
冰密不明所以,撿起沙發上的校服遞給他。
唐語把書包卸下,拿出筆袋裏的黑色簽字筆,坐在茶幾前,攤開校服背面。
背面是他之前給冰密畫的自畫像,上方有空白處,他提筆在空白處畫了一個藝術字“唐”。
冰密站在他對面,看着唐語認真塗畫的樣子。唐語要幹嘛?
“好啦,完成一半。”唐語将畫好的校服放到一邊,又脫下自己的校服攤在茶幾上。
他的後背也是自己的自畫像,在空白處同樣畫了個藝術字“密”。
“全部完成!”唐語把自己的校服擺放在冰密的校服旁邊,一眼看過去,就是新潮的情侶裝。
“怎麽樣?”唐語問冰密。
“什麽意思?”冰密。
作者有話要說:
唐語:520你個魔鬼,把照片和錄像給老子交出來!
☆、排除情敵
唐語把自己的那件校服穿上,再把冰密的校服遞給他:“雖然我們不能公開,但是有一樣東西可以在大衆面前證明,我和你關系不一般。”
冰密接過校服,視線落在背面的畫像和字上。
唐語又說:“這是屬于我們共同的。”
“好。”冰密終于好受了些。
唐語踩着夜色回家,剛好撞在飯點上。
餐桌上,李餘芬給唐語夾了一塊肉:“今天你小舅又帶你去出去玩了吧?”
唐語頓了頓,低頭吃飯,臉都快埋進碗裏了,嗯嗯兩聲表示回答。
“你現在長大了,知道不該總要你小舅買東西了。”李餘芬欣慰地說。
“嗯嗯。”唐語都不敢正眼看她。
老爸觑了眼唐語,沒說話。
飯後,李餘芬在客廳看電視,唐慶書在書房看書。唐語在房間搗鼓了一陣後,走到爸爸書房。
“父皇……?”唐語關上書房的門。
“來主動招認?”唐慶書擡眸掃了他一眼後又低頭看書。
“招認?”招認什麽?
唐慶書哼了一聲:“不然我那本臨床醫學基礎書怎麽會不見?”
“啊,”唐語一拍腦門,想起這茬事兒,笑着走過去,“我就是拿去看看,過段時間再還你,再說你這醫術還用得着看那基礎書嗎?”
“你騙不了我,說吧,借給誰了?”唐慶書。
“……”唐語無奈,“小密。”
唐慶書放下書,擡頭看唐語:“他喜歡醫學?”
“呃……是的吧。哎呀借了要還的,別這麽小氣。”唐語給他爸殷勤地按摩肩膀。
唐語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媽是護士、他爸是醫生、他男朋友是未來醫生。靠了,他活在醫生世家,上輩子自己一定是個醫生,救治過這三人,所以這輩子湊一推來了。
唐慶書也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就是問問,見唐語今天殷勤得不正常,問:“有什麽事說吧?”
“還是您冰雪聰明。”唐語拿出手機,打開冰密的頭像,湊到老爸眼前,問,“你給分析分析。”
“分析什麽呀,我又不是心理醫生。”唐慶書不知道這是冰密的頭像。
唐語抓着老爸的肩膀開始搖晃:“哎呀老爸,我知道你懂,你今天要是不說,我就煩死你。”
唐慶書最見不得唐語撒嬌耍賴,跟養了個女兒似的,煩得揮手,“行了行了,我看看。”
他拿過手機,皺眉看放大的頭像。頭像的整體基調是灰暗的,黑色的桌子占據了整個畫面,中間放着一顆鮮紅色的小糖果。
唐語一直以為這是冰密在網上找的圖片,可是那天他無意間闖進冰密書房,看到他的書桌和頭像裏的一模一樣,只是放書與沒放書、放糖與沒放糖的區別。
“這是誰的頭像啊?”唐慶書眉頭皺起。
“我一個朋友的。”
唐慶書啧了一聲:“同齡啊,那這孩子有點早熟。”
“我知道,然後呢?”唐語也擰起眉毛。
“他這頭像給人感覺壓抑,他內心孤獨,家庭應該不大幸福,父母陪伴得少,但是不愁錢用。這桌子中間的鮮豔糖果,說明他渴望生活甜一點,明亮一點,對未來是有憧憬的。”唐慶書大概推測了下。
唐語默然,呆滞了好幾秒後說:“還有嗎?”
“這個少年童年不幸,讨厭欺騙和背叛,但是心裏依舊有光,他很期待愛情,內心需要被人打開。”
期待愛情……
讨厭欺騙和背叛……
唐語倏然拿回手機,神情慌張,唐慶書擡頭疑惑地看他,這孩子怎麽了,有點神經質。
“這是你哪個朋友啊?”唐慶書問。
“重要的朋友。”唐語拿着手機走了。
回到自己的卧室,唐語把寶器揪出來,目光沒有焦距,盯着某個地方,手裏撸着倉鼠。
“寶器啊,我真的很喜歡冰密,可是不敢和他真正談戀愛,我怕到時候他知道了我一直在騙他系統一樣的事,他一定會覺得我的所有親密舉動都是因為系統,而不是我自願。”
“你說……我要不要主動坦白?”
“你說……他會原諒我嗎?”
“他的親情不幸,讨厭欺騙與背叛,所以期待愛情,如果知道我也在騙他,他會不會從此讨厭愛情?”
“寶器……我好忐忑啊,我真的很慫,我沒有勇氣去坦白……”
唐語低頭,視線落在手掌中的寶器上,只見寶器正蜷縮着圓滾滾的身子舔jiojio。
經過上次冰密的指點,寶器瘦下來了,沒以前那麽肥,身體靈活了不少,但距離正常還得堅持一段時間。
【520,你說我該怎麽辦?】唐語問。
然而520沒吭聲,就像是不在一樣。
冰密翻看手機,唐語沒有更新朋友圈。只好把以前發的再翻看一遍。
他輕而長地嘆了口氣,熄滅屏幕。看到了手機映照下的自己。他發現自己和以前不一樣了,模樣沒變,變的是心境。
今天他看到李易琛又來找唐語的時候,嫉妒得快要瘋掉,可能是因為太過喜歡,以至于不想任何人觊觎。
他自認為不是一個占有欲強的人,從小到大他都沒有特別想要的東西,可能是因為親情讓他傷了心,很多事都變得無所謂了。包括在學校所獲得的榮譽、表彰,甚至是錦旗,對他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
唐語是他好不容易喜歡上的男孩,他很重視,很在乎,他喜歡和唐語在一起的時光,會讓他感到充實和愉悅,會心動、會笑、會想要和唐語做親密的事。
不知不覺間已經把唐語視作自己的所有物了,有時候偏執地想,要在唐語身上留下自己永久的印記,但是理智的他不會這麽做。
出手還擊李易琛,是他難得不理智的舉動。人都是有底線的,李易琛的龌龊心思觸及到他的底線了,必須狠狠還擊回去,警告他不該動的心思別動!
可是唐語竟然懵懂地以為李易琛沒有錯,還叫他不要還擊,這讓他有點傷心生氣,以至于會突然湧出很多占有欲,想和唐語肌膚之親,像昨晚那樣弄哭他,這樣才會讓他感覺唐語确實從頭到尾都屬于他。
可是沒有那樣做,他的理智尚存。他懂得有句話的意思——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他必須克制。
在愛情面前,他确實會變成小氣鬼,唐語只許他一人獨有。
愛是偷藏,不予分享。
222:【親,之前你湊齊了五分還沒選功能卡。】
冰密在空間裏直接搜索,最後選了“排除情敵”卡。
第一時間觸發了功能卡,手機通訊錄裏顯示出李易琛的電話,冰密垂眸看着,沉思了兩秒,撥通。
“喂,李易琛。”
那邊李易琛:“喂您好,請問哪位?”
“今天才打了一架的那位。”
“……”李易琛那邊靜了三秒,沉聲說,“你怎麽會有我電話。”
冰密面無表情:“你認為還有誰會給我?”
這樣模棱兩可的回答很容易讓人猜測是唐語。
李易琛深吸一口氣,他不信唐語會把自己電話告訴冰密,冷聲道:“有什麽事?”
“明天上午八點,博倫路廢舊鋼廠見。”冰密說完就挂掉電話,完全不給人拒絕的機會。
李易琛看着挂掉的電話,指尖泛白,鼻翼因為氣憤而微動。抿緊嘴唇,眺望落地窗外的城市夜景。他知道冰密發現他的秘密了,約出去的目的是什麽也心知肚明。
至于去不去……
明天星期六,唐語今晚不做作業,在房間打游戲,忽然冰密發了一條消息,他放下游戲看手機。
錦旗男孩:138……890
錦旗男孩:這是我新換的手機號碼。
唐語微訝,打字回複:你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話啊?
錦旗男孩:當然。
唐語不顧游戲死沒死,抱着手機和冰密聊天,最後冰密說了句:“明天你就在家待着,哪兒也別去。”
“啊,不來找你嗎?”
錦旗男孩:有點事要處理。
唐語看着消息框裏那句話,乖乖回複:哦。
次日八點,廢舊鋼廠最偏的角落,周圍有大型廢鐵堆積,地面凹凸不平。
兩人身高差不多的男人對立而戰。
今天冰密穿着便服,一身灰色顯得成熟不少。而李易琛沒有穿西裝,暗色系的休閑服,幹脆利落。今天本來工作很忙,但是還是請了假赴約。
兩人見面沒有任何鋪墊,直接進入正題,仿佛都不屑或者是厭惡和對方多廢話。
冰密聲音冷得沒有溫度:“什麽時候動心思的?”
“呵,”李易琛偏過頭去嗤笑一聲,而後肅然回頭,“他十三那年。”
“人渣。”這兩個字從冰密口裏吐出來仿佛是世間最惡心的字眼。
幾乎是一瞬間李易琛的眼眶就紅了,瞪着冰密,拳頭握緊。他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一個高中生厭惡地罵“人渣”二字。
“你他媽懂什麽,我的事輪不到別人來管!”李易琛怒喝出來,撕開正人君子外皮的人化身成獸。
那年他二十一,朝氣蓬勃,意氣風發。別人都羨慕他的現在以及将來。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有多麽邪惡,對
從小唐語就很讨人喜歡,長得可愛,說話好聽,天天都挂着陽光燦爛的笑,叽叽喳喳說着天真無邪的話,身邊總是跟着憨憨傻傻的柯都。
一直都喜歡黏着他,跟着他,像個小跟屁蟲,嘴裏喊着小舅小舅,我要抱抱,我要吃糖。再長大點就喊小舅小舅,你真厲害。
……小舅小舅,我好崇拜你啊,你怎麽這麽聰明。
……小舅,我以後長大了也要像你一樣優秀。
……小舅,你什麽時候再來看我啊?
小舅……
從稚嫩的童音到少年音。從肉嘟嘟的小可愛到靈動俊俏的少年郎。從要抱要背的小懶豬,到要吃要玩的俏少年。一舉一動,一哭一笑,都牽動着他的心,在腦海揮之不去。
有一年夏天,16歲的唐語帶着還是胖墩的柯都到他新家幫忙搬東西。兩個少年熱得大汗淋漓,累得直喘氣。
唐語穿着咖啡色的及膝短褲,上身是白色T恤,腳上白色板鞋,少年骨架初顯,清瘦俊逸,透着一股子純真氣。
因為熱的緣故,小臉紅撲撲的,額頭冒汗,遮不住那快溢出的青春朝氣。
不想搬了就抱住他撒嬌,直說小舅我累了,要休息休息。他還能不讓唐語休息嗎,自然是讓他進自己卧室吹空調,而柯都那傻小子還在外頭賣力地搬。
唐語撲進他的床上,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白色T恤不小心被撩了上去,露出一截瘦白的腰,鞋子被蹬掉,穿着白色短襪踩上了他的床。春光全部落入他的眼中。
那一瞬間,他在想,一雙手能不能握完那腰?
握住唐語的兩只腳踝按與肩齊會是怎樣的風光?
他的唐寶會哭嗎?
☆、潘多拉魔盒
“小舅!”
所有邪惡的臆想都被這一聲“小舅”喊碎了,化作玻璃碎片落了滿地。
李易琛猛然清醒後,才發現他竟然對唐語已經沉迷到這個地步了,俗稱走火入魔。
他以為他是可以克制的,以為只要自己不說,自己不想,就可以慢慢淡化,可是越是壓制,就越是瘋狂反噬。
就像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再也回不去了。
喜歡到達一定的臨界點,就會膨脹到想得到、占有。
太可怕了,他陷入了這樣的困境中無法自拔,常常夜深人靜時就會鑽出來叫嚣着,魔鬼在他耳邊狂笑,天使說他有悖倫理。
入夢後,他又徹底化身魔鬼,把白天不敢想的,在夢裏做了個遍。一遍又一遍,樂此不疲。醒來後重新披上正人君子的人皮笑對唐語。
對他來說,唐語就是一朵散發着上瘾毒粉的小白花,看似純潔無害,其實最致命。面對唐語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就是十惡不赦的惡魔。
就這麽痛苦并快樂地過了好些年,他的執念始終放不下,甚至偏激地計劃好了,設計唐語考到外地的大學,然後他跟過去,每天接觸唐語,誰也不知道,一步一步讓唐語跳入他的圈套。
可是!
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為什麽會出現冰密這種人!
從源頭瓦解他的所有計劃,在陽光下撕開他人渣的面具,暴露在蒼天大地之下。
更可惡的是,冰密這個混蛋,竟然……
竟然碰了他寶貝了這麽多年的人!
他都舍不得碰一下啊,連親吻一下都是午夜夢回的奢望,更不要說親密無間地在誘人的脖頸留下印記。
恨嗎?
怎能不恨?!
李易琛疼得心尖尖顫抖,呼吸都沒了正常的節奏,痛苦地彎下腰,眼眶紅得可怕。
“瘋子,你是個瘋子。”冰密居高臨下地睨着彎下腰的人。
“哈哈哈…”李易琛笑得凄涼,一把抓住他的衣領,“我他媽要不是他小舅,早就得到他了,能有你什麽事?!”他好恨,恨自己沒有任何名義搶回來。
“無恥!”冰密也氣到肝疼,握了好久的拳頭終于砸中他的臉。
兩人都氣到無以複加,在無人的角落拳打腳踢,打紅了眼,完全沒有留手,像兩頭沒了理智的猛獸。
不知過了多久,角落裏的聲音漸消,只有粗重的喘氣聲。
李易琛躺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身上都是灰塵,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後背傳來的硌痛,以及身上的疼痛,都不及心裏的刺痛來得煎熬。
眼眶始終是紅着的,只是那股獸性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悲哀。他想,從此以後,再也無法單獨見唐語了,只能在親戚們都在時候看上一眼。
僅此而已。
靠在牆邊的冰密也沒好到哪裏去,嘴角流着血,頭發上都是灰塵,衣服也破了,努力平複着心緒。
半晌,冰密嘆了口氣,開口:“忘了吧,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你還年輕,路還長,離開這座城市,去尋找能光明正大站在陽光下的愛情吧。”
那些永遠見不得光的感情,就讓它埋在這破銅爛鐵的犄角旮旯裏吧。
李易琛麻木地站起來,沒有拍身上的灰,背對冰密,守住僅存的尊嚴:“別告訴他。永遠。”
就讓尊重他的唐語,永遠尊重他。
李易琛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冰密低頭看手機,是唐語發消息來了。
幼稚兒童:我又有道數學題不會做,你給我講講吧。
冰密笑了,牽動了下受傷的嘴角,回複:好。
他想要的人,誰也別想觊觎。
第十九周的星期一,臨近期末沒有多久了,作業多得快喘不過氣,同學們沒時間下課瘋玩了,埋頭苦幹,如臨大敵。學渣也該抱佛腳的時刻。
冰密和唐語校服後背的字,本該成為這一周的熱點話題,結果被山那麽高的作業壓得所剩無幾。
但是坐在唐語和冰密周圍的人還是偶爾會談論幾句,尤其坐在冰密前桌的向芯,這是中午的自習,縱使作業再多,她性格再腼腆,也忍不住好奇心,悄悄問同桌蝌蚪。
“柯都……你的發小和……冰密是不是真的那、那個?”
蝌蚪一怔,立刻大義淩然地說:“不,不是,他們是鋼鐵直男,只是關系太好容易被人誤會。”
蝌蚪覺得自己肩挑衆人,說謊要像說真話一樣篤定。
“哦,”向芯瞟了眼唐語,後又對蝌蚪,“那個群裏分析得像真的一樣。”
正巧薛瑩瑩扔垃圾從這裏經過,聽到兩人的對話,露出一臉了然的表情。但一句話也沒插,像沒聽到一樣走過。她認為自己才是知道真相的人。
蝌蚪眉頭一挑:“還有群?那快把我也加進去,我康康。”
向芯把蝌蚪拉入“冰唐密事”那個群裏,現在聊天的人少,蝌蚪只好看向芯的群聊。
雖然這幾天聊的內容很少了,但是從少數群聊中還是看到不少刺激的內容。驚得蝌蚪質壁分裂,表情失真,逐漸模糊化。
這大冬天的,蝌蚪竟然額頭冒了汗。世界觀得到了重新洗牌,好吧,是他孤陋寡聞了。
把手機還給向芯,蝌蚪在群聊裏把自己備注改為“兩肋插刀”。然後開始給發小和冰哥解釋。
他一發言,群裏其他人也不管是誰拉進來的,直接開怼。然後在線聊天的越來越多。
向芯吃驚地看着“兩肋插刀”獨戰“冰糖cp”大軍,無論大軍怼什麽,“兩肋插刀”一律回複:假的假的假的!
向芯擡頭看滿頭冒汗的蝌蚪,抽了抽嘴角,很是無語。那句“一臉智障相,深藏功與名”說的就是柯都本都吧?
而此時唐語還不知道自己的發小為了那句“兩肋插刀”,在做多麽“牛逼”的犧牲。拿出小紙條,本想問問冰密臉上新添的傷是怎麽回事,但想想還是沒問,寫了另一句話,然後悄悄推到冰密面前。
冰密餘光瞥到那紙條,再撩起眼皮看唐語,卻見唐語正盯着書縫裏夾着的小鏡子照,手裏還拿着筆飛快地轉。
他打開紙條,只見上面寫着:吃了你這麽多白食,也該正經報答一次了。
“……”這意思是讓實習戀愛變成正式戀愛嗎?冰密有點期待,在紙條上寫了一句後又遞給唐語。
唐語看紙條上寫着:什麽報答?
“哈哈,”唐語拿書遮擋腦袋,飛快湊到冰密耳邊,“請你去我外婆家吃飯。”
冰密略有點小失望。
唐語趴在桌子上,用書擋着自己腦袋,小聲說:“我外婆家在鄉下,有很大一塊果園,到時候我們去摘水果。”
南方的冬天盛産柚子和柑橘,外婆家的果園占地面積很大,一眼望去全是黃澄澄的柑橘。以前唐語會帶着蝌蚪一起去,每次蝌蚪走的時候,外婆都會送給他好多好多。
這次唐語想帶冰密去,去看看他的外婆和姥爺,還有小時候摔到水田裏的那塊田,去看看撿到外婆家的小狗狗長大了沒。
其實說白了,就是想讓冰密看看他的親人,看看他曾經生活過的地方。想讓冰密了解的不止是一面,而是方方面面。
冰密點頭,問什麽時候去。
唐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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