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星火 16—修
密室裏頭的人也被小陳搞得無語。
本來無方畢方一人一鳥, 橫刀立馬,二夫當關萬夫莫開,氣度恢弘。
但煙霧彈一起, 剛起來的範兒就沒了。
卓靜篤一秒都沒猶豫, 轉身朝空間包跑來, 他甫被拉進來就喊:“跑!”
無方隔着一米遠, 手裏提着一杆紅纓槍隔空劈向空間包,空間包竟在他的一劈之下, 震了震。
小陳手裏的控制儀在這一震之下掉了,他趕忙蹲下去摸。
無方已經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朝空間包沖了過來,轉瞬到跟前,他雙足踏地飛身而起,手上的紅纓槍以力破千鈞之勢沖向天空, 一個籃球大小的能量球翻滾着出現在他的槍尖。
槍頭的能量跟龜派氣功一樣砸下來,能量撞上空間包, 流線型散開。
就像是車被黃沙掩埋,一陣大風刮來,刮散沙層,車身出現。
随着一聲巨響, 能量橫掃, 空間包整個廢了。
卓靜篤皺眉,Fate蟄伏這些年,科技進步是爆炸形的。
巨大能量将時空彎曲,然後利用這扭曲褶皺, 将空間包的時空隔擋給破壞, 這種操作,特麽的超過地球科技水平了。
三個人暴露, 茕茕孑立。
無方一擊之後飄落,将槍立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卓靜篤。
卓靜篤知道聚能絕非容易之事,他趁這間隙幹脆利落出槍。
槍子連珠發射,上三路下三路,整個将無方籠罩,但無方身上竟像有一個看不見的防護罩,把全部子彈都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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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彈眼看全部都要送還給小陳三人,又悉數被吸回到紅纓槍頂。
卓靜篤感覺到這有點像給無方撓癢癢,還免費贈送能量,所以停了射擊,槍收回,咳嗽了一聲向前踏步。
劉德榮此刻已經兩股戰戰,幾欲暈倒,小陳見狀忙拉卓靜篤,卓靜篤橫他:“吵架,罵人,誰會?誰會誰up。”
此事真正術業有專攻。
所以小陳松了手,卓靜篤冷笑一聲說:“無方,請問你屬蟑螂的嗎?屬蒼蠅的嗎?怎麽哪哪兒都是你。”
無方說:“蒼蠅不叮無縫蛋。”
“果然啊,以為自己是兵馬大元帥,其實就是條舔狗,到外面狗仗人勢橫,在主子面前還不是搖着尾巴各種讨。”
卓靜篤跟Fate仇怨頗深,無法一槍把無方給崩了,罵總能罵上幾句,反正他這人心胸一向就不怎麽寬廣。
無方也不惱,他完全忽視卓靜篤,看着小陳的手表。
萌萌已把剛才的戰況直播給黎動,黎動發現無方能破壞空間包之後瞬移過來馬上把空間包收了,車鳴一聲,小陳卓靜篤拔腿就跑。
然而劉德榮自從發現空間包廢了之後,眼前一個勁兒往外蹦自己身受十八般酷刑的場景,失魂落魄,不知救援已趕來。
連小陳都能第一時間往車上跑去找黎動救命,他偏生兩腿如陷泥淖,怎麽都拔之不出。
卓靜篤可不管他,蹦上後座。小陳這才記起劉德榮,想返回去救他,黎動無奈停車,讓小陳上車,他下車。
無方看着劉德榮,說:“監正,好久不見。”
“好……好好久不見……見……”
無方見黎動過來之後就不再理劉德榮,專看黎動。
黎動已完成對敵我雙方實力差距的估量,無方不吃子彈,畢方鳥能透視空間包,那能量不作用于實體,所以他們開車或許還能一戰。
“卓靜篤開車!”黎動說着他拉劉德榮朝車奔過去,一躍跳上車背。
卓靜篤已發動車,無方嘴邊勾起一個笑,他吹聲哨,畢方展翅飛起,潔白雙翅煽動飓風,差點直接把車給掀了。
鳥伸長脖頸,嘩啦啦吐出一串火焰,直接在黎動他們身側圍了個火圈。
“我他媽出去吃一晚上烤鳥!”卓靜篤在巨風中努力順勢穩定車身,黎動單膝跪在車頂,掏出手。槍朝無方連射,能絆他一下也是好的。
無方看着副駕駛座的莫慈,算起來,幾百年沒見了。準确地說,是三百六十七年又兩百零八天。
他的心情好到無法言喻,終于等到她,她一點都沒變。
車頂上的劉德榮手足無措,抱着黎動的腰穩定中心,無方心情更好,這可真是一舉兩得,連劉德榮都順便到手了。
至于車上這些平拆隊的人,他絲毫沒有放在眼裏,區區零類文明的凡人而已。
黎動不動如山舉槍瞄準無方,青筋幾乎要沖出手背,看着子彈全入紅纓槍頂,黎動收槍,無方竟在自己槍頂放了一個小型黑洞。
“莫慈,撕開無方身上能量波。”黎動空不出手去掏瞬移器指揮儀,喊。
莫慈一直在看無方,覺得一定認識,多麽眼熟,做過鄰居吧?黎動讓她傷害無方,她心底有什麽在抗拒,可是還是馬上做了決定。
比起鄰居,黎動比較重要。
莫慈忽略自己的不情願,發動意念去撕扯無方周身的防護罩。
這是無方始料未及的,他周身的無形防護波陡然被莫慈用意念扯開,而黎動的子彈正好透進來。
“呲”一聲,一顆子彈正中無方心髒。
無方不相信,擡眼看莫慈,莫慈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好像自己做了極壞的事,好像她無論如何,不應傷害無方。
卓靜篤突然剎車,畢方鳥畫出的火圈邊沿驀地升高,火光直接将他們徹底籠罩。
莫慈有點失落。
卓靜篤剛努力跟風抗争,嘴角被牙磕出血,他擡起拇指一把抹了血,說:“那哥們要不是天賦異禀,你這一槍應該是正中了心髒,他活不了了。”
莫慈向外看,隔着火簾,她看到無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們的車尾。
——我等了你三百六十七年又兩百零八天啊。
卓靜篤馬上跟小陳要來墨鏡戴上——他自己的早破損報廢了——觀測外頭的無方。
無方把一柄匕首戳進胸口,攪了一下,探手,把卡在心髒前肋骨處的子彈,直接,給掏了出來。
徒手掏子彈……
是個狠人兒。
卓靜篤心想,是爸爸輸了。
“卧槽這哥們牛逼大發了,”他對車頂喊,“這子彈對他不致命!”
無方的心髒本來偏左,那一槍沒讓他心髒驟停,剩下的對他來說就不是個事。
黎動帶劉德榮跳下來上車,兩人塞擠在後座,小陳忙向後爬到後二排去。
很明顯由莫慈推波助瀾的這一槍激怒了無方,火簾向中間夾,來勢洶洶。
卓靜篤把罵爹的話省了,大喊:“黎動,快!”
眼看這群人就要成肉夾馍裏的肥瘦相間的肉末——當然主要由劉德榮負責肥肉這一塊。
黎動操控儀器,說:“這是個禁制,結界,磁場全被破壞,瞬移器用不了。莫慈,能開路麽?”
莫慈忙用意念撥火簾,誰知她竟不靈了,她這能力,時靈時不靈,這會兒剛巧到了不靈的時候。
“不行,好燙!”莫慈說。
“我靠這個六脈神劍,”卓靜篤說,“朋友們,咱們同年同日成烤肉。”
“開車往外沖,先倒再沖。”黎動說,卓靜篤心一橫,平拆隊的車都是特質的,如論如何先沖出火線再說。
砰一聲,車竟真的沖出火簾,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感覺車一震,被畢方鳥的單足抓住向上飛起。
黎動一瞬間覺得無方行為反常,他看起來對莫慈有很特殊的感情,怎麽會痛下殺手。
要麽他喪失了理智,要麽,他确信莫慈死不了。
離開結界,黎動當然第一時間按下瞬移器,但是一聲鳥鳴之後卓靜篤猛地一震,眼珠上翻,就這麽一下,卓靜篤已不是卓靜篤。
他抽出軍刀,反手向後刺向黎動的胸膛。
變故陡生,沒人想到卓靜篤會忽然倒戈一擊。黎動趕忙閃避,刀捅進了肩。
“黎動!”莫慈在副駕駛,看到黎動肩窩的刀,驚叫一聲,感覺自己的心像被撕了一道口子。
懷安皺眉,迅速反應過來伸手抓住卓靜篤的手腕,不然刺得更深。
莫慈情急,無形能量暴漲,猛地推開卓靜篤,她驚覺那是卓靜篤,趕快收力,但卓靜篤已被強力襲擊,閉氣暈了過去。
黎動吃痛,胳膊無力垂下,他看到莫慈的眼睛,心一塌,說:“沒事。”
無方站在外面,看莫慈眼睛裏噙着淚,怒火酸澀痛苦齊齊叫嚣着要沖破身體。
她對這個凡人,算怎麽回事?
莫慈的“六脈神劍”又靈了,她抓起黎動的槍,朝無方扣下扳機,但是子彈在到達無方眼前時,垂直下落。
黎動心叫不好,他發現不知道誰給她的力量設下了限。莫慈不能主動傷害人。
無方到底中了槍,無法繼續支撐,吹哨,倒下。
畢方聽到命令,抓着車飛出國庫頂端,大展神威,仰身沖上天際。
莫慈心急黎動,全心幫黎動止血療傷,無暇顧及其他。感覺到他們升到極高處,向下看,空氣已稀薄到無法供他們的呼吸,車裏的人大腦供氧不足,都暈了過去。
畢方神鳥見他們暈了,才飛回到地面,把車扔到無方的院子裏,踱步收翅,緩緩走了。
無方被赤焰衛救走,醒來時躺在自己床上,已被包紮上藥完畢。
他甫一睜開眼,立刻有侍從去禀報嶺武。
無方一把扯掉身上的繃帶,翻身坐起,看着地上的女人。
女人懷裏抱着一只白兔,遠遠地看着無方。無方滿臉肅殺,抿唇說:“過來。”
女人歡快地走進床邊,摸着白兔的毛,說:“我們來喂它吃菜葉好不好?”
無方一把扯過女人,女人不舒服但不敢哭喊,甚至努力發出細碎的享受聲。
無方背對她,只聽見她間或溢出的聲音,看不見這聲音之下,女人那猙獰的面孔跟紅得滴血的眼。
無方面無表情結束,站起來穿上甲胄等着嶺武來。
嶺武過來看無方,無方已經整裝完畢,挺拔站立,絲毫不像才中了一彈,更不像才剛在一個女人身上走馬觀花過。
他們相對坐下來,嶺武說:“沒事了?”
無方搖頭,“小事。”
“聽說劉德榮抓到了?反叛軍已如瘟疫蔓延,不把劉德榮抓回來,我寝食難安。”嶺武說。
“我現在就去審。”
“無方,他們說見了一個長着四個輪子的馬車盒,裏面坐着一個女人,跟你的白玉,長得挺像。”嶺武若有所指。
“多嘴。”無方眉一皺,示意這個話題結束了。
白玉就是剛才懷裏抱着兔子的女人,她的名字不配跟莫慈同時出現在一個句子裏。
無方心裏清楚,正是因為白玉跟莫慈長得有一分相似,所以他才把她留在自己的府衙。
這種老套煽情的為情所困,令無方難以啓齒,他竟然俗套到為了莫慈,找了個替代品?
但她畢竟不是莫慈,他經常覺得不勝厭煩,忍不住折磨她。
嶺武臉上帶着面具,只露一雙眼,兩道光刺向無方,直到無方表現出如芒在背,才收回眼光。
嶺武站起來拍了下無方的肩。無方一陣惡心,忍着沒把他手彈開。
“小方,如果可以把他們的武器給我,反叛軍我就徹底不用擔心了,是嗎?”
這世界上沒有什麽事可以瞞得過嶺武,包括劉德榮已回到赤焰城,包括他們擁有槍支彈藥,也包括這一群人裏面,有一個可能會影響無方的女人。
包括這些人已經全被無方拿下。
無方說:“當然,我會把他們連人帶武器全盤端過來,然後我們想辦法大規模制造。”
“還好有你在。”嶺武轉身離開。
無方目送他,一會兒身後窸窸窣窣,白玉抱着兔子出來了。
她臉上潮紅,皮膚如玉,滿臉天真,這神情與莫慈極度相似。
一朵讓人看了就想折的嬌花。
無方牙關抽動,把白玉懷裏的兔子耳朵拎起來,白玉開懷笑了起來,手裏的菜葉子遞過去。
眼看葉子就要夠到兔子的嘴巴,無方松手。
兔子墜落,砰一聲,砸在地上,一灘血洇開。
兔子奄奄一息,小身子拱了幾下,不動了。
白玉大眼含淚,眼皮褶出極委屈傷心的形狀,但是她什麽也不敢說,只是束手站着,因為無方不愛看她哭,所以連悲傷都要修正成無所謂。
她想提起一個笑,但是嘴角剛一彎,眼淚就掉下來了。
無方深深看了她一眼,有一些美,因為太幹淨太柔弱,像是專門為了激起人心底最醜陋的破壞欲而存在的。
一個如此低賤的女人,竟長得像莫慈。
無方轉身離開,到他家地底的私牢裏去。
無方上藥沉睡這些時間,地底牢籠裏的各位都醒了,劉德榮抱着黎動的胳膊不肯撒手:“我因為你們暴露了,你們得對我負責到底!他們要是把我抓去了,我一定熬不過三兩下就把善淵供出去了!”
卓靜篤一聽,嘿,世界可真小啊,他問:“善淵?你認識他?哦對你是什麽正監會的,認識也正常。”
劉德榮默然了一下,說:“欽天監監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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