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商議

後來溫傅儀也不是沒有想過薛弘的話,薛弘說得很明白,若是溫傅儀不允,枥棠也是不會違背溫傅儀的意思。随後溫傅儀再去看枥棠的時候,枥棠已穿好了衣物,下了床榻。

溫傅儀站在一側微微看了看她,看她将床榻收拾妥當,為自己倒了杯茶道:“傅儀喝些茶,我加了些草藥,沒甚問題。”

“枥棠……”

枥棠笑了笑:“就是知道你會讓我去。”

溫傅儀冷冷地哼了一聲,哪知枥棠走過來就是挽上了溫傅儀的胳膊,一個勁兒地撒着嬌,溫傅儀有些受不住這姑娘的軟磨硬泡,又不好讓她發現,便是清了清嗓子:“別傳染給我了。”

枥棠也知道溫傅儀跟她鬧着玩,看了看溫傅儀,伸出爪子來戳了戳她那張氣鼓鼓的臉。溫傅儀也不理她,枥棠竟是高高興興地收拾了些藥就丢了溫傅儀去了避難所。

溫傅儀正坐在房間裏覺得甚是無隐時,薛弘一瘸一拐一被寧壽攙扶着走了進來。

“怎麽?還是讓枥棠去了?”

溫傅儀瞥了他一眼:“還能怎樣?”

薛弘也沒再多說什麽,他自然是知道溫傅儀的心裏是有千萬種不樂意的,可是事到了如今,說什麽做什麽也都是溫傅儀與枥棠的事了,而他身為一個王爺,來這裏本也只是為了看看做為哥哥的薛雉到底會有些什麽動作。薛弘明白,自己與薛雉之間的事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這其間如今還摻了一個薛尹與薛荞,他們兄妹幾人,于皇室之中,自然是逃不開這樣的束縛。

這般想着溫木竟是敲了門走了進來,瞅了瞅溫傅儀與薛弘,便是開了口:“大皇子在房間中等着七王爺和七王妃,說是有要事相談,還請王爺和王妃同我走一趟。”說完溫木又擡起頭來看了看溫傅儀,“請吧。”

溫傅儀看了看溫木,本有些話想要說出來,可是話到了嘴邊又硬生生給自己吞了回去便是什麽也沒有說了。之後就是安安靜靜跟在薛弘的身後慢慢悠悠地出了房間,一到薛雉的房間便是被眼前所見驚了一下,本以為就是薛雉只叫上她與薛弘,心頭還在納悶這薛雉叫上他倆會是說些什麽,可是在房間中一見着薛尹,溫傅儀就是好像覺查到了什麽一樣。便是什麽也沒有說,不動聲色地跟在薛弘的身後坐下了。

薛弘還是漫不經心的散漫,溫傅儀看了看他,直想兩腳踹了他出去,不帶這樣不管事兒的啊,真真是安生王爺做久了,就是不知道怎麽做人了。

溫木帶着薛弘和溫傅儀一進了房間便是關上了門退了出去,之後又微微向房間內瞥了一眼便是迅速地離開了。

一見薛弘和溫傅儀落了座,薛雉便是不再沉默了,慢慢地為自己的杯盞中倒了些茶水,又微微地擡了擡眼,眉目俊朗,眼神卻是淩利:“如今疫病猖獗,四弟與七弟到這裏來自然也沒多大好處,七弟就不用說了,已經向父皇請示過了,可是四弟不一樣,若是在柒洲有個什麽三長兩短,做大哥的怕是沒有辦法同父皇交待。”

薛雉的開門見山讓溫傅儀吓了一跳,忙将低下的頭擡了起來看了看薛雉。薛雉的臉的确長得好看,已經近三十的他看上去與薛弘的張揚不一樣,也是同薛尹的沉穩不同,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壓破感,特別是在現下以婉轉的口氣同他們談論事情的時候,溫傅儀直覺得自己喘不過來氣。

現下裏誰也沒有說話,都靜靜地看着薛雉,薛雉放下了自己手中的茶盞,擡起頭來與溫傅儀的目光相碰,随後竟是勾了勾唇角。這些神色誰也沒有注意到,唯有溫傅儀看得清楚,心頭就是一個激靈,渾身打了個寒戰,又慢慢地低下了頭去。剛低下了頭就是覺得自己錯了,這薛雉的這個神情明明就是想要告訴她,他可以同她站在同一條戰線,那麽現在她無論做什麽表面上來看都是要向着薛雉反對薛弘的。

啧啧,溫傅儀不知道如何表達自己如今內心的感受,也不知道該是說薛雉可怕還是其他什麽,可是仔細想想又有什麽不對,帝王之家,龌龊多到她是無法想象的。

她慢慢地坐正了自己的身子,一旁的薛弘微微瞥了她一眼,直覺着她有些不對勁,可也沒有過多地說什麽,只是拿了杯盞又喝了口茶。

房間裏先是安靜了一下,随後薛尹竟是笑了出來。

溫傅儀擡眉,正巧看到薛尹收了笑,有些冷俊的臉上挂着些陰鸷的笑:“大哥,你想要寧玉的另一半所以布局讓我過來,如今怎麽了?是不想要了?”

此話一出,房間中的所有人都是變了臉色,本來藏着掖着不願被別人發現的東西竟是在日光之下這般赤、裸地說了出來,任誰也是沒有反應過來的。

薛尹慢慢地站了起來,輕輕地撣了撣自己的衣擺,然後向着薛雉那邊走了兩步,離着薛雉的距離是越來越近,溫傅儀覺得有些不對,連忙将自己的手架上了自己腰間的匕首上,卻是突然覺得一只溫暖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手背。溫傅儀擡了擡頭,薛弘只微蹙了眉心沖着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有過多的動靜,溫傅儀這才慢慢地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才将自己的手放了下來。

而手背上的溫度卻是久久不散,有種異樣在她的心頭尖繞着。溫傅儀看了看薛弘,薛弘卻是轉過頭去看向了薛雉和薛尹。

溫傅儀說不清那一種怎樣的感覺,與自己平日裏同男子接觸的感覺不太一樣,平日裏雖然自己也是大大咧咧的,可是剛剛那種完全是從來沒有過的。

她想起自己從前作戰,半夜裏也都沒有睡下,埋伏在敵方四周,不能發出聲響,自己這方死傷已經過半,再這般下去只能是死,便是決定了夜襲,可是四周的有狼。那狼哮一嚎就是讓士兵們腳都跟着抖,那個時候的溫傅儀也是怕的,再怎麽說自己也是女子,雖是行軍打仗多年,面對敵人也是能面不改色一擊斃命,可是在本就寒冷,四周都是自己死去的同伴的環境下,狼就在自己的身邊,一遭不慎,斃命的就是自己,甚至可以說死得連屍骨都沒有。

那個時候的溫傅儀也是覺得怕的,而現在薛弘就是這麽輕輕地一握,她竟是覺得若是放着她還在那個寒冷的夜裏,有人如薛弘一樣握了握她手,可能那一戰她會贏得更加漂亮。

這般一想就是想得遠了,待溫傅儀回過神來的時候,就是見薛尹摔門而去,自己愣在了當場,完全不知道剛剛都發生了什麽,回過頭去看薛雉的時候,他也是皺了眉,随即也站起了身來推門而去。

“這……是發生了什麽?”

“你剛元神出竅啊?”

溫傅儀瞥了薛弘一眼,剛剛的确是不能對着薛弘報有一絲一毫的好感的,他只要一開口說話,她就是有心将他手腳都捆上了去浸一浸豬籠!

但是剛剛的确也是自己走了神,為了想知道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溫傅儀也懶得同薛弘計較,為薛弘倒了杯茶:“王爺就說吧,剛剛我的确……出了竅……”

薛弘一口茶沒下得去,嗆得不行,然後擡起頭來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溫傅儀,溫傅儀也不管他那般探究的目光。

薛弘之後清了清嗓子道:“剛剛四哥說出了寧玉……”

“這個我知道。”

溫傅儀一打斷了薛弘立馬就後悔了,薛弘的臉又綠了兩分,哼唧了一聲這才看向溫傅儀又緩緩開了口,溫傅儀直想兩巴掌上前讓他将話全部一次吐出來,奈何他畢竟還是一個堂堂大王爺,她小女子還是鬥不過他的。

“大哥說原本那寧玉就是大哥的,借與四哥是為了平定晴洲外來的侵犯。随後大哥就是說自己的寧玉被偷了,”說到這裏薛弘擡起頭來看了看溫傅儀,看得有些暧昧,直讓溫傅儀全身上下雞皮疙瘩都掉了下來,瞪了薛弘一眼:“你看着我幹嘛?”

薛弘又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了溫傅儀一眼這才又道:“剛剛我大哥說完這句話便是這般看了你一眼,我只是想給你講得更生動一些罷了。”

溫傅儀覺得自己從今以後開罪了誰也不能得罪薛弘,真真是太可怕了,就是這樣的事情講一講也就罷了,他居然還要身體力行地給自己演示一遍,不是為了折騰自己還是為了給自己講笑話啊!!!

“王爺……你繼續……”

“還沒看完呢。”

!!!!!!

老娘要廢了你!!!溫傅儀此時的心頭有千萬頭草泥馬在狂奔,直想抽出自己腰間的匕首在薛弘的身上再戳千萬個洞。

無奈地搖了搖頭,溫傅儀也只能等着薛弘開口,薛弘逗了會這才認真地開了口:“然後大哥說,這寧玉兩塊合為一塊便是虎符,若是那塊寧玉丢了,真是在四弟那裏,那還怎生得了。”

話一說完溫傅儀就是愣在了原地沒了動了,薛弘看了她一眼也微微嘆了口氣:“怎麽?你便是也沒有想到我大哥也是這般坦率吧?”

“不對,我覺得大皇子是想讓四皇子離開柒洲,但是這個中因由,我也不是太明白。”

“我亦是這般覺得,大哥說完這句話,四哥先是愣了一下,沒了剛剛的嚣張,随後就變得有些乖張,轉身摔門就走了。”

“王爺是想說什麽?”

“我覺得四哥的态度也有些不太對,于四哥來說,本是不應該這麽快就動了怒的,這其中必也是有些……”

“你是說有隐情?”

溫傅儀一說完,薛弘就是緊蹙着眉點了點頭。

薛弘與溫傅儀依舊是坐在房間裏,也不動,直到天色也跟着暗了下來,薛弘才站起了身來對着溫傅儀道一起去用個晚膳,便也離開了房間。

而在柒洲城外一黑衣男子面前站着薛荞,薛荞也着了黑衣,更是襯得她的皮膚雪白,她擡了眉來看了看眼前的黑衣男子,溫溫婉婉地笑了笑。

“進展可好?”

“甚好。”

月亮隐了下去,薛荞上前,擁抱了那黑衣男子:“阿荞甚是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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