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二節課,謝殊跑去一看,這才明白過來

趟,跟咱親家吃個飯吧!你爸也真是的,都見過人家外公了,怎麽到現在都沒請人家一家一起吃個飯呢?真是太過分了!上次過年也是的,竟然都不帶我去······”

“·····”

于是坐在床上鋪被子的謝殊接到了一個差點讓她從床上摔下去的電話。

話說謝殊的手機還放在床下的桌子上,何文靜拎着垃圾袋經過時聽見震動聲便探頭看了一眼,順手将手機遞給床上的謝殊,說:“謝殊,你手機響了挺久的了。”

謝殊拿來一看,竟是傅遠臻的號碼,趕忙接起來:“喂?”

電話裏卻傳出了溫和的女聲:“是謝殊吧?我是你伯母啊,傅遠臻的媽媽。”

謝殊一聽,默然良久,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爬下床,沖到走道裏,雙手舉着手機,畢恭畢敬:“伯母你好,不好意思啊,我剛才在收拾宿舍沒聽見鈴聲,真是對不起。”

“沒事沒事。”另一頭的莫夫人樂呵呵的笑着:“我也沒多大的事情。哦,對了,我來南京送莫沫上學,順便給你帶了點北京的小吃特産水果什麽的,一會兒到了學校我讓遠臻給你送過去啊!”

謝殊呆了呆,不知所措:“那個,伯母您真是太客氣了,不用這麽麻煩的。”

“唉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見外呢?都一家人了!”

“······”

“對了,我這麽來一趟也不太容易,怎麽說也得跟你父母問個好才是,可我也沒有你父母的電話。正好明天周末,這樣吧,你和你爸爸媽媽明天有空嗎?要是有空就一起來傅遠臻這兒吃個飯好了,伯母下廚啊,一定要來啊!我到時候讓遠臻去接你。”

“······”

謝殊覺得自己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事情就被定下來,一時有些蒙。莫夫人何許人也,早就是人精了,故意關切的問道:“怎麽了呀?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呀?”

“沒有沒有。”謝殊連忙擺手,頓了一下,只好硬着頭皮說:“一定去的,您放心。”

莫夫人又說了一會兒,這才心滿意足的挂了線,獨留謝殊一人握着手機,迎着窗外的寒風,呆滞的望着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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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 always said life was like a box of chocolates. You never know what you're gonna get.。

媽媽說: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不會知道你将得到什麽。

或許是驚喜,或許是意外,又或許是驚吓,誰知道未來會怎麽樣呢。

作者有話要說: 出去浪了一圈回來準備去實習了,冷的想狗帶!

☆、詩經·小雅·蓼莪

謝殊傻愣愣的立了一會兒,扭頭飛奔下樓。

女生宿舍男性免入,謝父只好一直坐在宿舍外的自習室裏等着,一擡頭就看見女兒空着手跑進來,臉上的神情從驚惶到扭捏。

謝父也不吭聲,只是靜靜的看着女兒,等她自己開口。

謝殊憋了半天,終于還是吞吞吐吐的把事情給說了。

“是我疏忽了。”謝父聽完,摸了摸下巴,拿出手機對謝殊說:“你把傅遠臻的手機號告訴我。”

謝殊不明所以,迷迷糊糊的報出傅遠臻的手機號,看見父親編輯的短信不禁瞪大了眼睛。

“爸——”

謝父按下發送鍵,正色道:“爸爸沒反對你找男朋友,人家小傅媽媽來了請咱家去吃飯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不過本來該直接給我打電話的,讓你來轉告那就是不對,可是我上次見小傅的時候忘記給人家我的手機號了,這事情是我的失誤。總該承認的,不然就是我們沒規矩。”

謝殊默然,人情世故她還真的不太懂。

而莫夫人這會兒卻拿着兒子的手機喜笑顏開。

“哎呀,我兒媳婦長得可真标致!”莫夫人翻着手機相冊,樂呵呵的:“喲!”

莫夫人點開短信,一眼掃下去心情更好了,她将手機塞回自家兒子的口袋,一巴掌拍在兒子的肩膀上:“小子運氣真不錯,眼神也這麽好!真給你媽長臉!”

傅遠臻:“······”

有這麽個活潑可愛的媽,傅省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運啊還是不幸啊。

晚上,謝殊一個人仰面躺在床上和遠在英國大農村啃土豆的趙熠澄發Skype。

“阿趙,你說男朋友帶你去見父母是什麽意思呀?”

趙熠澄幹巴巴的回了一句:“就是帶你去他家玩玩。”

“那要是他媽媽要和我爸媽吃飯呢?”

遠在英國的趙熠澄差點被烤土豆泥噎死,一把推開盤子,十指如飛:“說明他想娶你!!!【emoji驚悚】”

謝殊沉默的看着那個emoji表情,覺得自己也驚悚了。

趙熠澄打了雞血似的噼裏啪啦打出一長串:“要知道,能去見家長和不能去見家長是完全不同的概念,父母會晤和父母沒會晤也是不一樣的你造嗎?人家媽媽親自打電話來請你那只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家人想要認可你,歡迎你,第二,丢給你支票讓你滾。而他媽媽的語氣非常和藹可親,還給你帶了特産,那就說明是第一種。”

謝殊:“趙熠澄你在英國上的都是什麽網站?123言情嗎?”

“沒有,我在這裏只上晉江起點和天涯。”

和趙熠澄這麽一鬧,謝殊也輕松了不少,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心裏想着:不就是見家長嗎,沒什麽關系的。

第二天一大早,沈錫越就把家裏那些好煙好酒的存貨全翻了出來,再加上昨天特地跑到德基添置的奢侈品牌的絲巾保養品,足足塞了三個大紙袋子。

謝殊看着直咋舌。

沈錫越一扭頭看着謝殊竟然還穿着羽絨服,立刻哄她回去換衣服:“你這孩子!快去把之前給你買的那件羊毛大衣換上!”

謝殊垂着腦袋上樓換衣服去了,等她換了衣服下來,謝父謝母早就收拾好了坐在客廳裏等着了。

見她下來,沈錫越打量了幾眼,駝色的大衣趁着皮膚白白嫩嫩的,倒也幹淨清爽,沈錫越滿意了,便趕着謝殊和謝父上車。

本來傅遠臻的意思是他來接,卻被謝父拒絕了,只說今天必定不會喝酒的。

吃飯的地方是一位上海人開的餐廳,深處于頤和路的小巷子裏,但耐不住菜品甚是精細,仍有無數的饕客慕名而來,傅遠臻也是托了關系才訂到了包間。

頤和路多是民國小洋樓,謝父找了個車位停了車,便領着妻女往那七彎八拐的小巷子裏去。

此時不過十一點不到的時候,路上空曠,路邊兩排高大的法國梧桐伸展着光禿禿的枝桠,互相交錯着遮掩了陽光,整條街靜谧的讓謝殊放佛能聽見自己密如擂鼓的心跳。

“小傅。”

父親沖着前方喊了一聲,她擡起頭,那人有如墨染般的黑發間跳躍着斑斑點點的碎金。

傅遠臻笑着和謝父謝母打着招呼,走到謝殊身邊牽起她絞纏在一處的手,低聲在她耳畔說:“別怕,我媽不吃人的。”

低沉渾厚的聲音有如安眠曲,安撫了謝殊有些焦躁的心情,謝殊仰頭望他,竟有莫名的有了一種安心的感覺。

莫夫人其實是個心思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家庭婦女了。年輕那會兒就懷揣着一顆散發着瑪麗蘇少女情懷的心,最大的愛好就是背着爸媽跑到書鋪裏去租瓊瑤奶奶的著作研讀,最大的夢想就是能擁有一段非常羅曼蒂克可歌可泣的愛情,可惜她最後因為父母之命嫁給了傅伯雍,年少的夢想胎死腹中。于是莫夫人婚後的夢想就是生個可愛的女孩,代替母親完成當年的心願,結果連着生了兩個都是兒子,莫夫人只得寄情電視劇,從經典的婆媳劇到狗血的于正劇,從國産劇到韓劇泰劇,涉獵範圍之廣泛令人嘆為觀止。

如今,莫夫人見多年光棍的大兒子終于鐵樹開花,找了個可愛聰明的小姑娘,簡直心花怒放!

哎呀!多年願望終于在兒子身上實現了!莫夫人激動的在臨去南京之前還跑去廟裏燒了幾次高香,立誓一定做一個支持兒子兒媳自由戀愛的好婆婆。

見準兒媳被自己兒子牽着走進來,好婆婆莫夫人立刻調整好面部表情。

于是整場飯局,莫夫人努力的表現出自己知性溫柔友好慈愛的一面,看得一邊的傅遠臻心中一陣無語。

由于莫夫人表現明顯出來的友善親近,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謝父和傅遠臻越是深談越是滿意,莫夫人對謝母也相談甚歡,借着傅景臻這個還在讀高中的熊孩子的由頭,交換了不少育兒經,順帶拉近了關系。

整桌子上只有謝殊一人默默低着頭吃,本來她還挺懂事的轉着玻璃盤,幫四人夾菜,結果才夾了沒幾筷子,莫夫人就按住她,笑眯眯的往她碗裏夾了好幾塊肉,說:“哎呀這孩子怎麽這麽客氣呢?都一家人了!來,多吃點啊,平時再學校學習辛苦吧,瞧着下巴尖的!女孩子啊,別理會那些什麽瘦身的東西,自己健康才是真的······”

謝父:······

謝母:······

謝殊:······

謝殊覺得莫夫人之後說的那些她都聽不清楚了。

一家人······

一家人······

一家人······

餘音袅袅,繞梁三日不覺。

傅遠臻看着明顯已經呆滞的謝殊,瞥了母親一眼:媽,你太心急了。

其實別說謝殊震驚,謝父和謝母也不是一般的吃驚,二人對視一眼,謝母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這個,不知道小傅他父親是個——”

謝母話還沒說完,莫夫人就一把抓住謝母的手,喜笑顏開:“伯雍那邊你們不用擔心的。過年那會兒他都跟我說了,小殊是個難得的好孩子,只是他這人向來忙慣了,你們用不着在意!要我說啊,要不咱們先把這婚訂了,我來的時候呀特地翻了黃歷,五月頭上那幾天可都是宜嫁娶的好日子呢!”

沈錫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她覺得自家在這件事上完全處于被動,這才看見女兒男朋友幾天啊,親家這邊連婚事都提上議案了。

倒是謝父鎮定自若:“這事兒還得看孩子們的意思。”

說完了便瞄了傅遠臻一眼,不動聲色的把事情往傅遠臻身上一推。

于是剩下兩位家長的視線全落在了傅遠臻和謝殊的身上,直看的謝殊頭皮發麻。

傅遠臻莞爾一笑,放在桌底下的手安撫的拍了拍謝殊的手,扭頭對母親說道:“這事不急,謝殊還小,況且她還在上學呢,對她學習也有影響。”

莫夫人如夢初醒,一拍腦袋滿是歉意的笑道:“哎呀都怪我太心急了。”

一旁的沈錫越暗自松了口氣,聞言倒:“哪裏的事?!小傅年紀不小了,換做是我,也是着急的。”

又說了幾句,這事兒才算是揭過去了。

飯後,莫夫人從身後拿出了幾個精致的紙袋子遞到謝殊面前。

“小殊啊,你也別跟伯母客氣啊。”

謝殊一眼便看見了那上面梵克雅寶的logo,她一愣,下意識的擡頭看父親。

謝父見女兒望過來,微微一點頭,謝殊這才伸手去接。

“謝謝伯母。”

莫夫人喜笑顏開,拍着謝殊的手甚是親昵:“謝什麽呀,真想謝我就早些嫁給我家那臭小子!”說着,她指了指那紙袋子揶揄道:“這就算我替阿遠下聘了啊!”

謝殊臉一紅,喏嗫着不知說什麽。

沈錫越适時的站出來給女兒解圍,只見她将之前在家裏收拾出來的那三個大袋子向莫夫人推過去:“這也算是我們家的一點心意了。”

莫夫人也不推辭,樂呵呵的接了。

自此,謝傅兩家締結友好往來雙邊關系。

莫夫人回程的機票是來時定好的,下午四點,傅遠臻開着車陪母親回去收拾東西,謝父開着車載着妻兒回家。

到了家,謝殊和母親一起收拾了莫夫人給的見面禮這才發覺有多貴重。

除了一塊梵克雅寶的詩意主題鑲鑽手表和一只鉑金手镯,一套嬌蘭水合青春的護膚品還有一套法爾曼保養品之外,竟然還有一堆北京的驢打滾烤鴨什麽的。

沈錫越嘴上不說什麽,晚上卻對謝父感概:“看着給的東西就知道人家對小殊是個什麽态度。”

“既然知道人家喜歡小殊你還嘆什麽氣呢?”

“我這不是擔心嗎?!”謝母沒好氣的拿手肘頂了謝父一下:“上回跟爸爸通電話,連爸都讓我多給小殊存點嫁妝——”

謝母突然有些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麽辦喲!”

謝父也不說話了。說不擔心是假的,自己家只能算得上是個中産階級,沈家只有名聲再無其他,再加上他膝下只有謝殊一個女兒,自小就擱在心尖上寵大的孩子,這樣的性子去了那種人家真不知是福是禍。

這世上的父母總是心疼孩子的。

莫夫人淩晨才回到家裏,一進家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一邊看報紙一面等她的傅伯雍。

“回來了?”

“嗯。”

“見着了?”

“當然!”

“滿意了?”

莫夫人怒了:“你能不能換個句式提問啊?”

傅伯雍放下報紙,眯了眯眼:“我都跟你說了,謝殊那孩子就是年紀小了些,其他的絕對是個好的,你偏不信!”

“我這不着急嘛!”莫夫人不高興了:“好不容易有兒媳婦了,你還不讓我看一眼?過年你丢下我跟爸去蘇州玩兒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好!還跟我······”

眼瞧着妻子又要沒完沒了了,傅伯雍趕緊截住話頭:“行了行了,你有那時間管老大,還不如多花點時間管教管教老二!阿遠那兒媳婦跑不掉,倒是阿景那再不管管估計是真廢了。”

“阿景那混小子又怎麽了?”

一提小兒子傅景臻,莫夫人就緊張起來。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怎麽的,從小就混,不學好的成天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真是讓家裏操碎了心。

這眼見着就高二了,也不知收斂,傅伯雍不知抽斷了多少根鞭子,就是死不悔改。

傅伯雍一想起這混蛋兒子就皺眉頭:“還能幹什麽,天天泡網吧,昨天半夜給我捉住了,竟是要出去上網,真是不像話!”

“哎喲,這冤家!”莫夫人一捶腿,嘆氣道:“怎麽辦喲!我也沒少說過他,你也打了那麽多回了,就是死性不改!真是的,唉!”

“趁着現在還來得及趕緊管管!別到時候鬧出更大的事拉着全家一起死。”

“知道啦。”莫夫人嘆着氣,見兒媳的歡喜一下子全沒了。

管?怎麽管?

兒女都是債!

“買房?!”

謝殊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着爸媽,連核桃掉茶幾上都沒發現。

“對!給你買房。”謝母伸手拿起謝殊落在桌上的核桃撿起來,丢進果盤裏。

“為什麽呀?”

“沒為什麽。”謝父夾了一筷子牛肉放進女兒的碗裏,說道:“小傅家境好,所以我們才得給你多備點東西傍身,免得你将來吃虧。”

謝殊的眼眶有些濕潤了,她掩飾的低下頭,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得說什麽都說不出心裏的那份感覺。

謝母眼尖的看到了謝殊泛紅的眼圈,溫柔的撫着謝殊的肩膀,安慰道:“哭什麽呀,爸爸媽媽忙這麽多年不過是為了你,你過得好,爸媽也開心。”

“我們也不需要你找的丈夫多帥,多有錢,我們只需要他能照顧你,疼你。你呢,也別太委屈自己,他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會回來,爸媽也不是養不起你。”

“媽!”謝殊真的覺得自己控制不住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拼命推擠着想要往外湧,她抱住母親的胳膊,将臉埋進母親的肩窩。

電視機裏面,主持人煽情的念着:“這世上,除了父母,再無他人能給予我們無條件的愛。”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壕,這裏是看澳網看的沒魂了的作者菌。

實在忍不住閑扯幾句:哎呀,德約科維奇好帥!費德勒好帥!穆勒好帥!

☆、回眸

選完通識選修課和體育課,就開始正式上課了,宿舍還是老樣子,一周的整潔之後迅速恢複雜亂,貝書绮整日醉生夢死纏綿床榻,何文靜和秦寶恨不得生根于電腦前。

謝殊今年的選修課都在晚上,不過摸着瑟瑟發抖的手臂,謝殊還是有一絲後悔的。

随着人流走進食堂,撲面而來的暖氣讓謝殊舒适的嘆息。點了一碗面,刷了卡,謝殊站在櫃臺前一面等,一邊登上qq群跟舍友發消息。

何文靜:@謝殊回來嗎?

謝殊:吃完飯就回去,太冷了,回去加衣服。

謝殊:不過我怕時間不夠。

何文靜:沒關系,我讓大寶給你從樓上扔下去。

謝殊:······

貝書绮:桑蘭的精神與你同在,向大姐致敬。

何文靜:省省吧你,癱瘓病人沒資格說話。

貝書绮:······友盡決鬥!

何文靜:你先從床上下來再說。

秦寶:你們讓我扔衣服我就扔啊?你們有問過我的意見嗎?

謝殊默默的點擊返回鍵,有一群逗比舍友心好累。

最終謝殊還是自己爬上來換了羽絨服,避免了衣服被扔下的命運。

因為回了一趟宿舍的原因,謝殊到教室的時間晚了不少,預備鈴也已經打過了,教室裏大部分座位都被占據,謝殊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位置。

坐定沒一會兒,老師就進來了。

是一個很年輕的男老師,聽自我介紹竟是去年才進入N大任職的,以前在證券公司做項目經理,聽說話的語氣有一種很是自傲的感覺。

謝殊支着下巴,總覺得這老師不好對付。

果不其然,自我介紹完畢,老師就宣布讓同學自由分組,每組五人,必須有兩個男生。并聲稱自己每節課都會點名且布置課堂作業。

話音剛落,教室裏一片嘩然。

謝殊突然後悔了,當初真不該不看課程介紹就随手選的。

正想着,卻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謝殊回頭,只見鄧銘祎那張水當當的臉正沖着她露出笑容。

“嗨,真巧!”

“是挺巧。”謝殊一愣,笑着回應。

“你有找到人一組嗎?”

“還沒。”

“正好,我也沒有。”鄧銘祎眨眨眼:“我剛才看了看,還有幾個我認識的,我正跟他們聯系呢,你要不跟我們一組吧。”

謝殊環顧四周,竟是除了鄧銘祎一個相熟的都沒有,只好點頭。

鄧銘祎見謝殊點頭,笑得更開心,他抓着手機在謝殊面前晃了晃,說:“真好!他們也答應了。下周我們坐一起吧,這樣讨論起來也方便。”

“哦,好。”

謝殊又看了兩眼鄧銘祎,總覺得他有些不對,仔細一看原來是戴了眼鏡,不由問道:“你怎麽戴眼鏡了?我記得你以前都沒戴的。”

“哦!眼鏡啊。”鄧銘祎一愣,随即又笑了:“以前戴的是隐形眼睛,後來覺得不太舒服,就換了。”

謝殊點點頭,也不再多言,回頭聽課了。

鄧銘祎看了謝殊後腦勺好一會兒,不知在想什麽,片刻之後,他又微微一笑,低下頭看起書來。

與鄧銘祎在選修課上的巧遇就如同墜入湖中的石子,幾片漣漪蕩去後便了無蹤跡。

必修課上依舊是男生坐後排,女生坐前排,毫無交集。

大二下學期的課出奇的多,理論力學,計算物理,概率論與随機過程,信號與系統,這些聽着就頭疼的專業核心課一下子全部出現在課表上,看得人頭皮發麻。

忙碌的課程和鋪天蓋地的作業讓謝殊連傅遠臻約會的時間都少的可憐。

總是被謝殊以“做作業”的理由拒絕的傅遠臻終于憋不住回道:“你來我這兒寫就是了,教室那麽冷,圖書館又那麽擠,我這清靜,有空調,還有免費司機。”

起初謝殊是拒絕的,但在連續三周沒找到座位的情況下,謝殊最終還是猶猶豫豫的答應了。

事實果真如傅遠臻電話裏說的那樣,溫暖清靜,有午餐有零食,還附贈免費接送。

連小助攻莫沫同學得知後,都不禁對表哥豎起大拇指:“表哥你真是真人不露相,撩妹技能滿分!”

“不過唉。”莫沫表揚完畢,話鋒一轉,愁眉苦臉:“老哥你口不口以讓我也來?”

傅遠臻挑眉。

莫沫蔫頭蔫腦的坦白:“我高數二都聽不懂,想找小嫂嫂問問。”

“不行。”傅遠臻幹淨利落的拒絕,開玩笑,自己一周見女朋友是時間最多不過兩天,哪有時間分出來?!

“嗯嗯嗯~”莫沫撒嬌。

“不行。”

“我就要來!”莫沫耍賴。

“不行。”

“表哥~親哥~求你啦~”莫沫搖着傅遠臻的胳膊不依不饒。

“不行”

“······”

傅遠臻看了一眼嘟着嘴靜坐示威的莫沫,嘆了口氣:“半天。”

“嘿嘿。”莫沫頓時笑靥如花。

于是,謝殊莫名其妙的成為了莫沫的小老師。

謝殊倒是沒有反對,畢竟很多東西自己也忘記了,正好複習一遍。

某天,謝殊收拾好散落一桌的書本資料,背上書包等傅遠臻送她回家。

傅遠臻拿着手機從陽臺出來,見謝殊背着包坐在沙發上翻雜志,暮色濃郁,斜陽宛如化在糖稀裏一般柔滑馥郁,傅遠臻心裏的某個最柔軟的地方突然被觸動了,他摘下眼鏡,低下頭,伸出手摩挲着少女細嫩的皮膚,捧起她的臉,将自己的印上那如櫻花瓣似的唇,細密的碾着,靈活的舌尖溫柔的探進去,纏繞着,蕩漾了一室的春光。

直到坐進車裏,謝殊的臉頰還依舊泛着紅暈,傅遠臻探過身去替她系安全帶,毫不意外的看見那紅暈愈發濃郁,他臉上的笑意也不由的深了幾分。

謝殊一見傅遠臻臉上的笑意,只覺得自己燒的更厲害了,索性扭過頭去不再看他。

窗外的景色仿佛按下快進鍵的膠片電影,謝殊不由的有些出神,等那暫停鍵被按下時,才醒過神來,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母校。

方方正正的大理石校門上三五個校工正爬着梯子拉着橫幅,上書:奮鬥一百天。

謝殊一算,正好明天是高考倒計時一百天。

“看什麽呢?”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謝殊回頭,指着校門說:“看到母校挂橫幅就想到當初我那屆一百天宣誓的事情了。”

傅遠臻擡眸看去,笑了:“我都記不起來我高考那會兒是什麽樣子了。”

紅燈滅,綠燈亮,自動擋的車慢慢的向前開去,傅遠臻邊看着路況邊皺着眉頭回想:“只記得考完那天,從樓底下走,只覺得頭頂飄下紙片,擡頭一看,是一群人在撕書往樓下扔,跟下雪一樣。”

說完,他自己都止不住笑了。

謝殊的情緒被調動起來,掰着手指說道:“那時候教育局嚴查補課和考試,學校只好在外面找地方給我們補,結果每次都被同學舉報,然後就換個地方繼續,月考也是的,被舉報了就一周考一門,我們那時候都說我們學校可真有毅力!”

“還有,好多男生中午都喜歡跑到華僑路那邊的網吧裏上網,後來被學校發現了,就要求中午回家吃飯的同學家長簽條子,然後給那些人辦出門證,上面還有鋼戳呢,就是防着那些上網的僞造。”

······

少女的聲音歡快悅耳,傅遠臻彎着嘴角,眼底不覺泛着柔軟。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到謝殊的時候,幹幹淨淨的站在那朱紅的門廊邊上,春水般的眸子裏繪着江南煙雨。

他那時候是怎麽想來着?

啊對了,他想着娶媳婦就要娶這樣的女孩子。

初見的那一瞥,卻沒想到成了記憶裏永不褪色的手繪,是孤獨的房間裏那唯一一縷從窗間投下的月光。

再次相見,他猛然有了一股沖動,抛下理性,做着毛頭小夥一樣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的對話,一步又一步的靠近,如斑斓的油彩恣意的揮灑,清晰的脈絡逐漸顯現,色澤愈發飽滿。

他突然想起年後與父親的對話。

父親問他為何挑了她,他說:“因為只有她讓我想要脫下面具,打開栅欄。”

短短半年的時間裏,他竟已構思好了他們的将來,等她畢業然後結婚生子。

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換得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我用一千次回眸換得今生在你面前的駐足停留。

能得一知心人伴我終老,這是多麽幸運的事兒!

手機鈴聲将傅遠臻從思緒中脫離出來,他抽出手機看了一眼,戴上藍牙耳機接了起來。

“喂,媽。怎麽了?”

謝殊敏感的捕捉到了“媽”這個詞,将視線從窗外移到了傅遠臻身上。

“嗯嗯,在開車呢。”

“都還好。”

“她也很好。”

“學校?好好好,我幫你問問。”

“嗯······好,沒事,那我挂了”

傅遠臻摘下耳機,餘光瞥見謝殊睜圓了眼睛看着自己,不覺有些好笑,他伸手揉了揉謝殊柔軟的頭頂:“別杞人憂天了,我媽只是讓我打聽打聽南京那個高中教學質量好,她準備把我弟弟轉到南京來念。”

“你還有弟弟呀!不過為什麽呀?”謝殊有些不能理解了:“北京高考比江蘇簡單多了。”

“高考還回去考,只是在這裏念個一年半,我弟那小子除了我爸和我其他人制不住,爸又沒空管,所以媽就琢磨着把那禍害丢給我。”

傅遠臻一邊開車一邊細數着他弟弟幹過的荒唐事:“我弟是家裏的老幺,人長得也不錯,打小就得家裏老人的喜歡,爸要揍他都攔着,結果慣出個無法無天的性子。”

“小時候頂多跟一群毛孩子打打架,現在越發不像話了,跟一群小混混在一起,逃課去網吧抽煙,成績一塌糊塗。簡直愁死了爸媽!”

謝殊聽完,想了想說道:“所以伯母把他送到這裏,就是讓他脫離保護圈。”

“差不多。”傅遠臻點頭:“還有就是因為江蘇的教育比北京嚴。”

謝殊一努嘴,道:“什麽呀?南京的學校也就外國語和附中金陵可以,外國語出國保送的多,趙熠澄就是那裏的,附中金陵理科強一些,金陵管的嚴,附中補課多。其他的像一中啊,中華啊之類的只有強化班可以。要想老師管得嚴,還不如送去南通、海安或者栟茶這些縣中。但是我媽媽同事也有把孩子送去栟茶中學的,結果考出來還只是本二。”

“伯母同事家裏有人去陪孩子嗎?”

“沒有。”

“那就對了。”傅遠臻一只手拿起手機,說道:“不自覺地只有家長去逼,老師管的再嚴,也管不到家裏。所以說,那禍害送去其他地方都沒用,沒人管,他照舊。”

謝殊摸摸臉,終于有些明白了:“哦!所以要轉到哪裏?”

“聽說你母校換校長了?”傅遠臻沒有回答謝殊的問題,突如其來的問了一句。

謝殊一愣,下意識的回答:“是呀,葛軍。”

傅遠臻點點頭,打下最後一個字,按了發送鍵,将手機丢回去,說道:“那就轉去附中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上點肉渣子,大家別嫌棄。在這麽一個風紀嚴苛的時代,要知道寫點少兒不宜的很容易被抓(開玩笑啦。)

另:本劇最大的瑪麗蘇劇情要來了,大家趕緊的麻溜的把防雷牆砌一砌!

很快就要過年了,嗯,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麽麽噠!

晚上我要去爺爺奶奶家了,估計一直到年後都住那裏了,老人家那邊網速一般。

不過·大家放心,我會堅持更的。

嗯,結局已經寫好了。

再見!拜了個拜~

☆、失去的東西

傅家動作很快,沒過幾天,傅遠臻就提溜着弟弟傅景臻到南京了。

謝殊第一回見傅景臻也吓了一跳,唇紅齒白的少年郎,真的很難讓人聯想到小混混這種詞。

那會兒謝殊正出門倒水,看見突然冒出來的陌生人吓了一跳,還沒緩過神就被才進門的莫夫人拉着手坐到沙發上。

莫夫人眉開眼笑的指着謝殊對那少年說:“你嫂子。”

然後,謝殊毫不意外的看到那少年露出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緊接着,傅遠臻的大手就招呼上了那少年的腦袋。

“我已經把你轉到你嫂子的母校去念了,以後她給你補習!給我老實點兒!”

這回換謝殊吃驚了,她連連擺手:“那不行的,好多東西我都忘了。”

那廂的傅景臻也憤憤不平,指着謝殊沖着他哥控訴:“她?”

謝殊看着那直直的指向她的手指,感覺自己好像被蔑視了。

不過謝殊還沒來得及說話,莫夫人就一巴掌拍掉傅景臻的手,難得咆哮道:“她她她!叫嫂子!沒規矩!你嫂子人家可是當年江蘇省的理科高考狀元,N大物理系的年年考第一,不夠格給你補課?!嗯?”

謝殊眼睛一眨不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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