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金字塔頂端的霸總

秦宇心滿意足地離開了，留下忐忑不安的林妙妙和郁悶的張文怡面面相觑。

秦宇針對她，竟會引火到張文怡身上，這是林妙妙萬萬沒想到的。朝總裁辦公室瞥去一眼，辦公室門還大敞着，但看不到裏面的人。

她嘴唇微微動了動，對不起三個字都到了嘴邊卻沒出口。這是她的錯嗎？她也是受害者啊。

而且，讓張文怡去是沈總的意思。

要不自己去跟沈總打個商量，還是自己跟秦宇一起去？

那樣，豈不是送上門找虐？

還是李超打破沉悶，“機會難得，張助理跟着去拓展一下人脈也好。林助理，你做事毛手毛腳，真得向張助理多學學。”

雖說秦宇對沈總充滿敵意，但是個人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願意帶張文怡去應酬，對張文怡來說并不是壞事。

張文怡心裏也清楚，不過，“李秘書，秦總看起來似乎……”她斟酌着用詞，“我跟他幾乎沒有接觸過，不像許雯那麽了解他的做事風格。我要準備什麽嗎？”

事到如今推是怕是推不掉了，秦宇因為林妙妙無意間撞見他的私事就處處針對，萬一自己哪裏做不好，豈不是也要被針對？

林妙妙也替她捏把冷汗，跟秦宇扯上能有好事才怪！“營銷部那麽多人，找不出一個能跟他去的？真的推不掉嗎？”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沈奕不悅的聲音傳來，“為什麽要推掉？總裁助理連小應酬湊應付不了？林助理，請你搞清楚情況。這事是他求我，不是他想要人就能要到人，我不同意他難道不去應酬？”

這個林妙妙，是不是沒搞清楚誰是老板？對秦宇一副誠惶誠恐的慫樣，不知所謂！

張文怡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辦公室出來的沈奕，心裏不以為然。既然可以拒絕為什麽不拒絕？還不是不想讓林妙妙去嗎？

林妙妙也看向他。

話雖有道理，可他是老板，看事情的角度不同，在他看來秦宇只是找茬，根本體會不到那種被人盯上的毛骨悚然。

張文怡跟她一起見識過秦宇的糾纏，同是女人，對那種毛骨悚然感同身受，所以才會對秦宇也沒有好感。

但眼下她也不好公然反駁他的決定，小聲嘟囔：“沈總，你不知道他有多陰，簡直壞透了！”

聽了她的嘟囔，沈奕不以為然，“他大約也不知道你有多蠢，誰也別誰說。”

“沈總！”胳膊肘往外拐！

哼，沈奕根本不理會她的小情緒，板着臉道：“你進來。”

說着轉身回了辦公室。

林妙妙一顆心立即懸了起來，不會是一言不合又要把她叫進去罵吧？

張文怡拉住她，小聲道：“你別管了，我沒事。”

可是……

林妙妙真心想道歉，都是自己連累她。可眼下顧不上了，微微點點頭就匆匆進了總裁辦公室。

在寬大的辦公桌對面略顯拘謹地站定，心裏暗暗嘀咕，自從到了這裏，自己幾乎每天都要站在這個位置挨上幾句。

職場果然不好混。

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沈奕有說話的意思，不得不刷一下存在，“沈總？”

沈奕這才不緊不慢地看過去，又是長達十幾秒的沉默，然後慢吞吞地開口，“你跟秦宇到底怎麽回事？我提醒你一下，他有女朋友。”

他這麽針對她，不會無緣無故吧？

林妙妙立即炸毛了，他什麽意思？她哪裏看起來像是對秦宇有那種意思？

一激動，往前一步，雙手撐在桌面上，急切地解釋，“就是因為我撞見了他跟女朋友鬧分手，所以他才針對我！”

面對她的激動，沈奕只是眼皮微擡，依舊不緊不慢，“你可真愛看熱鬧。”

這種事不算大事，卻也不是好事，換誰都不樂意被圍觀。

她就不懂得非禮勿視？看看現在，惹了多少麻煩。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是徹頭徹尾的路人好不好，誰知道去個咖啡店，電梯搭過頭會撞見秦宇的狗血連續劇？

看着沈奕無動于衷的臉龐，想起自己答應過秦宇不會說出去，現在……雖然沈奕不會到處八卦，還是補了一句，“沈總，您聽聽就算了，千萬別往外說，不然他更不會放過我。”

沈奕嗤了一聲，他才沒那麽無聊。

秦宇的感情生活關他屁事！

“就算他小題大做，你也犯不着見了他就像老鼠見了貓。”

可不就是小題大做麽？多大點事，弄得跟有血海深仇一樣。

林妙妙咬咬唇，猶豫着要不要把秦宇堵自己的事說出來。好像也沒什麽可說的，無非是想要她去營銷部，自己拒絕了，沈總也表示讓他死心了。

沈奕見不得她這樣，不耐煩道：“有話直說，吞吞吐吐幹什麽？”

她帶着幾分嬌惱瞪了瞪眼，鋼鐵直男的思維真是可怕！

看看人家李秘書多會說話，未語三分笑，語氣永遠那麽溫和，總是站在對方角度想問題。

标準的貼心暖男。

算了，沈總這種金字塔頂端的霸總不用鼻孔看人都算客氣了。從來都是別人暖他，怎麽可能他暖別人？

“其實……他出差前還特意在樓下大廳堵我，還說等他回來談調動的事。沈總，你知道的，我對你忠心耿耿！”

沈奕的臉色終于變了，再說是為了私事被撞見找茬是怎麽也不能服人了，為了一個助理這樣也過了。

秦宇究竟想幹什麽？

瞥了眼還在等他表态的林妙妙，哼了聲，“拿出總裁助理的氣勢來，別在他面前畏手畏腳丢我的臉，我護得住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林妙妙眼裏頓時大放光彩，看他的眼神都充滿了崇拜。

有他這句話，她就安心了。

得了好，她又有點小貪心，試探着問：“那文怡……”

沈奕臉一下又沉了，“你還有閑心管別人？張助理比你強百倍不止！”

張文怡看着默默無聞，暗地裏沒少下功夫，業務能力毋庸置疑，連帶着把他的喜好都摸得一清二楚。

哪像林妙妙，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麽。

上次李超跟他談過之後他已經不指望她的業務能力了，結果她呢？除了一張嘴會讨好賣乖，其他還會什麽？讓她做點事全靠猜，還幾乎從來沒猜對過他的喜好。

李超說把她留着當吉祥物，看着養眼。

他怎麽一點沒看出來？

林妙妙嘟了嘟嘴，讷讷道：“要是秦總再找我麻煩，你派我去沙漠好了，我替你去實地考察。”

沈奕不屑地嗤笑一聲，“你？你把自己栽在沙漠我不管，我擔心你去了把項目搞砸。”

林妙妙抿着唇不說話了，要真論起來，沈總和秦宇差不離，自己兩邊都讨不着好！

沈奕難得見她擺出這種表情，抗議中帶着委屈，心說她有什麽可委屈的，他這不是為她好麽？

目光轉向電腦屏幕，“你老老實實地待着，誰也動不了你。”

林妙妙的表情松了松，沈總這是打一巴掌再給顆糖。

既然被塞給了糖，她立即順着道：“他缺人就給他招兩個，您說呢？”

沈奕又轉眼看她，“招兩個？工資你出？”

她腦子可真活，招人不要錢？

好吧，自己想當然了。這下不敢再亂出主意，摸摸鼻子，悻悻地退了出去。

***

對跟秦宇一起去應酬，在最初的驚訝過後，張文怡分析了利弊，便坦然接受了。

就如李超說的那樣，對她來說并不是壞事。秦宇跟林妙妙的不清不楚，和她半點關系沒有，她有什麽可擔心的？

她甚至想，如果林妙妙真的去了營銷部，那麽自己的位置十拿九穩。

秦宇對林妙妙或許是洪水猛獸，對她卻有可能是助力。

她也不是希望看到林妙妙不好，去營銷部不好嗎？不見得吧？

為了今晚的商務酒會，她今天特意做了點準備。優雅中略帶俏皮的連身裙外面搭了件中規中矩的小西裝外套，下班時脫了西裝外套，再把盤起來的頭發放下來，剛剛好。

林妙妙一見她今天的打扮眼睛就亮了，連誇漂亮。

她微微一笑，有些小忐忑，“我從來沒出席過這種活動，不知道這樣行不行？”

說着話，目光轉向李超。

前幾次她跟李超出去應酬都是中午飯局，跟酒會的性質不一樣。

李超一如既往的臉上三分笑，點着頭，“這樣很好。”

商務酒會，說白了就是大小企業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談談生意，再拓展一下人脈。帶不帶女伴無所謂，只不過這種場合帶秘書一起去可以認個臉熟，方便以後工作。

秦宇說要借人，實則還是向沈奕擺明态度，他是打定主意想要林妙妙去營銷部。要不他借她幹什麽？

現在換成了張文怡，他不好說秦宇會不會改變主意改要張文怡，不過，張文怡能力不錯，他可舍不得她走。

張文怡露出個放心的笑來，心裏已經對晚上的酒會期待起來。自己跟林妙妙不一樣，她一定要有一番作為，可不能像林妙妙一樣稀裏糊塗對職業沒有規劃。

下午快下班時林妙妙陪她去洗手間打理頭發，林妙妙手巧，三兩下幫她換了發型。

她有些訝異，只不過換了發型，竟然帶了一絲若有似無的妩媚，她都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妩媚。

從化妝包裏找出兩支口紅，笑着道：“妙妙，以前怎麽沒發現你的手這麽巧？幫我看看，哪個顏色好。”

兩支口紅，一支偏粉，一支正紅。

林妙妙指指正紅那支，“這個色。”

張文怡莞爾一笑，對着鏡子精心描繪了紅唇。仿佛點睛一般，整個人的精神氣都上來了，鏡子裏的人明媚又生動。

林妙妙抿嘴笑，“回去吧，快下班了。”

兩人收拾了東西回去，拐出走廊，迎面遇上兩個人。走道容不下四個人并排，她們往邊上讓了讓，對方卻沒有過去的意思，反而駐足打量起張文怡。

張文怡已經脫了西裝外套，現在俨然是參加酒會的打扮，在公司裏這樣穿扮顯然紮眼。她被打量得不自在，想快些回辦公室。

對方突然道：“呵，沈總真會挑人，一個兩個盡喜歡搶別人的好處。都爬上總裁助理的位置了，能給別人留條活路嗎？”

毫不客氣地言語叫林妙妙和張文怡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她們走她們的路，礙着她們了？莫名其妙地惡言相向是什麽意思？

這一看，林妙妙想起來了，是那天跟許雯在一起的兩人。

張文怡也認出了她們，心跟着一沉，瞬間有了推測，她們大約是替許雯抱不平。

秦宇對沈奕說許雯忙籌備婚禮無心工作，所以要借人出席酒會。

仔細想想就知道是個借口，還漏洞百出！不說出席酒會可以拓展人脈，即便許雯真的忙着籌備婚禮，上司要求加班她能說不嗎？

B見張文怡沉了臉色，嘲諷一笑，“我真不明白，一個兩個怎麽都想給秦總當秘書？難道比給總裁當助理更好？也不知道是看上秘書的位置還是別的什麽位置。不要臉的人真多，明知道是有主的男人，還這麽奮不顧身。”

A也跟着冷笑，“是呀，秦總就一個，你們這樣，該怎麽分配？”

張文怡萬萬沒想到她們會抱着這種惡意污蔑人，林妙妙說得對，秦宇太陰了！自己無端被他扯進來，惹人眼。

林妙妙惡狠狠瞪她們一眼，“不稀罕，你們留着秦總當寶吧！”

說完直接拉着張文怡走人，就秦宇那種渣男，誰沾上誰倒黴！

張文怡跟林妙妙不一樣，她的心思重。偶爾也聽到別人背地裏對她的平價，最差不過是漂亮但是不夠大氣。像今天這樣被人當面冷嘲熱諷潑髒水還是第一次。

回辦公室的這一路她心裏翻江倒海一樣，腦子裏跟着念頭一個接一個。最強烈的一個就是——自己被林妙妙連累了！

要不是林妙妙，自己怎麽會惹這一身騷？那兩個人當着她的面都能口出惡言，背後還不知道怎麽編排。

她相信很快公司裏就會流傳開她跟林妙妙搶男人的流言。

眼角瞄了眼一臉惱怒的林妙妙，心想，她離開公司真的對誰都好。

她自己不會再被秦宇糾纏，不會再挨沈總的罵。她和許雯也不必擔心位置不穩。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麽期盼過，林妙妙要是不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