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臉紅

到站前二十分鐘林妙妙被沈奕叫醒，醒來時還有些懵，有一瞬弄不清自己身處何方。

揉了揉眼，見沈奕正在收起iPad，睡前模糊的記憶才湧上來。

趕緊把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遞還給他，臉卻隐隐發熱。雖然她是甜文女主，經常受到特別照顧，不過像這樣借用男性的外套還是第一次。

在她看來，這是關系親近的人才會做的事。

沈奕穿好西裝外套，瞥了她一眼，“臉紅什麽？”

她吓一跳，有嗎？不自覺雙手捂上臉頰，真的有些燙手。結結巴巴地，“我……我去文怡那邊看看。”

話沒說完就帶着幾分心虛離開了座位，裙擺甩出漂亮的波浪，蕩在白皙的小腿肚上，賞心悅目。

沈奕不由多看了兩眼，今天她又甜美得過分了。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飛馳的景物出神，外套上她殘留的體溫已經跟他的融為一片，分不出是誰溫暖了誰。

秦宇想要她？門都沒有！

林妙妙躲到張文怡這，張文怡笑着騰出一半的位置讓她來擠。

座椅寬敞，兩人都瘦，也能擠得下。

“你怎麽一上車就睡覺？本來想找你解悶的，結果見你睡了。”

林妙妙心裏咯噔了一下，不自然地笑着，“昨晚太興奮，睡得晚。”

這倒不需要找借口，不過張文怡肯定看到自己披着沈總的外套。有些事解釋反而像掩飾，叫人想入非非。

果然，張文怡戲谑地笑了笑，小聲道：“诶，你跟……是不是有情況？我可不止一次看到了。”

顧忌車廂裏人多，她隐去了一些話，相信林妙妙聽得懂。

林妙妙跟火燒一樣急切地否認，“沒沒沒！真的沒！你知道我的，每天都在被炒鱿魚邊緣，哪還有心思想些有的沒的？”

縮縮肩膀聲音又壓低了幾分，“我都這樣了，再有非分之想，還不得一腳把我踹出公司？沈總日常用鼻孔看人，怎麽能容忍這種亵渎？”

張文怡被她的說法逗笑，她說得也有幾分道理。沈總眼裏還真只有工作，來這麽久從來沒聽李秘書提及關于他的任何私人事情，仿佛工作就是他的全部。

以沈總的脾氣，不挑剔林妙妙都算寬容了，還想進一步？恐怕難。

至于李超，前不久她們得知他有個交往了好幾年的女朋友，準備結婚了。

“你平時不是很擁護沈總嗎？”

林妙妙嘆氣，“我敢不擁護嗎？”

能力不行還不緊着拍馬屁刷好感，不想混了嗎？

張文怡莞爾，心裏踏實了不少。

不管林妙妙跟沈總是不是有點什麽，她相信都不會有結果。反而是林妙妙這樣長久不了，不說拍馬屁不能拍一輩子，她還總是拍錯地方。

呵，說不定都不用自己怎麽樣，她就把自己玩完了。

***

酒店那邊安排了大巴車來接，林妙妙這回學乖了，跟張文怡寸步不離，省得落單招惹麻煩。

偏偏麻煩不是想躲就能躲開的，沒有大麻煩也有小麻煩。

她們上車時已經有人陸陸續續上車挑了位置坐下，秦宇也在靠走道的地方落座，跟他并排的是許雯。

許雯看着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冷冰冰地投向她們這邊。她以為自己的威脅只有林妙妙一個，沒想到張文怡不聲不響的也滿肚子心眼。

沈總身邊就沒有省油的燈。

林妙妙見秦宇就發憷，再見許雯冰冷的眼神，當即低頭假裝看腳下，直接來了個視而不見。

秦宇卻不想讓她蒙混過去，在他經過時突然冒出一句話來，“林助理，睡飽了？”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前後左右都聽得見。這句話本身沒什麽，可一個男人對女人這麽問，免不了讓人遐想。

尤其林助理三個字，相信大家都聽見了。

林妙妙差點被自己絆倒，驚出一身冷汗，打着哈哈，“呵……特等座的椅子挺舒服的，就是冷氣強了點。”

張文怡适時解圍，“先找位置，別堵着道。”

“啊？哦……我們坐後排吧。”林妙妙回頭看了眼，果然堵了。應着話大步往後面去，離秦宇越遠越好。

表面上看小插曲似乎就這麽揭過了，暗地裏各自心裏怎麽想就不好說了。

後排很空，林妙妙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一口氣還沒籲出來，又見韓棋從前頭過來。他面無表情，眼睛卻瞄着她，只有一個意思——你果然是那種女人！

林妙妙毫不客氣地瞪回去，看什麽看？她是什麽人不關他的事吧？

多管閑事！

張文怡扭頭去看時韓棋已經走過她們的座位，猜也能猜到韓棋肯定是對林妙妙有偏見。呵，林妙妙的變化何止一點點，公司裏的男同事都跟她牽扯不清。

換做以前哪裏敢想？

她湊近，小聲道：“韓棋不會是把去沙漠的賬算你頭上了吧？”

林妙妙翻了個大白眼，“營銷部的男人都是渣！”

從上到下一渣到底！

“上次秦總不是說替你解決？”她不知道秦宇怎麽想，反正在她看來他對林妙妙絕對不單純。有女朋友又怎麽樣，像他那種男人不安分一點也不奇怪。

林妙妙要是插足了別人的感情，恐怕真的在公司待不下去。

“他？他不找我麻煩就好了。”林妙妙愁死了，“趕緊換個話題，心情都被他們給壞了。”

張文怡莞爾一笑，聊起了最近熱播的電視劇。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林妙妙的處境越艱難，對她越有利。

她知道自己私心越來越膨脹，可林妙妙的處境又不是她造成的，她也無力幫忙。在心裏幸災樂禍算不上大罪過吧？

***

半年會基本上大同小異，總結上半年，展望下半年。

這次最大的不同是韓棋的參與。優秀工作每年都有不少，是不是真的優秀暫且不論，獎金倒是有一筆。

韓棋被允許破格參加半年會，在旁人眼裏是出頭了。只不過他本人并不這麽想。

林妙妙無聊得想打呵欠，偷眼看張文怡，她聽得認真。不免在心裏撇嘴，差距啊，怪不得她能扭轉劇情脫穎而出，這股幹勁就叫人佩服。

她也不敢亂瞄，老老實實地坐着熬時間。聽到沈奕說會議暫停休息二十分鐘，她解脫地松了口氣。見大家都放松下來或是閑聊或是起身走動，她才悄悄溜出去透氣。

原本想叫上張文怡，可她還在整理會議記錄，便不打擾了。

會議室外有大片玻璃窗，可以看到海景，她走到窗前惬意地伸了個懶腰，感覺活了過來。會議雖然無聊，好在只開三天，今天是最後一天。

接下來就是度假了。

“林助理。”

身後傳來的聲音叫她頭皮一緊，是韓棋。真是陰魂不散！既然看不慣她就別看，還追着找茬，當她好欺負嗎？

單獨出來找她說話肯定不是什麽好話，她才不想因為他壞了心情，索性轉身往會議室去。憑什麽他想談她就要跟他談？他想往她身上貼什麽标簽随便，她不在乎！

擦肩而過的瞬間，韓棋再次開口了，“你在背後議論我。”

林妙妙腳下一頓，莫名其妙，“我對你幾乎一無所知，能議論你什麽？”

事實如此，除了名字，除了優秀員工，除了被派去考察跟進綠化項目，他對她來說幾乎就是陌生人。議論他？他以為他是誰？偶像明星嗎？

“那天在前臺。”

林妙妙想起來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那天在場有四個人，他怎麽就找上她？挑軟柿子捏嗎？

“你能不能稍稍了解一下情況再來興師問罪？你怎麽确定不是她們議論你？哼，既然想知道，說給你知道也沒關系。”

她上下打量了他一通，“你破格參加半年會身價大漲，她們都當你是潛力股，紛紛打聽你的前途。”

看着人模人樣，骨子裏自以為是裝逼到無以複加，她能憋着不揭露他真面目已經是寬宏大量了！

韓棋有一瞬的錯愕，沒想到自己去一趟沙漠還鍍金了。

林妙妙翻了白眼，心裏暗爽了吧？

“不管你信不信，但凡有人問我都是回答不知道，我也真不知道你的事。以後要是有什麽事你別找我麻煩，跟我半點關系都沒有！”

說完她就要走。

韓棋見她即将拉開會議室的門，忽然問：“那你怎麽看我？”

林妙妙看傻子一樣看他，她怎麽看他？

“我根本不想看到你！”

門拉開，又被關上，纖細的身影消失視線之中。

他的下颌緊繃，給他等着！

林妙妙回去時難得地見到沈奕在刷手機，她過去在自己的位置坐下，低頭刷手機的沈奕不緊不慢地問：“你去哪了？”

啊？她還以為自己動作輕巧呢。

“出去透透氣。沈總，有事您說。”

沈奕收了手機擡頭看來，視線來不及在她臉上停頓就看到随後進來的韓棋。眉心微微動了動，他記得她對韓棋頗有意見，還曲裏拐彎地告了韓棋一狀。

剛剛他們一起出去了？

林妙妙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韓棋，抿了抿唇，嫌棄地別過臉，神經病一個！

沈奕掃她一眼，正要說什麽，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