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安敘原路返回,發現院子裏居然沒在發食物。
今天不太一樣,所有苦修士都好好穿上了衣服,神色肅穆地排成一列。安敘混進去排在隊尾,虧得體型嬌小,沒人注意到她。
院子的門打開了。
和往常不同,開放的不僅僅是那扇小偏門,兩扇大門全部敞開,苦修士們肅穆地一個個往外走。難道今天是什麽聚餐的大節日?或者大家的齋戒結束了?安敘一瞬間有點後悔自己已經吃了個肚兒圓,後來想想,這邊再怎麽開大餐也不會有克裏斯做的好吃,算了,不稀罕。
她扯了扯前面的人的袍子,問他怎麽了,對方果然沒理她。她撇了撇嘴,跟着隊伍慢慢走,大家走得和爬一樣,肯定是因為沒吃飽。
安敘不着急。第一天之後她再沒吃得渾身發熱流鼻血過,也沒遇到過冥想變快餓肚子也快的情況,大概之前是餓慘之後補過頭不習慣吧。有克裏斯每天的投喂在,她在這群餓殍中占有十分巨大的優勢,自認被拉去玩大逃殺都能活到最後。
克裏斯真是個好人啊,做了兩天肉,此後給她變着法子做湯做菜吃,說光吃肉對身體不好,還歉意地解釋這兒的新鮮食物太貴了,只能就地取材和買一點佐料。安敘哪可能怪他?人對衣食父母總是充滿了發自內心的敬愛和感激。克裏斯為人是唐僧了點,說話是奇怪了點,老露出一張“媽媽好為你擔心”的欲言又止臉,可是老媽子屬性不也是正直騎士角色的萌點所在嗎?他還看不過去安敘晃晃悠悠要戳眼睛的頭發,用發帶給她紮了個馬尾,手藝挺好,可惜每次回來都要把它摘掉。
安敘摸了摸袖子裏紮在胳膊上的發帶,真心誠意地對夢境許願:今後要組隊刷怪的話,請讓我和萬能的克裏斯一隊吧!
這會兒的功夫,苦修士隊伍已經走到了學院中心位置。這裏能看見一列列隊伍,高年級還在進入,低年級已經往外走,臉上帶着失落。安敘好奇心越發高漲,她墊着腳尖企圖往裏看,未果,她大概需要站在椅子上才不會被人群吞沒。
苦修士的隊伍排到了高年級生後,安敘等了一會兒,趁一列低年級生隊伍接近時一把抓住了隊尾的學生。小學妹茫然地看着她,看了沒兩秒,擠出一個哭一樣的笑容。
“這是在幹什麽?”她問。
“神神神神神眷……”小學妹哆嗦着說,“去、去摸神像,如如如果發光就是被神眷顧。”
“然後呢?被神眷顧會怎麽樣?”安敘追問。
“神眷啊……就是神眷……”小學妹重複了一遍,好像不知道要怎麽解釋。她和安敘大眼瞪小眼幾秒鐘,眼淚刷地下來了,抽泣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吃我……”
你永遠不知道在一個連怪談都沒有的封閉學院裏,一個基于事實的流言能發酵到什麽地步。
吓哭了小妹妹的安敘尴尬地松了手,小學妹飛快地後退兩步,扭頭跑得不見蹤影。
前面的隊伍還是動彈了,苦修士似乎是最後一撥。安敘跟着前面的人走進房間內,覺得這場景有點像體檢,效率倒是挺快。她終于能遠遠望見那些人在做什麽了,他們一個個伸出手,在什麽東西上停留幾秒,沒反應就離開。
其實并非毫無反應,某些人的碰觸能讓神像散發出微光。每到這時,站在神像後面的華服教士就會躬身向對方行禮,另一個人回禮,兩人一起說“贊美光明”。安敘看了一會兒,沒看出什麽意思來。哪怕她讓神像發光,一句贊美光明對她有什麽用呢?她打了個哈欠,剛才吃飽了現在有些犯困,滿心想轉回院子裏睡一覺。
前面的人一個個減少,終于輪到了她。她沒見過華服的教士,他是個胖胖的禿子,小瓜帽剛好能放在他腦袋上的地中海裏。教士背後瞪着她的瑪麗嬷嬷倒是老熟人。她懶得看對方一眼,随意把手放到神像上。
大放光明。
幾乎在安敘碰上神像的那瞬間,整個神像通體放出燦爛的光輝,仿佛突然變成了一只燈泡。她被刺得閉上了眼睛,下意識縮回了手。同樣被閃光彈襲擊的其他人卻沒閉眼後退,他們一個個眼睛睜得滾圓,生怕閃不瞎似的。
“請您把手放回去!”華服教士聲音發顫地說,“請再試一次!”
安敘疑惑地看了看他們,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神像。沒人來計較她不尊重的手勢,在她手指下,神像仿佛一只觸式臺燈,一碰就亮。
“神眷之人……”周圍傳來一片嘶嘶抽氣聲。
安敘不急着問了,她環顧四周,目光停在神色數變的瑪麗嬷嬷臉上。這位教導主任的臉像個調色盤,微表情變化之快好似抽筋,都分不出每個表情是什麽意思。華服教士仿佛剛剛反應過來,繞過桌子走到安敘面前,彎腰施行了全套教士禮。他說:“我以聖安德魯神學院院長保羅。阿克曼的名義……”
“請等一等!”瑪麗嬷嬷驚惶地說,“一定是弄錯了,她是安娜。蘇利文!”
院長保羅愕然眨眼,沒過幾秒就反應了過來,熱情洋溢地說:“亞伯主教沒有看錯!唯有信仰能洗刷罪孽,如此罪人一樣皈依我主,這不正是天主榮光嗎!”
“可她并不虔誠!”瑪麗嬷嬷急道。
“難道神像會有錯嗎?”保羅不快道。
“這……一定是她作弊騙取了主的榮光!”
“沒有人能夠欺騙全知全能的天主!”保羅拍板道。他轉向安敘,一臉和藹地說:“您已放下過去的罪孽,成為了神所眷顧的信徒!從今日起您便是未來的牧羊人,是我們兄弟姐妹中的一員。”
沒等安敘反應過來,他又對旁邊的教士說:“一切規格就按上一個神眷者來。”說罷,對安敘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安敘,瑪麗嬷嬷,還有所有知道安娜。蘇利文名聲的人,全部傻在原地。
什麽是神眷者?最簡單的比方來說,教皇就是神眷者。紅衣主教的觸碰都能讓神像放光,但一個并不德高望重的孩子,只有十歲出頭,她的碰觸能讓神像放射出眷顧之光,那是什麽概念?
從烏爾班一世觐見神靈到如今的倫道夫三世登基十幾年,期間三百多年裏,這樣的年輕人,包括安敘在內,只出現過兩個。
院長保羅遭受的沖擊較小,因為他很忙碌,對學院裏的事并不親力親為。他只在每年的聖塞西爾節和幾年一次的聖巴沙大賽中主持一下,學生這麽多,哪裏能一個個記住名字?他不知道安娜在學院裏的兇名赫赫,依稀記得瑪麗提過安娜。蘇利文,但比起瑪麗的報告,保羅對亞伯主教的推薦信記憶更深。畢竟,那老家夥據說要披上紅衣了。
受沖擊最小的是安敘,她并不知道神眷者是什麽,那不在聖經裏。聖人據說都得神眷,但那種假大空的傳說故事并沒有參考價值。對她來說,成為神眷者首先意味着:她自由了。
保羅院長沒能拿掉她的神罰之鎖,他自己上前擺弄了一會兒,尴尬地說那是主教定下的“時鎖”,即沒有鑰匙,要到五年後安敘畢業才會解除。這麽高級,有期徒刑鎖?安敘倒沒有多失望,她已經習慣了手上鐐铐的存在,從中找回點腳上綁沙袋進行負重練習的氣氛。
直到安敘打着哈欠出去,整個禮堂還沉浸在無言的震悚中。
安敘不用再回苦修士小院,她被帶去和自己之前的狗窩相比寬敞明亮了數倍、舒适度幾乎趕上蘇利文家卧室的房間,自帶書桌和浴室。她立刻洗了個澡,洗完啪嗒一下躺上了床。啊,軟軟的床!她心裏想着,要馬上告訴南希自己出來了,要告訴克裏斯自己不會再被餓着了,想完就腦袋一歪,睡得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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