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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天烏雲讓一早上出門擺攤的小販面色憂愁，雨天行人少，買東西的客人也就更少了。

胭脂生意不好做了！

張婆子唉聲嘆氣，一屁股坐到小板凳上對對面頭包碎花布的兒媳婦說：“這天氣越來越壞，把你的胭脂放到我這裏來賣吧，你回家收拾收拾曬在外頭的衣服！”

燕萍摸胭脂盒的手一頓，漫不經心道：“我和娘的胭脂味道不盡相同，放一處賣恐怕不妥吧？”

家裏的銀錢一向歸她們兩人管，但分的很清楚，燕萍十分惱火張婆子借着長輩身份從她手裏變相的找借口摳錢！像今日這種打發她獨自回家，留下胭脂賣了錢歸張婆子手裏不給人的事張婆子沒少辦。

燕萍辛辛苦苦做得胭脂，換成銀子後憑什麽給處處向着小叔子的婆婆？

張婆子臉皮厚當沒聽出兒媳婦的拒絕，又念叨七八遍讓人回家收拾曬的衣服。

陰雨天。

客棧，房屋暗沉，書旋睡眼惺忪。

身邊有小娃娃需要照看，書旋并沒因為昨夜太晚入睡就白日不起。

書旋動作利落穿上衣褲，轉頭也給小娃娃換了幹淨被褥；小小的孩子哭聲不大斷斷續續，書旋抓抓頭發小心翼翼抱着她去找小二。

“姑娘是來要新鮮羊奶的吧？”小二連忙上前笑問，肩頭搭着擦汗用的汗巾。

“嗯。”書旋每日都給小娃娃喂新鮮羊奶。

“好嘞！”小二應聲忙走。

喜歡在大廳裏與多人一桌一同用膳的馮甜秋并沒下樓，書旋不懷好意猜測馮甜秋是腳軟吧？

守在樓梯口抱胸而站的暗衛六忽然出聲，“為何不叫我一起？”

“我自己……也可以的呀！”書旋眼珠瞪得圓圓，不敢保證自己剛才一臉奸笑暗衛六是否發現，他發現了又作何感想？

公主大人又猥瑣了！

暗衛六默不作聲。

書旋猜不透暗衛六，硬着頭皮往房間走，期間聽暗衛六喘着粗氣湊到近旁說：“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顧小娃娃，不需要睡覺！”

每次挨得近點，公主大人的耳朵都被暗衛六氣息噴到……他一定不是故意的！

好癢好癢！

書旋忍住撓耳朵的沖動，匆匆推門，小娃娃放到床上去。

“外面雨很大。”伫立窗前，暗衛六觀察樓下行人。

“嗯。”未免從窗戶吹進屋裏的風傷到小娃娃，書旋落下帳幔。

唰唰唰！

大雨稀裏嘩啦！

沒能賣出多少胭脂又挨了雨水澆洗的張婆子破口大罵，燕萍裝聾作啞，匆匆将攤上的胭脂收到木桶裏，扣上蓋子，提桶撐傘往家走。

張家住在張家鎮上一個挺偏僻的小巷子裏，燕萍每次往返都繞遠路，這次急于回家便挑了近路走。這個窄小又道路兩旁都是垃圾的地方住戶很少，經常發生打架鬥毆事，所以燕萍平日裏很不喜歡走。

道路泥濘，加上張婆子沒完沒了的罵，燕萍心煩氣躁的不慎摔了一跤，腳腕生疼。

木桶裏的胭脂盒掉出幾個，這可氣煞了張婆子，哎呦哎呦心疼不停！燕萍根本沒聽鐵公雞婆婆說什麽，驚恐萬分的盯着一側不起眼的髒亂牆角，那裏有一只人手被埋着，再仔細看，一顆人腦子瞪大了眼睛在看人！

“啊！”

毛骨悚然的尖叫聲遠遠傳開……

暗衛六注意到書旋手在帳幔上的動作，随手關上窗。

“過來呀！”風大雨大的站窗前做什麽？有美景？有美人？書旋招手。

“诶！”暗衛六抻個懶腰，往椅子上狠狠一靠。

抻懶腰代表疲累想休息。

相處多年書旋冷不防發覺暗衛六也會像常人一樣累，很稀奇！然後她聽到了什麽？暗衛六拽拽的懶散的對她招手笑道：“幫我揉揉肩！”

當屬下的也敢吩咐主子揉肩捶腿做奴婢的分內事，書旋心頭憋着一口氣覺得暗衛六皮癢，不過她還是慢騰騰挪步過去。

暗衛六感受肩膀上的兩只爪子，心中好笑，抿口茶，“還記得剛來張家鎮，見到的一老一少賣胭脂的婦人和老婆子麽？”

“嗯！”書旋當然記得，那個賣胭脂的老婆子當初還讓她問暗衛六是不是香噴噴的姑娘招人喜歡！記起往事，書旋不爽暗衛六此刻大爺式的态度就用手指狠狠摳肉；暗衛六不緊不慢開口，“屬下有很多天沒洗脖子，髒了公主的指甲真是抱歉啊！”

書旋下意識捧起兩只爪子看，她方才并沒用力指甲裏也就沒藏着泥，又思及那晚被暗衛六舔.過的指尖，她手指一顫耳根發紅神思恍惚，沒聽到暗衛說燕萍和張婆子是婆媳關系，她輕飄飄問，“香噴噴的姑娘更惹男人喜歡麽？”

暗衛六明顯愣住，略一思索明白了書旋為何有此一問，“旁人不曉得，但對我而言再香也會有膩的一天，香不香無所謂，只要我還喜歡那個姑娘！”

不因香喜歡，也不因香而讨厭。

書旋對這答案還算滿意，聲音悶悶的，“那我，那我香不香啊？”

這個……

暗衛六手指敲打桌面又輕輕扶額，“湊近讓我聞聞！”

稀裏嘩啦的大雨讓不少家沒住附近的行人跑進客棧避雨；

有一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夫婦坐到大廳角落，嘴上唠叨着這雨何時能停，兩人也不忘記八卦，說的是今早上有一對婆媳在臭水溝裏發現一具屍體，經衙役辨認已經初步斷定這屍體是經常在賭坊厮混的男人，樹村。

也說樹村的妻子喬珊剛剛早産生下孩子就撒手人寰。

樹村和人結仇啦！

什麽仇？

據說是有人搶了樹村剛出生的女兒。

那你們說樹村的死該不會是和這搶走他女兒的惡人有關吧？

說不定哦！

有兩位衙役撐傘走進客棧，“叫你們掌櫃的出來！”

衙役上門一向态度不善，高高在上。

小二眼皮子發跳，連招呼客人都來不及，乖乖跑進裏屋找掌櫃的出來“見客”！

掌櫃的也頭疼啊，在裏屋哭天喊地一番立馬挂上谄媚的笑臉迎客！

這貴客呦，一般人得罪不起！

趕緊看看誰又惹這大爺上門了！

兩位衙役最近沒少往客棧跑，和掌櫃的也算熟人了，所以在收了掌櫃的賄賂的銀子後跟着一起去樓上客房談事。

兩位衙役收了銀子除了态度不妥一副狗眼看人低的架勢外，其他倒也沒藏着掖着，話說你們客棧住的那位什麽六子可真是神人诶！又惹禍了！距離上回的采花賊事件過去沒幾日呀這也！不過那什麽六子這回攤事兒了，攤大事兒了！有人說昨晚看見他在巷子裏殺人，也有人說他和死者樹村有仇。

長話短說！

和死人沾了關系，給再多的銀子都沒法息事寧人，還是讓那位六子跟兩位衙役走一趟吧。沒大事，随便唠唠！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