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有話說忘記恭喜自己了
世界範圍內也不在少數,比起工作和錢,他們更崇尚享樂主義,講究掙一分錢就花一分錢,不存錢也不考慮以後。
梁磊沒辦法了,摸摸錢妍妍的腦袋,說:“算了吧?要不明天再帶你來?”
錢妍妍撇了撇嘴,很失落的樣子。她還想比手畫腳地求那幾個工作人員幾句,但他們一直在聳肩攤手,最後幹脆不理。
其實現在這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也不晚,讓幾個人最後滑個翔,也不是不可以。但對方提出要加錢這件事,讓這幾個費德人有點生氣,他們其實并沒把手上的工作當成工作,也沒把它當成賺錢的手段,他們只是熱愛生活,熱愛費德,也熱愛滑翔。
梁磊覺得肯定滑不了翔了,就把錢妍妍在半空中指來指去的手抓下來,正想安慰幾句,就見旁邊何苗端着個手機走過去了。
她示意那幾個費德人看她的手機,也不知看到了什麽,幾個費德人互相一商量,居然同意讓他們滑翔了。
滑翔有滑翔傘和滑翔機,滑翔傘能帶兩個人,滑翔機頂多一個。梁磊和錢妍妍選了滑翔傘,幾個費德人在他們身上綁繩,錢妍妍特別興奮,梁磊特別好奇,招呼何苗過來,問:“你剛才給他們看什麽了?”
何苗笑了下,把手機給梁磊看。
上面打開着一個翻譯軟件,何苗輸入的中文原句是:【請讓我們玩吧,我們不加錢,你們該收多少就收多少。這裏的峽灣好美,不飛到天上看一看太可惜了。就當滿足這個少女的小小願望,請讓她試飛吧!】
句子裏的少女當然指的就是錢妍妍了。
梁磊驚奇,“就這樣?”
何苗點點頭,“就這樣啊。”
準備滑翔,起飛前,梁磊豎了個大拇指送給何苗。
另一邊,看着梁磊和錢妍妍要飛了,楊小光也挺心癢癢的,不是還有多餘的滑翔傘麽,他就搓着手過來找何苗,何苗對這種項目不是很感興趣,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楊小光苦着臉,哀哀地看着她,說:“這裏的峽灣好美,不飛到天上看一看太可惜了。就當滿足我這個少年的小小願望,請讓我試飛吧!”
何苗瞥他一眼,剛才把手機展示給梁磊看的時候,楊小光站在一邊,距離也不近,何苗只能說:“你視力可真好。”
“那當然了,都是不讀書保護起來的。”
“……”
還挺自豪。何苗有點無奈,點點頭,“好吧好吧,陪你玩一次。”
同樣是在身上綁繩,楊小光比梁磊事兒逼多了,一會兒嫌這繩緊了,一會兒嫌這繩松了,一會兒嫌這繩卡裆了。何苗被綁在他前面,忍不住回頭,“還玩不玩啦?”
楊小光馬上閉上嘴。
沒一會兒,滑翔傘就起飛了。
還剩下一兩個費德人,看同行來的還有個季本瑞,就走過來,一邊叽裏呱啦地說話,一邊指着自己手上的滑翔機,意思是問他要不要也玩一下。
季本瑞擺擺手,“不玩不玩,我看他們玩。”
說着,視線順着遙望出去。
眨眼功夫,天已經昏昏沉沉了,但僅存的這點光也依舊把蔚藍的峽灣籠罩得波光粼粼。滑翔傘沒一會兒就滑出老遠,巧妙地點在海天一線上。
咔嚓一聲,季本瑞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亞裏斯共和國西南部的費德是本糕糕胡編的,地圖上沒有這個地方。
以及所有和這個地方有關的事情都是瞎說八道,一切為了女豬腳和男豬腳的感情線推進服務。
馮照緯冷哼一聲:是嗎?那麽請問你把我服務在哪裏?
酸角大糕糕:不要對本文作者使用冷哼技能,你覺得作為本文作者,我我我會怕怕怕怕嗎?
馮照緯冷冷地:哼。
過會兒二更喲。
看在我爆更的份上,你們也得給我爆評。
☆、海鹽冰激淩
滑翔傘升得很高,風很大,吹得何苗頭發亂飛。她本來以為,照楊小光的性格,現在應該興奮得哇哇亂叫,但實際上呢,她背後的那個人一直很安靜,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何苗有點疑惑,下意識地想回頭看看,結果剛偏了偏頭,就感覺後面的人動了一下,緊接着臉旁就多出一只手來。
飛了這麽久,楊小光都沒怎麽看風景,倆眼睛專注地盯着正下方,何苗的頭發海草似的亂飛,有幾縷特別不安分地刮到楊小光的臉上,楊小光覺得癢,但不是臉上癢,而是心裏癢。于是,他就沒忍住,伸出手去替何苗撥了撥頭發。
他的手很笨拙,撥了好幾次,才把靠耳朵邊上的那些頭發夾到耳後。
在這之後,又是安安靜靜的。
滑翔傘降落了。
梁磊和錢妍妍在他們之前落地,幾個費德人已經把他們身上的綁繩解開,現在又跑過來解何苗和楊小光的。何苗站着不動,好方便他們操作。她甩了甩頭發,習慣性地把已經別在耳後的頭發又別了一下,對楊小光說:“謝謝。”
楊小光嗯了一聲,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但就是不看她。
滑翔玩夠了,一行人又回了民宿。他們是自由行,全程由何苗做攻略,因為季本瑞提前囑咐過要把行程安排得寬松一點,所以何苗只列了一些盛名在外的景點,景點與景點之間間隔時間很長,時間十分寬裕。
第二天,他們幾乎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慢悠悠地爬起來。何苗醒得最早,很貼心地為其他人烤了面包,煎了荷包蛋,梁磊是第二個起床的,頂着個雞窩頭,打着哈欠,問:“一會兒去哪兒?”
“教堂。我們步行過去,30分鐘都不要。”
聖維特教堂是亞裏斯費德最為著名的教堂之一,據傳在幾個世紀以前,這裏是皇家宮廷專用。後來遭受地震災害的破壞,教堂的左側塔樓經過長時間的修複,看起來比教堂其他部分要新一些。但瑕不掩瑜,聖維特教堂依然是新婚夫婦們首選的宣誓地。
而恰巧的是,何苗帶着一行人走到聖維特教堂的時候,裏面正有一對新人在進行神聖的宣誓。何苗以為計劃落空,要無功而返的時候,教堂門口好心的當地人告訴她,聖維特教堂永遠對外開放,只是如果教堂裏有新人在宣誓,想要進去,要付費2歐元。
錢妍妍馬上問:“是每個人2歐元還是一共2歐元?”
當然是每個人2歐元。
錢妍妍翻白眼,“搶錢呢吧?當是人民幣2塊呢?”
但來都來了,總得進去到此一游一下吧。錢妍妍也就是嘟囔兩句,最後還是付了錢進去了。
教堂裏人并不多,除了那對新人和坐在前排的幾個人,後排大部分座位都是空着的。錢妍妍頓時感覺受騙,說:“是不是只有我們付錢進來了?也就我們傻了,還付費看別人結婚。這是真結婚呢,還是演結婚呢。”
教堂裏很安靜,只有神父莊重的聲音。梁磊對錢妍妍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錢妍妍小聲地嘁了一下。
何苗在最後排找了一個座位坐下,靜靜地看着。不知何時,楊小光坐到她旁邊,他其實對這些場景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但看何苗好像有點沉浸其中的意思,就也耐下性子,陪着一起看了。
等出了教堂,楊小光又跟何苗走了并排,說:“你們女孩子應該都挺羨慕剛才那種場合的吧?是不是光看別人的就覺得很感動?”
何苗看他一眼,搖搖頭,“不知道。”
其實她還沒想過這個呢,總覺得自己現在離結婚這回事還早得很。
楊小光不信,“那你剛才還看得那麽認真。”
“那是因為我做什麽事都認真。”
“……”
竟然沒法反駁。
楊小光被何苗噎了一下,腳下一頓,何苗多走了兩步,就到前面去了。他反應過來,背着個雙肩包又蹬蹬蹬蹬地追上去,跟個小學生怕走丢似的。
後面跟着梁磊和錢妍妍。
梁磊覺得不太對勁。錢妍妍就是個多動症,總是靜不下來。楊小光和錢妍妍差不多脾氣吧,怎麽在教堂這麽聽話?坐在何苗旁邊跟小和尚入定似的。剛才梁磊還想不明白,現在看楊小光一個勁地黏着何苗,總算明白了。
到了晚上,梁磊找着機會把楊小光叫一邊去,問了個清楚。要準備晚飯了,梁磊忽然說:“我們出去吃吧?剛教堂回來的路上,我看到有家餐廳還挺浪漫的,我們可以來個燭光晚餐。”說完就神秘一笑,還對着楊小光wink了一下。
那家餐廳也不大,看着挺小資的。店裏已經沒有空位,就剩下店門口幾個露天的桌位。好在費德不熱,天色晚了甚至還帶着一絲絲涼意。
桌子都是兩人位的,錢妍妍想拼桌,梁磊不讓,硬是把人抓住按在座位上。錢妍妍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嬌嗔地笑了笑,“磊子,你是不是想和我二人燭光晚餐啊?”
梁磊光注意着那邊楊小光和何苗的動靜,也沒聽仔細錢妍妍到底說了什麽,只管嗯嗯嗯。然後看見季本瑞這多餘的人還沒落座呢,眼見他要往何苗那桌走去,忙長臂一撈,把季本瑞也一并按到他這桌來。
“季總,我們三個擠一擠吧?”
錢妍妍又一愣,這回反應不過來了,當即就要指着梁磊的鼻子罵點什麽,結果被梁磊一把抓住,然後帶到一邊角落裏去說悄悄話。回來的時候,除了梁磊,又多了個錢妍妍總對楊小光和何苗那一桌看一下又看一下的。
太八卦了。
這些人裏面,就季本瑞最無事一身輕。吃飯就吃飯,喝湯就喝湯。一根碩大的燭立在他眼前,他看都不帶看一眼的。他們這桌,梁磊和錢妍妍都心不在焉的,總想着去看另一桌人在幹什麽,所以飯吃得很慢。
另一桌正常速度,很快就吃飽結束了。
其實吃飽的也就何苗一個,楊小光看何苗吃得差不多了,他也就把刀叉放下了。然後突如其來地有點緊張,磕磕巴巴地說了一句什麽,就帶着何苗離桌了。
季本瑞也放下刀叉,目光緊随着那對遠去的背影,說:“他們去哪兒?”
梁磊給錢妍妍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說:“吃完了散散步吧?明月當空照,繁星燦燦燦,天公作美啊,他倆挺好的。”
去你的繁星燦燦燦。
季本瑞忍不住撫了撫額。他媽的防不勝防啊。
等到梁磊和錢妍妍磨磨唧唧地吃完飯,季本瑞和他們一起回了民宿。何苗和楊小光已經回來了,梁磊故意幹咳兩聲,然後就把楊小光拉到自己房間,鬼鬼祟祟地關起門來。
季本瑞才懶得管那倆小朋友在搞什麽名堂,看了看手機,跟何苗說:“要不要和我去買點東西?馬上到周末了,這裏不比中國,超市啊商店啊一到周末就關門。我們得囤點貨先。”
何苗想了想空了大半的冰箱,确實得補貨了。
她跟着季本瑞出去,季本瑞在當地租了輛車,最近的商店也離他們的民宿有點距離,所以他們是開車出門的。
季本瑞用了導航,何苗坐在副駕駛,一心一意地列一會兒要購置的東西,還沒列完呢,車就停了。她擡頭一看,車外是完全陌生的地方。商店就在不遠處,和他們中間隔着一個廣場,但是那邊附近不好停車,季本瑞就說:“你先下車吧,在廣場等我一會兒,我去停車,然後再一起走過去。”
“嗯。”
何苗拿好手機和錢,在廣場等着。
諾爾敏特廣場是費德最聞名遐迩的地标,廣場并不大,南面靠着一個公園,東面隔着一條馬路就是繁華的商業街,北面是層層疊疊的階梯。這裏的階梯還有點小特色,為了呼應廣場五顏六色的方格地磚,階梯上布了密密麻麻的地燈,一到晚上,全都打亮,閃着七彩的光,恰到好處地和廣場地磚相映成趣。
這個諾爾敏特廣場也是在何苗的行程計劃之內的,只是排在後幾天。
出發前做攻略的時候,何苗在某度上看了照片,當時就被諾爾敏特廣場的七彩夜晚吸引住了,所以毫不猶豫地把它列入行程。但它其實除了這個頗具特色的七彩夜晚以外,還有另一個更有意思的東西——
諾爾敏特廣場的中央挖了幾個噴泉眼,每到晚9點,噴泉水如注。廣場各角豎着高高細細的路燈,燈光昏黃,照得噴泉隐隐發亮,如夢似幻。
噴泉附近有費德的街頭藝人,穿着中世紀風格的衣服坐在板凳上,拉着手風琴。他頭頂的禮帽很高,把他襯得像個高級的紳士,他時而睜眼,時而閉眼,随着他拉琴的動作,整個人都充滿韻律地微微搖晃着。手風琴的聲音很悠揚,令這個夜晚充滿風情和浪漫。
他的周圍還有兩三個贈花的小童,矮矮小小蹦蹦跳跳,戴着發舊的漁夫帽,穿着藍色洗得發白的背帶牛仔,胸前的口袋裏插着幾朵玫瑰花。玫瑰花長時間離開水和土壤,此時已經開始耷拉着腦袋了,但小童還是笑眯眯地把玫瑰送給他看中的行人,沒有哪一個行人會不接過的,也沒有哪個行人會因為收到打蔫的花而生氣的。
這是費德的老傳統。小童的玫瑰花寥寥幾朵,只有當晚的幸運兒才能收到。
何苗遙遙望着那幾個小童,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盯着看了太久,其中一個小童居然能感受到一般,忽地轉過身來,這就和何苗的視線對上了。
小童沒動,胖乎乎的小手上還捏着他今晚的最後一朵玫瑰,他看着何苗,不自覺地歪了歪小腦袋。
過了一小會兒,他忽然咧嘴笑了,露出幾顆還沒長好的小牙齒,然後蹬蹬蹬地小跑過來,仰着肉肉的臉蛋,小嘴巴奶聲奶氣地說了句什麽,就把玫瑰花遞給了何苗。
何苗受寵若驚地接過,還來不及說聲謝謝,小童就害羞地跑掉了,一邊跑還一邊回頭看,一邊看還一邊咯吱咯吱地笑,笑得眼睛都彎了。
收到小童玫瑰花的人,在費德的旅程就會很順利,收到小童最後一朵玫瑰花的人,在今晚的費德會發生美麗的好事。
何苗忍不住低頭嗅了嗅那朵玫瑰,幾乎沒有什麽香味,但她還是很高興,手指捏着玫瑰花枝轉啊轉啊,軟軟的玫瑰花瓣也跟着轉了起來,像在跳圓舞曲一般。
季本瑞還沒有過來,也不知道把車停好沒有。但這對何苗來說并不重要,眼前的噴泉很熱鬧,濺起的水花涼飕飕的,滴在人臉上很舒服。
越過噴泉看過去,有幾個人在地上擺了什麽,然後拿火星點燃,那幾個人捂着耳朵,笑鬧着跑開。
緊接着,一束光從地上躍起,直直地沖向天空,在高而深沉的半空中,猛然炸開,是一朵巨大的煙花。
廣場上的人無不駐足觀看,就連拉手風琴的街頭藝人也頓了頓,不由自主地往天空看了一眼。煙花一束又一束,一朵又一朵,天空瞬間白得發光,夜晚瞬間變成白晝。
街頭藝人好像早習慣費德這樣潇灑的樣子,很快又投入到手風琴的儀式裏去。在煙花升空的間隙,還能清晰地聽到手風琴的聲音。
何苗看得幾乎怔住。
這就是今晚在費德發生的美麗的好事。
太美麗了。
何苗作為一個文科專業的優秀畢業生,一時之間竟找不出任何可以形容此時此刻,此情此景的詞句。
玫瑰花。手風琴。噴泉。煙花。
何苗仰着臉,彎着唇角,眼睛閃閃發光。
像是自知比不過那煙花燦爛一般,忽然間,噴泉停了,地上積了一汪淺淺的水漬,像一面透明的鏡子,倒映了半空裏的絢麗。
何苗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猛然間愣住。
她的正前方,隔着噴泉,踏水而來的男人。
馮照緯?
他怎麽在這兒?
何苗的腦子裏一連串的全是問號。但很快,這些問號都被她心中強如鼓擂的震撼蓋住。
這個忽然出現的男人是如此款款,他頭頂的煙花是對他這一刻最好的禮贊。
何苗深呼吸着,捏着玫瑰花的手情不自禁地按在了心口的位置。
玫瑰花。手風琴。熄掉的噴泉。煙花。馮照緯。
何苗迷幻了。
咚咚,咚咚。
糟糕,是心動的感覺。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撒花花。
說,你們對我有沒有心動的趕腳?
馮照緯:47章了,我女人終于注意到我了?
酸角大糕糕:是的,我說過這個地方會為男女豬腳感情線推進服務的。(叉腰驕傲臉)
馮照緯冷哼一聲。
酸角大糕糕:???感情線都推進了,你還冷哼什麽?
馮照緯:什麽時候事業線也讓我推進一下?
酸角大糕糕:???
馮照緯又冷哼一聲:給你個提示,不是事業上的那種事業線。
☆、海鹽冰激淩
煙花爆炸的聲音。手風琴的聲音。小童們嬉笑打鬧的聲音。諾爾敏特廣場十分嘈雜,像一個玩惡作劇的音符,似乎打定主意要驚擾廣場上所有人的耳朵。但是,此時此刻,何苗卻覺得世界好安靜,她的耳朵裏充滿了眼前這個男人一步步踏來的聲音。
馮照緯剛忙完工作就飛了過來,甚至來不及換掉一身西裝西褲。長時間的奔波讓他感覺有點疲憊,但在看見何苗的那一刻,那些身體上的疲憊好像又忽然間變得無足輕重。他從噴泉的那一頭走向她,不疾不徐。地上的水漬被他踏起,仿佛有水晶在他的腳邊炸開。他的褲管沒一會兒就被濺得半濕不幹了。
何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像個傻乎乎的雕塑,又好像望穿秋水一般。眨眼間,馮照緯就走到她眼前,他很自然地伸出一條手臂,攬住了何苗的腰。而何苗根本反應不過來這種舉動有何不妥,她的耳朵裏沒有了那鼓點般的踏水聲,現在只剩下她自己說話的聲音。
“馮照緯,你怎麽來了?”何苗問。
“你說呢?”
馮照緯微微低下頭,筆直地對上何苗的眼睛,“我不是來出差,也不是來開會,更不是來應酬見客戶。我來這裏,并不是什麽巧合,何苗,我是為你而來的。”
何苗動了動嘴唇,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她沒見過這樣的馮照緯,眼神癡癡,神色專注,是如此一副認真的樣子,可他又偏偏勾起了嘴角,好像勾起了春風,迷人地吹拂在何苗的臉上。可下一秒,何苗又仿佛覺得自己見過這樣的馮照緯,只是那時候沒有像現在這樣的時機。
那時候,她一心以為,馮照緯要不就是玩玩,要不就是想潛規則。
但現在,她十分确定,這不是随便一玩,也不是亂七八糟的潛規則。馮照緯為了她跨越大半個地球,這是他對她的情意。
何苗不知道該如何回應,這時候她忽然覺得自己好笨。
像是不能再忍受這種久別重逢的沉默似的,馮照緯看着她一言不發的樣子,忽然皺了皺眉,“為什麽不說話?你是不是該好好反思一下自己?”
“嗯?”
“還嗯?”馮照緯挑了挑眉,“你在這裏都做了什麽?”
“什麽?”
“和別的男人玩滑翔?和別的男人逛教堂?和別的男人燭光晚餐?”
“……”
其實也沒有發生什麽,可被馮照緯這麽質問,何苗就是莫名其妙覺得心虛,她偏了偏臉,避免和他直視,有點窘窘地回:“你怎麽知道啊……”
話一說完,腦海裏就浮現一張臉。
季本瑞。
這個深藏不露的監視器!
何苗頓時有了底氣,頂了回去:“你怎麽派人監視我啊?”
不管怎麽說,監視別人就是不對吧?何苗占理,難得硬氣一回,倆眼睛唰唰放着光呢,就等着聽馮照緯怎麽說。可馮照緯哪有一丁點愧疚的樣子,整張臉神色淡淡,輕描淡寫地帶了一句:“沒派,他主動的,可能是想讨好我。”
接着,也不等何苗再說什麽,他又說:“他還告訴我,你和別的男人燭光晚餐後又孤男寡女地去散步了。”
“……”
何苗又慫了,又把臉偏了偏。
馮照緯還偏不讓她偏,空着的那只手像個夾子似的,夾在她的兩邊臉蛋上,硬是把人臉扭了回來。
“你能不能讓我省心?”
何苗的臉蛋被馮照緯夾得凹進去倆指頭印,嘴巴又被擠得撅撅的。半天了,不說話。馮照緯晃了晃她的臉,又問了一遍,“能不能?”
何苗忙點點頭,“能。”
馮照緯這才把她放開,正想再說點什麽,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監視器打過來的電話,按掉,沒過兩秒,又打過來,再按掉,然後第三次打過來。
馮照緯蹙眉,接起來,“什麽事?”
季本瑞在手機另一頭不耐煩,“這位馮總,您什麽時候完事兒啊?”
“早着呢。”
“能不能快點兒?我還在車裏等着呢。”
“急什麽?”
“什麽叫急什麽?我他媽能不急嗎?這一晚上我都連抽了幾根煙了你知不知道?”季本瑞說着,就瞄了一眼自己手指頭夾着的煙,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坐在車裏,猛地把煙往窗外一扔,火大着呢,“你倒好,廣場上恩恩愛愛着呢,我他媽一個狗孤苦伶仃地坐在車裏,還得等着你們恩恩愛愛完?”
這麽一對比,是挺可憐的。
馮照緯說:“你車停在哪兒呢?”
季本瑞又點了根煙,然後沒好氣地報了個位置。馮照緯帶着何苗找到季本瑞,這大傻狗開着車窗開着車門,屁股坐在車裏,倆腿抻在車外,煙夾在手上,手搭在腿根兒上,仰着臉正望天呢,也不知道在看些啥。
馮照緯勾起食指,叩了叩他的車門。
季本瑞騰地回過神來,最後猛吸了一口殘餘的煙,然後随手一扔,臉上有點喜出望外的意思,說:“哎,你可算來了。”
總算見着大活人了。
他又偏了下頭,看到馮照緯身後的何苗,調侃,“哎,你怎麽躲後面呢?大黑天的,我差點沒瞧見你啊。來來來,趕緊出來,咱們會個面。”說着,還特油膩膩地招招手,往前走了一步。
何苗有點臉紅。還以為馮照緯是自己來的,現在想想怎麽可能,肯定是早和季本瑞串通好了。所以,她和馮照緯的事,季本瑞其實也早知道?這麽一想,她就更臉紅了,說什麽也不能這時候站出去,給人家瞧個底朝天的。
于是,她本能地又往馮照緯身後躲了一點。
季本瑞就笑,“怎麽了?還害羞呢?好歹剛才是我載着你過來的,現在倒好,還不肯出來見我了?”像是覺得這事兒好玩似的,季本瑞又故意向何苗走近了一步,不出意料地,何苗也跟着躲了一步。
含羞草似的。
“行了你。”馮照緯把季本瑞一擋,“大晚上的快滾回去睡覺吧。”
“我還真有點困了。那行,走,都上車吧。”
一邊說,季本瑞一邊回了駕駛位。結果回頭一看,馮照緯和何苗都沒動彈。他頭從車窗裏探出來,說:“怎麽的,廣場上睡覺啊?”
馮照緯一笑,說:“你自己回去吧,我和何苗另找個地方。”
“啊?”
“啊什麽啊,你以為我空手來的?來之前住哪兒我早定好了,放心吧,不會睡廣場這麽寒碜的。”
“不是吧。”
季本瑞愁着一張臉,剛才消下去的火頓時又有點蹭蹭蹭地往回冒,“你自己有地兒去你他媽不早說?害我在這兒苦等你這麽久?”
馮照緯一點歉意都沒有,“等都等了,就別抱怨了,抓緊時間回去吧你。”
季本瑞攢着一肚子火,就這麽一輛車一個狗地回了民宿。都快到了,忽然想起來,他出來其實是要去商店買點東西囤着的,現在好了,東西沒買,人也丢了。氣得季本瑞睡醒了第二天還在氣。
民宿裏少了個人,是大夥要吃早飯而又沒有早飯可吃的時候發現的。他們這幾個人裏,就屬何苗最勤快了,吃的喝的都是她在準備,現在吃的喝的沒了,錢妍妍才想起問一句何苗去哪兒了。
季本瑞說:“昨晚出去碰到個熟人,跟人跑了。”
跑了???
梁磊和錢妍妍二臉吃驚,異口同聲道:“什麽熟人啊?”
季本瑞半躺在沙發上,不想就這個問題作出詳細解答,漫不經心地翹着小拇指摳了摳耳朵,“熟人就熟人呗,還什麽熟人。”
梁磊和錢妍妍不死心,還想問點什麽,但都被季本瑞四兩撥千斤地敷衍掉了。這倆人真夠煩的,餘光掃到楊小光,這小朋友倒安靜着,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好像正在出神地想着什麽。
楊小光其實也好奇究竟是什麽熟人,但他不問也隐隐能猜出點什麽來。從昨晚開始,他就挺提不起精神的,睡覺的時候還做夢,夢到吃了燭光晚餐,又把何苗叫出去散步。何苗正愁吃飽了得消消食呢,于是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兩個人并排慢悠悠地走着,走得離吃燭光晚餐的餐廳遠了,走到了繁華的商業街,又沿着商業街一路走,走到了岔路口。
要過紅綠燈,何苗和楊小光在人行橫道前等着,等綠燈一亮,兩人就過馬路。腳剛踏上人行橫道線,楊小光就去牽何苗的手,何苗條件反射地避開了,然後一頭霧水地看着楊小光。
要說這楊小光也夠可以的,人來人往的大馬路上呢,居然就壯着膽子問了何苗一句:“小姐姐介意姐弟戀麽?”
何苗蹙了蹙眉,正想着怎麽回答這個沒頭沒腦的問題,楊小光又說:“就我倆這種姐弟戀,你介意麽。”
這下聽明白了。
何苗說:“不介意。”還沒等楊小光一個咧嘴笑到耳朵後呢,她又慢慢補上後半句,“但我倆這種,介意。”
楊小光懵逼地站在原地。所以,他這是被拒絕了?不應該啊,他長得俊,又是個小鮮肉,還有一大票粉絲,怎麽說,也勉強算是個帶流量的愛豆了吧。這麽想着,楊小光又不甘心地追上去,說:“你确定嗎?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我确定,不考慮了。”
何苗也不看着楊小光,這種情況挺尴尬的,說實話,她不太擅長處理這種事情,但這種事情往往不能拖,最好一開始就說清楚。楊小光是長得俊,而且又是小鮮肉又有粉絲,但這些何苗根本無所謂。對她來說,楊小光就是個挺鬧騰的小屁孩,有點沖動,有點無法無天。姐弟可以當,戀就算了。
這個步散得,到最後倆人都沉默了,随便溜達了下就回民宿了。
回去以後,楊小光就沒什麽精神了,梁磊還八婆地過來問他進展如何,他心情極差,一個枕頭丢過去,直接把人丢跑了。
這件事他還時不時想起,尿個尿想,拉個屎也想,吃口飯還想。
要命了,他還走不出去了?
現在何苗不見人影了,季本瑞又幽幽地說着什麽碰到熟人了,楊小光馬上就想到,是不是馮照緯來了。
真闊綽啊,随随便便就玩了一把浪漫。
楊小光捏着手,眉頭皺得都能夾死一只蒼蠅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這章這麽棒。
那就不爆更了吧?我覺得你們已經滿足了。
馮照緯:我不滿足。
☆、海鹽冰激淩
諾爾敏特廣場上,馮照緯和何苗還沒有走。剛才把季本瑞送走以後,他們就開始漫無目的地閑逛,逛着逛着,居然又繞回到廣場上。廣場的煙花已經燃盡了,噴泉也停了,拉着手風琴的街頭藝人正在收拾他的行裝準備回去,而那幾個送花的小童早就跑得沒影了。
這時候的諾爾敏特才漸漸安靜下來。視野範圍內的行人也越來越少,階梯上的七彩地燈關了,只剩下昏黃的路燈還不眠不休地亮着。
可馮照緯和何苗誰都沒有提起要回去的事,閑逛的過程中也極少有什麽熱切的交流,他們只是一左一右地走着,好像都不會累。
何苗手裏還捏着小童送的那朵花,花朵太重,花枝承載不住,已經軟了。看起來是毫無生氣的樣子。馮照緯低頭瞄了一眼,說:“扔了吧。”
何苗把花舉在眼前看了看,并不想扔。
馮照緯不知道這朵花背後代表的意義,看她不舍得的樣子,就說:“那我來拿吧。”
他伸手把那朵垂着頭的花取過來,另一只手很自然地抓住何苗忽然空了的手,何苗明顯一愣,還沒完全反應過來,馮照緯就已經打開她的指縫,和她十指相扣。
這一切,不過是兩秒內的事。
何苗的臉瞬間就熱了,她低着頭,眼睛都不知道該看哪兒,轉來轉去,瞄到他們緊扣着的手上,她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砰砰跳得飛快,感覺仿佛失靈,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心有沒有緊張到出汗。
下意識地,她想把手抽一點出來。但馮照緯的手就像有靈魂的鉗子一樣,感受到她一點點的退縮,就猛地又逼近。這麽一折騰,何苗不僅沒把手抽出來,反而被馮照緯抓得更牢固。
她不敢再抽手了,當然也不敢擡頭。她的頭此刻好像有千斤重,就像剛才那朵花一樣,越垂越低,越垂越下。到最後,她的下巴都快戳到自己的鎖骨了。
有沒有人這麽走路的啊。
馮照緯好笑地看着她,然後冷不丁地,走路不看路的女人就咚地一下撞到了路燈杆上。好痛哦,旁邊馮照緯還很不厚道地笑了一聲。
何苗捂着額頭,終于看了他一眼,“你怎麽不提醒我?”
“我提醒了啊。”
“你什麽時候提醒的,我怎麽沒聽到。”
“你走神了吧。”
“我沒有啊。”
何苗還真仔細回想了一下。她剛才是沒看路來着,但也确實沒有走神啊,被馮照緯牽着手,她神經緊張還來不及,怎麽可能走神。這麽一想,她更加确定,馮照緯剛才根本沒講一句話,何來提醒一說啊。
“你就是沒提醒我。”可能真撞疼了吧,對這個問題,何苗竟然有點較真起來。
“我真提醒了。”
馮照緯看着她,神情中帶着一絲無奈,帶着一絲寵愛,還帶着一絲狡黠。
他好像很冤枉的樣子,何苗猶疑地看着他,不等何苗再說什麽,馮照緯空着的那只手就蓋在她的後腦勺上,往自己身上一壓,“你仔細聽,聽到了嗎。”
何苗的一邊側臉就這麽貼在了馮照緯的胸膛上,她的耳朵像個收音器一樣,收到了馮照緯胸腔裏強勁有力的心跳聲。好震撼啊。何苗的耳朵唰地一下就燙了。
“其實,我心裏有很多話想對你說,可你總是逃,所以,你總是錯過我說的心裏話。”
馮照緯說話的聲音很慢很輕,好像樹葉子落在泥土上一樣,不敢過于叨擾。但何苗聽得很清楚,馮照緯的下巴就搭在她的頭頂,他所有的聲音都慢悠悠地飄進了她的耳朵。
他這是在控訴她?
何苗還覺得自己委屈呢,不管她的學業多優秀,成績有多好,但在這件事上,她确實一竅不通,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會,懵懵懂懂像個嬰兒。她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馮照緯才會接受。
“我——”
馮照緯靜靜地等着,知道她還在蹒跚學步,所以耐心地給她充分的時間。但老半天了,何苗還是停留在我這個字上。然後又是半天,何苗好像腦袋都要想冒煙了,最後喪氣地說出一句:“我不知道。”
馮照緯直接就笑出聲來。
好無奈哦。
可是又拿她沒有辦法。
“不知道就不知道吧。”馮照緯說,“你現在知道了就好了。”
“嗯。”
“所以,你現在知道了嗎?”
“嗯?”
何苗一臉懵,為什麽要搞突然襲擊啊啊啊。
就好像一個不好好複習功課的小學生,忽然被老師臨時抽查了,結果什麽也不會,一個大大的零分。馮照緯又是一陣笑,好像十分愉悅的樣子,笑得整片胸膛都震起來了。
何苗想偷偷擡頭瞧他一眼,但他按在她後腦勺上的手還沒撤掉,大拇指甚至還不自覺地在摩挲着。他的指腹充滿愛意地撫摸過她的皮膚,何苗覺得很熨帖,不僅是身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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