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章

? 室外的晨光透過窗簾曬了些進來，可能是生理時鐘的原因，裴靜朦朦胧胧地醒過來。她努力地睜開眼，但眼皮極重，想轉一轉身也同樣異常艱難，眼角的餘光望到床邊的椅子，一個人正歪在椅子上打着磕睡。裴靜心下安了，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當她再次睜開眼已經清醒過來，她看了四周一眼，是間不錯的客房，剛才那人已經不在。走到窗邊伸手掀開一點窗簾，室外燦爛的陽光直刺入眼，全然不是昨天傍晚的陰冷雪夜，天氣好得真不像話，怕是中午了吧。

桌上有疊新衣服，看來是給自己準備的，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才感覺到一身黏黏糊糊的不爽，連忙拿過衣服走到衛生間。

鏡中的人雙目浮腫，臉色發白，不過精神倒是不錯，昨晚的事也漸漸想了起來。從大巴壞車，下雪了，在公路上遇到關家軒，以及後來去到醫院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再接着好像自己被打了點滴，後來又不知道怎麽回事又折騰了一次去醫院，直到回酒店應該也半夜了吧。

下雪……一想到雪，她又把頭埋在了雙手上，淚水肆意地奔了出來……

等洗完澡換好衣服，她走出了衛生間，一眼看到了守在門外的關家軒。

“怎麽又洗頭了？病才剛好。”

他一邊責備一邊去拿了毛巾，然後揉起她的濕發來。“昨天晚上發燒了，去醫院打了兩個小時點滴回來，誰知道回來不久你手上和臉上都有點過敏，燒也沒退。然後再去醫院，也查不出什麽回事，又觀察幾個小時才回來的。現在還有沒有不舒服？”

本想搖搖頭的她被捉緊了頭在擦頭發，只好說：“我沒事了。”

“我剛買了東西上來，吹一下頭趕緊吃了。”

她一動不動地如木偶般任他擺布，擦完頭然後吹幹發。收拾好所有，桌面上擺開了他買來的食物，有粥、蒸餃、粉團、素面等一大堆。

“現在要吃清淡點，多喝點粥吧。”

弄了半碗粥放在她面前，裴靜就像被人伺候的公主一樣，不過她還是一動沒動。

“不想吃也要吃，不吃東西怎麽身體好呢。”他拿起碗搖了一勺伸到她嘴邊。

她輕輕地避開站了起來，“不要對我太好了。”

“裴靜！”他啪的一下摔下碗不禁吼了起來，自己是在幹嘛，放下那麽大的項目不回去就為了照顧這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對不起，昨天麻煩你了。”她正要伸手去拿她那行李包，手腕已經被他一把抓住了。“不吃東西不許走。”

“我要回家。”她那麽幽幽淡淡地說着再普通不過的話，而他聽到卻默默松開了她的手，轉而捧起她的臉。她的臉寫滿執着與決絕，眼中的充盈惹得滿目微紅，加上雙唇緊閉仿佛下了某種決心。

“好，等會我們一起回去。”他一下子低下了聲依然說着昨天說過的話，不過話畢瞬間扯她入懷重重地狠狠地壓在她唇上，仿佛是帶着某種壓抑已久的渴望，他的舌頭毫不留情地撬開她幹涸冰涼的唇。

關家軒曾想過很多次，開始只是以為自己對她不過是對上了眼頂多還略有好感，直到上次出差幾個月對她越發想念才驚覺自己竟然深陷其中，只是那時她一直謹慎地與他劃清界線，他也一時間束手無策。沒想到昨天卻在竟然在這大冷的北方見到她一身單薄地游走在高速公路的邊緣，那背影如此的孤單落泊，讓人心痛讓人憐惜，直到看見她的淚水，他才知道自己已經不能自拔。

他的舌正不斷追逐着她的舌與之癡纏，他口中淡淡的煙味和她剛刷完牙的牙膏味胡亂地混在了一起。一邊是發狠狂野的不斷索取，一邊是毫無章法的反抗躲避。漸漸，她敵不過他的力氣從反抗慢慢變為順從，這時他也輕輕地松開了她。

她的五官已經染上了一層薄薄的紅暈，只是雙眼還是微紅充盈，更透着一股不甘，正想開口斥責他，沒想到下一秒他重新湊近，不過這次只是用他的額抵着她的額。

“還好沒再發燒，昨天晚上吓死我了。”

額額相抵，兩目相接，他的氣息和話語似在她身邊萦繞，一種異樣的甜蜜和感動輕輕扣動着她心房，她垂下眼試圖掩去自己內心的躁亂。

最後，關家軒只是摸了摸她的發就松開了手，擡起了頭：“沒事就好了，吃點東西準備一下，已經買好機票了，等會我們就回去。”未等她再有異議，他接着說：“我在包裏面找到你的身份證的，還有你有好幾個短信要回了。”

裴靜回過神來找出手機，裏面确實有幾條未讀信息。略略看了一下，多數都是同事發過來的。芬姐問她可不可以提前回來，還有其他人問她家裏是不是真的下雪了和讓她帶點特産回來，沒想到連近來甚少聯系的丁子康也發來短信關心她什麽時候回去。

她的休假還有幾天，不過自己确實也歸心似箭了，還是和他一起回A市吧。她把短信逐一回了，見他還在看着自己，便坐回桌子旁一聲不響地吃起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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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靜一言不發地坐在機場一角，關家軒這時候走開了，她心中重重地舒了口氣。中午那一幕過後，兩人都避而不談，只保留着最簡單的話語交流，就如現在，也不知道他去哪了。那個吻也恐怕只是他一時來氣的沖動，要知道這樣的男人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了。

“怎麽了？”關家軒見到她發呆的模樣從後面上來坐回她身旁，她還沒來得及驚訝他這麽快去而複返，已經見到他把手中那兩禮盒的東西放在一旁。“這些拿回去給你同事分了吧，也不知道她們喜歡什麽，就随便買了點幹貨。”

她詫異地望着他，仿佛他在說什麽不可置信的話。

“昨天的短信她們不是叫你拿手信回去嘛，我就随便買了點。”他一點也不忌諱看過她的短信，就随意地解釋着。

“哦，謝謝。”她不知道說什麽好，買也買了總不能強硬地拒絕吧。機票、看病加上其它雜七雜八的，這兩天下來欠他的也不少了。

直到在飛機上，兩人依舊無聲無息，只是一個心塞彷徨暗嘆，一個心中竊笑暗喜。

裴靜的态度說不上開心，但總比以前的疏離讓關家軒高興。其實昨晚看到的不止一兩個短信，每次信息響聲，他都第一時間注意到，包括了那個叫丁子康發來的短信。最後，他還忍不住打開她手機查看通訊錄，在那個寥寥無幾人的通訊錄裏面，除了标記大哥和弟弟的以外，就只有這唯一一個異性的名字了，而自己果然榜上無名。當時看到心裏就很不爽，中午那個吻不過是小小的懲罰而已。

各懷心事的兩個人一直到下了飛機坐上出租車也沒多交流，直到了裴靜家樓下，關家軒自然地提起那些禮品跟着她上樓。

總算回到家了，裴靜一進門本來低落的情緒開始平複正常了。她放下了行李袋，伸手接過那兩盒禮品放下，很誠懇地對關家軒說：“這兩天謝謝你了。現在不早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又來了，又想跟我劃清界線了。關家軒盯住了她兩秒，才說：“你剛病好，你應該好好洗一下歇歇，我去做點東西給你吃。”說完，也不再看他自顧自的脫了外套挽起袖子走進了廚房。

裴靜默默地望着廚房裏那身影，他已經在冰箱裏搜尋着各種食物，地方狹小如果自己進去顯得更礙事了。沒辦法，只能讓他自己搗弄去。

從東北回到A市确實溫差太大了，她趕緊去沖了個澡出來，渾身頓時帶勁了。

他拔高的身影投射在牆上顯得專注認真，原以為他會弄得廚房裏一塌糊塗，誰知道他一面煮着面條，一面熬着粥，看起來游刃有餘。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他回頭看了看，“馬上好了。在外面坐一下等着。”

果然很快他端了一碟蘿蔔幹炒蛋出來，然後又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出來。“冰箱裏面沒什麽菜了，只好做這個。粥可以留着明天早上吃，這兩天要吃清淡的。”

看着他進進出出的忙碌身影，她心中一時五味翻騰。自從養母過世後，已經沒人這樣照顧過她了。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必須自己承擔自己承受。有時候，她的确很想很想有人讓她依靠。

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關家軒邊放下挽起的衣袖邊說：“快點吃，涼了不好。我還有事要忙，要馬上回去了。”

噢，對了，差點忘了他這麽忙也許為了自己已經耽誤了不少的事。

“等等。”她拿起他的外套追到玄關遞了給他。

他接過外套穿上，看着她欲言又止的糾結樣子，再次柔聲勸着：“我走了。快去吃吧，晚上好好休息。”

“知道了。”她突然踮起腳擡頭往他臉上一湊，一片柔軟輕輕地觸在他唇上。還來不及反應，她已經跑回去餐桌上。

就這麽不舍得我？關家軒這兩天疲累的身心一下子注滿能量，他看着她的頭幾乎低至碗裏，心裏已經暖意滿溢，原來那個靈動又帶點俏皮的裴靜回來了。

“我走了，明天再給電話你。”

聽到關門的聲音，她才擡起頭來，臉上仍然一片火紅，心跳仍在急促劇動，裴靜啊裴靜，你臉皮越來越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