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重操舊業

白府側門外的巷子,一道身影從巷口飛快的往裏走,兩手抱在身前,似乎揣着什麽寶貝,到了門前停下來左右看了看,确定沒有人跟着,飛快推開一條縫側過身子進去,前後一眨眼的功夫,門關得嚴實,仿佛剛才一幕沒有發生過。

抱着東西從側門繞到房後,才剛從房後出來,就見家裏唯二的兩個家仆正坐在井邊洗衣服,手裏的棒槌還高高舉着沒落下去。

兩人眼神對上,小青連忙把東西藏到身後,悻悻的笑了一下,“張大娘,今兒天這麽好,洗衣服呢?”

“恩,小姐前兩日換下來的衣服,今天正好一塊洗了,這還有一堆,你待會兒要沒事,過來幫幫忙。”張大娘看着小青奇奇怪怪的樣子還有剛才的動作,不由笑了下,“廚房裏給小姐的湯你給小姐拿進去,夫人去串門了。”

聽見這話,小青吓得不輕,結巴道:“知、知道了!我先進去看看小姐午睡醒了沒醒。”

說完這話小青直接從旁邊繞過去,進了院子左邊的房間。進門後不見白棠,拐過外間才見白棠正伏在案上,手邊還放着一沓密密麻麻寫了字的紙,手裏握着的筆在臉上畫了好幾道都不知道。

拍着胸脯走上前,小青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生怕張大娘太熱心去廚房把湯端了親自送過來。

靠近白棠,在案前坐下,伸手推了一下白棠,“小姐,你醒醒,我回來了,銀子拿到了。”最後幾個字小青說的語調上揚,聽上去就能感覺到高興。

伏在案上睡得迷迷糊糊的白棠聽到這話,揉着眼睛撐着坐直。

“給了多少?”

“二兩。”小青比了兩根手指,“二兩銀子可以買幾十鬥米了。”

聞言白棠伸手戳了一下小青的額頭,真是目光短淺,怎麽能就想着買米糧,這一家多少口人的衣食住行,二兩銀子夠不夠一個月的開銷還不知道呢。

距離白棠回長安已有快一月,起初半個月白棠過得舒心不已,有小青伺候自己起居外,白府還有做飯李大娘和收拾屋子負責洗衣服的張大娘,每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在家裏用過早飯就去西市逛逛,每天都有新鮮的熱鬧可以看,有胡姬在臺上跳舞,還有雜耍可以看,更別提那些個練武場打把勢的人,光是聽着街邊商鋪的叫賣聲都覺得新鮮。

白棠也去過朱雀大街,不過只去了一回便覺得太累了,差點磨破腳,而且人太多,加上往來東西兩市時要途徑朱雀大街,連進皇城都要從朱雀大街上過,車馬多,時常要給往來車馬讓道。

這日子過得太自在,才半個月,白離一日從書院回來時,兄妹在院子裏坐着下棋,白離忽然盯着她打量了一會兒,直言白棠臉上看着圓了一圈,氣得白棠把白離殺了個片甲不留,掀桌不陪白離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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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減肥保持身材,什麽以豐腴為美那都是別人的話,白棠的審美區是骨肉勻稱的纖細,即使平胸也不能胖。連忙把每日出門到坊間閑逛的時間加了一個時辰,繞着西市多走兩圈也比胖了好。

誰知道一波未平一波起,前幾日一家人坐在一塊吃飯時,白起大咧咧的直接把俸祿遞給郭氏。郭氏一查,數目不對,起身揪着白起的耳朵就問是不是藏私房錢了,這一問才知道,是她回家那日去遲了,扣了些錢。

白棠如夢初醒,自己真的是太堕落,居然閑賦在家不說,這半個月怕是比平日家裏的開銷要多不少,頓頓有肉,水果每日都是到外面買的新鮮的,白起和郭氏生怕她在家裏吃穿不好,恨不得把前面不在她身邊的十幾年都補上。

白起只是一個主簿,盡管是京城裏禦史臺府的主簿,可看白家住的位置是西市不是東市也就明白了些,這要在長安定居還要養活一家人,白起的俸祿剛剛夠而已。

家裏四口人,但還有一個官家和四個家仆,這一算就是九個人,而且除了自家人外,其餘人那都是要花銀兩給月銀的。

再有職田收租,那也不寬裕,否則怎麽住在城西不是在城東,京城裏做官的,不是住在城東就是在朱雀大街旁,‘東貴西富’也有幾分道理。

白棠一個人在想事情時,小青已經去了廚房把湯端來,放在桌上,“給小姐煨的湯,小姐先喝了再想,不急于一時,這回拿着二兩,也不少了。”

聞言白棠點點頭,捧着碗小口小口喝起來,邊喝腦袋還在邊想着怎麽才能盡可能的補貼家用,好在朝廷對官員還算是優待,每年有七十石的米,不然光靠着白起的俸祿,這一家子還真是在長安待不下去。

更別說如今的宅子是五年前才換的,在這之前,白家可還住在城西最窮的犄角旮旯裏,五年前才攢足了錢在永安坊外買下的,置辦新的東西全都要花錢。

白棠起了要補貼家用的心,自然想起她在鎮上時,因閑着無聊在茶樓裏聽說書先生說書,聽得盡興,沉迷聽書,一月裏有二十天都會溜到茶樓聽,一來二去,聽得太多回,便和說書的老先生漸漸熟識。

老先生是個熱心腸的,閑暇時和白棠聊了聊說書的時,聽白棠自個也編了些故事,後來從白棠這兒拿了些短故事回去編在說書的故事裏,日子久了,每回也給白棠分一兩個通寶。

“剛才的事我還沒仔細問你,沉香榭的老板娘是因着這戲搬上臺演了一回反響不錯才願意給我二兩,有說別的嗎?”白棠忽地想起什麽,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小青一拍腦門想起什麽,“那老板娘說是本子寫得不錯,可也不能連着一個月都演這出戲,而且結局還不圓滿,想讓小姐再寫一個歡快的故事。”

“結局悲劇,這才夠警醒世人,千萬不要随便的追求門不當戶不對,對方還不上進的愛情,免得到頭來遇上一個陳世美。”白棠一聽,不由得撇嘴。

原本還在認同點頭的人,聽到‘陳世美’這個名字,楞了一下,“小姐,陳世美是什麽人?”

白棠一怔,輕笑道:“負心漢,薄情郎的別稱,哎呀你別管了,明日我們倆去一趟常安坊,上回送去的本子不知道老板那兒賣出去多少本,可千萬賣出去了,不然我們一去,估計得讓他攆出門來。”

還好她重操舊業的時候還想了另外一條出路——賣話本。盡管話本還不時興,但西市上可有印刷店的,城裏也有喜歡讀話本的人,給沉香榭老板娘送本子的時候,她也讓小青送了兩本過去。

印刷店的老板自營自銷,看過後覺得不錯,前兩日試着印了其中一本販售,統共不過印了才五十本,也不知道賣了多少。

明日去常安坊問問看印刷店老板要不要跟她長期合作,不然,突然多了兩張嘴吃飯,白起一個人養家,這壓力也太大了,她才不要做個坐吃等死的閑人,還是尋些事情做比較好。

主仆倆在房裏說着話,忽然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居然是白起回來了,而且還有白離的聲音。

白棠一聽,忙起身往外走,剛好看到幾人往前堂去,心裏疑惑怎麽白起今天回來得這麽早,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不成。

“阿爹今天怎麽這麽早回來?”

剛坐下的白起見白棠進來,原本烏雲滿臉的臉上出現一抹笑,“剛睡醒嗎?今天可又去西市看熱鬧了?”

白棠一聽怪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乖乖坐下,朝那邊的白離看了眼,眼神詢問他知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白離輕輕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他剛才回家路上遇見白起的,路上也想問,但一想街上人多,還是等回了家再問,剛進家門,白棠就來了,他哪有時間問。

“哎,真是作孽!”

兄妹倆正在打眼色,忽然聽白起這一句話,吓得兩人連忙乖乖坐正——這是發生什麽事了,讓平時少有怒色的白起都變了臉。

“阿爹可是遇着什麽煩心事了?不如說出來,我和哥哥替阿爹分憂。”

“宣威将軍的四小姐竟然跟人跑了,這一早的,在各個府衙都傳開了,昨晚上從家裏拿了不少銀兩,收拾幾件細軟便借着身邊丫鬟的掩護,趁着大家都睡着,偷偷跑了,這都大半天過去,還沒找見人。”白起說完,擡眼看向白棠,“棠棠,你要有心上人,可不能背着我和你阿娘還有哥哥偷偷跑了。”

剛才還在想是什麽事兒的白棠聞言,瞬間哭笑不得,這火怎麽就燒到自己身上了?還跟情郎私奔?她是個傻子才會做這種事,且不說往後要過一貧如洗的日子,還要遭受良心的譴責,背叛了對待自己這麽好的父母兄長,她一輩子心裏都過不去。

笑着走到白起身邊,撒嬌道:“阿爹可多慮了,我要尋着喜歡的人那肯定是第一個告訴你們,你們要不喜歡,那我就不要那人了。”

“你現在說得好聽,那是還未有喜歡的人。”白離看着白棠,“我這個兄長到時候一定替你把關,那種拐跑人家女兒的男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白棠一驚,看向白離。

這句話白離可算是說對了,哪有把人家辛苦養大的女兒拐跑去和自己過苦日子的,尤其是那種一窮二白還不努力,仗着自己念過幾年書就自以為清高的人。

心眼都壞得很,才不值得她和家裏反目。

三人在前堂說了會兒話,白起正打算去書房時,楊管家急急忙忙的從外面進來,身後還跟着人,白起一見來人,連忙道:“什麽急事能讓你到家裏來找我?”

“白主簿,快回府衙,出事了!”

“什麽?”

“宣威将軍府的四小姐找着了,可、可人沒了!刑部和大理寺的人可都到了,聽說将軍府的人瞧見去認領屍體時,險些哭暈過去。”

白起聞言,轉身和白離、白棠交代了兩句今晚不回家吃飯,匆匆忙忙跟着來人一塊離開,邊走還邊問具體的情況。

兄妹倆站在堂上,默契的對視一眼——果然,這種人多半不僅不是好人,還是個壞到骨子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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