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2)
的王八蛋,說,你為什麽要對常成鄭學他們告訴龍镔的家事!你到底得了什麽好處!?今天你不撩個明明白白,我就跟你沒完!你害得我好苦!
秋雅罵人的架勢這裏很多人都見識過,連堂堂的豪門子弟鄭學都挨過她的耳光,常成被她罵着好玩,她很有些男人性格,敢作敢為,但潑辣中卻又很有女性的嬌柔,當然這個只有龍镔領略過風采,在一部分人的眼裏她完全就是潑婦。
※※※
這幾記狠拳正打中廖業的要害。
秋雅已經調查過了,那幾個知情的女孩子都沒有對外人說過,就連雯麗也沒有說過,鄭學逼雯麗證實,雯麗都予以了否認,表示自己搞不清楚。但是廖業以人格向常成作了這是龍镔親口所言的擔保。
廖業其實已經打算好了,今天就是和這幾位所謂的兄弟們最後團聚一次,明天他就要搬到校外去,鄭學新換租了一套三房兩廳,嫌太冷清晚上不熱鬧,已經邀請他帶女朋友來和自己同住。他早就不心願和這群傻小子呆在一個寝室了,和這群低智商動物呆久了,難免自己會變傻。
廖業的臉青了又紅,紅了又白,雖然自己心中有鬼,但此刻是不能承認和示弱的。
他梗起脖子,強顏作色回敬道:黃秋雅!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名堂,你不要血口噴人,毀壞我的名譽!我姓廖的行得正、坐得直,用不着拍誰的馬屁,讨誰的好!
石偉站起來,拿起一張餐巾紙擦擦嘴邊的酒漬,往地上一丢,使勁用腳一跺,再加上幾碾,更啐了一口唾沫,笑嘻嘻的将眼睛在大家臉上關注一遍,最後定格在廖業那表情變化不定的臉上:嘿嘿!嘿!我還真不知道你竟然是姓尿,看樣子當時叫你做尿液還真擡舉你了!想不到你果真有這光榮事!當初還只是有點懷疑你!把你和豹子相比,那簡直就是侮辱了這頭神犬!
說着,居然轉頭對向正在專心致志的啃着骨頭的豹子,不怕氣死人的說道:豹子!豹子!我說的是不是這個理兒?!回答一下!
只有上蒼才知道,這條狗是什麽變的,它許是聽見石偉的叫喚,擡起狗頭看到大家尤其是女孩子的目光注視着它的狗臉,心裏頗為得意,竟然丢下可愛的骨頭,挪着優雅的腳步,後退伸直,來了一個标準的狗懶腰,抖擻完畢狗身,對着那些目光,汪汪兩聲,算是表示回答。
女孩子們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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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業面紅耳赤,羞怒不堪,把怨氣全部撒向秋雅,對他來說,把秋雅的醜事全捅出來,在這麽多人面前徹底搞臭她,埋汰她,成了他唯一可以反駁,可以出氣,可以轉移大家對自己嘲笑的手段,黃秋雅讓他不好過,他也要讓黃秋雅不好過!
這樣的酒完全不能再喝了,這樣的地方完全不能再呆了,自己這麽聰明的人怎麽還能和這幫弱智再呆在一起,還拜什麽兄弟把子?!荒唐!但是,怎麽着也得先把心裏的怨氣發洩出來,才可以不丢面子很自尊的揚長而去!
廖業穩定自己的神,一口喝掉胸前的酒,針一般變态的眼神陰毒的盯在秋雅的臉上,羞辱已經完全溟滅了他的理智和僅有的天良,咬牙切齒道:我廖業再怎麽下流無恥,我也他媽的對得住自己的良心!我也懂知恩圖報,我一輩子更是恩怨分明!我告訴你們,我廖業再怎麽下流無恥,也決不會象有些女人那樣,今天挑撥離間唆使自己的好朋友和她的戀人分手,明天就對好朋友的戀人投懷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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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和自己的未婚夫拜拜,下午就另一個男人摟在一塊!一家老小都是靠某位癡情的好男人維持生活,居然恩将仇報抛棄丢下這位癡情漢,找了一個小弟弟就厚顏無恥的宣布要告別過去,追求什麽真正的愛情!
哈哈!我倒想問問這無情無義水性揚花的浪貨,你還是不是處女?是不是小弟弟的水平比那個癡情漢要厲害些?!哈哈!
秋雅驟地面色慘白,全身發抖。
※※※
啪!砰!
我操你媽!
龍镔再也忍不住了,手重重一擊桌子,拍案而起!抓起酒杯砸去!
如果這家夥只是在譏刺我,嘲笑我,我完全無所謂,反正嘴巴長在他身上,他說他的,我聽我的,最初我就打算自己要集思廣益,博采衆長,完善自己的計劃,以形成一個考慮周全、條理清晰、步驟妥當、邏輯策劃嚴密、安排合理的行動系統。
盡管他對我帶有侮辱性的詞彙,但是不可否認,他的思想觀點确實是社會上的主導潮流,很有參考價值,我當時一直在思考如何在這種潮流下開展自己的初步行動,規避可能遭遇的問題和風險,沖破這種靴絆和制約,沒想到,他竟然下賤卑鄙到這個地步!
誰也不能羞辱傷害我的女人!更何況是對正努力抗拒和承受着許多力量打擊下的秋雅,這個一心要嫁給我,并為之不顧一切的外剛內柔的好姑娘!
廖業居然還惡毒的別有用心向常成他們說我的家事!
這樣的兄弟,這樣的同學,這樣的朋友,連豬牛都不如!哪配和我有什麽親密關系!不要也罷!
龍镔怒火中燒,毫不猶豫!
兇神惡煞的喝道:誰也不能羞辱傷害我的女人!我告訴你,廖業,我今天和你割袍斷交,情義兩絕!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今天放過你!你只要再敢羞辱誣陷秋雅,我要你的命!我不怕多你一個仇人,再多來幾個也是小事!
你要宣揚那些狗屁道理你給我滾到廁所裏去對着糞坑講,少在這裏污染環境!
滾!我不想看到你!
※※※
看着廖業拖着他女友灰溜溜的摔門而去,石偉和杜慈鼓掌歡呼。
龍镔知道秋雅絕對受到了極大傷害,這些話太毒,太陰,太狠,完全超出了正常人承受的範圍之外。他很心痛這位敢做敢為的姑娘此刻竟如此脆弱,手足發冷,面色慘白,連眼淚都不會掉了,他不知道如何來安慰她,只好把她摟在自己的胸前。
雯麗被這一連串的鏡頭驚愣了,回過神後,趴在桌上哭了起來,邬慶芬又只好去勸慰。
海濤今天破例沒有和廖業發生争執,他由頭到尾都沒說什麽話,這樣的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站起身,給龍镔倒了一杯酒,兩人碰幹了,又遞給龍镔一根他剛點着了的煙,道:老六,抽一根!
龍镔從沒吸過煙,只知道煙中含有尼古丁等致癌物質,據說對身體有害,此刻他顧不了這麽多,接過來,就抽,猛地一陣咳嗽。
沒事沒事,多抽幾口就習慣了!海濤笑着道,石偉不是說過嗎,酒解愁,煙去悶,沒有肚子就冷板凳!是不是,石偉?
蘇靜兒看着怒火過後的龍镔第一次學抽煙,心裏好想起來制止,可還是沒有,現在的氣氛她感到自己根本不應該插嘴。
等龍镔抽了一半,海濤說話了:老六,其實我早就看不起他了,自從那次争論日本鬼子,我就發現他根本就不是個東西,典型的忘了祖宗是誰家夥,出賣朋友,惟利是圖!
看着龍镔很注意的在聽自己說話,海濤接着說道:雖然他的确卑鄙下流無恥之極,但是他今天關于對社會的那點子分析還是有他的正确性的,他是說的實情,你說呢?
龍镔點頭道:我知道,我并不是因為他尖酸刻薄的挖苦而生氣,我是氣憤他對秋雅的人格侮辱。我清楚他所說的實情,我知道自己還缺乏真實了解,可我對此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
海濤重重的吐出一口煙,道:邱秦說了,你有沒有覺得這條路太難走?你值得嗎?這樣犧牲自己?
濃煙入喉,有些辛辣,也象酒,有種醉的感覺。
龍镔眯了一會兒眼睛,似乎是在沉思,又似乎是在考慮如何作答,更似乎是在冥想故土,冥想生命,冥想人生,冥想故土的父老鄉親,冥想自己龍家的命運,衡量判斷着世間萬事萬物的輕重價值,噌地睜開眼,斬釘截鐵地道:我來到這世上走一遭不容易,應該是為了走這一遭的意義與價值。
※※※
石偉想了想龍镔的話,出聲叫道:我靠!同樣都是人,都是爹媽生的,怎麽兩人區別這麽大?!
蘇靜兒瞥了石偉一眼,轉頭又扭向龍镔,道:孟子有著名的養心與養體之說,昔年公都子問孟子:“均是人也,或為大人,或為小人,何也?”孟子問答說:“從其大體為大人,從其小體為小人。”養心為大,養體為小。先立乎其大者,則其小者不能奪也,此為大人而已矣。
據石偉第二天說,當時蘇靜兒的眼睛完全放出了光,盯着龍镔的眼睛繼續說道:成績好會讀書,會賺錢發財,會搞科學研究創造發明,或者精通專業技術,那些人不過只是具備小才能,是小才子而已,只有那些敢擔當,敢抗争,敢于對抗黑暗,敢于用自己的全部為崇高的目标付出的人才是具備真正的大才能,是大才子,雖千萬人吾往也,胸中有浩然正氣而不可屈撓侵奪者也,這才是大丈夫!孟子就曾經說過: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與民由之;不得志,獨行其道。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
全體為之鼓掌!
上蒼啊,請賜給我一個這樣的愛人!
他剛強得可以挑起千鈞重擔,他溫柔得又會撫摩一株小草。
他勇敢得能直面死亡的威懾,他堅毅得可以承受一切軀體的痛苦。
他不會怨恨世人的誤解,他寬闊的胸懷足以容納世界。
他嚴肅的對待着人生,但他又幽默開朗的對待着生活中的點滴。
他愛憎分明,敢愛敢恨,可以為愛情犧牲自己的生命,同時他又對待敵人毫不留情,他的善良只用于善良的人們。他會不擇手段地剝奪着世間吝啬豪富的財産,擁有着巨大的財富,可他又會為了受苦受難的平民可以一無所有。
他單純得象個剛出世的孩子,他純潔得如同雪白的羔羊,會因為樸實的感動而歡欣跳躍,會因為生命的痛苦而滿面淚流;可他又複雜得深不可測,狡猾得象只千年狐貍,在保護自己的同時,又善于給他眼中的罪人帶來災難。
他慈悲得會為衣不蔽體的乞丐哭泣,可他邪惡時又兇猛歹毒甚至會奪取卑鄙對手的生命。
他雄辯的口才可以辯摧衆口,日服千人,但又面對人性的無情和人心的無知常常無言以答。
他藐視一切強大的威權,他同情一切弱小聲音的控訴,他懂得如何藝術地利用着他暫時無法戰勝和消滅的,他無恥下流得沒有自尊,自尊在他眼裏有時只是一種玩具,可他同時又高貴清雅是世人眼中的聖人,他最不自尊他又最有自尊。
他睿智得能影響與引導着人類的思想,他一句簡單的言語就能飽蘊哲理,但他卻又會因為他人的哲言而拜倒于跟前,徹夜長思。
不管道路如何艱難,他決不會氣妥,不管奮鬥如何艱辛,他總能肩扛責任。
他自己沒有恐懼,可他又深深恐懼。
上蒼啊,請賜給我一個這樣的愛人吧!
除了此,我別無所求!
蘇靜兒清泠的面容沐浴在初春的風裏,嬌雅的身軀伫立在東湖的岸邊,目視着千年不變依然浩淼的湖水,向天地之主宰虔誠而憂郁的如是申請與祈禱着。
※※※
雖然廖業在兄弟們的鄙視中搬離了寝室,但他的那些沒有男人風度的言語卻惡毒的發生着作用,實實在在的強烈影響了秋雅對龍镔的态度,尤其是最後那句“無情無義水性揚花的浪貨,你還是不是處女”被廖業在龍镔這麽多兄弟朋友面前叫出來,徹底的刺傷了她,她為自己那次半年前因酒後情緒失控而和常成發生過一次性關系,無限傷感和後悔,深深自責着。
沒想到常成居然把這事也向廖業說,現在被廖業這麽一折騰,肯定全校皆知。雖然現在并不是貞操年代,但是處女膜破裂的過錯畢竟有她的原因,令她自感在自己深愛的人面前,無顏以對。
龍镔腳依然還跛着,行動不是很方便,秋雅雖然還是每天下午都陪龍镔一起去食堂用餐,但是她已有些害怕和常成當面,害怕在三人當面的時候,常成的羞辱與張揚。
過于的在乎與自責,她開始憂郁起來,擔心起來,恐懼起來,精神迅速頹喪,茶飯不思,夜不安眠。
龍镔清楚秋雅的恐懼與憂愁,他曾經專門開導過秋雅,表白了自己的現代意識觀點,生理上的貞操與心理上的貞操是不等同的,愛情、婚姻的高貴本性不能由一塊處女膜來決定它們價值的高低,決定存在的取舍,曾經的過去不能影響到将來的幸福。
龍镔認為自己雖然以前甚至會因為鄭學拖住雯麗的手,而傷心失落乃至有暴力報複的念頭,但是現在已經不會那麽幼稚,對待愛情,第一要明白的就是彼此接受容許過往的歷史,重要的是攜手面對未來。
龍镔是真的從內心裏這麽認為,盡管他知道造成自己受傷的仇人極有可能就是常成和鄭學,但是眼下必須先恩後仇,必須按照自己的計劃先在知識上充實自己,才有可能實現自己的理想目标。
對于秋雅他必須好好愛護,珍惜,他還得将來完成祖輩要求延續血脈的最大遺願,秋雅和母親有個共同點,她這麽愛自己,是符合母親要求的媳婦,況且,她确實讓自己感動,而且有時也很可愛,沒想到她外表這麽潑辣,堅強,其實內心非常柔弱,令自己很是憐惜。
由于腿傷的緣故,他無法外出進行家教。但龍镔讀書未免太拼命了,也許是感覺生命時間緊迫的緣故,他根據讀書計劃晝夜不停的看書思索,從專業的到經濟金融類的,将自己的領悟全部抄錄在本上,一天幾乎只睡了兩三個小時。
秋雅知道龍镔有點幹起事來就玩命的性子,所以每天下午都會象從前一樣,跑過來的幫他搞清潔衛生,逼着他休息,俨若他的妻子,當然她也下定決心一定要嫁給龍镔,作他溫柔的妻。
2002年4月1日,除了這是西方的愚人節外,它本應該也是一個普通的、如常的日子。
龍镔照舊在秋雅的押解下,和石偉杜慈一起去食堂吃飯。
※※※
石偉一邊經典的數着飯粒,一邊妒忌的看着不停的向嘴巴裏倒着食物的龍镔,還時不時的将自己和杜慈秋雅的就餐姿态作着對比,冷不丁的沖着龍镔就道:老六!打擾一下你美好的食欲!問你一下,你們老家喂的那種肥嘟嘟的、湯湯水水從不挑食的,吃起東西來是不是就你象這副模樣?我沒見過,你說給我聽聽?
杜慈撲哧笑了起來,知道這壞蛋又要損龍镔了,卻也不忍放過這大好的湊合機會,在充滿欣賞和飽含愛憐的深情看了石偉一眼後,接上口故作嬌聲:說嘛!龍镔老六!我也想知道!
好家夥,這麽不懷好意,還這麽配合默契!龍镔側眼看了一下也在忍笑的秋雅,暗自尋思,怎麽着也得煞煞這兩個家夥的威風才行,要不然,往後這兩口子可真一起騎在脖子上撒尿液了。
龍镔也故作驚訝的道:怎麽?石偉?你忘記了?你要問的那種四肢偶蹄動物,就是去年暑假那次你在村文書劉金富家的廁所裏方便的時候,由于它無知的以為你雪白的臀部是同伴的“肚子”,結果你還被它從圈裏把嘴伸出來,狠狠的用牙表示了幾下親熱啊!你難道忘記了?它們一般都是整天碘着個“肚子”走不動路,有事沒事就哼唧幾聲,一貫是夫唱婦随的!
郁悶~~!偷雞不着反失把米!杜慈和石偉恨恨的看着正在學石偉擠眉弄眼的龍镔。
秋雅忍不住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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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好笑嗎?秋雅?
常成滿面笑容的向着秋雅龍镔他們走來,鄭學和廖業緊随其後,雯麗在門口表情落寞的站着。
常成和鄭學都用挑戰的眼神,自感很高貴的盯看着面色不改仍在微笑的龍镔。
誰也不能理解,就連最精明古怪的石偉在內,不知道龍镔面對情敵,面對只剩下直接證據證明的仇敵,面對即将就到來的風波,居然還能如此鎮靜,居然還能仿佛友好的笑出來!
不,不是仿佛,而是真誠的友好的在笑!龍镔是不是太陰險了啊!石偉禁閉呼吸,暗忖。
常成是強裝出來的!龍镔一見常成的表情就立刻推測到,在他印象裏,常成書生氣十足,比較木吶,今天居然裝出這副樣子,估計是鄭學挑唆并安排這樣的出場動作,意在氣勢上打壓自己,這小子心機夠深沉,居然幹了壞事還敢來示威!龍镔打定了先看看他們的表現和企圖的主意。
常成似乎非常溫柔,非常深情的看着很有些慌亂的秋雅,一面在心裏罵着“騷貨”,一面嘴上造作的語氣道:秋雅,節日快樂!
又将眼睛瞄向龍镔,帶着些怨憤情緒的笑着道:嘿嘿,龍镔!也祝你愚快!
鄭學立刻得意的嘲笑:哈哈,是愚快!不過是愚蠢的愚,愚蠢的快樂!愚蠢的傻瓜的快樂!
好家夥!居然特地挑了今天愚人節來找茬!龍镔和石偉同時想到。
秋雅最怕最怕的就是碰到這樣的場面,而且這還是食堂,如果被常成鄭學他們這麽一鬧,那飽受屈辱的自己以後還怎麽做人!
不知怎麽的,自從她和龍镔正式确立戀愛關系後,她越來越在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越來越在乎龍镔對自己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越來越擔心龍镔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在愛她,龍镔是不是還會愛雯麗,龍镔會不會愛上別的女孩子,自己可是有過過去的,龍镔到底是不是真的不在乎,不計較自己……
此刻,秋雅完全被內心的惶恐失去了發言反抗還擊的能力。和以前那潑辣的性子相比,她竟然現在變得感到身上有些發冷。
她沒有答話,低着頭咀嚼着飯粒,清眸有些淚光,只知道死死的盯着坐在右邊的龍镔那抓着飯盆的手。
這雙手,很溫暖,很有力,那手上的繭摸在臉上感覺是很異樣的,看,這雙手上的青筋血管有獨特的跳動節奏,一奔一奔一奔的,象野馬的動作。
※※※
秋雅,前幾天,你爸爸到我家來請求增加訂單,還特地請我媽也去吃了飯,說是要給我們倆訂個日子,選個好時辰訂婚,呵呵,他還把你的生辰八字都給送來了,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我們倆都是卯時出生的!呵呵……
常成故作輕松用聊天的語氣,就好象龍镔不在這裏,不在秋雅身邊一樣,把龍镔當成空氣,若無其事的幹笑着道。
秋雅本能的想大聲回嘴駁斥,剛要扭頭開口,卻馬上黯然依舊盯看着龍镔的手,不語。
鄭學見狀,立刻得意的陰聲叫道:哇噻!看樣子,你們兩夫妻可真有緣分!唉,我和雯麗這個窮丫頭就沒這種天作機緣了!常成,是兄弟,就到了你們好日子的時候一定要叫我一聲啊,這頓喜酒,兄弟我就是再他媽的窮,也一定要飛到上海去吃!
說完,又故意把頭伸到飯桌前,看裏看秋雅飯碗裏的飯菜,帶些鄙夷的譏諷道:不會吧?秋雅!怎麽現在窮得連好菜都吃不起了?就吃點豆芽、肉片?這麽悲慘?
掉轉脖子向着常成:常成,我可要說你了!你怎麽能不給秋雅一點錢花銷呢?拿個十萬八萬出來,你又不是什麽難事!要是餓瘦了秋雅,我看你怎麽以後跟你的兒子交差!再說啦,秋雅現在可是除了自己還得再養一個國家殘廢!你何不大方一點呢?
非常滿意鄭學如此機敏如此刁鑽的配合,真不愧為最佳鐵哥,義氣!常成高興帶感激的回視鄭學,道:沒問題!
又關心的問秋雅:雅,你開個口吧,多少,要多少?知道你的錢都給別人做醫藥費了,今年你家裏又沒有給你彙錢過來,說吧,我和你又不是外人!對吧?
媽的!真毒!咬人不用牙齒!殺人不用刀槍!石偉看着泫然欲泣的秋雅,看着面如金鐵的龍镔,暗罵:這小子怎麽現在變得這麽壞?怎麽被鄭學教唆得成了一個貨色?真他奶奶的白面書生十個九個陰!廖業也一樣,瞧這狗日的奸相那副!
不鳥他幾句是不行了!鬼才知道老六這小子受這麽大恥辱還不出聲,是幹什麽!石偉眼珠子一轉,也嘿嘿作着怪笑,無比誇張的叫道:我靠!搶老婆不用這麽無恥吧?用錢來砸?這麽沒素質,沒檔次,沒水平!才見!今天我算是開了眼界了!
小眼睛偏過去對着杜慈故意獻媚的問道:肚子!你會不會被這些個學校帥哥、富豪子弟、公子哥兒、纨绔之徒,中國大款、世界首富、亞洲英傑、十大傑出青年排行榜的前三名,這麽用鈔票給砸走啊?會的話就說一聲啊!
杜慈頓覺心裏無比舒心,石癟三就是石癟三,高!實在是高!立馬作勢喝道:你找死啊~~~!是不是不耐煩我了,想把我往火坑裏推!SHIT!有錢有什麽了不起!有本事把章子儀、張漫玉砸到手來看看!憑什麽你這個死癟三敢到我面前顯擺?
杜慈的眼睛一直是氣洶洶的盯着石偉,完全沒有看向常成鄭學他們。
※※※
的确,在正常人的眼裏,我完全應該也象對付廖業那樣和他們狠狠的對罵一架,我對他們有着斷骨的仇恨,我對這點是決不會放過他們的,可是我如果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那麽弄不好他們會說更多難堪的話,會對秋雅造成更多傷害,尤其是在食堂這種大庭廣衆的場合。
秋雅本來就已經非常難受和後悔以前的過去了,她早就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我半年前那件事情的經過,我知道她現在還在扛着這個心理包袱,有種無形的自卑情緒。
如果我的鹵莽導致他們用更無恥更下流的言語,對我,對秋雅,進行毫無顧忌的攻擊,那必定會帶來更多的圍觀者,會令秋雅痛不欲生,造成永不能愈合的傷痕!
我能冒這個險嗎?
現在,就已經有不少同學端着飯盆,準備看肯定即将上演的龍争虎鬥了!
我必須為秋雅考慮!她已經獨自在承受着親情的打壓了,獨自在承受着對歷史過錯的愧疚了,我怎麽能逞匹夫之勇呢?
昔年的韓信都能忍受胯下之辱,我為何不能為了一個如此愛我的女孩作一點犧牲?
盡管他們和廖業的那次一樣是在羞辱我們,但是,那次廖業是為了出氣而出髒話!
可我本能的感到今天他們卻明顯是上門尋釁,有圖謀,有準備而來!
細想推測,弄不好,他們根本就是意圖逼我先動手打架,再假裝受傷,然後通過關系要學校開除我,這樣,就會達到将我與秋雅隔離開來的目的,況且現在我還行動不便,就連打工糊口都有困難,那麽就完全沒時間和秋雅再保持密切的聯系了,他們就可以乘虛而入!
好厲害的連環計!一環扣一環,只要我妄言妄動,事情局面、所有步驟就會不受控制的走下去!
萬幸這段時間自己對靜兒送的書領悟得深,才沒有被他們設的圈套牽着鼻子走。
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作為着常人所不能作為的,大丈夫不僅僅要威武不能屈,還必須羞辱心中忍!
忍是為了積累心中的恨,忍是為了将來更兇惡,更不留情的報複!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的匹夫之怒,只能使雙方濺血五步,但是我有了自己實力後,我會自己毫發無傷,而他們一定會身入黃土!
我現在決不能被開除!決不能遠離秋雅!秋雅是我的女人,是我未來的妻子,她要延續我龍家第六十五代的血脈!
況且我還要完成我那個艱難的目标、遙遠的理想!
我還必須努力充實自己!現在我的理論知識太有限了,我現在不能離開學校的!
※※※
在秋雅模糊的淚眼裏,龍镔手上的青筋、血管飛速的在跳動,此刻的秋雅根本不知道來如何處理如何面對,她只有無力的呼吸着。
食堂裏幾百個人一起呼吸着的空氣渾濁極了,和着各種菜的味道,夾雜着千百張不同的思想、不同的反應發出來的不同的聲音,你的感官簡直可以把你的頭腦轟炸成白癡。
龍镔在常成、鄭學、廖業意料之中的站起來,也意料之中的開口說話,沒想到卻說着意想不到的話。
只見他有力的攙起無力的秋雅,用格外富有雄性磁性的男低音,非常溫柔的說道:秋雅,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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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偉杜慈驚愣了,卻立時反應過來,站起身一同向外走去。石偉居然還嬉皮笑臉的對着一些立足圍觀的、起步上前的、駐足不動的同學怪聲說道:哈哈嘿!你們沒見過這麽聊天吧?
經常在晚餐時分就遠遠注視觀察龍镔的蘇靜兒,終于舒出一口長氣,一直緊張僵硬着的嬌柔身子此時幾乎癱軟下來。
恨恨地盯着龍镔他們遠去的背影,鄭學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婊子養的!
沒有預料和期待中的拼鬥出現,以各種姿态圍觀的同學們又三三兩兩以各種姿态散去,偶爾的還有一些尚不肯走,想從鄭學他們接下來的言語和表情裏看到故事後續發展的曙光,以便自己可以掌握內幕消息進行跟蹤宣傳報道。
常成如果說有什麽情緒波動的話,就是除了身邊的廖業隐約聽見了他的上下臼牙微微撞擊的聲音。廖業巴不連得這兩人更加恨龍镔,但是他還必須再澆一點指向石偉的油。
人群到底還是散開了,大學生也還是有些大學生的素質的。
廖業輕輕友好關切的拍拍他倆的背,低聲道:機會多的是,現在這小子非常怕事,我看,他是抱定了惹不起躲得起,主要是這個石偉太他媽的吊,要不是他說這些屁話,今天早就成了。下次我們得把他們分開才行,不過也怪,上次他敢用酒杯砸我,怎麽今天象個孬種?有點沒理由啊!我看,關鍵是可能常哥的話還不夠刺激,下次常哥幹脆直截了當說出秋雅的身體特征,我擔保,絕對馬到功成,一次搞定。
鄭學邪笑一下,點頭。常成眉頭皺了一下。
廖業見沒人反對,暗喜,道:走吧,我們再去策劃一下,這次要把步驟全部設定好。
鄭學哈哈笑着,拍了一下廖業的頭:好哇,你小子真夠得上一個軍師!他媽的龍镔拽,看他能拽出個什麽鳥樣!
常成此刻心裏想的卻全部是秋雅潔白如玉的身體,這是他的,這是他的!誰也不能搶走!他為她付出了多少感情,現在她卻這麽折磨他,他哪裏做錯了?哪裏都沒有!鄭學廖業說的對,這個世上有這麽虧本的買賣嗎?要是自己還不學會心狠手辣,不擇手段,那将來管理家族企業不得立馬玩完?
叔叔都已經在罵自己太慈善了,象個娘們,一個大男人連已經被自己上過的女人都搞不定,還被一個小不點農民搶走,簡直丢光了常家的臉!爸媽雖然沒有說什麽,但是已經看出他們也對自己不滿!
我是誰?我是常家的長子長孫!正宗的第一繼承人!我決不能這麽無用!
黃秋雅是有些賤格,不過她今天見到我怎麽就沒象以前那樣?她是不是有些怕我向她家報複還是怎麽呢?娘西皮,女人真不是個好東西!雯麗也……
一擡頭就看到雯麗,驟然,他眼睛一亮!
一臉熱乎的神情立刻浮上他那白嫩的沒有一粒青春炸藥包的臉上,他推了推鄭學的手膀子,笑着道:走吧,去喝兩杯,就我們三個,你讓雯麗回去。
※※※
聽完龍镔事後的分析考慮,石偉、杜慈、秋雅方才吓出一身冷汗,尤其秋雅更是面色全變。
秋雅由杜慈照慰,勸解,已經開始釋懷。
大家仔細一想,發現這已經不是一場簡單學生式的争風吃醋,而是圍繞着一個女人,展開你死我活的搏鬥。
兩兄弟躺在石偉的床上展開案情分析。先理順事情脈絡。
龍镔和雯麗有過交往,和雯麗有過感情,現在雯麗是鄭學的女友,這個鄭學肯定會記恨;秋雅是常成以前的女友,現在成了龍镔的了,不用說常成恨透了龍镔和秋雅,難保他不千方百計報仇;廖業因為和兄弟們鬧了龌龊,被龍镔石偉臭了一頓,以這小子的秉性,肯定要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指向常成鄭學就是上次龍镔遇襲的幕後操縱者,但是已經具備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
這三個人現在無疑是狼鼠一窩,新仇舊恨加疊在一起,不可能輕松了事,善罷甘休的。
眼下,在完全沒實力與其對抗的情況下,龍镔秋雅必須好好保護自己。暫時不要再一起去食堂吃飯,盡量避免在公衆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