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3)

合一起露面,估計他們不敢嚣張到來寝室吵鬧。

從今天常成的言語可以推測出,秋雅的父母對他家依靠太多,很有可能會對秋雅施加更多壓力,所以,這要看秋雅自身的立場決心如何。

暫時還不知道他們會采取什麽方法行動,不過龍镔已經更加感到時間的緊迫性,也許自己會為了保護未來的妻子,因此而陷入一個身不由己的旋渦亂流。

※※※

那個家境十分窮困又患白血病的同學,那個龍镔曾為之幾乎捐出自己所有的同學,最終還是沒有找到合适移植的骨髓,在一個雨意蕭然的下午,告別了人間。從發病到死亡,時間還不到一年。

這件事對龍镔的觸動很大,在上蒼面前,生命的無奈再一次撥動他的心弦,他讀書已經在玩命了,誰也勸不聽,包括秋雅。所幸的是,常成鄭學他們并沒有什麽舉動,以至于石偉在想是不是他們倆太多心了,還是太膽小了,有點驚弓之鳥的味道?

龍镔又開始變得有些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他已經初步了解了經濟學的諸多理論學派,開始專攻證券理論與實務。

秋雅和杜慈天天在一起,形影不離,石偉只好作出一點犧牲,不過他還是向龍镔抱怨過,自己近來很少親到杜慈可愛柔軟的小嘴了,只好夜裏懷念。

※※※

所有的打擊都是令人快速成長的動力與催化劑,常成越來越富有心機了,他在等待尋找向龍镔秋雅一次撈回的機會。

至于鄭學又以一個堂而皇之的借口找他要去了三萬塊,他清楚的很,無所謂,他反正不管現在還是将來都用得上鄭學,三萬塊,小意思,看來鄭學也就這種小打小鬧的氣魄。

不過,他強烈的感到自己的這個把柄被鄭學抓住了,在廖業向他刻意示好下已經得到了證實,他必須擺脫這個糾纏,要不然,鄭學會不斷的以要安撫據說至今仍在外流亡的進哥一夥,找他要錢。他得和鄭學好好交個底、點個醒才行,他常成可不能被鄭學認為是條任人宰割的羔羊,順便再為自己的宏偉計謀做點準備工作。

這天下午,常成和鄭學來到洪山商場買衣服,兩人選好後又到一間格調清雅的茶館喝茶。

今天不是周末,茶館沒什麽人,更沒有熟人。

常成很喜歡品玩高雅的茶道。

鄭學現在對高雅的茶道已經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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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們今天怎麽也沒想到,那用木欄栅圍住并半拉簾布的的隔壁桌裏,正坐着蘇靜兒和她的爺爺。

爺爺是被她用五個電話催過來的。

爺爺不僅喜歡蘇靜兒的茶藝,也很想見識小孫女要他來風鑒的那個男孩。

靜兒知道爺爺的脾氣喜好,下了車當然先好好慰勞一下爺爺,讓爺爺過過茶瘾再談正事。

這間茶館靜兒來過,不錯。

※※※

鄭學端起紫砂茶杯,在鼻子下來回讓那朦胧氤氲的水氣飄悠,輕柔的将這淺淺琥珀色的名茶水飲盡,微微用舌子在口腔裏轉轉,露出欣賞的神情說道:恩,好茶!

常成今天可是意在沛公,他要摔掉包袱。只是話茬子有點難打開,常成早就考慮好要先從廖業扯起,再争取引到那幾個話題上,這樣才顯得自然而然,不露刻意的痕跡。

鄭學并不知道常成已經開了竊錄設備。

常成近來也學會了抽煙,他遞給鄭學一根大中華,兩人點上火,就道:鄭學,你和廖業一起住了這麽久,你覺得他怎麽樣?

鄭學品着煙香,把煙灰往地上彈了一下,嘴角向上一動,道:挺勤快,衛生意識很強,很會讨好的家夥,雖然他媽的是個小市民,工人階級的後代,不過還不錯。

常成立刻接上口道:我也感覺可以,不過你認為他對我們這麽巴結讨好,有沒有什麽目的?

鄭學輕哼一聲就道:那還用說!現在大學生畢業找工作這麽難,他想求我們以後幫忙貝!他又沒有什麽特別才能,也不會去考什麽研究生,将來不定就只會到什麽狗屁水利工程公司,幹個鳥雞巴技術員工程師!一個月就那麽千把塊的工資,養自己都養不起,将來怎麽讨老婆!你說他不對我們讨好賣乖,難道還對那些個雞巴教授去?

常成道:也是。不過,他這個專業就只能到這種行業裏幹啊,現在不是正在修三峽嗎,去哪裏不也挺好?

鄭學哈哈笑道:成哥,你這就不懂了,這樣的大工程能用得上一個本科生嗎?研究生博士都未必挨得到邊!再況且他還不一定可以到那種公司裏去!你說吧,明年大家畢業時,全國估計有300萬大中專學生畢業,還有這麽多不斷跳槽了、失業的,這就業壓力有多大!

常成在煙灰缸裏整去煙灰,道:他們北京戶口可以回北京啊!

回北京?就他家裏那關系?我操!準不定到個什麽四級企業裏面去了!鄭學嗤笑道。

難道他不能在那些個什麽招聘會上應聘嗎?常成頗有些表示疑惑。

哈哈,你這就不懂了!去了這些個企業,就你一個本科生,天天到那最底層的子公司去,幹最基線的活,要想爬上管理層,如果機遇不好,至少要脫幾層皮!要是進了什麽省市的水利局或者因為上邊有人打招呼進了一級總公司的話,那才會有收入!上升進步得也快!鄭學得意的說道。

常成試探着繼續問道:那你準備怎麽幫他?

鄭學不屑的道:他?幫他?他不過是條狗而已!沒有錢,光拍馬屁有個屁用!要我幫他說話可以,拿錢來!現在就是請那些人吃頓飯都要幾千!是吧,總不能請別人去吃小飯店!送幾條煙也得幾千,沒面子還不收呢!你沒有鐵硬的關系,還想進好單位?做夢!再說拉,我又沒有欠他的人情!最多将來看在玩得不錯的份上,給他引薦一下,他要是沒錢送禮,那也白搭!還是只能自己去人才招聘!嘿嘿。

常成雖然覺得鄭學說的是理,但聽到他左一個錢右一個錢,心裏怪膩味,忍了忍又道: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這次要不是他告訴我們一些事情,我們還真出不了氣,有時想想,他對我們還不錯,是嗎?你說呢?

鄭學不以為然:哈,成哥,你錯了,這廖業腦後肯定有反骨,背叛兄弟沒義氣,不過他這應該叫棄暗投明,識時務者為俊傑!有發展前途!什麽背不背叛!這個世界上只有利益的主導和決定權,聰明的人就懂得服從利益的驅使!哪有什麽道義!哈哈!你不會這麽天真吧?成哥?

※※※

終于露出尾巴來了,對廖業要做的事已經做完了,是時候該挑明第二個問題了!

常成摁滅煙頭,似笑非笑的對着正得意忘形的鄭學就道:鄭學,我們兩個可是哥們,你總不至于也是這麽處理我們之間的關系的吧?

鄭學一愣,立時回過神來,心裏暗自懊惱,臉上卻表情嚴肅的道:成哥!你這說的什麽話?我們倆的關系能是廖業那玩意可比的嗎?我有政治背景,你有經濟背景,我們倆将來雙劍合壁,那不叱咤風雲?我們倆什麽感情?是吧!

常成心裏暗罵,弄走我這麽多錢,還厚顏無恥的說感情,這麽狡猾!嘴上卻道:對對對!他廖業是沒的比!不過鄭學,咱們還是得把一些問題擺清楚才行,這樣的話,對我們彼此都有好處。你上次說那個什麽進哥到哪裏去了?

鄭學遲鈍了一下,回答道:聽我那朋友講,好象是在廣州。你也知道,那些個公安已經瞄上他們了,加上他們還有一些其他案子,不跑路能行嗎?現在正搞什麽嚴打運動,萬一扯上我們可就不好辦了!

常成立時就道:等等!扯上我們?扯上什麽我們!我早就聲言過,我與這件事完全沒關系!至于那些錢,是我送給你花銷的,與什麽進哥沒任何關系!我也從來不認識什麽進哥!

鄭學看着常成眼鏡底下的那雙眼睛,感到怎麽那麽模糊,是不是他的鏡面有些反光?

常成的嘴巴沒有停:鄭學,咱們是好兄弟,就連有血緣關系的親兄弟也比不上我們!但是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我還是得事先講清楚!我從來就與龍镔被打的事情無關,也從來沒在那個現場出現過,至于是誰做的,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後來聽別人說這事,我才知道原來還發生過這麽大快人心的事情的!

他的眼睛盯着鄭學那有些不自然的神色,知道自己的打壓攻心已經起了作用,覺得還要再示一下好才行,接着又道:鄭學,你是個絕頂聰明的人,你有這麽良好的政壇背景,又這麽擅長玩政治游戲,與人勾心鬥角,所以你絕對最适合從政!我敢擔保,你不用十年,就可以成為我們國家的政治新星!

我是個學經濟的,将來肯定也是繼承自己的家族企業,是嗎?現在這個社會,你不從政的話,是不會有什麽患得患失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打官司對我們常家人來說,是家常便飯!你就不同了,萬一有什麽牽扯上你,那你的一馬平川的政治道路就有麻煩了!你說我講的對嗎?

看着鄭學開始愕然的表情,他很滿意,接着道:你知道的,我是有點錢,可那也是血汗錢!不是天上掉的!香港報紙上、香港電影裏說買條人命也只要幾萬塊就夠,對吧?算算,好象我已經送給你十四萬花了,怎麽着,我也對得起咱們兄弟的感情了吧?這樣吧,我就再給你一萬去買幾身西裝,咱們倆可就什麽污七八糟的事都沒發生過了,在這個學校,在這個城市,我也就只聽說過你了,只認識你了,咱們就還是好兄弟,你覺得如何?

原來這家夥苦心積慮說這麽久,就是要和我撇清雇請進哥打人的事!

這個奸商,書呆子!一點都不知道江湖人士怎麽混的!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我就幹脆再拿出一萬安撫進哥,也學他那樣和那個朋友撇清,免得給自己帶來後遺症!

這個書呆子以後有的是利用價值,沒必要和他搞僵關系,瞧他那副拼命想漂白自己的德性!

鄭學裝出很為難的樣子,頗為委屈的道:成哥!看來,你真的對我誤解了!我可以對老天發誓!我他媽的要是吞貪了你的錢,沒把它用在正事上的話,我他媽的是婊子養的!不得好死!不過,你成哥既然發話了,我鄭學要是再說什麽也就太不義氣了!

這樣吧,我自己出三萬,一起給我那朋友送去,畢竟,人家在廣東,那地方的開支太大!給他們湊個四季發財的整數,讨個吉利。好吧,成哥,從今天現在這個時刻起,我們就與那些外人沒有任何關系了!

常成一見自己的目的達到,也就不在乎這幾萬,明知是鄭學自己要,又要裝出一副義氣的樣子,他接口道:這樣吧,我也知道你困難,手頭不寬裕,兄弟我就再給兩萬你花吧,你也好給雯麗和她家買點東西!兄弟,我可是做到仁至義盡了,要是再發生什麽不愉快的事情那我可就不好說了!

媽的!婊子養的,還想威脅我!你還嫩了點!我舅舅是誰?我爸爸是誰?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鄭學想歸想,罵歸罵,說出來的話可就充滿友誼了:成哥!我們倆誰跟誰啊!你放一萬個心,我保證你一清二白!

※※※

靜兒爺爺被這些老是往自己耳朵裏鑽的話弄的有些煩,無外乎兩個小青年在扯些讓他反感的話,把他那點好好品茶的心情都破壞了,久歷人生的他雖然不屑去管別人的思想,但是聽聲音他感覺這兩個小青年資質不錯,可惜不走正道,他起身準備去勸說他們兩句,靜兒趕緊示意爺爺坐下,繼續聽,不要說話,好好品茶。

靜兒早就聽出來是常成和鄭學兩人了,她沒想到今天居然這麽湊巧,被她發現了這個真實的秘密,原來果真是他們倆花錢雇打手幹的。

她一邊聽,一邊緊張的思索着。并用筆在紙上寫道:爺爺,我認識他們,他們是我學校的,你不要出聲。

她把紙條遞給爺爺。

※※※

比較關鍵的話兩人都說完了,接下來,常成和鄭學又如同好朋友一樣,全然沒有剛才的唇槍舌劍。

鄭學其實心裏已經非常警覺了,他沒想到這個書呆子一下子就變得這麽有心計,看樣子自己低估了他,萬幸他還不知道城市的江湖規則,要不然,朋友可就做到頭了。他必須要馬上掌握談話的主動權,将彼此的注意力轉移,才是上策。

鄭學又點燃一根煙,重重的吸着,似乎非常關切的道:成哥,我覺得你也該對黃秋雅作個兩全打算了,你總不能就在一棵樹上栓死吧?現在氣也出了,你自己對我們講,也不打算再搞他們了,其實廖業這小子出的點子不錯,不妨再叫他出一個下手!

如果你不搞的話,是不是表示已經決定放棄黃秋雅了?要我說,幹脆,不要再花心思在她身上了,不值得啊!反正你也不虧,睡了她的黃花閨女,現在打不定已經被姓龍的那小子變成了破鞋!難道你還真打算再要?有必要為了一棵自己已經砍伐過的樹而放棄大片美好的森林嗎?

常成顯然受不了鄭學的這種口氣,再怎麽說秋雅是他的第一個女人,而且他也是秋雅的第一個男人,他還不至于象鄭學一樣四處開花結果,他有些激動的反斥:你最好不要誣陷秋雅,雖然現在她經常和那個雜種在一起,但她不會這麽随便!

鄭學覺得常成的癡情很可笑,就道:你瞧我,我的生活多麽充滿陽光!想要雯麗了,就把她叫過來,想要飄雪了,就到華師去,想開開葷了,就和那幫子豪客去樂子一下,哪象你,自個和自個過不去,當個苦行僧!何必!

常成本就比較反感鄭學的博愛理論,他有時真為雯麗感到惋惜,明知道鄭學是一個浪子,卻還在幻想這個浪子會娶她。可每每在為雯麗惋惜的同時,他卻更痛恨秋雅和龍镔,痛恨秋雅為什麽不能象雯麗那樣一心一意的愛他,反而背叛他,打擊他,傷害他,痛恨龍镔為什麽親口答應過他,決不會和秋雅有關系的,現在居然要占有秋雅,還在這麽多人面前宣布秋雅是他未來的妻子!

這段日子以來,他在廖業的私自暗示啓發下,已經苦心設慮的想了一條借刀殺人的很周全的毒計,他要一舉三得,如果成功的話,他不僅可以把龍镔趕去學校,而且可以有充分理由逼秋雅家把她送到國外,順便還報複一下鄭學對他的無恥敲詐,他不需要自己花費一分錢,只需要到時動動嘴皮子,由廖業去具體實施。

他相信只要自己把這些錄好的話放給廖業聽,廖業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只要自己答應以後給他安排一個好工作,就行。

現在,他必須接着把鄭學對雯麗的真實想法誘出來,這才是真正的炸彈!

※※※

常成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有一絲顫抖,道:鄭學,你和雯麗也談了快兩年了,她還為你打掉過一個孩子,你和雯麗到底準備怎麽辦?是不是畢業後就結婚?

哈哈哈!鄭學浪笑道:常成!你不會這麽幼稚吧?結婚?我才多大?二十一歲!怎麽着也得到二十八歲以後,弄不好得三十才說!這自由海闊的天空,為什麽要結婚?今年換一個,明年換一個,多好玩!再說啦,要結婚也輪不到雯麗身上啊!她一個鄉裏妹子,家裏窮得叮當響!還不配!

常成暗自嘆息一下,卻又繼續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對雯麗,就這麽拖着,把這麽一個漂亮的女孩拖老?你是不是太狠心了?

鄭學怪笑幾聲,得意的道:哈哈,關我鳥事!是她自願跟我的,我又沒求她!不過你也真別說,他娘的,雯麗的身材皮膚那是誰都沒得比的,緞子一般,滑嫩的膩手,那長相我看整個學校就除了那個什麽蘇靜兒外,其他人都比不上,包括你的秋雅在內。……媽的,那個蘇靜兒太刺手了,根本不搭理我!

※※※

靜兒聽到他們居然說起了自己,和爺爺對視一笑,繼續屏氣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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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成還是繼續說道:鄭學,雯麗真的做你的妻子不錯,又漂亮又賢惠,還這麽愛你!你為什麽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鄭學道:笑話,我将來準是和什麽高幹女兒結婚的,要想爬得快,除了要靠自己家的關系外,最要緊的還是要靠老丈人!所以嗎,我只要一等畢業,我就馬上和雯麗拜拜。

我那老頭子也要從老家到省裏來了,聽說明年還要往上提,你說,到時候我不更有面子了,再找個鄉下妹子那不笑話了,簡直就成了阻礙我前進的道路嘛!

常成道:這麽說,你是一定要和雯麗分手,你就是為了玩玩她罷了!是不是?

鄭學很為納悶為什麽常成今天好象變了個人似的,總是糾纏這個問題不放,便問道:是不是雯麗要你來幫她說句話,沒用的,常成,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我現在還沒有玩膩雯麗,她的身體還是讓我着迷,不過分手是肯定無疑的,反正這是兩相情願的事,我得到了快感,她也同樣快感啊!對吧,再說啦,她以前也不照樣狠心的摔掉了那個龍雜種!有什麽資格來恨我!

猛地,鄭學臉色一變,道:成哥!你不會是要把這些話告訴雯麗吧!你要這樣做,我要翻臉的!

常成心裏有些負罪,他何只這麽簡單!他不僅要告訴雯麗,他還要借別人的口告訴龍镔,他還要迫使龍镔去把鄭學打個半死,他要害得龍镔走投無路,雯麗太愛鄭學了,雯麗知道這些真相後,會非常麻煩,甚至會……

但是,常成怎麽會把內心的計謀洩露出來呢?

他立刻果斷反駁道:我操,鄭學!我有那麽八婆嗎?自己的事都處理不了,還管你的什麽破事!我不過是看到雯麗很可憐,自己表示一點同情心罷了。

鄭學雖然有些狐疑,但是一想,也覺得說的對。

※※※

看着鄭學常成兩人離去,靜兒長舒一口氣,拍了自己的胸口。

對着爺爺若有所思的神情,靜兒輕聲說道:爺爺,一個男人有這麽壞嗎?

爺爺好象沒回答她,用手掐算着。

在最寵自己的爺爺面前,靜兒簡直就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她嬌憨無比的聲音透入老人的耳朵:爺爺!爺爺~~!

爺爺從沉思中擡起頭來,神秘兮兮的對着靜兒道:傻丫頭,那個壞小子有麻煩了!

※※※

爺爺總算從忐忑不安的靜兒口中得知了,原來這兩個小子對付過的那個姓龍的,就是靜兒要他到武漢來風鑒的那個人,這個人當然就是靜兒喜歡的龍镔。

對于小孫女,他一直鐘愛無比,靜兒也自幼聰穎過人,他早就知道此女非凡物,但他不會說給任何人知道,他算命但是也知道人必須知命、守命,不能逆命。這次,他來玩,一是真的想見見這個龍镔,二來他也要到黃石去走走,拜拜祖師爺的墳墓。

只是自己沒料到這個龍镔居然是個所謂被詛咒的人,聽着靜兒講述她所知道的點滴,他悚然了。

莫非祖師爺遇見的那個人的後代,被自己一百多年後又撞見了?

天底下,有這麽邪乎的事?

居然自己的唯一的孫女還對他動了心?

祖師爺在遺本上寫的告戒是不能違反的,這個孩子自己不能風鑒,沒必要冒這個險。

不過,自己就看一眼,應該沒問題,祖師爺交代是決不能進行摸骨,推演八字,總不能太不關心靜丫頭了,就這麽個寶貝孫女,萬一靜丫頭來個非他不嫁,那不完了!

爺爺思忖半天,終于開口:丫頭,爺爺可要先跟你說明,爺爺就和你假裝路過的看一眼,你可不準纏着問爺爺為什麽,并且你要絕對聽爺爺的話,好不好?

從小就知道爺爺高深莫測,靜兒只好答應。

※※※

爺爺,爺爺!就是那個臉黑黑的!靜兒神色有些緊張了。

老人銳利的眼睛向龍镔看去。

龍镔剛從食堂出來時還在想着理察-丹尼士在期貨市場的傳奇經歷,突然強烈的感到有人在注視他,他平眼望去,看到了靜兒和一個老人家在一起。

每每見到靜兒,他總是有種很高興的感覺。

他忙快步上前,叫道:靜兒,好久不見你了!最近怎麽樣?說罷,又對在旁的老人道:您好!

靜兒淡淡的微笑着,略有些羞澀的道:哦,龍镔,你的腿好些了嗎?

龍镔把腿擡了擡,道:呵呵,還有點不适,不過沒關系了,我都可以慢跑步了!恢複得挺快,醫生說,這得益于我以前的鍛煉。謝謝你的關心!

靜兒又道:怎麽今天不見杜慈秋雅?

龍镔笑笑道:她們和石偉去街上買東西了。

※※※

老人神情十分凝重,還有些黯然,和靜兒一同走在東湖邊的碎石路上。

靜兒知道爺爺要說話了,不敢打擾,也不敢問。

老人彎腰扯起一根小草,問靜兒:丫頭,你是個聰明人,爺爺知道,好鼓不用重錘,爺爺就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也罷,不回答也罷,能不能領悟到,就看你的機緣了。

老人用手指捏起小草,道:這是什麽?

老人又指着身旁的樹,道:這是什麽?

老人還指着水波蕩漾的湖,道:這是什麽?

老人将眼睛望向遠方,指着天邊,道:這是什麽?

老人更看着自己心愛的孫女,道:你又是什麽?

最後老人喃喃自語着:知不知道這一切為什麽會這樣?

※※※

爺爺走了,去了黃石,拜祭祖師爺。

臨上車前,交代靜兒一句話:好好把學業修完,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管。

這個世界上,誰的話都可以不理,但是爺爺的話必須要聽,因為爺爺在靜兒心裏是個謎,也是個世外高人。

我仿若孤獨的風帆,在水的世界裏為了尋找土地,我向着陽光的居處遠航。

我的确有方向,只是我還得一個人再堅強地生産堅強。

龍镔又在筆記本上寫下了這兩句話。

接着又專心致志的看起了書。

秋雅溫柔的給他按摩着頭部和肩部,輕輕的用手向腦後梳着,她不會象杜慈那樣唧唧喳喳說話打攪龍镔,她有時也愛靜靜的躺在床上,看着龍镔的側影,她很滿足,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從來沒有想到愛情的感覺這麽美好!當然,要是趁他們都不在的時候,龍镔也會偷偷抱自己一下,親自己一下,這時候她簡直就會興奮的昏迷過去。

她愛他頭發,眉毛,眼睛,鼻子,背影,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品嘗幾百遍,龍的一切就是她的一切,甚至超過了她的一切。

她瘋狂的迷戀着龍镔。

最近她老愛癡癡的幻想着自己将來和龍镔的那個孩子,會是個什麽模樣呢?是不是也皮膚黑黑的,象他爸爸一樣?還是白白的,象自己?是不是将來也象他爸爸一樣長的這麽高壯?

她喜歡要個男孩,要個小小龍镔!

※※※

已經是六月份了,過不了幾天,自己就要滿十七歲了,今年因為腳的緣故,自己根本沒賺到什麽錢,好不容易五月初才能堅持一下鍛煉,腳還是有些不舒服,就好象天氣預報,能準确的預報下雨,難受的很,總感覺裏面的異物在作怪,或者是什麽創傷性風濕關節炎。

不過還好,感謝進寶和那些個學生,總算又找到了三份家教。

出于安全考慮,我現在外出都帶上了那把祖傳的作鑰匙用的小刀,刀很小,長不過三寸,寬不過五分。真沒想到,這把刀這麽鋒利堅硬,有點向古代傳說中的寶刀,雖談不上削鐵如泥,卻也有點無堅不摧的感覺。石偉老是問這把刀的來歷,我還是不能說的。

這個世界上只有雯麗才知道,我也自信,她不會洩露我家的秘密。不過也多虧石偉給我配置了一個外面蒙皮裏面是不鏽鋼片的刀鞘,我貼腿藏着。

每每騎着車我就會回顧自己今天讀過的內容,我總惋惜自己沒辦法進行實場演練,要不然,對那些知識會感悟更深,現在全是紙上談兵。

※※※

沒想到這麽晚會在學校側門口這裏碰到靜兒。

對靜兒我總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有時覺得她象雯麗,有時覺得她又象秋雅,還有時覺得她象海濤石偉,甚至有時覺得她象德老,不過更多的是覺得她不是凡間的女子,是流落人間一紀零的仙子,有些不沾塵俗,不沾人間煙火的味道。

她送給我的那兩本書我常翻看,弄得秋雅都有些吃醋。

靜兒站在路邊向我招手,可能是她看見我了吧。

※※※

靜兒,在這等誰?是不是男朋友?龍镔不由自主的推着車子邊走邊問靜兒。

靜兒表情有些奇怪的看着龍镔,道:怎麽,你沒見過我男朋友嗎?

龍镔的心咚的一下,愕然道:我有見過你男朋友嗎?

那抿着嘴的笑有點神秘,不語。澄淨澄靜的雙眼若有深意的看着龍镔。

龍镔立時覺得自己怎麽這麽喜歡管別人的閑事,怎麽變得和石偉一樣的?

于是,嘿嘿幹硬的笑了幾聲。

靜兒對龍镔這一連串的情緒波瀾變化很感興趣,有窮追不舍的架勢,繼續問道:怎麽,鼎鼎有名的龍大俠,口才出衆的大男人,今天笨嘴拙舌不會說話啦?

龍镔知道這丫頭在激将自己,幹脆裝糊塗,照舊幹笑,看你靜兒怎麽接下去說!

果然,靜兒意識到自己有些過于咄咄逼人了,走了兩步話鋒一轉就道:龍镔,你現在不急着回宿舍吧,要不陪我去走走?

龍镔想讓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一下,別太尴尬,就故作幽默的道:好哇,說句實在話,認識你這麽久,和你可真沒說幾句話!你冷不丁的就給我講道理,說故事,我都記得一清二楚!呵呵!

聽到龍镔居然說把自己的話記得一清二楚,眼睛飛速一瞥看着龍剛毅的臉,靜兒的心裏由來一陣悸顫,聲音突地有些失衡的道:是嗎?我都忘記了,你背給我聽聽,我都說過些什麽?

那些話是龍镔常用來提醒自己的,要他背那還不輕松流利!

※※※

聽着龍镔用他那夾生的普通話背誦着自己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靜兒的心裏已經流滿了淚水,是感動?是震驚?還是酸楚?還是幸福?

靜兒自己也無法形容。

只知道心底狂湧的浪潮就這樣将她的靈魂完全完全淹沒在了龍镔重複的海洋。

她從此徹底窒息了!

誰也沒辦法挽救她。

※※※

怎麽樣?靜兒?一字不差吧?

龍镔此時在靜兒的眼裏象個孩子一樣的單純着欣喜,似乎滿心渴望得到獎勵。

靜兒強忍即将奪眶的淚,贊賞的語氣道:恩,不錯,阿姨獎勵你一塊糖!聽話,乖啊!

龍镔傻乎乎的笑笑,還伸出手去,道:拿來啊!快給!

靜兒在口袋裏摸索了一陣,把小巧的雙手往他的大掌中一放,緊緊合住。

她閉上了眼睛,秀肩有些隐約的抽動。

似乎是在感受着他手掌的溫度,感受着他脈搏的跳動,感受着他靈魂的聲音。

突然,靜兒緊緊抱住龍镔的猿腰,将臉也象秋雅那樣死死的貼在他前胸的位置,似乎在用生命的全部力量。

馬上,踮起腳跟,在龍镔的唇上親了一口。

迅速頭也不回的跑了。

※※※

看着這個身影逐漸消失在夜色中,龍镔把嘴唇往裏一收,唇上還有依稀的清香,他不禁用舌頭舔了舔,有些意興闌珊的韻味。

發現手上多了個東西,他仔細一看,是張紙條。

紙條上面寫着:好好把學業修完,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要管。萬一有急事打我電話:138*****5214,切記。靜兒龍镔把紙條往口袋裏一塞!

※※※

一直在夜晚暗暗跟蹤龍镔形跡和歸納總結龍镔最近生活習慣的廖業,完全沒有想到今天自己還有這麽大收獲!簡直就是奇跡!老天爺送的厚禮!瞧不把成哥樂暈!

他把這個小巧的攝象機連夜送到常成手中。

常成給了他兩萬,吩咐他照步驟可以行事了。

兩萬塊是活動經費。事成後還有三萬獎勵。

成哥就是大方,豪!這才是真正做大事的料!不愧自己為他反複表的忠心!

哪象那個狗屁鄭學,仗着自己是高幹子弟,這麽玩老子,這下神不知,鬼不覺,也要他嘗嘗我廖業的厲害!

只要這件事作成了,自己可就走上光明大道了!

想着就得樂!

哈哈哈!

※※※

靜兒這幾天總是心緒不寧,似乎感應到有什麽事要發生,她平生第一次有了恐懼,有了真正的恐懼,但是爺爺下午又打電話來,再次說了那幾句話:好好把學業修完,什麽也不要說,什麽也不要做,什麽也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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