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見龍在田之長安計劃(六)假癡不癫
(更新時間:2004-08-25 本章字數:8723 九衆書苑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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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在葉子亨、錢同華還有安儀等幾個人的面前總是顯得精神狀态不佳,讓他們感覺情緒似乎起伏不定,身體各方面狀況都不穩定,尤其是健康堪憂。但是錢老在其他人面前卻依舊精神氣爽,完全一副老當益壯的觀感。
不過他們都發現錢老近來記憶力非常糟糕,有些事情明明上午才彙報,到了下午錢老就忘了,每次都得打開記事本才能想起這件事。
而且最讓安儀留心的就是從來不吃安眠藥的錢老吃起了安眠藥,而且最容易偏躺在沙發上睡過去,也最容易醒過來,不能有一點響聲驚動的。錢老每天呆在總部的時間都很長,經常召集一些下屬私下彙報工作,薛國蔚和金匡寧他們都比較關切錢老的身體,并反複交代她一定要按時提醒錢老吃一些藥片。
葉子亨、錢同華和安儀完全有理由堅信錢老現在是在硬撐,企圖通過他倔強的努力來打造修補好利衡這艘航空母艦,看樣子錢老真可憐,連自己的身體病痛都不敢公開宣揚。
錢同華真實的意識到了葉子亨對他的威脅,沒想到老頭子的天平已經明顯偏向葉子亨那邊了,看來這董事長的位子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錢同華自認為自己不是草包,得趕快加緊行動,吃喝玩樂的機會以後有的是,雖然他葉子亨有大把親信,可他錢同華也不是吃素的!
葉子亨耐心的把控着對鞋業公司進行商務調查的節奏,他得把這次大好良機制造成自己的殺手锏,他不但要打破一個舊世界,他更重要要重新創建一個新世界,他要将自己的精力都投注到這件事情上,只有這樣,他才能完全在老頭子心目中占住最佳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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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禮義這幾天來對龍镔格外友好,晚上他又邀請龍镔晚上去外面潇灑潇灑,以感謝龍镔慷慨解囊江湖救急的義舉。
楊禮義非常羨慕龍镔,媽的,這小子怎麽運氣好,他把酒杯對着龍镔一碰就道:“阿成,你可真屌!人長得帥就是他媽的爽!唉,你到底說說看,你是喜歡薛冰瑩多些,還是喜歡田君瑤多些,還是準備向錢總經理下手?喲嘿嘿!”
龍镔順勢就道:“老楊,我可是正人君子啊,我在老家可有老婆的!你可不能亂說,要是傳到錢總耳朵裏,那就麻煩了,再說你要是造謠,那薛冰瑩不會放過你,她那小姐怪脾氣,你可得當心!”
楊禮義色色的說道:“咱們倆可是鐵哥們,你倒給我說說看,你是不是已經準備跟你老家的那位離婚了啊?要不怎麽從來沒有聽你提過你老家的事?”
說罷,真誠的拍拍龍镔的肩膀,道:“敖成,仔細想想吧,我們不算田君瑤,就指薛冰瑩和錢總而言,随便哪一個都可以讓你擁有和現在完全不一樣的物質財富!再者,對你在事業上的發展也極有幫助啊!薛冰瑩喜歡你,我們沒有人不知道,是吧?薛總又這麽器重你,弄不好就是存心把你做女婿來培養!他可是實權派啊,董事長對他可是信任有加,是說得起話的!”
楊禮義接着擠着眼,壓低聲音道:“我可早看出來了,錢總可是對你有點那個意思哦,我擔保,你只要放開手去幹,管保你可以搭上!錢總那可是典型的富豪怨婦!嘿嘿!可惜,我他媽的沒你那個好命!”
龍镔倒早就知道楊禮義有這個想法了,他着實覺得楊禮義有點惡心,但是他必須和楊禮義說一樣的語言,他必須讓楊禮義認為自己和他是同道中人,沒法子,龍镔只得也假裝惋惜的說道:“老楊,這可是你有點把事情想當然了。薛冰瑩可是香港人,錢總可是地位高高在上的老總,她們都是有男朋友的,我敖成不過一個江西農民而已,而且還結過婚,憑什麽別人會喜歡我?就算喜歡我也不可能嫁給我啊?是不是?我看還是努力掙錢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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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禮義有些急了,好像就是他的事情一樣,立刻道:“你真是大腦鏽痘了!你不就是結婚嗎,離了就是了嘛!現在這個社會,離婚率這麽高,誰在乎!再說,現在的男女哪個不和三五十個異性發生性關系?就算她們不嫁給你,你至少也可以弄到大把錢啊!別他媽的象我一樣,到利衡工作這麽久,錢沒有弄到,反倒欠了一屁股債!”
楊禮義看着龍镔那副不以為然的表情,覺得自己還沒有說服他,就挪着凳子貼近龍镔耳旁道:“我告訴你,錢總讓你去參加前次的高層會議是有深意的!這些個有錢人圖的是個啥?不過就是吃喝享樂罷了!那種超級享受是讓你想象不到的!告訴你,錢同華玩過的女人,哪個不是絕色佳麗?錢家的兒媳婦還不也在外面搞三撚四?就連葉總也有多多的情婦!呵呵!”
……
龍镔巧妙的誘導下,并再三作了保證絕不洩露,楊禮義終于在酒意中說出了一些隐秘。
侯燕玲既是葉子亨的情婦又是葉子亨的棋子,這是龍镔已經知道的,但沒想到楊禮義居然和鞋業人事部經理侯燕玲有過兩次偷情,侯燕玲鄙視楊禮義的性能力,說他不能和葉子亨相比,這令楊禮義非常沒面子。
楊禮義是個很矛盾的人,一方面覺得龍镔這個人不錯,義氣,夠朋友,另一方面又不得不服從上級的命令,去挑起龍镔與錢總、薛冰瑩的情感糾纏,卻又忍不住抱怨對葉子亨和侯燕玲的強烈不滿,眼見自己要被提拔成人事部副經理了,現在被這麽一調查,自己準落空了,加上手頭拮據向侯燕玲借貸困難,更是暗生怨恨!
小人示之以利,只要夠本錢,就足以使楊禮義成為一個間諜,關鍵是楊禮義現在已經具備了叛變的心理特點,缺錢,對老主子有怨氣,而且龍镔也掌握了他放縱的一個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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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镔也大度的安慰楊禮義,表示自己一定要接受楊禮義的建議,全力為弄錢而作準備,自己不會再傻乎乎的賣命工作了,也要開始研究六合彩,研究賭馬,并希望楊禮義可以親自傳授賭博秘訣給他,自己願意出學費,賺了錢兩人平分!
楊禮義則表示龍镔不用給什麽學費,兩人一起研究,哪次看準了,就下重注,狠狠搏一把!打個漂亮的翻身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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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侯燕玲認為這個敖成是個普通的大陸打工仔,和錢毓慧、薛冰瑩有說不清的男女關系,滿腦子發財夢,居然也好上了買六合彩和賭馬,那就沒什麽顧慮了,大不了把他算成薛國蔚的狗腿子,他充其量也就是一個期望僥幸的臭小子!
我呸!鬼迷心竅!葉子亨如是想到,特別是當得知這個敖成居然準備回老家辦理離婚證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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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并沒有催促這慢吞吞的調查,直到十月二十七日問題終于不可避免的浮出水面。
姚馮實在佩服葉子亨副總裁的心機!這才是真正的高人啊!也的确只有葉總才能填補錢老離開的空白啊,只有葉總才能擔起利衡的重擔。看來莫副董事長也認識到了這一點。
姚馮在沙發上正經威坐,一邊等待着錢老的質詢,一邊看着錢老花白的頭發、蒼老的容顏想着。
葉子亨、錢毓慧還有安儀分別坐在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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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面色非常嚴肅,皺着眉頭,大家都看得出,錢老在壓抑自己的憤怒。
錢老似乎是嘆了一口氣,道:“毓慧,這樣的情況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你就對你主管負責的企業這麽放任自流?你就這樣任由他們胡作非為?”
錢毓慧顯然是有點委屈,嘴唇嗫嚅着,想開口又不敢開口,生恐自己一句話說錯,又導致錢老發病,要知道,老年人最應該注意的就是避免刺激。
錢老等待了一會兒,發現她居然連辯駁都沒有,反倒有火了,語氣不由加重了:“你這樣怎麽能管理一個現代企業!你在美國都學了些什麽東西?這些都是最基本的經營管理,你居然從不過問?你是不是非要我把你撤掉你才舒服?……”
葉子亨覺得是該自己說話了,他得在錢老面前加強愛護弟妹的言行表演,只見他誠懇的對錢老說道:“董事長,毓慧孤身一人,又得挂牽開開,這麽大攤子也實在夠累的,在管理上可能有點疏忽,這也在所難免。您就不要再責怪她了,毓慧已經很難過了。
錢老閉上眼睛,似乎又疲倦的眯了一下眼睛,道:“子亨,你談談你的處理意見。”
葉子亨似乎輕嘆一下,很沉重的口氣道:“董事長,說句實在話,我也着實沒有想到居然牽扯這麽大,到現在為止,我還有點不願意去相信這個調查事實,是不是再把那些人叫過來當着面問一下,你看,這樣是不是更穩當一些?”
錢老略一沉思,知道這是葉子亨的進逼手段,點頭允許。
姚馮轉身就出去“傳喚”這些涉案犯。安儀遵照錢老吩咐在本子上飛快的記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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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衡鞋業財務部經理、銷售部經理、質檢部主管等人相繼從董事長室躬縮着退去,重被看管起來,等待恐怖的命運裁決,大禍臨頭了他們唯一能作的就是竭盡全力推卸責任,力圖盡量減輕自己的罪責。
這時錢同華和他老婆阿容面色慘白,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低着頭。
錢老在大家眼裏明顯是被錢同華氣瘋了,在房子裏來回焦躁地走着,邊走邊罵:“你這個敗家子,我錢正生真是瞎了眼,生了你這麽個豬狗不如的畜生!這麽好的一個企業被你弄得亂七八糟,你把你母親的心血全部糟蹋了!你給我說,你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錢同華不敢回答,額頭上出現一層細細的汗珠。
錢老把話頭對向兒媳阿容:“你怎麽解釋,財務經理是你的什麽親戚,你承不承認他說的是事實?你不管好你的老公,你不管好你的兒子,我拿你沒辦法,你也缺錢用嗎?現在你怎麽交代?”
空氣極度壓抑,誰都可以感覺到錢老的怒火。
錢老努力平息下來,坐到椅子上,陰沉着臉,森然的口吻道:“我不會再問第二遍,你們兩個看着辦,我也不在乎我有沒有你這個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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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這又到了葉子亨開口打圓場的時候了,葉子亨光鮮修飾的臉上全然一副熱忱真摯的神情,他來到錢同華面前,用似乎自已也有罪的慚愧神色對着錢老道:“爸爸,您別生氣,讓我來勸勸同華吧。”
又轉過臉,換上着急的語氣說道:“同華,你就對爸爸說一下,一家人嘛,天大的事情也可以內部解決,要不然爸爸沒辦法對董事會交代的啊!你也是集團的副董事長,你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現在這些人全部把責任向你身上推,你不對董事長解釋,我們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上啊!我知道你是有原因,有什麽苦衷你就說嘛。如果你不說,萬一被捅出去的話,那你就是想挽救也來不及了!”
錢同華怨毒的盯看着葉子亨,看着這張假到了極點的臉,他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扇得它鼻青臉腫,他恨不得一腳踢過去,踢得它眼冒金星,他恨啊!媽媽的,那調查組差不多全是葉子亨的人,簡直把自己在鞋業的所有秘密全部都抖出來了,這不是存心要置我于死地?這不是明槍執仗的要和老子開火嗎?這不是明擺着要奪老子的太子寶座?
錢同華恨歸恨,心裏無比後悔的就是自己怎麽這麽大意,以為和他們簡單的訂一個攻守同盟就會沒事,想老頭子也不會聲張,沒想到這次老頭子來真格的了!錢同華徹底後怕了,真不該上那賊船的!
錢同華決定自己還是老實的把鞋業的事情交代出來的好,反正不是秘密了,興許老頭子會網開自己一面也說不定。只見他用無比悔過的神情語氣外加兩滴眼淚,痛悔的說道:“董事長,爸,那是在上次金融風暴的時候,當時我在鞋業當總經理,我們的訂單大量減少,生産成本過高,為了保證企業不發生帳面虧損,我就開始用中低檔原料生産中低檔産品,後來,那些人告訴我幹脆就用這些東西生産,這樣就可以虛報成本落入自己口袋,我當時手裏正好短缺點頭寸,因此就默許了。……”
錢老冷笑:“你怎麽會短缺頭寸的?是賭嗎?”
錢同華低聲道:“是,本來我以前玩牌也不玩這麽大的,可是那天我和一個新加坡客戶以及兩個日本朋友進行商務談判,是一筆上億元的合同,談判比較順利,雙方約好兩天後參觀企業就正式簽合同。後來他們提出玩玩梭哈,我想我們如果可以讓這位客戶滿意的話,那麽我們鞋業就可以徹底打個勝仗了。所以我就和他們玩起來了。沒想到,我那天輸了八百多萬。第二天,我不伏輸,又和他們賭,我最後竟輸了兩千萬!我當時還抱着他們簽合同的幻想,等我省悟過來這是一場老千局時,沒想到他們就再也沒和我聯系過了。我又擔心報警會影響利衡的聲譽,所以就只好……”
錢老陰沉道:“所以你就只好用劣質膠、劣質皮、作假帳來沖減?所以你就幹脆把這爛攤子甩給繼任者?你錢同華不是有很多錢嗎?怎麽兩千來萬就弄得你玩起來低三下四的陰招?”
錢同華有這麽多股份,每年也有不少的分紅,可是他的開銷呢?他不敢回答了。
阿容越聽越氣,加起了油火:“他有很多錢?爸爸,他的錢全部都在女人身上花光了,全部都在拉斯維加斯、都在澳門賭光了!連喻藩的零花錢都是我來給!”
錢老眼睛一瞪:“你給我、我,閉嘴!你還有臉、有臉來說!當我老糊塗了,什麽都、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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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業的窟窿必須填補,否則,無法向各位董事交代,也無法向股民交代,至于鞋業的今後運作是下一個課題,眼下最關鍵的就是保住自己兒子,這是錢老的想法,也得到了葉子亨和錢毓慧的一致贊同。這樣在向那幾個同謀人盡量追繳所貪公款并保持起訴權利的同時,錢毓慧提出自己願意借一點錢給大哥錢同華用來還帳,葉子亨也積極響應,錢老也表示自己能拿出一點錢來挽救他。
錢同華一口咬定自己在集團再也沒有幹過其他壞事。
葉子亨暗暗冷笑。
安儀完全有理由認為錢老有點老糊塗了,這樣維護自己兒子,那還不全亂了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