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一只佳人

? 和親這種用女人換江山的事,楚末從小到大在話本中看得多了。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落到自己頭上來。

她此時正坐在喜轎中,身着大紅喜袍。頭披紅蓋頭,全身上下無一不渲染着喜悅的氣氛。可是她一點兒也不高興。對于未來的夫君,她提不起一點兒好感,他雖為北蘇太子,可若不是北蘇趁人之危出兵攻打南楚。她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她是被南楚抛棄的公主,曾經被父皇寵得無法無天不知天高地厚的韶月公主。

——

史書記載:

今啓和大陸一分為二。北為北蘇,南為南楚。南楚北蘇實力相當。

南歷榮光三十二年,榮帝駕崩。其太子楚陽繼位。史稱景帝,景帝治國有方,開明賢德。在位期間,南楚國泰民安,鼎盛繁榮。後稱之為“景安盛世”。

景安二十六年。景帝驟然崩逝,其膝下五子開始了長達三年的奪嫡之争,此為“五王之亂”。三年之間,南楚百姓叫苦不疊。南楚爆發內戰,人民開始起義,境內混亂不堪,鼎盛一時的南楚開始衰敗。

北歷元康二十年,北蘇出兵攻打南楚。南楚敗。割地讓財,送唯一一位未出嫁的三公主楚末與北蘇太子蘇塵和親。以示兩國之友好。

……

“吉時到!”

喜娘尖銳的聲音将楚末拉回了現實。

她感覺到轎身震了震,然後就是鋪天蓋地的鞭炮鑼鼓聲。清晰無比的提醒着她,過去無憂的日子已然逝去。她知道她已經過門了,再不是從前頑劣的小公主了。她是北蘇的太子妃。

楚末整理好心情,起身扶着喜娘的手下了轎。良久,她聽見賓客們的喧嘩聲。然後她由喜娘扶着的手,突然被交到了另一雙手中,那手很溫暖,卻也很陌生。

楚末有些慌亂,下意識想抽回手,那人反應卻比她更快,将她的手緊緊握住不得動彈。楚末無奈,只得作罷。

她側眸偷偷看了看身邊之人。他同樣是一身大紅喜袍。隔着紅蓋頭,楚末看得并不真切。但那人當真是俊朗,一張臉毫無瑕疵,讓人看得癡了去,尤其是一雙鳳眸,生得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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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北蘇太子蘇塵,未來的皇帝,楚末的郎君,楚末暗暗舒了口氣還好還好,生得不錯,也不算吃虧。

北蘇的婚禮制度極其複雜,楚末頭頂着沉重的頭飾發冠,暈暈沉沉的,還要面對來自四面八方十分不善意的目光。

其中有一位小姐,聽說是某重臣之女,坐在賓客席上,婚禮全程都用千刀萬剮的目光盯着楚末,手裏的帕子幾乎要被她攪爛了。要是目光能殺人的話,楚末估計自己已經死幾百回了。楚末渾身不自在。

真是的,蘇塵有那麽多仰慕者關她什麽事,為什麽要用那樣的目光看着她,有本事自己嫁過來啊。楚末為自己感到憤憤不平。

——

楚末被蘇塵拉着渾渾噩噩地拜完了堂,以及一系列繁瑣的皇族婚禮儀式。待被送入洞房時,楚末已經筋疲力盡了,而蘇塵還在大廳應酬喝酒。只是喜娘交代過,新婚之夜,新娘子必須在洞房內等新郎回來,挑紅蓋頭,喝合褒酒,然後……楚末哆嗦了一下。

當楚末還是嬌生慣養的小公主時,就喜歡背着父皇母後看些亂七八糟的話本。對于男女之事并不陌生。

雖然她早就做好準備,這是遲早要面對的事情,但當真正要面對時,還是難免緊張不已。

楚末坐在床沿,用手輕撫身邊的帷帳。屋內靜得可以聽見紅燭落淚的聲音。

聽說那北蘇太子不近女色。難道…是那方面有問題?又或是有什麽癖好?

楚末惡寒,搖了搖頭,把怪想法甩掉。

說不定是那蘇塵有中意之人所以不近女色……

然後,

然後楚末就在胡思亂想之中很丢臉的睡着了…

蘇塵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番景象,

他的小娘子一身喜袍坐在床沿邊,頭靠在床柱上,手還扯着帷帳。這麽別扭的姿勢她竟然睡得十分香甜。蘇塵皺了皺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挑了她的紅蓋頭。

……沒醒

蘇塵坐在楚末身邊,靜靜看了一會兒身旁熟睡的人兒。而我們的太子妃在太子殿下深情的目光中睡的和頭豬一樣死。還時不時哼哼兩聲,微調一下姿勢。

太子殿下見狀,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後起身将楚末打橫抱起。輕放在床裏側。自己合衣躺在外側。

一夜安穩,什麽都沒有發生。

——

一大早楚末醒來時,朦朦胧胧之間就感覺有人躺在自己身邊,好像還是個男人。

男人!!

楚末腦袋裏“轟”的一聲,徹底清醒過來。不自覺地輕呼了一聲。然後第一反應查看自己的衣物。完好,呃……除了有一點兒口水漬以外。

“醒了?”

蘇塵剛睡醒的聲音略沙啞,帶着一點鼻音,簡直魅惑得無可救藥。

可是太子殿下,你這句話十分引人遐想好嗎。楚末一擡頭就對上了蘇塵的眼睛。

“那個…我們昨天晚上…”

楚末臉紅了,有點兒難以啓齒。

“沒有”

蘇塵面無表情。楚末長舒了一口氣。蘇塵看向楚末的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只是楚末并未發覺。

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

“咚咚咚”

“太子殿下與太子妃醒了嗎?皇後娘娘派奴婢來查看落紅帕”

這聲音尖銳難聽

楚末的臉蹭的一下就紅了。落紅帕呃……

蘇塵扭頭瞥了一眼莫名緊張的楚末。起身下床,不知從哪兒掏出了一把小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後把血滴在了床上雪白的帕子上。猩紅的血一沾到帕子上,就蔓延開來,像一朵綻放的花。

蘇塵打開房門,看都不往外看一眼,将帕子扔了出去,又把門關上。一系列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不帶半點含糊。門外,立即沒動靜了。蘇塵看了看呆滞的楚末,然後邊開始更衣邊說,

“我去上朝,會有侍女來給你洗漱更衣。”

楚末見他當着自己面更衣,很識趣的轉過身去。然後問題脫口而出

“新婚第一天也要上朝?”

說完楚末頓時想扇自己兩巴掌。這話聽起來怎麽那麽像空閣女子深閨怨婦殷切的挽留丈夫呢...

蘇塵腳步頓了頓,然後繼續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聲音裏好像帶了一絲笑意。

“別人第一天不上朝是因為新婚之夜太過勞累。”

太過勞累……

楚末一頭的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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