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兩只佳人

? 楚末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她的理由很簡單，蘇塵說一會兒會有侍女來伺候她洗漱更衣，那她就睡到侍女進來好了。說好要當一個賢德勤快的太子妃的，結果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萬萬沒想到蘇塵吩咐過侍女，若太子妃喚再進屋伺候。于是侍女們就乖乖的在門口等着太子妃的召喚。這一等，就等到了大中午。

侍女們面面相觑，表示震驚。沒想到咱太子殿下多年不開葷，這一開葷如猛虎啊，這雄壯饑渴，才昨天一夜就把太子妃給弄下不來床了。可今早上看太子殿下也沒有勞累的跡象，體力好啊體力好…

一直到晌午也不見屋內有動靜。一小侍女擔心太子妃太過勞累給死在床上了，這才小心翼翼地喚了一句，

“太子妃，您…您可以起來了嗎？”

——

一個時辰後，楚末坐在桌旁忍受着一旁小侍女們同情的目光，覺得毛骨悚然。

她不就是被祖國抛棄來和親了嗎，至于用這樣的眼神瞧她麽…

這時蘇塵回府，楚末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屁颠屁颠跑到蘇塵面前，

“蘇…殿下，你府中的侍女是不是眼睛都不大好啊？”

蘇塵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末，問道，

“為什麽這麽問？”

楚末抱怨道，

“她們為什麽一直都用很同情憐憫的目光看着我，這感覺太怪了，弄得我極是不舒服。在你們北蘇，和親來的公主都很受同情？”

“太子殿下昨夜太威猛，以至于太子妃一上午下不了床？”

蘇塵繼續似笑非笑地看着楚末。楚末徹底淩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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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我…我們…昨夜不是沒有…”

“是沒有，可她們覺得有，而且現在全北蘇都覺得有。你今天起得太晚了。”

楚末還是繼續淩亂中。蘇塵盯着目光呆滞的楚末，眼神漸漸變得柔和，然後突然伸出手，撫了撫楚末的臉頰。似是在夢中道，

“你還是一點兒也沒變啊，忘了我也沒忘了蠢。”

楚末下意識側身避開了蘇塵的手，蘇塵的手在空中頓了頓，又順勢很自然地放下，垂在身側。

“你幹嘛碰我？”

楚末如臨大敵。

很顯然，太子妃并未聽見太子殿下奇怪的話語。蘇塵勾了勾嘴角，

“太子妃是不是忘了，我們昨日剛成的親。我碰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

蘇塵似乎在“妻子”二字上格外咬字清晰。楚末啞口無言，良久才悶悶反駁道，

“可是，我們畢竟才認識兩天。”

蘇塵盯着楚末，眼眸漆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後輕輕說道，卻又更像是在嘆息着什麽，

“是啊，我們才認識兩天。”

蘇塵說罷，突然執起她的手。楚末措手不及，重心不穩，一個踉跄撲在了蘇塵的懷中。

…很好聞的味道，淡淡的，像是…梨花。

楚末最是愛梨花，在南楚宮中，每年仲春，花開滿枝桠，極美。

只是不知蘇塵一個大男人，身上為何會染着梨花香。在陌生的懷抱聞到熟悉的味道，楚末忍不住貪婪地多嗅了嗅。然後聽見蘇塵平靜的聲音，

“楚末，你打算趴多久？”

楚末回過神來，趕緊站好。咳嗽了兩聲以掩飾尴尬。面頰緋紅。

可是太子殿下，你的臉怎麽好像也有點兒紅呢？說好的平靜去哪兒了？

蘇塵牽着楚末的手走出門，小侍女們在後面用仰慕的目光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漸行漸遠的背影。

看看咱太子殿下與太子妃當真是恩愛。太子妃抱着太子殿下不肯撒手不說，瞧瞧殿下與太子妃牽着手的樣子，當真是夫妻情深。看太子妃幸福地連路都走不穩了。

……

此時“幸福”的太子妃，

“殿下，你你你慢點。這是要帶我去哪兒啊？”

蘇塵人高馬大，楚末被他牽着跟不上步伐，一路小跑氣喘籲籲。蘇塵見狀于是放慢了步子，使得楚末可以跟上。

“去書房。”

“去書房幹什麽？”

“處理國事。”

“你處理國事關我什麽事？”

楚末覺得匪夷所思。蘇塵并沒有回答楚末的問題，只是靜靜地走着。過了一會兒，

“楚末。”

“嗯？(⊙_⊙)”

“以後私底下喚我蘇塵。”

“哦。(⊙o⊙)”

蘇塵用的是命令的語氣，所以楚末沒有問他為什麽，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回答。

至書房，蘇塵一坐下便開始埋頭理事。楚末傻傻站在一旁不知道幹什麽。她站了一會兒，上前戳了戳蘇塵。

“蘇塵？”

“唔。”

“我需要幹什麽麽？”

“替我研墨。”

楚末傻了眼。她硬着頭皮開始研，手忙腳亂之間，把自己白皙的手染成黑得看不出原樣。蘇塵發現不對，擡起頭來。看見楚末黑糊糊的爪子和亂得不成樣子的硯臺。哭笑不得，起身抓了一張宣紙，扯過楚末的爪子就開始大力擦拭。

“嗷嗷嗷你輕點，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楚末痛呼，蘇塵不予理睬，繼續擦拭。

“蠢，連研個墨都不會。”

“從前在南楚時，從來都是我讀書，別人替我研墨。”

楚末說到這時，突然愣了愣。

奇怪，她明明記得，她的陪讀是一個清俊的小少年，姓陳。可為什麽她總覺得心裏有什麽地方凹下去了，難受得很。

蘇塵手上的動作也同時頓了頓。楚末安靜下來不說話了。蘇塵繼續擦拭。屋內靜谧無聲，氣氛詭異。良久，蘇塵把楚末的手擦拭幹淨後，說，

“罷了，你坐在旁邊讀書陪陪我。”

楚末看了看滿屋子的書，表示抗議，

“你這政治兵法之書，我才不喜看，何況你一大男人，怎的還要我女人來陪。”

蘇塵聽罷，一雙鳳眸危險地眯起，挑了挑眉。楚末打了個寒顫，趕緊乖乖坐好。

蘇塵滿意地點了點頭，道，

“書架三層左起，有你喜歡的。”

楚末一翻，竟然是民間話本，感到受寵若驚。

“你怎麽會有這個？”

蘇塵邊研墨邊道，

“知道你愛看。”

楚末看見蘇塵立于案前研墨的修長身影，心不知為何像被針紮了一樣，微微刺痛。疑問脫口而出，

“蘇塵，我們是不是見過？”

蘇塵身子一僵，轉過身來，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怎麽會？”

也是，怎麽會。

楚末也不做他想，低頭翻話本，蘇塵埋頭案間。

無聲。然後便是一下午。

——

這是他們成親第二天，卻像老夫老妻一般的相處模式，無言，卻默契。

楚末覺得詫異，卻很喜歡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她不是孤身一人漂泊在異鄉。

她有一個丈夫，

有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