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四只佳人

? 一進大殿,就看見榻上坐了兩個人,二人皆是一身金晃晃。

蘇塵眼都不擡,面無表情,俯身行禮,

“兒臣攜太子妃楚末參見父皇,母後。”

楚末跟着蘇塵行禮,

“臣妾參見父皇,母後。”

然後聽見皇帝爽朗的笑聲。

“塵兒與兒媳快快請起。坐。”

楚末戰戰兢兢地坐下,才敢擡起頭來直視二人。

那個年過半百的男人,就是她父皇這一生最大的宿敵。可惜最後仍未争贏。

他身旁的女人,年過四十,風采依舊,在華麗衣飾的堆砌下顯得雍容華貴,舉止優雅。臉上的笑容溫和,卻仍掩不住眼底的冰冷。

“朕方才看塵兒夫妻二人當真是琴瑟和諧,連進門都是手挽手。”

皇帝笑道,眼中卻閃過一絲銳利的光。

蘇塵微一颔首。

“父皇将末兒許配給兒臣,此乃兒臣之福氣,理應與末兒夫妻和諧,以不負父皇之美意。”

楚末咋一聽蘇塵喚自己“末兒”,雞皮疙瘩瞬間掉了一地。這麽柔軟的稱呼從蘇塵口中喚出,當真是詭異極了。

“那便好。如今塵兒你總算是成了親,朕只望太子妃早日給朕生一個皇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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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笑眯眯地,又把目光送給了楚末。

楚末挂了一個恰到好處得體的微笑在臉上,胡亂點頭道,

“是。”

蘇塵與皇帝又寒暄了一會兒,似家常又不似家常,楚末聽得雲裏霧裏,還要時不時回答皇帝突然冒出的奇怪問題,皇後在一旁溫和端莊的樣子,偶爾插一兩句話。

生在皇家怎的跟自己爹娘聊個天都如此累人。楚末緊張出了一身冷汗。同時為自己與蘇塵感到同情。

大約半個時辰,一個小太監跑進來附在皇帝耳邊說了些什麽,皇帝起身先走了。

蘇塵攜楚末起身打算告退,楚末才松了一口氣,然後卻聽見皇後說,

“本宮許久未見塵兒,塵兒可否留下陪母後說說話?”

蘇塵臉上表情無任何波瀾。

“兒臣遵旨,只是太子妃身體不适,可否讓她先行離開回府歇息。”

皇後颔首表示同意,

楚末感激地看了蘇塵一眼,蘇塵卻并未看她,眼神看着皇後冰冷。

楚末俯身告退。

——

皇後讓宮人們都退下了,皇後尚未開口,蘇塵先說道,

“不知皇後為何如此急切,已經迫不及待地要害孤的太子妃了。”

蘇塵的人稱已然全改,語氣冰冷。

皇後嘴角一勾,眼中毒辣之色盡現,沒再掩藏。

“被你發現了。不過別急,本宮還未放大招,只是買通了太子府的人,在食物裏下了點毒想随便害死你那傻傻的小妻子。你倒夠警慎,只是看她那樣,應該不知道你替她做了這麽多吧。”

蘇塵不語。

皇後冷笑,繼續道,

“我雖不知你與那楚末有過什麽過去。但你想必極是愛她吧。她當初和親來北蘇時本來要嫁的人是你父皇,你一向不近女色,如今卻請邀将她娶了回來,蘇塵,你還是太年輕了,你的心思太招搖,這楚末便是你的軟肋!”

皇後說着說着,嘴角的笑顯出幾分陰險,與她方才溫和的模樣全然不同。

“到時候,我們宣家就利用你這個軟肋,将你推下太子之位,扶本宮的浩兒為太子,本宮就是太後了,就是太後了。”

宣雨柔,也就是皇後,眼中隐隐紅光。

蘇塵面無表情看着她。

“你已經瘋了。”

“沒錯,本宮就是瘋了,可是那又怎樣?本宮勢必會是太後。要不是你父皇對你那早死的賤種母妃尚有餘情,你以為你可以當上太子?”

宣雨柔有幾分癫狂,看上去極其恐怖。

蘇塵眼中已有怒色,只是隐忍着。

“若他對我母妃尚有餘情,當年就不會眼睜睜看着她被你害死而無動于衷至今未替她申冤,就不會在我被你害成眼瞎後把我抛棄在南楚當質子!他不是個好父親不是個好丈夫,但我得承認他是個好君主。即便北蘇此時已被宣家專權,但他是不會讓蘇浩當太子的,因為若是蘇浩當上太子,這整個北蘇,便徹徹底底是你們宣家的了!這是蘇家打下的江山。你做夢去吧”

“哈哈哈哈…”

宣雨柔笑得瘋狂,邪魅的笑聲回蕩在空蕩的屋子裏,顯得陰森無比。

“所以,本宮才要從你下手呀…”

蘇塵厭惡,轉身欲走,

“不論如何,這是你我之間的鬥争,別碰她。”

“蘇塵。”

蘇塵頭也不回朝門口走去。

“你知道嗎,你和你那母妃一樣,太專情了,可是你生在帝王家,專情,是最可怕的弱點。”

蘇塵頓了頓腳步。

“是嗎?可我覺得,無情,才最是可怕。”

然後走出了殿門。

——

與此同時,楚末碰上了一個麻煩。

她從昭華宮出來後上了馬車,本來打算先回府,但她想了想,還是打算等一等蘇塵一同回府。于是便在馬車裏閉目養神。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她便聽見轎外傳來一個嬌滴滴的女聲,

“臣女宣西婵給太子妃請安。”

楚末睜開眼,伸手将簾子掀開,從窗子裏往外看,看見一美人俯身轎旁,身子雖微俯,下巴卻擡得高高的,水靈的大眼裏滿是挑釁。

是個長得絕佳的美人,只是太張狂。

楚末輕笑一聲,便讓她免禮。準備撤手放下簾子繼續閉目養神。卻聽見那宣西婵嬌弱的聲音又傳來。

“姐姐便如此不待見妹妹嗎?”

楚末斜眼又瞅了瞅宣西婵,才發現她便是婚禮那日差點用嫉妒的目光殺死她的那個女子。

宣西婵又擡了擡下巴,仿佛為了讓楚末更好地可以打量自己。

衣飾很好,人也很美,只是美則美矣,太多的堆砌與不合禮儀的傲慢,似乎美得沒有了靈魂。

良久,楚末緩緩道,

“若本宮沒有記錯,你是宣相之女,對嗎?”

宣西婵下巴已經快擡到天上去了。

“正是。”

楚末笑了笑,

“既然如此,你怎可與本宮稱姐妹呢?”

宣西婵好像就是在等楚末問這句話,迫不及待地回答道,語氣裏掩藏不住的得意,

“姐姐不知,妹妹我自小便與塵哥哥青梅竹馬,兩情相悅,西婵已傾慕他多年。皇帝伯伯本已許諾我嫁與塵哥哥,卻不想被姐姐先行了一步。但皇帝伯伯今已向父親允諾,會将我嫁與塵哥哥,雖只為側妃,但也算是了了西婵一樁心願。馬上便是一家人了,再加上姐姐年紀本就比西婵大,西婵理應喚一聲姐姐。”

宣西婵低頭作嬌羞狀。

楚末在心中狂吐,誰跟你是一家人啊,一口一個皇帝伯伯塵哥哥的,也不怕惡心到別人。但面上仍不動聲色。

“哦?那便等嫁進來再喚也不遲,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你說對吧?”

宣西婵還欲開口再說些什麽,這時聽見蘇塵冷冷的聲音傳來,

“孤倒不記得孤何時與宣小姐青梅竹馬兩情相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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