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只佳人

? 楚末與蘇塵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一些尴尬。盡管楚末始終用很平常很自然的态度對待蘇塵，但蘇塵卻總是用深邃的目光盯着她。這讓她竟有了一絲莫名的心亂。然而，他們不會想到，事情遠比他們想象得更糟。

在過了近半個月尴尬的日子後，一道聖旨，被送進了太子府。

“太子蘇塵接旨。”

蘇塵有些漫不經心地跪下，作恭敬狀。楚末靜靜地倚在門旁看着，嫁進府裏這麽久，她倒是還從未見過皇帝給蘇塵下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國相宣遠之嫡長女宣西婵，品行淑均，賢良淑德，今賜予太子蘇塵為側妃，擇日完婚，欽此。”

太監抑揚頓挫地往下一字一句地念，蘇塵擡起頭，面上隐有怒色，他猛的扭頭看一旁的楚末，才發現身影已然不見，房門不知何時被關上了。

“太子殿下，請接旨。”

太監見蘇塵遲遲沒有動靜，以為他沒反應過來，尖聲提醒，卻見蘇塵站起來，手上卻無任何動作。太監皺了皺眉，

“殿下可是要抗旨？”

蘇塵斜眼瞥了一眼那太監，冷冷道，

“孤自會與父皇說清楚。”

然後轉頭看了看緊閉的房門，遲疑片刻後，吩咐身旁侍衛，

“進宮。”

楚末此時在房內聽着外面的一切動靜。她聽見那聖旨的那一刻，其實并沒有多悲傷難過，只是莫名的心煩罷了，于是走進屋，關上房門，想要隔絕外面太監刺耳的聲音。

她坐在床沿，眼神盯着床柱，微微失神。他終于也是要娶側妃了麽？不過也好，該來的總會來的，如今是側妃，以後會是三宮六院。楚末擡手撫了撫額前的一绺碎發，輕笑出聲，終究是帝王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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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塵沉着臉，沖到心怡殿門前，一旁的侍衛急急阻攔，

“太子殿下，皇上在殿內和幾位大人議事...”

蘇塵不顧阻撓闖進殿內，幾位朝廷之臣驚愕地看着突然沖進來的蘇塵。蘇塵與桌旁的皇帝無聲對視了片刻，皇帝揮了揮手，幾位大臣退下。

“朕便知你會來找朕。”

蘇璟轉身坐在身後龍椅上，蘇塵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蘇璟。蘇璟擡手端起桌上的茶杯，掀開杯蓋微微抿了一口，然後擡眼看着蘇塵，長嘆了一口氣道，

“朕也知你為何來找朕。既然來了，那便把話說清楚罷。”蘇璟語氣裏竟帶上了一絲懇求，“你知道，宣煥在北境抵禦外族蠻寇立下大功，回帝都後向朕邀賞，便是說他那侄女宣西婵傾慕你多年，望成全。當今北蘇兵符的一半在他手裏，我們雖有另一半，他不敢輕舉妄動，但實力仍不容小觑。更何況如今宣煥親自請願，朕沒有理由拒絕啊，不過是個側妃，塵兒你忍一忍便是。”

蘇塵冷笑，“你并非不知宣家的心思，他家的男人在前朝呼風喚雨，再送一個女人入後宮稱霸，若任由他們這樣下去，這天下豈不是遲早會變成他們宣家的。”

“朕也并非未擔心過，只是如今時機未到。我們需得沉得住氣。”

蘇璟有些無奈，斟酌片刻後。，又道，

“塵兒，朕雖一直愧對于你與你母妃，卻還是想要多說一句。你如今是太子，今後會是國君。兒女情長只會是你生活中的鳳毛麟角，切不可用心太過。你若要這江山，便得舍她，怪只怪在你出身帝王家，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此時，窗外的夕陽斜斜射進屋內，撒在蘇塵修長的身影上。初春的陽光，卻一點兒也不溫暖，直教人心累得發慌。蘇塵緩緩開口，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

“若歷朝歷代的帝王都需得身不由己，而我偏偏要做那例外。我要這盛世，也要她。我已負她一次，絕不負第二次。我斷不會讓她落得我母妃般的結局。”

——

蘇塵回府時，天已經黑了，他踏着皎潔的月光，一路心煩意亂地走進房內。楚末已經換上了睡袍，正坐在妝臺前梳發。蘇塵走上前，看着鏡中楚末姣好的臉龐，擡手想要撫一撫她的發，卻被楚末不動聲色地避開了。蘇塵像是已經習慣她的躲閃似的，好不尴尬的收回停在半空中的手。

“聽說你入宮抗旨去了？”

“嗯。你放心，我不會娶她的。”

蘇塵在床沿坐下，擡手無聊地撥弄着床頭帷帳上裝飾用的簾珠。楚末轉過身，面對着蘇塵，低低道，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抗旨。”

沒有回答，楚末見蘇塵只是靜靜地看着自己，眼神平靜，于是繼續道，

“我雖愚鈍，卻并非不知一個女人對于前朝的關系利弊。皇上要你娶，他必然是為你好，不會害你。那你娶便是了，何必鬧得如此難堪。”

蘇塵依舊只是靜靜地看着她，沉默了一會兒，楚末又說道，

“你不必因為往事，也不必因為我，而站在原地守望一段舊時光停滞不前。人是要向前看的，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更何況，我已經不愛你了。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接受。我們就別互相糾纏了，如此安安穩穩過一輩子即可。”

她說，她已經不愛他了，她不想要他再糾纏他了。呵...蘇塵的心中莫名地燃燒起一股怒火，但他壓抑住，神情冷靜，語氣平淡道，

“你絕起情來，真讓人覺得心寒。那我究竟該怎麽做，才能讓你重新愛上我？”

楚末咧了咧嘴角，“不知道，可是我覺得，我好像不想愛了，不止是因為過去。”

也是因為未來，渺茫而讓她恐懼不已的未來。

頓了頓，楚末又道，“所以，才會有另外一個女人接着從前無知的我來繼續愛你。再者，你也的确需要一個女人來給你開枝散葉了。”

蘇塵覺得，自己已經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無知？她認為當初他愛他是無知？她就這樣一句話否定了他們從前的一切，那他究竟算什麽？還有讓別的女人給他開枝散葉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