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二十六只佳人

? 元康二十二年，元帝退位。太子蘇塵繼位，元後宣雨柔為太後，封其正妃南楚三公主楚末為後，側妃國相宣遠之女宣西婵為宣妃，定年號為辰泰，史稱辰帝。

楚末懷孕五個月。

在封後大典上，楚末腆着肚子，與蘇塵并肩站着接受文武百官朝廷命婦的朝拜，還是覺得有一些不可思議。蘇塵就這麽快莫名地登基，她的身份一下子由太子妃晉升成了皇後，這身份突如其來地轉變讓她有一些無法适應。她扭頭看身旁着金黃龍袍，高束玉冠，一身金晃晃的蘇塵，總覺得有些許陌生。

封後大典很繁瑣，蘇塵以皇後有孕為由草草結束，牽着楚末的手，帶着她慢慢走回昭華宮，歷代皇後的寝宮。

“蘇塵...”

“嗯？”

“你是皇帝了...”

“是。”

“我是皇後了...”

蘇塵擡手替楚末将額前一绺碎發掖在耳後。輕輕道，

“怎麽了？無法接受？”

楚末搖了搖頭，“沒有，只是覺得太突然，就好像昨天還在拼死拼活搶着皇位，今日就不費吹灰之力拿到了。”

“并沒有。”蘇塵低聲道，“我們還有徹底拿到，一切，都還未結束。”

楚末突然停住了腳步，一手慢慢撫上隆起的肚子，蘇塵正疑惑楚末怎麽突然停下了，見狀有些緊張，攥緊楚末的手，急急問道，

“怎麽了？孩子有什麽嗎？”

楚末一動不動，臉上慢慢漾起前所未有的溫暖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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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塵，他在踢我。”

蘇塵愣了愣，楚末抓起蘇塵的手，輕輕按在了自己的肚子上，蘇塵只感覺有一股力量，在一下一下輕輕撞擊着他的掌心。蘇塵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微微上揚。一時間，四周仿佛都安靜了，世界化為一片白茫茫，在他們的眼裏，只餘下彼此，和那個鮮活的小生命。除了...突然亂入的宣西婵。

“臣妾給皇上皇後請安，皇上皇後金安。”

宣西婵恭恭敬敬地跪下給二人請安，其實她也只是路過而已，恰巧看見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景象，心快要嫉妒地炸了。蘇塵今日心情好，難得對宣西婵說道，

“起來吧。”

宣西婵起身，見蘇塵雖叫了自己起身，目光卻從未從楚末身上挪開，眼裏更是溫柔，這些卻是她從未見過的。宣西婵有些不甘心，将目光漸漸下移，最後停在了楚末的肚子上。盯了一會兒，才面無表情地離去。

——

将楚末安頓好，蘇塵回到心怡殿，将陳彥辭秘密地召進了宮。

“朕需要你幫朕一個忙。”

“皇上但說無妨。”

蘇塵從椅子上起身，在屋內慢慢地踱步。

“宣家的計劃被全盤打亂，但他們必然不會如此輕易放棄。如今這另一半兵符雖在朕手上，而且朕也找了借口将宣煥重新打發回了邊域，可宣家的兵是集中的，且人心齊，力量足。而我手中的這一半兵符所控制的軍隊卻散落在邊疆各地。宣家若想硬出手，我們必敗無疑。”

陳彥辭也起身，“所以皇上想讓我敢往各地召集軍隊。”

“沒錯。不僅召集，還要擴充。不能讓宣家有一點兒勝算。你即日便帶着兵符悄悄出發。我會派徐秉策與你一同，他會些花拳繡腿，必要時也能夠幫到你。”

陳彥辭點了點頭。兩雙如出一轍的鳳眸相對，蘇塵又道，

“如今朕身邊可信可用之人實在是不多，所以，十分感謝你願意幫朕。”

陳彥辭輕笑，“你不必謝我。”頓了頓，又道，“我做的一切，也不過都是為了她罷了。我只有盡我所能保全你這江山，她才能過得安穩。”

——

夜晚，蘇塵宿于昭華宮。像往常一樣摟着楚末，卻突然道，

“楚末。”

“嗯？”

楚末有些困了，對于蘇塵還要睡前談話的行為表示不滿。

“你會不會愛上一個對你很好很好的人？”

呃...這是什麽問題，然而楚末一直是一個很耿直的人，所以實話實說，

“應該會吧...”

“那...我對你算不算好？”

楚末完全琢磨不透今天的蘇塵怎麽了，像一個吃了一缸醋的矯情婦女似的問一些這麽沒頭沒腦的話。

“算吧...”

楚末幾乎已經猜到蘇塵下面要問什麽了，果然，蘇塵問道，

“那你愛不愛我？”

蘇塵今天的确是受刺激了，他看見陳彥辭對楚末甚至可以不顧自己的安危，只願她過得好，盡管是與其他的男人一起。深感不安，他覺得只要是個女人看見一個男人如此對自己都會被感動啊，最主要的是這個男人長得還很帥啊。他從前傷過她的心，如今他拿什麽和陳彥辭競争，只能拿她的愛。沒錯，他就是仗着她愛他。

楚末沉默了一會兒，出乎蘇塵意料地，十分認真理性地回答，

“蘇塵，我不知道我應該怎麽回答你這個問題。但我現在把我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告訴你。我喜歡你，很喜歡的那種喜歡，我想要和你在一起，想和你白頭偕老。但是這種喜歡，似乎還算不上愛。我們之間隔了一些東西，不僅僅是我們的過去，還有我對未來的膽怯。說實話，如果我們沒有曾經，我可能會真的愛上你，因為我可以克服恐懼去義無反顧。但是你曾經傷過我。我很想告訴你反正我都已經忘了，從前的事情我不去在意，我們可以重新來過。但事實就是我現在還無法做到不在意，因為它太深刻以至于我忘記了還是會覺得不安。

你如今是皇帝，我相信你的确是愛我的，但我太怕這份愛太稀薄，在歲月裏會一點一點消耗以至于若有若無我抓不住。就像你從前不喜歡我如今又說你愛我，我不知道我該不該大膽地去相信。你懂嗎？所以，讓一切都慢慢來，別再糾結愛與不愛。你只需要知道我現在就躺在你懷裏就行了。我困了，睡吧。”

說完，楚末就不再說話了，蘇塵看着懷中人兒，心裏感慨頗多。人們說，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現在的他，大抵就是這樣的感覺吧。只怪他們愛得不同時。

沒關系，喜歡也行，總會愛上的。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