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二十五只佳人

? 蘇塵出宮後，并未立即回府。而是去了閑香閣，他推門而進時，陳彥辭正在翻賬簿，未等陳彥辭開口，蘇塵便說道，

“帶幾個信得過的人手，和孤去皇陵。”

陳彥辭一言不發，起身，跟着蘇塵出了門，路上，陳彥辭才慢悠悠地問道，

“皇帝和你說了什麽？如此急匆匆。”

“他說，”蘇塵目光深邃，“若有困難，便可去看看母妃。”

陳彥辭颔首，“你所猜的應該沒錯。只是，皇後也應該得知了你們的談話內容，你既然想的到，她也必定想的到。”

蘇塵眉頭微皺，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道，

“孤也是如此想，所以需得你幫孤一個忙。”

至皇陵，蘇塵徑直走進陳若桐的寝陵，先是對着陳若桐的牌位磕了個頭，然後四處搜尋着。陳彥辭定眼看了看陳若桐的牌位，沉默了一會兒，俯了俯身。然後跟着蘇塵一起找着。

半晌，什麽也沒有發現。陳彥辭扭頭看了看皺着眉的蘇塵，像是征求意見，輕聲道，

“只還剩最後一個地方沒有找過了。”

蘇塵沉默了一會兒，道，

“開棺吧。”

棺蓋徐徐開啓，烏黑的屍骨旁，赫然躺着一塊青銅牌，兵符。蘇塵伸手緩緩拾起兵符，摩挲着它冰冷的表面。陳彥辭輕笑，

“沒想到皇帝竟然會把這一半兵符藏在這裏。殿下，目的已達到，回去吧。”

蘇塵将兵符收入懷中，卻叫住正欲往外走的陳彥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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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幾日，皇後他們必會來此，所以，我需要你幫我，将母妃的棺木擡回，藏起來。免得讓他們的髒手，污了母妃的安寧。”

陳彥辭表示理解地颔首，叫來幾個人手，将陳若桐棺蓋封好，擡起，無聲地往皇陵外走。

——

蘇塵回府的時候很晚，楚末已經睡着了。他簡單洗漱後便在她身旁躺下，本想不打擾她，卻還是沒忍住輕輕撫了撫楚末微微隆起的腹部。可能是所有母親都有的共性，方才蘇塵躺下時楚末睡得和豬一樣死，卻在蘇塵碰到她肚子的那一刻猛然驚醒。警惕地扭頭看身邊人，看見是蘇塵，便松了一口氣，翻了個身，嘟囔道，

“怎麽這麽晚？你已經好幾天都這樣了。”

“最近事多。”

楚末有些悶悶地嘆了一口氣，道，

“是因為皇上病重而引起的嗎？”

沒有回答，楚末知道蘇塵這是默認了，于是道，

“真不知你們為何都要為了一個皇位鬧得如此你死我活。”

蘇塵扯過楚末的手，與之交握在一起，然後慢慢變成十指相握。語速緩緩道，

“從我看見宣雨柔親口逼我母妃去死的那一刻，我便發誓，會讓她得到代價。所以，我争，并不是為了榮華富貴萬人瞻仰，而是為了讓我自己有權利有資格為母妃報仇。”

半天，楚末都沒有反應，蘇塵支起身子看了看，才發現楚末已經又睡着了。于是勾了勾嘴角，也躺下睡了。二人的手，一直保持着十指相扣的狀态。

——

次日一早，衛國将軍宣煥進宮看望其長姐宣雨柔。兩人面對面而坐，宣雨柔把前一日蘇璟與蘇塵的對話告訴了宣煥，宣煥沉思片刻後，道，

“皇帝的話中必然有蹊跷。”

喃喃自語地重複了幾遍後，突然眯了眯眼睛，語氣低沉，

“他母妃...莫不是這兵符，就藏在那若妃陵中？”

宣雨柔斟酌片刻，眼睛裏閃過一絲銳光，

“這麽說來倒真是有可能。”

宣煥起身，道，

“我這便帶人去搜查，定不能讓蘇塵那小子搶先一步。”

說完便轉身出門，馬不停蹄地出了城，奔向郊外的皇陵。

于此同時，蘇塵立于蘇璟床邊，一旁的小太監小聲地彙報着宣煥的行蹤。此時的蘇璟已經坐不起來了，虛弱的很，但他還是勉強打起精神。知道宣煥出了城以後，他扭頭對蘇塵道，

“塵兒，時機已到，父皇該放手了。以後，這江山，便靠你了。”

蘇塵沉默不語，良久，才道，

“你不後悔？”

蘇璟笑着搖了搖頭，道，“朕不後悔，宣家從頭到尾做過的事情朕都知道，他們盼的不過是朕的駕崩，然後可以趁混亂大局不穩之時，扶浩兒上位。他們這是當朕是傻子，如今之計，最為保險，出其不意。”

說完，将李裕叫了進來，蘇塵沒有再說話。

——

宣煥緊趕慢趕到了皇陵，不顧喻蒼的阻攔強行闖入了陳若桐的寝陵，一踏進寝陵，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空空如也。宣煥愣了愣，然後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麽似的，扭頭朝外面跑去，對着馬夫大喊，

“回城！”

然而，已經晚了。全帝都的消息已經蔓延開來。已知皇帝剛剛下旨退位，傳位給太子蘇塵。李裕來皇後宮中宣旨時，宣雨柔一臉驚愕，完全反應不過來。這全然不在她的計劃之內，蘇璟怎麽會突然退位。而此時宣煥卻在皇陵不得知此事。

李裕一出門，宣雨柔動作僵硬地坐在榻上。果然，他早就有準備了，多年夫妻，他終究是早就看透了她，如今更是給了她當頭一棒，打得她猝不及然。

宣煥面色陰沉地走進宮門，卻聽見周圍宮女太監們正在讨論太子登基之事，至昭華宮，看見宣雨柔臉色頹唐，心中便知不妙，問道，

“發生了什麽？”

“他突然退位，傳位給了蘇塵。”

宣煥聽後眉頭緊皺，在房中焦躁地踱來踱去，

“怎麽會這樣...”

“阿煥，我們還是太大意了，他終究不是傀儡皇帝，他早就有預謀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蘇塵也不是省心的貨，難道放棄？就看着我們這些年來的努力坐以待斃？”

宣雨柔搖了搖頭，道，

“如今只能等待時機了。你回去後告訴兄長，讓他在朝廷裏多看着些。你畢竟手握兵權，一時半會兒蘇塵也無法立即收回去。我們總是還有機會的。”

頓了頓，又道，

“另外，讓他囑咐西婵，找個機會，弄掉那楚末肚子裏的孩子，萬一是個皇子，我們就麻煩了。蘇家的子孫，不能再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