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走夜路

? 等到陸遠将坍塌的瓦片揀完,空中的太陽已經變成紅色,漸漸向西落下。

向家竈房裏飄出炊煙缭缭。

陸遠從梯子上下來,看了謝雨一眼,把她手上的衣服拿過來穿上。

向伯從屋子裏端出一杯熱水:“弄了這麽久,渴了吧?來陸老師趕緊喝點水。”

陸遠接過搪瓷杯,喝了口水,擡頭看了看天色:“天快黑了。”

向伯道:“反正都這個時候,你們吃完飯再走吧。現在冬天也沒什麽蟲蛇,走夜路沒關系的。”

陸遠點頭,朝謝雨道:“那我們就吃了飯再走,不然走到半路你餓了走不動,我可沒辦法背你。”

謝雨笑:“行。”罷了又補充,“我看曉娟忙進忙出的,這麽小就會做飯,真了不起。”

向伯道:“山裏的娃不像你們城裏的孩子,爹媽基本上都不在家,還沒竈臺高就得開始自己做飯。”

謝雨點頭笑了笑。

向曉娟已經做好飯菜,招呼大家進屋吃飯。

竈房裏擺着一張黑方桌,桌上幾碗山裏家常菜,臘肉、合渣、莴筍葉,水酸菜加上一盤腌酸羅蔔丁。

謝雨看着這些菜,笑道:“曉娟真能幹!”

曉娟有點羞澀地笑了笑,端過一摞盛飯的碗,遞給鍋邊的爺爺,讓他舀飯。

陸遠走過去:“我們自己來就好。”

他拿了兩個碗,正要盛飯,謝雨走上去:“我也自己來,免得盛多了吃不完。”

陸遠遞給她一個碗,自己盛了一碗回到桌上。

謝雨拿起鍋鏟正準備打飯,旁邊的向伯忽然拿過她手裏的碗:“哎呀,裏面沾灰了。”

謝雨一看,果然見碗裏沾着一些灰。不過燒柴火的地方,沾點灰也很正常。

她不是那麽講究的人,正笑着要拿過來說沒事。向伯卻拿下肩膀上的汗巾,在碗裏擦了擦,遞給她:“現在亮了。”

謝雨喉嚨動了動,有些怔忡地看着那碗,碗裏因為被汗巾擦過,确實看起來幹幹淨淨。但是……她不自覺看了眼向伯身上那根泛黃的汗巾,她分明還記得這個老人,用這汗巾擦額頭擦眼睛……她又見向伯自己拿了碗打飯,也順手用汗巾擦了擦。

她知道有些鄉下人衛生習慣有問題,向伯幫自己擦碗完全就是出于熱情的好意。但她再如何不講究,現下也有些胃部不适。

可她又不好拿着碗去再洗一遍,這樣實在太不禮貌。只能硬着頭皮打了一碗飯,有點頭皮發麻地回到桌上。

陸遠還沒開吃,只夾了幾筷子菜在自己碗中。剛剛那小小的一幕,他看到眼裏,也注意到謝雨臉色微妙的變化。

趁着其他人不注意,他将自己的碗與謝雨放在桌上的碗,換了個位置,然後端起剛剛謝雨那碗飯開吃。

謝雨愕然轉頭看他,只見他面無表情吃了一口飯,淡淡道:“吃吧,趕緊吃完好下山。”

謝雨低聲道:“謝謝。”

陸遠嗯了一聲。

不過雖然換了碗,但剛剛那一幕,謝雨胃口倒了不少,好在飯菜都很可口,又多是是開胃的酸辣口味,吃着吃着就順暢許多,一頓飯下來,吃得還算滿足。

兩人返程時,太陽已經徹底西下,只剩下淡淡的霞光。

向伯裝了些幹貨給陸遠帶上,又領着孩子送兩人到路口。

謝雨邊走邊回頭,待到快要看不見,老人和孩子才返回。

她問陸遠:“你和曉娟爺爺很熟,經常來他們家?”

陸遠回道:“一個月上來一兩回,也不算經常。”

謝雨問:“家訪?”

“算是吧,他們家就一個老人在家,三個孩子在學校,曉娟又不太聽話。”

謝雨:“你可真是個好老師。”

陸遠輕笑一聲:“你都知道山裏沒什麽事可做,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沒事就家訪一下。我也不是只來這一家。”

謝雨沉默了片刻,想起剛剛的事,笑道:“你為什麽跟我換碗?”

陸遠道:“我看你快要作嘔的樣子。”

謝雨讪讪:“我可不是瞎講究,主要是我在之前看見老人家用那汗巾擦過鼻子。”

陸遠笑了一聲:“我知道。鄉下老人難免意識不到這樣很髒,他也是出于好意。我看你沒去重新洗,而是硬着頭皮盛飯,覺得你也不容易。”

謝雨笑了一聲:“我要去洗,會弄得人家尴尬的。不過你跟我換,你就不嫌髒?”

陸遠道:“我一個男的沒這麽窮講究。”

“你的意思是說我窮講究?”

陸遠道:“不是,你做得已經很好。”

謝雨笑了笑,走上前湊近他:“我發覺你這個人挺好的,向芸說得對,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陸遠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

“我說真的。”

陸遠微微推了她一下:“離我遠點。”

謝雨笑着再次湊上去,笑道:“你還怕我吃了你。”

陸遠哼了一聲。

此時山裏的天色已經有些發麻,謝雨左右看了看,問,“天馬上就要黑了,我們怎麽看路。”

陸遠回:“我拿了手電筒。”

她又問:“山上會不會有狼?”

“你說呢?”

“那有沒有蛇?我最怕蛇了。”

“三月三蛇出洞,現在才正月,蛇還在睡覺。”

謝雨哦了一聲,又問:“你一個人有沒有晚上走過山路?”

“走過。”

“怕不怕?”

“不怕。”

“難道就沒遇到過劫色的女妖女鬼什麽的?”

陸遠終于難以忍耐一般轉頭白了她一眼:“你知道我現在想幹一件什麽事麽?”

謝雨攤手:“想把我嘴巴縫上。”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但我沒辦法閉嘴。”

“為什麽?”

“因為我有點害怕,我這個人一害怕話就特別多。”

陸遠無語地抽了抽嘴角,轉身加快腳步。

謝雨趕緊追上去:“哎,你別走這麽快,我說真的。”

陸遠仍舊不理會她。

謝雨這回還真不是胡說八道,雖說她不是什麽柔弱膽小的小女人,但頭回天黑走山路,即使并非獨自一人,也還是有點瘆的慌。尤其是走了一小段路,已經路過好幾座小墳山。她是堅定的唯物主義,不信鬼神,卻仍舊有些膽戰心驚。

在兩人進入山路腹地時,太陽最後一絲痕跡也消失殆盡,一輪圓月爬上了空中。

謝雨指了指天空:“看,月亮出來了,好圓。”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今晚正好正月十六。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