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山上人家
? 終于走近山上村子裏居住的人家,幾個小孩子在前面小跑着,還未踏進院子,忽然響起一陣狗叫聲。繼而又有男人的吼聲。
謝雨還沒明白怎麽回事,便看到向曉娟折身往回跑,後面一個六十來歲的老伯,抄着竹笤帚追上來。
向曉娟跑到陸遠身後躲着不動,那大爺看到來人,喘着氣放下手中的家夥,露出一臉笑,用方言打招呼:“陸老師。”
陸遠道:“向伯,人回來了就行,別打了。”
向伯舉起笤帚朝他身後的向曉娟虛指了指,惡聲道:“下次再跑,陸老師別去找她。讓這死丫頭死在外頭算了。”他說完,看到他身後的謝雨,好奇問,“這位是哪個?新來的老師?”
陸遠搖頭:“她是記者,來采訪采訪我們山裏的人家。”
謝雨朝他打招呼。
老人誠惶誠恐地點頭:“那都快去屋裏坐。”
幾個人走上前,向曉娟小心翼翼跟在陸遠後面,路過她爺爺時,本想躲開,還是被老人家用笤帚揍了兩把。
她哎呀叫了兩聲,摸了摸屁股跑開了。
謝雨和陸遠都忍不住笑了出來。
待兩人走進院子,院子中那條大黃狗又狂吠起來。雖然拴着繩子,但叫喚得厲害,像是要努力掙脫一般。
謝雨見那土狗兇惡,有點發憷地站在陸遠身後,問:“這狗不會咬人吧?”
陸遠道:“看家的土狗咬人很正常。不過這裏只有你一個是生人,要咬也是咬你。”
謝雨聽出他的幸災樂禍,嗤了一聲。
向伯道:“狗拴得緊,沒事的。”
說完,又朝那狗吼了兩聲,那狗倒是真老實下來,窩在地上嗚咽喘氣。
陸遠悶聲輕笑。
謝雨不動聲色上前踹了他後小腿一下。他轉頭似笑非笑瞪了她一眼,但或許是覺得兩人像是在調情,表情忽然又恢複冷硬。
向家的房屋,是山裏典型土家木房,一長排屋子,六七間,兩個兒子沒分家,都住在一處。但其實家裏常年只住着老人和小孩,小孩在上學後,便只有老人一個。
房子大約已經有數十年的年份,被煙火熏得很黑。走進堂屋後,雖然外面天晴日朗,大門敞開,屋內也顯得不太明亮。
進了屋子坐下後,向伯吩咐向曉娟去給客人燒水。
向曉娟見爺爺沒有再找她算賬的架勢,應了一聲,旁邊的竈房,但很快從裏面傳出她的叫聲:“爺爺,水缸快沒水了。”
陸遠剛剛在椅子上坐下,聽到聲音,站起來:“正好,我去幫你挑幾桶水去。”
向伯露出山裏人特有的淳樸笑容:“每次陸老師來都幫幹着幹那,真是過意不去。”
陸遠笑:“我也沒幫你們幹過什麽,就是上來坐一坐順便挑幾桶水而已,再說我也不是經常上來。”
他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看起來有些疲憊的謝雨:“你采訪拍照什麽的,稍微注意點。”
謝雨無奈地攤攤手:“我沒你想的那麽無良。”
他面無表情地點頭,折身去竈房取水桶。
咯吱的門聲響起,謝雨探頭往外看去,見陸遠提着兩個木桶從旁邊出門,朝房子右面走去,曉剛曉霞像是跟屁蟲一樣,蹦蹦跳跳跟在身後,他高大的背影很快在轉彎處消失不見。
謝雨拿出錄音筆打開,問:“向伯,這裏還沒有通自來水麽?”
向伯有些聽不太懂普通話,她又慢速重複了一次。
向曉娟從竈房裏出來,替爺爺回答:“我們這裏是山上,通不了自來水,大家都是喝的井水。爺爺老了挑水不方便,我爸本來說安個水泵把井水接近屋裏。”說到這裏她聲音低了下去,頓了頓,又才小聲道,“但他已經兩年沒回家了。”
謝雨問:“那你這次想去廣東是不是要去找你爸?”
向曉娟搖頭:“他在外面重新找了女人,我才不想去找他呢。”
向伯大約聽懂了兩人的對話,道:“兩個兒媳婦六年前在外面打工死了,兒子都找了新媳婦,家裏的孩子也要花錢,兩個人常年在外頭打工,家裏這麽遠,回一趟家哪裏那麽容易。”
謝雨問:“那曉娟曉霞爸爸每年會給家裏寄多少錢?”
“幾千塊吧。”
謝雨有點驚愕:“那夠用麽?”
向伯連連點頭:“夠用夠用,家裏米菜都不用買,孩子上學現在也花不了多少錢,幾千塊一年還用不完呢。我都給存着,等他們長大了讀書用。”
在她現在生活的的上海,幾千塊對大部分年輕人來說,一個月生活費都嫌太少。
謝雨看了眼在門口摘菜的向曉娟,猶豫了一下,低聲問向伯:“曉娟媽他們是怎麽出事的?”
她看到向曉娟摘菜的手微微僵了僵,但只低頭沉默,沒有替爺爺答話。
向伯嘆了口氣:“我也搞不太清楚,反正是說廠裏的宿舍燒火取暖,不知怎麽就失了火,三個孩子一下就沒了媽,妯娌倆送回來的時候,就剩兩盒子骨灰。”
謝雨沉默了片刻,又問:“那平日裏,家裏就您一個人?”
向伯點頭:“是啊,孩子們在山下讀書,一個星期回來一次,其餘時間就我一個人。”他說着笑了笑,“不過我們現在我村子裏都是這樣,在家裏來不了錢,年輕人也不願待在家,都出去打工了,剩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還有些小孩書也不讀,十三四歲就跑去打工。”他指了指門檻前的曉娟,“這死丫頭這個學期也不去上學,說要跟人打工去。還是陸老師給勸回去的,我以為她想通了,哪裏知道在學校待了兩天又跑了。”
向曉娟嘀咕道:“我再不跑了就是。”
向伯忽然大怒:“你再跑看我不打斷你的腿!你自己想想陸老師找了幾多少回了,要不是他,你早被人賣了!”
畢竟是小孩子,又有外人在,向曉娟被說得惱羞成怒,抱着菜筐子去了旁邊。
外面響起小孩子的鬧聲,謝雨起身站在門邊,果然看到陸遠挑着一擔水,從小路上返回來。他挑水的動作很熟練,像是常年做着這種事情的鄉間男子,扁擔擱在他肩膀上,兩只木桶垂在扁擔兩邊,有規律的晃動,但又不見水灑出來。
兩桶水的分量不輕,但他看着并不吃力,挺拔的身軀,也并未因為肩上的重負而彎曲。此時陽光正盛,他走在鄉間小道的步履看起來如此堅定,大約是在和前面兩個孩子說笑,即使是臉上帶着傷痕,依舊能看出那神色裏少見的柔和。
謝雨抱着手,微微靠在門框變,淡笑着看這個男人走近。他意識到她的注視,遙遙看了她一眼,又淡淡收回目光。
陸遠一共挑了三趟水,裝滿了水缸,他回到堂屋裏,面無表情問:“采訪好了麽?”
“差不多了,我再拍兩張照片。”
謝雨拿出相機,拍了幾張屋子裏的狀況,又讓孩子們站在一起合了兩張影。小孩子不谙世事,只覺得照相是很好玩的事,并不懂她做這件事會意味着什麽。當然,山高路遠,即使是這些照片在外多受關注,對這些孩子的日常生活影響也不會太大。而且照片一旦登出去,一定會有人願意來資助這些留守在山中的貧困兒童。
她看了看相機,檢查了一下效果,又跨出門檻,拍整個屋子。拍了兩張,發覺房子一角的瓦片塌了許多,不免好奇問:“那些瓦塌了,不會漏雨嗎?”
向伯走出來一看,了然地點點頭:“昨天下雨塌的,我腿腳不利索上不了屋頂,得等瓦匠來了揀好才行。”
陸遠跟上去看究竟,皺了皺眉:“這怎麽行?要是再下雨,說不定會垮下來。這樣吧,我去弄一弄。”說完,又朝謝雨道,“晚點下山沒問題吧?”
謝雨搖頭:“我無所謂,反正有你帶路,我也不怕找不到下山的路。”只是她有點不可思議,“你這個也會?”
陸遠随口道:“學校的舊校舍,瓦塌過好幾次,不會也會了。”
這屋頂雖然不高但也有三米多,陸遠搭着梯子爬上去,微微一踩,那屋頂便有些搖搖晃晃地發出聲音。
謝雨站在下面,昂頭看着,不禁擔憂道:“你小心點。”
陸遠嗯了一聲,沒有其餘的話。
揀瓦是個細致而危險的活,一不小心就會跌下來,或者将本來就有些松散的屋頂踩塌,站在屋頂上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謝雨不知為何有些緊張,一直站在下面觀看,偶爾看到他腳步微晃,心裏就會不自覺提起一下。
陽光照耀在屋頂,青黑的瓦片反射着光芒,陸遠便在這光芒之中。一滴汗水從他額頭淌下,在空中閃了一下,又落在瓦片中不見。
這微小而稍縱即逝的細節,落入謝雨的眼中,卻像是忽然看到了一出靜止的默片。
屋頂上的陸遠大概是有些熱,微微直起身,将外面的衣服脫下,朝下面的人道:“接着。”
謝雨還在怔神中,他的衣服已經從空中落下,她手忙腳亂上前,那衣服正好蓋在她頭頂上,将她整個人罩住。
在屋外玩耍的孩子見狀哈哈大笑,連被拴住的大黃狗也吠了兩聲。
謝雨拿下衣服,昂頭看去,只見陸遠嘴角泛着笑意,低頭看着她。她瞪了他一眼,他撇撇嘴,又低頭去幹活。
此時的陸遠只穿着一件背心,手臂上的肌肉在陽光下清晰可見。
手中的衣服散發了一點點男人的汗味,并不算好聞,但謝雨莫名有些恍然,像是體內某些因子忽然蠢蠢欲動。
她想到了費洛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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