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
……怎麽樣?”
現在,他必須穩住他。
“行!”
皮特同意了,這種爽快,令祁繼不上得再度深深瞄了一眼
。這人,恐怕還有後招。
暫時的利益聯盟就這樣達成了。
“那就開始行動……”
祁繼開始向傑米發下指令,而後變戲法似的往高高的集裝箱上方射出一根細細的鐵索,兩個人順着鐵索,爬上了三層高的集裝箱,于高高的箱頂上匐匍前行,寂寂夜色當中,寒風在呼呼刮着。
四周有場地燈,隔着一段距離亮着一盞。
底下,那個男人又開始往下數,聲音拉得老長,似乎故意在挑戰被威脅者的心理挑戰底線。
“十四!”
“十五!”
“……”
“二十五!”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
待數到二十八時,兩道人影騰空飛落,一個被皮特給撲倒,另一個被祁繼淩空踹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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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原計劃,他們順利拿下了他們。
但孩子的反應,不是他們的預算當中。
受了急度驚吓的孩子,發現得救,尖叫着狂奔,慌不擇路。
“趴下!”
祁繼一躍而起,想去把孩子帶過來,卻發現一個隐蔽角落裏,突然又蹦出一個蒙臉男人,槍口對準了小白,砰,一聲槍響,孩子的頭,爆開……
那是大口徑的子彈,強大的爆破力,一顆足能把将炸得血肉糊塗,在燈光隐約可以照到的地方,呈現出的是一副慘不忍睹的畫面。
那一幕,發生,僅僅只是一瞬間。
祁繼的心,卻因為這一瞬間,被撕成了兩半。
一個美好的小生命,就這樣在他面前了沒了?
他呆了好一會兒。
那一刻,他在為自己沒有把孩子救下而心痛如絞。
計劃永遠是死的。
它總會有想不到的意外發生。
他心痛的同時,行動,并沒有因此而遲緩,擡頭,一槍毫不猶豫的擊斃了那人。
幾乎同一時間,另一個不在他們估算當中的蒙臉男人緊跟着跳了出來,死神的槍口對準了他:
“去死吧!”
那人狂怒的叫着同伴的名字,吼了一句。
那一刻,祁繼整個人全然在火力射程範圍之內,無論他往哪裏躲,都是死路一條,一種我命休矣的想法,在腦海一閃而過。
也正是這生死存亡的危急時刻,遠處,一顆狙擊子彈,更快一步,令那人瞬間斃命,猛烈的子彈沖力将他的射擊方向沖偏……
一顆子彈和祁繼擦肩而過,祁繼躲過了一場浩劫,卻是皮特突然撲過來壓住了他。
祁繼被那股力量撞得後腦一疼,回過神時,只看到皮特臉色極度難看的瞪着自己,顯然是中槍了。
“皮特!”
他臉色微變,叫了一句。
皮特咧嘴哈着氣,早已說不出來。
祁繼一摸,後背血水在汩汩淌出來。
“挺住,我馬上送你去醫院!”
祁繼扶他躺平,查看中彈位置,心肝頓時緊縮,心下明白,他是不行了,血水迅速就把地面浸透,血腥味在空氣裏彌散開。
“……用不着了……”
皮特扯皮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
“當初,我的确不該去英國……應該跟着你混……”
那語氣,帶滿了遺憾。
“皮特……”
他的心,莫名的一緊。
“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彼得,當初說過一起闖天下,一轉身,我再也找不到你……你他媽不夠意思……”
他吐出最後一句,扯着一抹笑,走了。
這個給時檀帶來一次次災難的家夥,沒一會兒功夫,就死在了他懷裏——
兒時的那些記憶,不斷的腦海,似潮起潮落,一幕幕在眼前,
回放。
是的,那一年,他們說好一起闖,他說他先去帕爾特,混好了,一定來找他,他沒能拉住他固執的腳步。
要是拉住,也許他的命運就不會這樣,最終走上了一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
是的,這些年,他成了死神,在黑道上,但凡惹了他,都沒好一下場。
可這一次,他卻用自己的命保下了他。
他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也許是還記着年少時那份兄弟之情吧!
那時年少,他們童言無忌。
那時青春,他們真誠不欺。
那時許願,他們指天為誓,說不負我和你。
只是最後,兩個世界,兩種命運,寫了兩種不一樣的結局。
這一刻,他突然感傷:
生命,就是這麽的脆弱。再橫的一個人,氣沒了,眼一閉,就什麽也不是了。
人生在世,有時,真的不該計較太多,什麽恩怨,什麽金錢,地位,都是虛的……簡簡單單活好,活得痛快,那才是真的。
夜風吹過,他站直,看着手上漸漸凝住的血水,嘆息聲在風裏飄散,逝去。
“警察,不許動,你們被包圍了!負隅頑抗者,後果自負!”
恍若在做夢,時檀冷靜的警告聲,很突然的撕裂了槍戰過後那寂寂的充滿死亡氣息的茫茫夜色。
待續!
明天見!
☆、牽怒,他太自以為是;絕處逢生,小白喜歸來
一
祁繼一怔,終于回過了神。
他眨了一下眼,感覺很不真切,恍若做夢:
聽錯了吧!
時檀不是已經被他放倒了溽?
她怎麽可能會跑到這裏來?
懷着滿心的難以置信,以一種無比震驚的眼神,順着那個方向,瞅過去瞻:
下一刻,一群便衣刑警,似潮水一般圍了上來……
他的那個小女人:駱時檀,首當其沖,眼戴夜視鏡,手持一支連發步槍,攜其搭檔方桦一先一後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裏,而其他警員則馬上分散,檢查起火拼現場。
還真是她!
祁繼緩緩轉身,看着她一步一步奔跑過來,卻不是沖他來的,她不會知道剛剛他經歷了九死一生,她的目光,只落在不遠處那個倒在血泊裏的孩子。
他的心情,一下變得很複雜很複雜。
在她眼裏,孩子才是最重要的,而他微不足道,甚至于,從這一刻起,她對他,只有牽怒,只有恨了。
……
距離拉近後,時檀突然打住了步子,眼睛一下通紅通紅,她有點不敢相信她的小白就這麽沒了,那個活蹦亂跳的孩子,居然就這樣變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首?
她很想說服自己說,這不是真的。
但是,剛剛她明明親眼看到的,孩子被打爆了頭,飛了出去。
他身上穿的還是早上出門時穿的衣服,腳上的鞋子也是他最喜歡的那雙運動鞋,幾個小時之前,他還在她耳邊軟軟的叫着麻麻,叽叽喳喳說着學校裏的事,現在,他卻再不能說話。
她的喉嚨一下堵住了。
這絕對不是真的!
可偏偏這就是真的。
雙腿,越走越軟,待走到只剩下七八步時,她的勇氣,丢失殆盡,猛得就往地上栽了下去,大口的白氣在空氣裏散開來。
她慌得厲害,排山倒海式的疼痛,在心裏洶湧澎湃。
……
祁繼靜寂了一會兒,跟了過去,此時此刻,孩子已死,他來救人,沒能圓滿的将人救出去,這是他這輩子犯下的又一個天大的失誤。他難過,更不知道要怎麽去安慰這個失去孩子的女人。
他想扶她。
“別碰我!”
尖厲的憤怒聲,從她嘴裏恨恨的脫口,她忿忿的将他推開,而一步一步爬向了小白,眼淚滴答滴答落下。
祁繼沒防,踉跄了一下,只能僵立在那裏。
他很少會手足無措,他辦事,向來穩妥,只是這一次,他連自己都有點無法原諒自己。
他該一把拉住那孩子的,本不應該發生這樣的慘劇,結果呢……
……
時檀看着腳邊的小小人兒,張着嘴,想叫,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來:
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兒子,相依為命六年,他已深深融進她的生命,屬于她枯萎的人生,因為有他而重放異彩,可現在,他沒了,他居然就這麽沒了!
這讓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她正要把小白的身體翻過來,身後的男人再度拉住了她:
“別看,你會受不了的!”
“你給我滾開!”
她憤怒的狂叫,想要推開他,卻被他抓得很緊很緊,眼底更是冒出了熊熊怒火。
全是他,給他下了藥,害她錯過了救援的最佳機會;全是他,自以為是,害死了小白……
她的眼淚,吧嗒吧嗒落下來,無聲的,一張令人窒息的網,将她緊緊箍住了,她的心,被這種帶着刀子的網一寸一寸淩遲着,痛得無法自已,痛得全心顫栗……
她有怒吼的***,有殺人的沖動,可現在,她只想再抱抱她的兒子。
對,她就是想抱抱兒子,他還要來阻止……他憑什麽這麽做,憑什麽?
祁繼只能再度往邊上直退,無法再說什麽:孩子死了,那已是不争的事實。他說什麽都無濟于事。
楊睿玺已奔了過來,一手拿着他的衣服,一手拿着手機——他的手機,不斷的在震動。
“電話!”
楊睿玺把手機遞上,他沒接,只是的看着女人跪在那裏哭,微弱的燈光,照亮着她,滿身的悲傷和絕望,他見所未見……
時檀緩緩摸上孩子的身子,又收回,不敢碰觸啊,明明身體還是溫熱的,可氣息早已全無。
她咬着唇,搖着頭,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
眼淚在簌簌落下,好一會兒,她才牽起孩子的手,想将他抱起,想将他帶回家,卻在摸到手腕時,呆了一下,沒表,有的是一根紅繩穿着一塊玉石?
不對!
小白身上根本就沒有這東西的!
難道……這孩子,不是小白?
她的思緒一頓,忙以袖管抹掉淚,将孩子抱起,看到的是一
tang片血肉糊模,那張臉,早已讓人認不清楚……
她看着,有一種想吐的感覺……
幹這一行這麽多警,這是她第一次在碰到屍首時,想吐……
就在這時,身後接了電話的男人道了一聲:“真的?”聲音迸着驚喜,而後以迅猛的速度驅至她身邊叫了一句:
“小白還活着。”
電話是傑米打過來的,因為祁繼的耳麥,剛剛在跳下來的時候,掉了,傑米沒法及時把這個消息通知給他知道,令他誤以為死的就是小白。
她有點懵,就像靈魂一下抽離了身體一般,腦海空空一片。
死的的确不是小白,那她的小白呢?
與此同時,一聲清脆嬌甜的聲音在沉沉的夜色裏響了起來:
“檀麻……”
清甜的叫聲,就像天籁,從遙遠的宇宙空間穿透而來,能深深震撼人的心魄,能将人從痛苦和絕望的深淵裏拉出來。
時檀的呼吸跟着一窒!
小白沒事!
小白沒事!
小白沒事!
她猛得轉過了頭,卻又想到了另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眼前的畫面,是絕對不能讓年幼的孩子看到的,那太血腥,那殘忍……怎麽辦?
适時,一件衣服蓋到童屍身上。
是三哥,他很有默契的做了她想做的事,掩蓋了死亡的痕跡。
她不由得瞄了他一眼:這個男人,真是讓她又恨又惱又感激……
那滋味是複雜的,她也沒空再細細嚼辨。
這一刻,她的心,滿滿被小白占據着。
四周,有幾盞場燈,光亮本來不是很亮堂,但一道道軍警手電筒,卻在這一刻,全亮了,一下子将附近照得雪亮。
伴着那一記叫聲,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正飛也似的沖這裏急奔而來,透過光束,時檀有看清了孩子稚氣的小臉,一雙小手在拼命的揮舞着……
“檀麻,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我沒事我沒事……”
小白又急又快的安撫聲傳遞了過來。
因為這句話,熱淚再度自眼角滾了出來。
這孩子,就是這麽這麽的貼心。
時檀再也按捺不住那份感情,也跟着飛奔了過去。
“小白!”
她啞着聲音大叫了一聲。
兩道急馳的身影在衆道光束裏彙集,女人張開雙臂,蹲下身子,以一種雙腿跪地姿态,滑過去,抱住了急奔過來的孩子,母子倆一下子緊緊抱到了一起。
時檀突然覺得世上最幸福的事,莫過于如此。
方桦在邊上微微一笑,跟着重重松了一口氣,搖了搖手上的電筒:她就說嘛,怎麽可能就這麽沒了?那麽一個漂亮聰明的孩子,要是真這麽死了,老天爺也太不上道了。
祁繼撫了撫剛剛打痛的胸口,心總算是放下了:還好,這娃娃沒事,他不敢想象,小白真要沒了的後果——駱時檀怕是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同時,他也終于明白皮特為什麽樂意幫他去制敵了,因為他還另藏了一手,這個人應該知道孩子是冒牌,他的目标是想活捉那幾個人,然後,再拿出小白這個殺手锏,以自保。可惜機關算盡,最後還是算不過命運。
楊睿玺也在邊上籲了一口氣:真是柳暗花明啊,這樣一個逆轉,太考驗心髒承受力了,他不由得為之抹了一把冷汗。
那邊……
“小白,你要吓死媽媽了,你要吓死媽媽了……媽媽以為你……以為你……”
後面那幾個字,沒敢說出來,只在喉嚨口打轉,聲音也是顫抖的,最後被她生生咽了回去。還好還好,吉人自有天佑。
“檀麻,我沒事,好好的呢,別急別急……也別哭……我都沒哭……”
一雙小手急急的在她臉上撫着,顯得僵硬的冰冷觸感襲來。
她激動的情緒漸漸冷卻下,覺得有點不對勁兒,急忙扶上了兒子的臉,摸到的是一手寒氣逼人的水漬!
對,頭發,是濕得,身上也是濕,剛剛,她沒留心到。
“你身上怎麽全濕了?”
正确來說是濕透了,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的一樣。
“我剛剛逃跑,躲了起來,等你來救。結果,他們找了過來,又被他們抓到了,半路,有人跑了出來,和他們打成一團,我趁機想溜,結果被另一個抓我的人拽着跳進了河裏。被人拖着游了一段路後,那人沉了下去。然後,我想游回來,可游着游着就游不動了,有個叔叔跳下來救了我,把我帶了過來,遠遠的,我好像聽到你在哭,就跑來了……”
小白小聲回答,聲音是哆嗦的,還接連打了好幾個大噴嚏。
掉河裏?
二月的天,河水刺骨,小白雖然會游泳,可問題是現在的水冰冷冰冷的,落水後身體會迅速失溫——
時檀不敢想象,要是沒有人及時救起他,會是怎樣一個後果……
她不由得跟着打了一個寒顫,心裏又是疼又是怕,連忙剝掉兒子的濕衣服,然後迅速把身上的毛衣和外套脫下,給他套上,自己只剩一件V領打底衫。
“媽媽,你感冒還沒好,你會生病的。”
“媽媽沒事,小白乖乖穿好。媽媽帶你回去,回去就不冷了!”
“可是……”
“乖!媽媽不冷!”
每一個母親,在面對自己的孩子時,永遠是大無畏的。
有一小故事是這樣寫的:一個女人和自己的男人走在路上,若是遇上一條惡狗,女人通常都會縮到男人身後,因為男人保護女人,天經地義;一個女人和自己的孩子走在路上遇上惡狗,女人會勇敢的護在孩子身前,而忘了自己也需要被保護。
這就是母愛。
适時,周庸走了上來,看了看穿得格外單薄的時檀,若有所思的眼神在她臉上頓了一下,然後伸手撫了撫小白的臉,忽把小白身上的外套給抓回來,重新披到了時檀身上,轉而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下,蓋到小白身上。
“小安,你先穿着,別凍壞,現在快帶孩子上醫院瞅瞅去……”
時檀沒有再多客氣,周庸的衣服,比她厚實多多了。
她道了一聲謝,抱起孩子急奔離開。
幾步之遙,祁繼默默看着,又沖周庸睇了一眼,他的衣服已蓋在那具童屍身上,要不然……
他扯了扯唇角,沒有追上去,也沒辦法向她多作解釋,因為第一刑偵組的頭已沖他走了過來。
周庸揚了揚手上的證件,深深的瞄着眼前這個“英勇”救人的男人:
“我是第一刑偵組組長周庸,這件案子現已由我組接手,請問,你就是來和這些歹徒談判的那位!”
“嗯!”
祁繼點點頭。
“現在歹徒已經死得死,抓得抓,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局裏,接受慣例性調查……”
“沒問題,但我要跟我的律師通個電話!”
他淡靜的接話。
從容之色又令周庸深一睇。
“請!”
祁繼打了一個電話,簡單說了一句話:
“我在刑偵大隊。馬上過來。”
周庸打量起現場。
張果去查看,回來報告說:“一共死了十個,另有幾個是被麻醉狙擊槍給擊暈的。但附近,并沒有發現其他任何人。另外,在江邊,我們找到了另兩名人質,居然是祁家的人,據交待,救她們的人,已經速度撤離。是他們叮囑她們往我們這個方向來求救的……頭,那些人反應靈感,槍法精準,看來不是一般人啊……”
說到最後,張果啧啧了幾句。
他們看向祁繼的目光,心裏在想同一個問題:
這是一次有組織的救援行動,這人是誰啊?帶來的又是一幫子什麽角色啊?
三
醫院,小白作了全面的檢查,醫生說小白底子好,雖落了冷水,可沒對小白造成任何不良的影響。不過為了以防萬一,時檀還是讓小白住院觀察一個晚上,就怕他會半夜發起高燒。
于是母子倆臨時住進了急診區病房。
當一切塵埃落地,躺在床上的時檀依舊心有餘悸,抱着着兒子,一動也不想動,緊緊的,生怕一眨眼,孩子就沒了。
至于小白,早已沉沉睡去,折騰了這麽長時間,大人都會覺得累,何況是小孩子。
周庸非常好心,另外派警員幫他們值勤守夜,生怕還會有漏網之魚,再卷土重來,對于她怎麽有兒子一事,他只字未問——現在不是詢問的好時候。
四
祁繼連夜被請去了刑偵支隊。
方桦一直就知道這個男人叫景旭,四年前,“三哥”這個詞就出現在了時檀嘴裏。
後來,有一回,時檀将他介紹給她認識,只不過人家酷酷的只肯點個頭,根本就不願意和她打交道,所以,這麽多年,她就見過他一回。對于這個也愛戴塑化皮的男人,她滿懷好奇。
以前,她是沒有機會對這個男人進行盤問,不過今天,她終于有了這樣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非要把這個男人的底細好好弄個清楚不可。
誰知還沒開口,那個楊睿玺搶先一步,以微笑堵住了她的嘴:
“方警官,在我們的律師沒有來之前,面對你們的詢問,我們将保持沉默。”
好吧!
那是他們的權力。
僅僅過了五分鐘時間,方桦正在審問其他人,突然小胡跑了進來,驚乍的叫了起來:
“外頭來了兩輛軍用牌照的悍馬……”
話音還沒落下呢,七個武裝特種兵持着步槍闖了進來,等看清領頭那位肩上的軍銜肩章後,他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不明白這是
發生了什麽狀況——在這半夜時分,他們的到來,無疑不是為了尋常小事。
“請問,哪位是周隊?”
領頭那位敬了一個禮,聲音宏亮的詢問了一聲。
“我就是!你是哪個軍區的?”
周庸走上去,帶着打量的眼色。
“我是南部A區陸戰隊特種部上校,奉命前來帶一個叫景旭的人,這個人從這一刻開始,歸由我部管制,其他被逮捕人員,都必須移交,交由我部直接送軍事法庭……”
五分鐘後,那兩個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以及被抓回來的四個活口,一并被這位上校帶走,方桦和刑偵隊的所有警員都只能眼睜睜的目送他們離開。
那時,周庸站在她背後,一臉納悶的摸着下巴問她:
“這兩人到底什麽來頭?居然驚動了莫司令!”
這也正是她想知道的。
誰來告訴她這個叫景旭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人家前腳才到刑偵隊,他們後腳馬上就到,這說明,剛剛,他們應該就在附近。
啧,居然調用軍方的人在展開這次行動,這人也太牛了吧……
又五分鐘,白忙活一夜的刑警隊員們一個個正打算回家,小胡又跑來了進來,指着門外再度驚叫:
“又……又來了兩輛悍馬……”
下一刻,四個野戰營軍服的兵蛋子急步奔進。
“哪位是周隊?”
領頭那位進來就問,神情凝重。
“我是!你又是哪個軍部的?”
周庸覺得不可思議啊,今天這是怎麽了?
領頭那位敬了一禮:“我是C區GF營陳中校,奉命來接管剛剛由你們在廢集裝箱堆場逮捕的危險份子……”
好家夥,那幾位成搶手貨了?
周庸目光轉了一眼:“陳中校,你來晚了,A區陸戰隊剛剛把人帶走,這事,現在不歸我們管,C區想要人,請去A區堯市指揮部……”
這陳中校聽着臉色一變,馬上帶人撤了下去。
方桦見狀,露出了深思之色:
這是鬧的哪跟哪呀?
她之前曾聽時檀說過,A區和C區,關系一向微妙。這裏是A區的地盤,C區的越界來要人,這是幾個意思?
啧,看來,小白被劫的背後,應該是兩系之争啊……
待續!
☆、癡,花盡十年在愛你;迷,有人想殺她,有人在護她
一
A區特種區審訊室。
祁繼正坐審訊臺前,冷冷的扯着唇角,将剛剛查到的資料拿到手上瞄了一眼,而後沉沉打量:
“常亮,四級軍士長,曾獲得過兩次軍功;李虎,一級軍士長,曾獲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兩位都是C區FG營裏的士官,都是國家培養出來的士兵精英,你們應該做的是什麽?是保家衛國,是悍衛領土,什麽時候幹起這種殺人放火的勾檔來了?誰借你們膽的?誰借的?你們眼裏,到底還有沒有國法?”
他突然将那份資料往桌面上一啪,眼神極為的苛厲溽:
“今天要是不給交待清楚了,你們就等着上軍事法庭受最嚴厲的審判……
被帶回的一共是四個歹徒,說白了,并不是歹徒,而是在役士兵。這間審訊室內審着兩名,隔壁那間也審着兩名瞻。
亮铮铮的手套,铐在他們手上。
這二位對視了一眼,噌得站起:
“報告,軍人以服從為天職,我們只是奉命擊殺英籍逃犯!”
“滾!”
祁繼猛得一拍桌面,眼神一下兇惡,湊過頭,咬牙喝道:“那孩子難道是逃犯?你們居然連一個孩子都下得去手……”
其中一個挺直了胸膛,臉色微一僵,以更響亮的聲音叫了出來::
“報告,那孩子……應該是一個意外!”
“意外?”
祁繼冷冷笑着:
“好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差點就致令他一命嗚呼。
對的,那些人就是想制造這樣一個意外,把他徹底給埋了。
審訊室的門,突然開了,有個勤務兵走了進來,在祁繼耳邊低語了一句,他二話不說,拿起邊上屬于自己那杯茶,吃了個精光,對身邊的人說:
“你來接手!”
“是!”
他走了出去,在門口處回頭又眯了一眼,審視這兩個士兵,眼神顯得無辜,或許,他們的确不知道自己執行的是什麽任務,是上頭那些人,想置他于死地。
祁繼想了一下,直直去了指揮部辦公室,踢門進去,他看到,辦公椅上坐着一個英氣迫人的男人,正在打電話,見他進來,挂了,對着他扯出一抹笑,這人姓莫,叫莫堯之,是他的表弟,A區莫家的軍政皇太子。
“如你所料,C區的人連夜跑去了刑偵隊想要人。聽說還是拿了特別文件去要的人,他們這是想毀滅證據。幸好我們去的及時,否則,你怕是要落到他們手上了。”
真要那樣,情況可就複雜了。
祁繼身上早已換掉了那身血衣,現在穿的是一件白色高領毛巾,手上的血也已經洗幹淨,他坐下,摸了摸口袋,卻是空空的:
“有煙嗎?”
莫堯之扔了煙和打火機過去。
他接到手上,抽出點了一根煙,臉上并沒有露出捕到黃雀的喜悅,大約是因為死亡留給人的氣息,太過于沉重。
很快,一團煙自他嘴裏吐了出來,在空氣中散開。
“怎麽了?郁郁不歡的樣子。之前,你一直想抓住他們的把柄,現在抓住了,只要往下查,就能逼他們自斷一臂……這可是好事,也算是給時檀出氣了,還不高興?”
莫堯之在想他到底在鬧什麽情緒。
這麽多年,他專注于這麽一件事,現在有了一些進展,他卻沒有并不歡喜。
是的,今夜,祁繼是大贏家,對方一直在找機會想讓時檀死得不着痕跡,而這一次行動,他們找到了這樣一個機會,想一次性将他們兩個一起除了,可惜沒有能如願,反被他揪住了狐貍尾巴,不容易,他們忍了這麽多年,終于露餡。可是……
“突然覺得特別沒意思。”
他淡淡的吐出一句,跟着狠狠吸了一口煙,尼古丁的味道,沒法舒解他心頭的不适。
算了,還是不抽了。
他果斷掐滅煙,狠狠的摁在煙灰缸裏,往外去:
“這裏的事,交給你了。我回了!”
這些事,不在他的職責範圍之內。
雖然曾經,他曾是這裏的一員,但現在的他,只是一名商人,哪怕還挂着軍銜。
莫堯之跟出去,研究着他的表情:
“等一下,倒給我說說明白了,你這是什麽情況?吓倒了?不至于吧!你什麽場面沒見識過?”
是的,再血淋淋的場面,他都見識過。
祁繼默默看了他一眼,吐着氣:“最多再一年,我想放長假。跟司令說一下,我厭了!”
祁繼在指揮部接待室內找到了楊睿玺,二人上了車——車是A區的軍車。
莫堯之在邊上目送,斂起了笑。
軍車出了指揮部,一路行去,很快三岔路口,見接他們的另一輛私家車停在那裏,程航下了車,站在那邊等着。他們換了車。
tang
“繼之,要不要去醫院,去看看時檀?了解一下情況?”
楊睿玺坐上來後問。
祁繼靠在那裏,閉着眼,淡淡問:
“你要我以什麽身份去探看?”
以三哥的身份過去?
絕對不行,現在的景旭已被軍方管制,怎麽可以出現在她面前?而且,受了驚吓的她,現在肯定還在生他的氣。他現在跑過去,就會碰一鼻子灰。
以祁繼這個身份過去?
更不行,祁繼根本就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這樣過去,那是自找麻煩,她肯定會起懷疑,而且很難自圓其說。
“回雅苑吧!”
累,他需要休息。
零辰一點,祁繼回到了雅苑,又洗了一個澡,胸口處,之前撞到了硬物,一征淤青,很疼,他上了藥,揉了好一會兒才上了床。
他躺在床上,抱着沾着她體香的被子,牽挂如潮水洶湧而來,終于還是忍不住撥通了她的號碼。
響了好一會兒,那邊才被接通,聲音微啞:
“祁繼!”
他靜靜聽着,空空的心,好像一下有了着落,說:
“是我,在幹嘛?今天不回家了嗎?”
這是典型的沒話找話。
“不回了!有公差!”
她平靜的回答,故意在瞞他。關于那孩子,看樣子,她沒有打算和他說。
“還在工作?”
“剛睡!”
“那你睡!”
他沒有多說什麽,她也沒有,就這樣挂了。
關了燈,腦子裏不斷的在重複皮特臨死前的畫面,以及十八年前的種種,最後想到這十年。
是的,這十年,他廢盡心機在護她,愛早已入了骨髓,卻深藏不見,她一直不知他愛她。
今夜,他突然在心裏發出了這樣一個質疑:
祁繼,你這樣愛着,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值得嗎?
今夜,你在生死之間走了一遭,若死了,她未見得會為你落淚,所幸,你還活着,可她不知道,也不會來關心,更不會來心疼,為此,你心裏很不甘,是吧!
對的,他不甘,他覺得委屈,委屈的厲害,也覺得自己傻得厲害。
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人生恍若在一場夢。若不牢牢把握,就會有無數遺憾抱恨終生。
以前,他無法掌握命運,總在兢兢驚驚,必須傾盡全力的打拼,現在,他仍無法掌握命運,但他已不再青澀,已擁有一片屬于自己的廣闊天空,他需要的是,攜心頭之愛一起給這片天空繪上不一樣的風景,不能再讓人生一味的單調乏味。
人生,每一步,都不能重來,珍惜所有,白發後,方不悔百年路。
時檀啊時檀,我花盡十年歲月在等你,你可知道?
什麽時候起,這份感情,不再是我的一廂情願,而是兩個人的風花雪月。
一聲嘆息溢出,在房內流轉。
二
第二天清晨六點,一宿未眠的方桦從外頭進入急疹室,看到時檀睜着眼正傻傻的看着兒子,手撫着小家夥的頭發,臉上盡是母性的柔光,哪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來一個打一個、來一雙打一雙的駱時檀。
面對孩子,她只是一個最最尋常不過的母親。
方桦看着唇角微微勾了一下,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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