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一回敢對他這麽吼
“侯青山本來是想把我的身份合法化,預備把我送到一個可信任的家庭,讓他們撫養我成人。這人還是不錯的。
“可惜,我的安穩日子沒能過多久,行蹤被發現了,研究基地的人,怕我的存在遲早會成為一個禍患,最終還是找到了我,并把我帶回了研究基地。
“我在研究基地當了一年的小白鼠,後來,終于找到機會逃了出來……就這樣開始了逃亡生活。
“那兩年,我有好幾次險些被抓,最後都僥幸逃了出來,直到遇上你和大哥,我的日子才安定了一陣子……”
慕以淳提到的大哥就是祁繼,那個時候,他叫祁繼作“大哥”。
“十八年前出事那天,有一撥人是來找我的,他們發現了我,要把我抓回去。另有兩撥人,我想一撥可能是找你的,結合你是石雲骢女兒這樣一個事實,這個猜想肯定錯不了,最後一撥想致大哥于死地的人,我不确定是什麽來頭……”
說到這裏,他匝巴一下嘴,覺得說話說得有點幹,便道:“時檀,幫我倒杯水吧!”
時檀忙去給接了一杯水在一只玻璃杯內,他喝了一口,潤了一下喉嚨,用一種複雜的溫溫的目光看着她。
“怎麽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你,這麽多年了,我什麽都和你分享了,獨獨這件事,我不敢提,也不敢說……”
他低低的說,暗啞之色令他的聲音顯得有點蒼桑:
“在我看來,我就是一種怪物。雖然我和你在本質上沒有什麽區別。可我總歸不是一個正常的人。我有一個複雜的出生。而這個出生,有可能在未來随時随地能要了我的命……”
“傻啊,你犯什麽傻!”
她逼過去再次抓住他擰着被子的手,搖了搖:
“在我眼裏,你就是你,其他的都不重要!”
慕以淳擡頭,并沒有因為她的寬慰而輕松起來:
“時檀……”
這一聲叫,叫得很苦澀。
“嗯!”
時檀柔着聲音。
“是我把那群惡魔引來的。駱叔……”
他咬了咬牙,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駱叔也是我捅死的!他們在我身上下藥,讓我眼前出現了幻象,等清醒過來之後,我又出現了短暫的失憶,對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都忘得一幹二淨……”
就像一瓢冷水,從當頭潑下,她頓時覺得手足冰涼,笑容一下僵在了臉孔上。
慕以淳苦笑,縮回手,鑽進了被子裏,臉上盡是孤寂之色:
“我知道,駱叔愛護你,你也愛駱叔,把駱叔當作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一樣的在看待。我不像你那樣對駱叔有感情,但這不防礙我愛他。雖然他不是很喜歡我,尤其是在他發現我給駱家帶來了一種無形的危險之後,他越發不喜歡我和你黏在一起。但不管他如何如何不贊成我和你的事,我還是千方百計的想讨他歡心。
“在駱家那幾年,我在駱叔面前總是謹慎且小心翼翼的,就像行走在冰河上一樣,總是提心吊膽,害怕自己動作一個大了,就會踩碎了冰面,掉到冰冷的河裏,把自己淹死了。
“之前,我一直不認為是自己殺了駱叔。去研究基地之前,我清楚的知道了這樣一個事實,真的是我殺了駱叔。
“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低的道歉,神情顯得卑微,不敢和她對視,深怕對上她責怪的憎恨的目光,那會讓他
痛苦加倍。
時檀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他的,可一時之間,她搜腸刮肚之下,就是找不到一些能減輕他負罪感的語言,良久,才吐出一句:
“那不是你的過錯。你別把什麽責任都往自己身上引……”
“不,那全是我的過錯!是我給你引來了災難。如果不是我做了這件不可牢恕的事情,駱家就不可以出現那樣的家變,你也不可能因為要維護這個家,以及我,接受了那樣一段婚姻。那個時候,你根本就不想嫁給祁繼,我知道的。”
慕以淳的眼睛紅紅的,充滿了血絲,急切的語氣,流露着濃濃的痛苦之色:
“我是一個不祥的人,每次來到一個全新的地方,勉強才熟悉了那裏的一切,只要被那些人發現了我的行蹤,和我走得近的人就會遭殃——十八年前,如果你和大哥沒有救我,你們就不會受到被黴運波及到……”
“不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是我把那些人引來的!”
他大聲叫,臉上的痛苦是越演越烈。
那種表情讓時檀起了擔憂,他的自責太過于強烈,她連忙把這沉重的話題轉開:
“以淳……你還是跟我說說七年前你是怎麽逃過那一劫的,又是怎麽失了憶的吧!”
慕以淳閉了閉眼,把那些壞情緒全都壓下,直到他終于覺得心平氣和了,才悶悶回答了一句:
“我沒在車裏!”
“沒在車裏?”
時檀驚訝。
他點頭:
“對,我逃出祁繼派得人監控之後,本想奪輛車去找你,我怕祁繼生氣,波及了你。我得和他再談談。卻在上車之前被人打暈。醒來之後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成了李澈,在法國一處莊園內療養身體!”
“這中間發生過什麽事情?你現在完全記不起來了嗎?”
時檀再問,語氣是驚怪的:“他們為什麽要讓你成為李澈……”
“李澈是我的宿主。
“李家是竺國人,世代經商很有錢,李家的第九代長孫出生在晁氏貴族醫院,李家和醫院簽署過一個秘密合約……
“之後,占玉湖利用李澈的DNA,克隆了我,我的存在,就是要對李澈的健康負責……
“後來李澈出了車禍,李家出巨額要給李澈換器官,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
“無計可施之下,李家想到了那一紙合約,為了讓李澈活下去,李家開始逼着晁家履行合約,否則就會揭發晁家。
“至于他們是怎麽知道晁家在從事那項非法活動的,我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晁家因為迫于壓力,這才開始重新尋找我的下落。最後發現我落腳在駱家。
“為了把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到手,他們制造了那起慘案,徹底颠覆了駱家,把我送進了牢裏。
“他們打算借着政府部門某些漏洞,想讓我自然而然的‘死亡’,只為了将我送去法國,成為李澈的器官倉庫。
“幸好那一年,祁繼派人在獄中盯着我,讓我幾次逃過了他們的陰謀!”
這段話和程航說過的某段吻合,也和李澈某些背景銜接上了:李澈十六歲曾出過車禍。
“可你沒有死!”
這是怎麽一回事呢?
“因為李澈死了。
“他沒有來得及活到我被送去法國那個時候。
“李澈的父母接受不了李澈的死,他們思念李澈,而我長得和李澈一模一樣,這減輕了他們喪子之痛。
“他們想了又想,認為我雖然不是他們親生的,但卻是他們兒子的複制品,在DNA上,我完全繼承了他們的生命基因。
“出于愛烏及烏心理,他們不允許我被摧毀,而是讓人想辦法把我的記憶全都抹去了,就此讓我代替李澈生活在了李家,并繼承了李家的一切……”
慕以淳低低自嘲的笑了一個:
“這一次,我終于光明正大的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在陽光底下生活了下來……
“命運之神,用這樣一種方式,跟我開了一個天大的玩笑:給了我富足的人生,卻讓我失去了你……”
還真是富有戲劇性。
時檀怔怔然了一下。
“可你,怎麽會和祁瑛……成為情侶的呢……”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她的語氣,有點小小的不自然。
“失去十八年記憶不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情……”
慕以淳繼續回憶:
“我的心,一直空空的,晚上睡覺總是睡不着,會做噩夢。我把這個情況反應給我的父母知道,他們帶我去看過醫生,檢查的結果是一切都正常。
“當然,這個結果,多半是那對夫妻私下買通醫生的産品——他們既然留下了我,自然不希望我會記起過去的一切。
“父親說:想不起就想不起吧!沒關系的,過去的記憶并不一定非要找回來的,好好把現在的生活過好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但我還是看了好幾個醫生,狀況并沒有因此得到任何好轉。
“在這種情況下,表面上我是漸漸放棄了對于以前記憶的尋找,但內心深處,我還是竭力渴望找回那些過去的。
“因為我覺得我好像把一個很重要的人一并給遺忘掉了。
“我在李家平靜生活了很長一段日子。多年之後,有一個陌生人的電話打破了我的平靜。
“那個人問我:你是不是想找回你的記憶。
“我說:是的。
“于是他給了指了一條路:只要你去接近那個叫祁瑛的女人,你的記憶會一點點回來……于是,我開始接近祁瑛。
“第一次見到祁瑛時,她就失态的跑上來抱住了我,叫我:阿淳。
“我很驚訝,告訴她,我叫李澈。
“她很快相信我不是阿淳,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存在。
“在這之後,我花了很長時間在了解祁瑛,但她就此絕口不提慕以淳,我找不到太多有用的線索……直到後來,她終于同意把我帶回家,讓我見到了你。
“見了你一面之後,我開始全面調查慕以淳,才一點一點了解了那些複雜的故事內容……”
慕以淳靜靜說着。
時檀靜靜聽着,一直沒有打斷,直到後來才忍不住輕輕問了一句:
“以淳,你愛過祁瑛嗎?”
“愛的。她其實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對我挺好!”
他微微笑,故意撒了一個謊。
時檀呆了一下,有點不信:“可你失蹤那麽久都沒和她聯系過!”
“因為我忙着去尋找我的過去。那段日子,我的生活很混亂,我需要冷靜一下,所以沒有找她……”
他繼續撒謊。
時檀信了,分開那麽久之後,他會愛上別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她有點感傷,但不是很難接受。
她沒有過多的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繼續發問:
“那你是怎麽找回自己的記憶的?”
慕以淳又喝了一口水:“之前,我和你提過一個人的名字,不知道你記不記得?”
“誰?”
“侯青山!”
“嗯!”
時檀點頭,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有關那個人的記憶:“我記得這個人曾是晁家的禦用醫師。現在好像是一個熱衷于支持晁家的政客!”
“對,他是醫師,早年,他娶了晁家一個女兒。如今棄醫從政已經好些年了。是他找到了我,并且把記憶全還給了我。”
“記憶這東西,怎麽能還?”
時檀覺得匪夷所思。
“能,他給我打了一針,于是我就把所有過去的一切通通都給記了起來。也正是他,我才知道你們身陷研究基地。更是他提供了一個正确的方位,我才有機會找到那裏見到你們……那個為祁繼挨了一槍的保安就是他的人……”
原來如此,可時檀還是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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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侯青山為什麽要這麽做?”
這是出于一種本能的懷疑。
“因為占玉湖。侯青山很愛他的表妹占玉湖。他看不慣晁家的所作所為,可又無力反抗他們。他唯一能做的是,在暗中盡可能的掩護我們不被發現。這正是十八年前,我們之所以能在白海灣安穩度過那麽一段日子的主要原因……”
時檀怔了一怔,突然對那個讨人厭的政客有了一些好感:
“那你是怎麽在爆炸中幸存下來的……”
“差點就死了!”
慕以淳再度陷入了回憶:
“我和你們分開之後,找到了那處機械閥門,只關掉了一半。等我想去關住另一個閥門時,地下已經開始爆炸,我看了看沒地方躲,被逼進了一處隐秘的暗道。
“然後,我沿着那暗道狂奔,後面有滾燙的熱氣在追我……
“我本以為,這一次,我肯定是必死無疑了……只是我不想停下腳步就那樣認輸,于是只好咬緊牙關就那樣在那個深手不見五指的隧道裏奔跑。
“我不知道那地方是通向哪裏的。在我的記憶當中,整個地下掩體,完全不應該存在這樣一個通道的。
“那天,我不知道跑了多久,後來,終于看到了亮光。爬出來之時,我才知道我竟然從下面逃了出來。
“我正想要去找你們,闡風出現,給了我一顆子彈,之後,我就被他們帶着逃離了那個鬼地方……
“這中間,我有過一段時間是處在昏迷狀态的。等醒過來之後,我再次成了闡風的研究對象……”
一個個迷團,在慕以淳不緊不慢的講述中揭曉了迷底,時檀心頭的疑雲,也跟着一點點散去:事情很是離奇。
“昨晚上,他們是怎麽把你救出來的?”
時檀又問,同時摸了摸自己那不争氣的腿,語氣是很無奈的:
“我被祁繼藥倒了。整個行動是怎麽樣的,我完全不知道。一醒來就被告知你被救了回來。對了,同時被救回來的還有駱叔……以淳,駱叔還沒有死,這些年,他一直被晁家控制在關押了你的那個秘密療養院內。”
“駱叔?沒死?”
慕以淳跟着也呆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是啊,誰能相信世上竟然會有這樣的事。
“嗯!”
“怎麽會沒死?你見過駱叔了沒有?”
“見是見過了,不過駱叔現在還在昏迷中!”
“這真是一件大喜事!”
時檀看到慕以淳眼底的負疚感似淡了幾分,另有幾絲欣喜之色從裏頭射了出來。
“對!”
時檀承認,以淳和駱叔還活着這件事,是這段日子以來,她聽到過的最最讓人高興的消息了,以至于一雙眼睛都跟着閃耀出燦爛無比的光芒來。
“現在,我只希望他可以能快點醒過來……對了,你知道嗎?駱叔的親生女兒,我們已經找到了……”
“嗯,我知道……之前,我有看到新聞……”
“現在只要駱叔能醒過來,他們一家就可以團聚了……這一直是我期盼的,在八年前,我無時無刻盼着駱叔可以達成他的願望……”
她的目光閃爍着喜悅的光,而他深深的感受着那樣一份別樣的美麗。
慕以淳有點驚豔這樣的她,只是呆呆的看着,腦海裏不知怎麽就浮現了小時候她俏麗的小模樣,短頭發,小小瓜子臉,大眼睛無比漂亮,對着那個臉上帶着疤痕的少年會笑的特別的甜美,面對他時,也會露出關切。
第一次見面,有人蒙面救了他,解下那一塊黑布,正是這個帶疤少年,他的身邊還跟着一個可愛的她。
之後,是帶疤少年将他活馬當作死刀醫,救活了他。
然後,他成了他們當中的一份子。
帶疤少年不愛搭理人,但人很好。
小女孩很熱情,笑起來,能把人的壞情緒全部帶走。
那時,他喜歡和他們在一起,雖然帶疤少年愛管着他們,雖然一切得遵照帶疤少年的守則才能被允許留下
,他還是願意忍耐着。因為他在這個收入不太好的小家中感受到了一種溫暖。
那時,他能在帶疤少年身上學到很多很多他以前沒辦法學到的東西——那是一個天才型少年,他什麽都懂一點,簡直就是一個奇跡一樣的存在。
可惜,這個小家,最終破碎了,他和時檀再次成為了流浪兒,他們不得不在城市中艱難的求生,以乞讨的方式。
那些日子,真得好凄苦。
他記得的,有過一次,她病了,發高燒,可他們沒錢買藥,他只好去偷藥。
他偷到了,在逃跑過程中,他摔傷了腳。
可他管不着那些。他只希望她可以吃了藥,就能好起來。
等待退燒的時光,是那麽的煎熬。
他足足等了十二個小時,她的身子才涼下來。
……
那些年,他們沒有好衣服穿,沒有東西吃,沒有床睡:一堆枯稻梗是他們的床墊,一床破棉被,是他們唯一可以在冬天取暖的財産。身上穿的全是在垃圾裏撿的。想要溫飽肚子,就得沿街乞讨……
苦難沒有他們挫敗,在沒有任何人保護他們的坎坷人生路上,他們譜寫着只屬于他們的凄美篇章。
偶爾,他們也會苦中作樂。
是的,他們樂觀的面對着人生。
他們相信,他們的未來,還有希望。
也正是那抹不滅的希望,支撐着他們對于生活的熱情。
再後來,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出現在他們生命裏,他受故人之托來找時檀,想讓時檀認他為父親,從此回歸到正常的生活和學習。
那個男人叫駱遂意,他以無比的真誠打動了時檀,而她唯一的請求是,必須把他也帶去駱家。
生活就此展開了新篇章。
那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生,他在這種安靜的富裕生活中,看着她一點一點如花蕾一樣在自己身邊綻放開來。
當青春的熱情在血管裏爆裂開來,相戀那幾乎是順裏成章的事情。
那幾年,青春正好,他們愛的熱烈奔放,美麗的女孩無視任何追求者,只對他另眼相待。因為他們在同一個頻道;因為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過去;因為他們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令人無奈的是:駱叔并不贊成他和她在一起。
他曾聽到駱叔私下對時檀說過:“別太早定論你的終生大事,你們還年輕,檀檀,你可以擁有更好的男人。不該是以淳,以淳沒多少耐性,他不怎麽熱衷讀書,他更喜歡武力。思想簡單了一點,他不足以撐起你以後必須面對的人生,為你父母讨回公道。
他潛意識裏知道駱叔有那麽一個最佳的女婿人選,只是時檀沒那種興趣。
她愛他。非常非常的愛。
那時,他曾以為,他們會就此走到地老天荒,在人生一步一步成熟的過程中,成為最親密的夫妻,會孕育屬于他們的下一代。
可惜,命運再次戲弄了他們。
八年前,他入獄,陷入絕望;她另嫁,遠走他鄉。
一年後,重逢後的激情,令他不顧一切想要帶她就此浪跡天涯,再也不管那些恩怨。
他瘋狂的想念着她,不願她成為別人的妻子,只想擁有她,生活在最平靜的角落裏,過最簡單的生活。
那竟是奢望。
八年後再見她,一切已經已太遲……
現在的她,不若小時候俏麗可愛,不若少年時熱情只為他妩媚。
現在的她,自信,嬌豔,閃閃發光,不再是他熟悉的稚氣模樣,另有一個男人守護了她的世界,她已然在那個男人營造的天地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現在,她已不再屬于他,這真是一個讓人絕望而心痛的現狀!
待續!---題外話---推薦完結作品《冒牌老婆很神秘》
☆、228,約定,他們會公平競争;震驚,她和他曾是情侶?
“以淳,我問你話,你在想什麽?”
哦,走神了!
慕以淳竟沒聽到她說了什麽,只好笑笑反問取:
“什麽?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我剛剛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腑”
他噓了一口氣,輕輕的,如夢如幻的說道:
“那些曾經,就像刻在我腦子裏的東西,一幅幅回放的時候,好似才剛剛發生沒多久,喜笑怒罵,都在牽動我現在的情緒……有時,我真有點不敢相信,僅僅只是一眨間的功夫,時間就在我們之間偷偷消逝了整整八年……”
那是他們永遠也追不回來的八年……将成為他們生命裏永生的遺憾。
時檀也呆了一下。
可不是!
那過去,如夢境一樣的美好。
可它早已匆匆逝去,成了回憶的一部分。
而現實和回憶之間的差距,已遙遠的讓人無法适應。
她靜默了一下,把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剛剛說,你是怎麽被救出來的?”
她不太敢順着他的思路,跟着一起追憶,那是一件讓人痛心疾首的事。
“哦,這事啊!”
慕以淳調整了一下坐姿:
“是這樣的,有個女人裝成了你的模樣……真的非常像,把我都蒙了過去,也不知道祁繼怎麽有那麽大的本事……真的太像了……”
時檀沒有應話,想像着那種神似度,心裏明白,祁繼手上拿捏着很多高科技。他應該擁有類似像《碟中諜》男主角伊森手上那種根據電子掃描數據制造仿真人皮面具的機器。
以淳繼續說着:
“那個女人把祁繼他們引進了那座療養院的地下區域……
“在這個過程中,好像死了好些人,我有聽到槍聲,以及受傷慘叫聲……
“最後是祁繼親自把我救了出來,也是他親自将我送進了這個醫院……
“對了,他好像受傷了……
“我有看到他肩上在流血,好像是被什麽給捅傷了……不太清楚傷的怎麽樣……
“他把我交給這裏一個醫生之後,就走了,然後,我昏睡了一陣子,因為太過于虛弱……”
慕以淳回憶着整個過程,還沒說完,就見時檀臉色發白的打斷叫停:
“受傷?他受傷了?你确定?”
聲線有點抖動,情續變得有點激動。
他看了一眼,點頭:
“我确定!時檀,你……還沒見過他?”
“嗯,沒有,他手機關機,我暫時找不到他……以淳,我等一下再來和你說話,我想,我應該去找他……”
時檀急叫起來,突然很想馬上見到他,想知道他到底傷成怎樣了。而之前,她還在怪他。
那家夥就愛事事瞞她,這個習慣真是該死的讓人覺得讨厭。
“時檀,你愛上他了!”
慕以淳定定看着,眼底隐約露出幾絲哀傷,那語氣中的肯定之色,令她的心也跟着痙攣起來。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雙唇不斷的抖動着,目光不敢對視他的,心頭有一股子難以名狀的負疚感在冒上來。
“我知道,想讓你愛上他根本就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如果你知道他是誰的話。你的感情很容易被他吸引。我記得清楚的,十八年前,你是那麽的依賴他。什麽都以他馬首是瞻……總是想方設法的搏他一笑……那時候,你們就好的讓我嫉妒。”
慕以淳幽幽的嘆息。那嘆息裏帶着一種不得不服輸的認命感,卻讓時檀瞪大了眼:
“你……你……知道他是誰?”
“對,我知道!”
他輕輕的說,卻深深震動着她。
“什麽時候知道的?”
她驚訝之極。
“八年前!”
她
tang把眼睛瞪得更大了。
“你怎麽知道的?這家夥那嘴,簡直就像受了攻擊的蚌殼似的。他要是不說,別人根本就沒辦法撬開他的嘴,套到他的話。”
“他親口對我說的!”
她不覺又一呆。
“是嗎?”
“是的!”
哦,可惡,祁繼居然早在八年前就對慕以淳坦言了,卻一直瞞她至今,這是為什麽啊?
她的大腦一下變得亂哄哄的。
“你,你怎麽沒對我說?”
這句話,隐約帶了一些責怪之意。
慕以淳再度沉默了一下:
“因為我懷的私心,太重!”
時檀一怔,看到他在輕輕的搓手心。
“是候審期間說的。”
他說了一個時間點,低着頭看着自己雙手上那一個個因為爆炸被波及而烙下的小傷疤,似乎是心虛了,一直沒擡頭,又似沉浸在某個過去的畫面裏,再次靜默了足有一分鐘,才記起往下說:
“時間大約是我進去的第三十天,那段日子,我一直是數着手指頭在過日子。”
他自嘲的一笑:
“那天,我被提了出來。在之前,我已經見過祁繼很多次。
“起初我不了解像他這樣一個背景的人,為什麽會牽扯進來幫我?對他,我是心懷感激的。
“後來,駱櫻來看我的時候不經意說漏了嘴。當時我很生氣。非常非常憤怒。
“但我被關在裏頭又無能為力。就算我真能逃出去,也不可能帶着你一起逃走。
“一,你是不可能放下駱家這個包袱跟我走的,你感恩之心太重。
“二,就算我帶你走,我們也不太可能逃太遠,因為我相信是早年獵捕我的人在為難我。我沒有能力保護你。
“這真是一件讓人絕望而悲觀的事情。”
他又無比苦澀的笑了笑,眼底全是痛苦:
“那天,我本來是不想見祁繼的——我恨他奪人所愛,卻偏偏還要裝出一副聖人的模樣來關心我,真是夠僞君子的。
“可他就是有本事逼我見了他。
“他讓人給我看了一張照片,照片上有一顆佛珠,佛珠上有個字:忍。
“世上佛珠有千萬,多有雷同,不足為奇,可那顆,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大哥的那一枚。
“因為上頭有一道劃橫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所以,我見了他。
“見面的地方,是一間單獨的小會客室,以隔音玻璃隔開,沒有監控,沒人看管。我指的是在會客室之內,玻璃牆外有人持槍守着。可他們聽不到我們說話。
“短短十五分鐘時間,祁繼一直閑閑的坐在那裏,平心靜氣的和我坦言了他的身份。
“他讓我配合他,想把陷害我的真兇找出來。
“他說他會護派人保護我。
“同時,他讓我保證,不把他的身份告訴你知道。
“他說,他娶你,是為了保護你,也是因為他必須通過這件事拿到祁家的最高權柄。這件事,他一定得這麽做。婚,他肯定要結。
“他和我約定,只要駱遂意這件事查清之後,他就向你坦白他的身份,到時,他可以允許你再作一次選擇。
“他承諾,我和他,會來一次公平競争。
“到時,選擇權會落在你手上。
“如果你選擇我,他就離婚,還你自由,讓我們重新走到一起。如果你選擇他,那就請我給你們祝福。
“我真不清楚他這麽做藏了怎樣的私心,反正我同意了。
“和他合作,這是我唯一的選擇。
“那一年在獄裏,他的人也的确一直在保護我。
“本來,我該和他合作下去的,在出獄之後,應該更容易找到案子的突破口。
“可我在再次見到你,在确定他當真還沒有向你吐露他的身份之後,我悔掉了我和他的約定。
“因為害怕!
“我怕你會因為知道他是誰之後,會就此退出我的人生。
“我非常怕失去你,怕他把你的心整個兒奪了去,所以,就慫恿你和我私奔。
“十九歲的我,很自私自利……我完全沒有從大局出發去考慮事情。終于惹怒了祁繼。
“那天,事情敗露,在他讓人把你帶走之後,他又和我談了很久。他讓我把事情繼續下去,別半途而廢……而我則要他把你還給我!
“結果,我們談崩了。
“他讓人看着我。要我好好冷靜一下。
“我害怕他會為難你。過了十二點,我找到了一個機會,終于從他手下的看管中逃了出來。可誰想到會就此釀出那樣一場大禍……”
他澀澀的吐出這段話,最後總結了一句:
“這叫自食惡果。
“如果當時,我可以冷靜的履行之前那個約定,事情會有轉機,我也不太可能失蹤了整整七年!正是因為我沒有按着他的計劃走,事态就扭轉性的發生了可怕的改變……”
時檀又怔住了,一臉震驚,漸漸浮現。
七年前,祁繼竟然和以淳有過這樣一個協議?
他居然還願意讓她重新選擇一次。
可她做了什麽,是毫不眷戀的背離,以及唾棄——會把他徹底激怒,好像都成了她的過錯……
她咬了咬唇,情緒翻湧起來。
“我……我想先去看看祁繼。”
這一刻,一種無比強烈的想要去見他的沖動,令她再也坐不住了。
“去吧!去吧!我說的有點累了,正好想休息了……”
慕以淳把最後一口水喝掉,遞給她。
時檀接過,放到邊上。
“等一下我會再來看你!”
“嗯!”
慕以淳閉眼。
時檀轉過輪子往外去,沒看到以淳又睜開了眼,幽幽一瞥,帶着一些憂傷之色。
門口瑪麗正和其他兩個特種兵低低說着話,一副很熟稔的樣子,看到時檀出來,揮揮手,過來推,發現她的臉色有點異樣,于是拉開距離又瞄了幾眼。
“談得不愉快嗎?”
“不是!”
“那怎麽了?臉色好差!”
“我想見祁繼!他受傷了嗎?告訴我實話!”
時檀嚴肅的問。
瑪麗睇了一下那半掩的病房門。
“慕以淳說的?”
“嗯!”
“不是很厲害,祁不讓我說,只是被捅傷!不是子彈!”
瑪麗盡量把話說得溫和,以顯示事情不是那麽嚴重。
主要是因為這是祁繼交代的,他不希望她膽心。
那個男人啊,對其他女人都不怎麽樣,但對于他的妻子,他真的是用盡全力在呵護。
這種感情,讓她這個旁觀者也為之感動。
“給我你的手機!”
時檀的手機,本該是随身帶着的,但昨兒晚上也不知道被他們擱哪裏了,事實上,她身上的衣物也被換掉了。
瑪麗只好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
時檀打了一個電話出去,手機很快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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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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