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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田婆子和田胖虎被兇殘的老陸家一家人揍個不輕。

聞訊趕回家的咋殺豬匠田老五和田家媳婦兒對着哇哇大哭的老田婆子和被揍的鼻青臉腫的田胖虎和在邊上兒啃豬蹄子洩憤的田翠花一臉無語。

田老五是生産隊的殺豬匠，有着一手超高的殺豬技藝，別的殺豬匠每次殺豬，都得費老大的勁兒，這豬疼的嗷嗷叫不說，這光是殺豬的場景都能把膽子小的人吓哭。

可是這田老五殺豬可不這樣，那家夥兒，田老五每次殺豬，事先給豬喂上一頓甜米酒，這喝了甜米酒的豬還醉醺醺的呢，在夢裏就被田老五抹脖子了，輕松不費力，還不用大費周折找人幫忙，所以每逢周圍生産隊殺豬，生産隊領導就會叫人來請田老五去隊裏幫忙，作為回報，就割下兩三斤豬肉并四只豬蹄子給田老五當報酬。

這田老五家本來就底子厚，加上田老五只有一兒一女，家裏負擔少，老田家的日子過的悠哉悠哉的。

家裏日子好過，田老五那不得樂滋滋的，不是，相反，田老五還愁的很。

田老五為啥愁啊，還不是為了他娘田老婆子。

話說這田老婆子一輩子就生了田老五一個兒子，以後不管吃了多少藥，受了多少罪就再也沒給老田家生下一兒半女了，為了這田老婆子的婆婆可是沒少折騰田老婆子。

有一年大冬天，對門的老陸家，趙來菊又生了老三陸躍進，老陸家喜氣洋洋的，老田家愁雲慘霧的，老田婆子的婆婆越看老田婆子越不順眼，找了個碴兒就把田老婆子攆出了家門。

這大冬天三更半夜的，田老婆子沒處去，就坐在村口的河邊嗚嗚哭，被村裏的老村長看見了親自把人送回了老田家。

自那以後，田老婆子就恨上了她婆婆，順帶着恨上了陸家奶奶趙來菊。

田老婆子想啊，她婆婆不是個好東西，這趙來菊更不是個好玩意兒。

趙來菊明明知道她婆婆因為生不出兒子的事兒不待見她，咋地這趙來菊還跟老母豬下崽兒一樣一胎接一胎的生孩子，生的還都是大胖小子！

這趙來菊就是故意往她傷口上撒鹽，看她的笑話！

這一切都是趙來菊的錯！

她受了這麽些苦，趙來菊也不能有好日子過！

田老婆子心裏有了這個想法，這往後的幾十年是絞盡腦汁地給老陸家添堵，這不，這回兒田老婆子瞅準了老陸家大掃除，一家人忙的提溜轉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偷偷把在門口轉悠着吃蟲子的蘆花小母雞抱回了家，想着偷偷殺了炖肉吃。

哼，這趙來菊不是整天炫耀她家的蘆花小母雞下蛋多嘛，她這回把這扁毛畜生殺了吃肉，看這趙來菊還咋炫耀！

這田老婆子把蘆花小母雞捆了放在院子裏，自個人哼着小曲兒燒熱水磨菜刀，正忙着呢，下地的田老五家來了，就瞅見了院子裏被捆着咯咯叫的蘆花雞。

田家跟陸家是對門，兩家做了幾十年鄰居，田老五一眼就看出了這只蘆花雞是對門老陸家養的，不是，這老陸家養的雞咋到他家來了？

田老五不是個傻的，琢磨了一會兒就琢磨出來了，這是他娘故意偷了人家老陸家的雞宰了吃了，想給老陸家添堵啊！

這下子可把田老五愁的啊，蹲在院子裏直嘆氣，他說他娘點兒啥好呢。

這大福山誰不知道，這老陸家不好惹，不光是老陸家兒子多，孫子橫，最重要的是老陸家有趙來菊這個彪悍老太太。

陸家這個老太太可不得了啊，年輕的時候就是個能幹潑辣的，這老了更是厲害的不行，上回他娘跟人家趙來菊打架，不是被趙來菊揍的在地上直打滾兒。

他娘咋就記不住教訓呢。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嘛！

田老五跟他娘田老婆子不一樣，他是個本分不惹事的老實人。

田老五左思右想，把這事兒給自己媳婦兒說了，田家媳婦兒也是個厚道的，知道這缺德的事兒不能幹，兩口子商量了一下，偷摸把蘆花小母雞放了，就當這事兒從來沒發生過。

田老五兩口子想着這下就好了吧。

可！是！，田老五夫妻兩沒想到啊，這田老婆子發現蘆花小母雞不見了，又叫家裏的大孫子田胖虎和田翠花到外頭找雞去了，這不田胖虎帶着田翠花和吳曉月還有村子裏的幾個大小子剛找到草垛上吃蟲子的蘆花小母雞，就被陸三猴和小七七兄妹幾個撞上了。

這田胖虎傻不拉幾的不會說話挨了頓胖揍，這會兒哭的鼻涕眼淚混在一塊兒，別提多惡心人了。

這田老婆子看見自己兒子回來了，嗷嗷鬧騰着叫田老五帶着田鵬虎到老陸家去給自己報仇，這田老五一個老實漢子不會說瞎話，他老老實實回道：

“娘，人家老陸家有三個兒子，八個孫子呢，咱們老田家就俺跟胖虎兩個男人，這胖虎被老陸家的大孫子揍成了豬頭，咱家已經有一個豬頭了，俺要是再蠢不拉幾自個兒送上門去，再被人家揍成豬頭，咱們老田家不就兩豬頭了嗎？俺可不想當豬頭。”

被氣到吐血的田老婆子：

老田家的狗血事，老陸家可不知道，這會兒趙來菊和家裏幾個兒媳婦兒正忙着給家裏的幾個孩子做過年穿的新棉襖呢。

這日子一天天過，眼瞧這冬天過去一大半了，還有半個多月就要過年了。

今年老陸家的日子比往年好，先是七七這個小寶貝走了個好運兒，小丫頭跟着哥哥們在後山轉悠，時不時的就能帶回點野味給家裏改善生活，就說前頭小七七跟三猴兄弟幾個在後山逮住家的大肥魚。

趙來菊把二十多條大肥魚，自己家裏留了八條留着過年吃，給親戚啥的送了一些去，剩下的十多條大肥魚，趙來菊用大背簍裝了到鎮上全賣了，總共賣了三塊多錢呢。

這三塊多錢就夠老陸家好幾個月的生活費了，在加上老頭子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不能花錢吃藥了，這躍黨又漲了工資。

趙來菊一高興，就花了大錢兒到鎮上供銷社買了幾匹好布拿回家來給續上棉花給老陸家的人一人做一件新棉襖，今年大家夥一塊兒過個好年！

老陸家的人知道今年有新衣裳穿，都高興的合不攏嘴。

就連以往節儉過日子的陸老頭，知道自個人有新棉襖穿了，都樂呵呵地抽着旱煙鍋出門顯擺去了。

老陸家的幾個兒媳婦兒，陳秀蘭和方文慧也高興，她倆高興單純是為了家裏的孩子們高興，以前老陸家日子不好過，這家裏的孩子們都穿着打補丁的衣裳，上學的上學，出門的出門。

村子裏有嘴碎的見了老陸家的幾個孩子穿着打補丁的衣裳，就在背後笑哈哈笑話老陸家窮，這孩子也跟着受罪。

都是當媽的，哪個當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穿的齊齊整整，在外頭高高興興的。

這下好了，家裏的娃子有新衣裳穿了。

陳秀蘭和方文慧加緊給孩子們做新棉襖，這李招娣和吳石榴可是高興的咧着大嘴到外頭顯擺去了。

這李招娣和吳石榴是真開心啊，尤其是吳石榴，她在娘家的時候，是娘家最小的閨女，上頭有好幾個姐姐，下頭有老五家的心肝吳大寶，這吳石榴爹不疼娘不愛的，在娘家這十幾年整天就是撿幾個姐姐的破衣裳穿。

從小吳石榴就沒穿過新衣裳，這長大了吧，好不容易嫁了人，吳石榴手裏有點兒錢兒就巴巴拿回家孝敬她娘，這日子過的也是緊巴巴穿不起新衣裳。

這好不容易能穿回新衣裳了，吳石榴那個開心啊，拿着衣服樣子就在外頭顯擺，見了個小媳婦兒就跟人家讨論這衣服樣子咋樣啊，俺扯了塊好布正打算做新衣裳呢。

這大家夥兒日子都不好過，村裏的小媳婦兒聽了就羨慕的很，巴巴開口問這咋有錢去買好布做衣裳。

吳石榴就得意了：

“這有啥，不就是一身衣裳嗎，趕明有了錢，俺還去扯一身做衣裳。”

周圍的人聽了吳石榴的話羨慕的咂巴嘴，這把吳石榴得意的啊，恨不能飛上天。

這會兒吳石榴他弟吳大寶正跟村裏的一群二流子在村子裏瞎溜達呢。

正好撞見吳石榴跟一群小媳婦兒顯擺，村裏有個二流子跟吳大寶不對付，就故意給吳大寶沒臉：

“我說，大寶啊，你不是整天咋呼着說你家幾個姐姐多疼你，對你多好，有啥好東西都往你們老吳家送嘛，咋地你親姐姐有了錢，舍的給自己花錢做衣裳，不舍得給你攢錢娶媳婦兒啊！”

“就是，大寶，你老五家再不湊出八塊八的彩禮錢，你看上的小娘們兒可就跟着人家跑了。”

邊上的二流子跟着起哄，這吳大寶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好啊，這個吳石榴居然敢背着他娘偷偷買新衣裳，他還沒有新衣裳呢，這怎麽吳石榴就能有新衣裳穿了。

吳大寶陰沉着一張臉，回家告狀去了。

這會兒吳石榴的親媽老瓜婆子正在家裏哼哧哼哧洗衣裳呢，就見着自家寶貝兒吳大寶陰沉着個臉家來了。

老瓜婆子見了寶貝兒子回家，高興的眉開眼笑的，放下手裏的活，殷勤地湊到兒子跟前，問兒子是不是餓了，咋這麽早就家來了。

這吳大寶氣哼哼的就把剛才看到的事兒跟老瓜婆子說了，這老瓜婆子一聽當下就怒了。

好呀，你個狼心狗肺的吳石榴！

你親弟弟還穿着打補丁的衣裳呢，你有了錢，居然不往娘家拿，倒自個兒巴巴跑去做新衣裳了！

老娘繞！不！了！你！

老瓜皮子把衣裳丢進木盆裏氣呼呼出了家門。

這會兒小七七正跟家裏的幾個哥哥在家門口玩捉迷藏。

這回兒輪到小七七當鬼了，因着天冷，小七七被她奶裹上厚厚的小花襖，穿着小棉鞋，小人兒肥嘟嘟的活像個粉團子。

這會兒粉團子小小一只站在門口的大楊樹下，閉着眼兒奶聲奶氣的數數。

“一二三四十。”

小七七乖乖數到十之後，轉過小身子，邁着小短腿兒正要去找躲在不遠處的幾個哥哥，結果一回頭就對上了匆匆趕來的老瓜婆子。

小七七一對上老瓜皮子熟悉的老臉，嗷一嗓子就喊了出來：

“大伯娘，上回要飯的餓死鬼婆婆又來啦！”

氣急敗壞的老瓜婆子：她就說了，她不是要！飯！的！老婆子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