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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幼幼醒了一瞬, 意識到身旁是尚言後又放松下來, 舒服的将腿搭在他身上, 換來他更為躁動的呼吸聲。
夏幼幼感覺到他将自己抱到床中央,她因為太困就沒有反抗,閉着眼睛繼續睡覺, 直到胸口一涼, 随後身上突然多了許多重量,脖頸那也一直在發癢, 她這才不情不願的醒來, 睜開眼睛便看到傅明禮微微喘着氣在她臉旁蹭來蹭去。
“尚、尚言?”夏幼幼試探道。
傅明禮擡眼看了她一下, 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 啞聲道:“我吵醒你了?”
“你怎麽了?”看他明顯不對勁,夏幼幼皺眉就要起身去找人。
傅明禮一把把她拉了回來, 雙手緊緊的抱着她的腰, 一張臉埋在她的脖頸處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不過沒什麽大礙,不必去叫大夫。”
“可你身上很燙,發燒了?”他的胳膊滾燙的貼在自己腰上,盡管他說話還有條理, 夏幼幼卻并不能放心, 執意要出去找大夫, 可惜傅明禮的胳膊如鋼鐵一般,将她困在懷中不能動彈。
夏幼幼掙紮了兩下,有些驚奇于這個書生的力氣。
傅明禮見她不動了, 才緩緩出一口濁氣:“或許是今晚吃了什麽奇怪的東西,等今晚過去就好了。”
夏幼幼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那碗藥,難道是藥起作用了?可他這模樣怎麽不像是被治病,反倒是像青樓裏那些用藥助興的人?
她的思維發散一瞬,很快被傅明禮捏着下巴強制給收了回來。當灼熱的氣息襲上嘴唇事,夏幼幼的手無措了一下,随即攬住了他的脖子。傅明禮被她的主動激得理智盡失,掀起被子隔在二人之間,然後以更加不容拒絕的姿态吻了上去。
床帳中間響起暧昧的聲音,窗外一陣驚雷,緊接着嘩啦啦的大雨傾瀉下來,将地上剛長出的花草嫩芽打得七零八落,軟軟的倒在泥裏,任憑風雨侵襲。
吻到最後,夏幼幼的神智都渙散了,只隐隐知道這次和之前每一次都不同,或許今夜之後尚言和她之間再無任何阻礙。
生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的尚言再退縮,夏幼幼盡管對即将發生的一切都處在未知的狀态,但還是盡量的配合着他。這一吻快要結束的時候,她身上的衣裳已經七零八落,胸口的風景盡現在傅明禮的瞳孔中。
他看着眼前如白玉般此起彼伏的風景,強迫自己從她唇上離開,盯着她的雙眼一言不發。
夏幼幼神智慢慢回攏,看着身上的他咽了一下口水,不敢開口說話,生怕會不經意間傷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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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視許久,夏幼幼額角出了些細細的汗,她這才突然發現兩個人之間好像還隔着一層被子,傅明禮在上頭還好,被子下的她此刻卻是有些熱了的。
“尚言……”她小聲的喚了一聲他的名字,便要将被子挪開。
“別動!”傅明禮握住她的手,連同被子一起扣在床上,窗外又一陣雷聲,窗戶應聲而開,接着便是浸着雨水的風吹了進來,整個房間都潮濕涼爽起來。
他輕笑一聲:“你看,連老天都不讓你出來。”
夏幼幼喉嚨一動,抿嘴直直的看着他,半晌又喚了一聲:“尚言……”
傅明禮靜了一瞬,淡淡道:“自我十二歲以後,再無人叫我尚言,你是第一個。”
“……為什麽?這名字不好聽嗎?”夏幼幼懵懂的看着他。
傅明禮失笑,短暫的笑後體內熱浪又一股一股的湧了上來,他看着眼前順從的小姑娘,既想将她捧在手上,又想将她撕碎埋在心裏。
“阿幼……”他壓制着體內洶湧的沖動,聲音裏帶着掙紮的暗啞,“閉上眼睛。”
夏幼幼懵了一下,立刻閉上了眼睛,剛要問做什麽時,傅明禮的手就給了她答案,她驚慌一瞬,忙縮進被子去抓他作亂的手指。
窗外風雨更大了,雨水被刮進屋子,将一床錦被打濕了一半,處處泛起晶潤的水滴,床鋪邊上女子的小衣裳散落一地,雨聲将夏幼幼低低的求饒聲徹底掩蓋,除去風聲雨聲,再聽不到其他的聲音。
這一場雨來得突然,又走的緩慢,等天空終于放晴,遠方的雲中也慢慢有金光透出。
幾乎一夜未睡的夏幼幼失神的看着床頂,傅明禮抱着她纖細的腰睡得正熟。因為大雨淋濕了大半個床,此刻的他們相擁着躺在最靠牆的一小片幹燥的被子上,誰也沒有先動。
夏幼幼低頭看向他的臉,半晌輕輕的撫了上去,最後幾不可聞的嘆了聲氣。所以她現在算什麽?技術型處女?夏幼幼失笑,随後便是對懷中人的心疼。想到昨天始終夾在他們之間的被子,他一個人悶不出聲的解決不存在的需求,她終于确定他的病或許這輩子都不會好了。
不過還好,遇見他的人是自己,他此生都不會遭受被最親近的人傷害的苦楚。夏幼幼想了許久,眼皮漸漸的沉了起來,于是伸出手握着傅明禮的小指,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到中午才醒,睜開眼睛便看到傅明禮滿眼複雜的看着她,她頓了一下,疑惑道:“怎麽了?”
傅明禮将她裹在被子裏抱住,半晌悶聲道:“抱歉。”昨夜本該給她最好的照顧,可最終還是因為各種權力的角逐,沒能給她一個完整的洞房花燭。
她是西河提督之女,是大皇子陣營官員的千金,哪怕知道她心中有自己,但他仍不敢只因這一份喜歡将自己徹底坦誠在她面前,萬一哪天被人知道了他身體的秘密,恐怕将會連累所有跟着徐延的人。
對徐延和淑妃的責任讓他不敢去賭,因此只能像個卑鄙小人一般,用另一種方式将她侵占,哪怕未來她會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會執意回到柳家,也不會對徐延他們造成威脅。
夏幼幼不知道他腦子裏都在想什麽,只是聽了他的道歉之後莫名有些心疼,于是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道:“昨夜……我很喜歡。”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這個男人,想來想去只能紅着臉說出這樣一句,更何況……他的确很厲害,咳……
傅明禮怔了一下,失笑的看着她:“胡說八道。”
夏幼幼眨眨眼睛,重新抱住他的脖子,将他拉回自己懷中,小聲道:“就是喜歡嘛……”
“再等等……”
“等什麽?”
等天下易主,等他恢複身份,等他以傅家家主的身份上門提親。傅明禮眼底微沉,他現在已經等不及了,要在武遇一事上将徐延最大的威脅一舉除去。
“尚言?”夏幼幼蹙眉。
“嗯?”傅明禮回神,沉吟片刻後道,“你昨夜身上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什麽不對勁?夏幼幼疑惑的看向他,随後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略為心虛的看向一邊:“啊?什麽不對勁,我很好啊。”
傅明禮放心了些,看來昨晚只有他身子不對,想到昨日一整天他吃過的東西,能稱得上奇怪的也就那碗苦藥了。思及此,他心裏有了計較,沉聲道:“昨日你在醫館拿的藥可還有?”
“……有啊,在旁邊的院裏。”夏幼幼眨眨眼睛,因為成親前她住在主院旁邊,所以有什麽私人的東西都放在那邊,已經形成了她的習慣。
傅明禮微微點頭:“叫人将那些藥拿過來。”
夏幼幼讪笑一聲:“我去拿就好。”想來他已經猜到是那些藥的問題,如果自己這個時候不積極配合,恐怕會讓他更加起疑。
“嗯,我和你一起。”傅明禮道。
她點了點頭,裹着被子一蹦一跳的去衣櫃拿衣裳,光潔的後背露出了大半,傅明禮眼前一暗,不自在的将臉別向一邊,腦子裏驀然出現她昨夜苦苦求饒的畫面。
夏幼幼沒起床時還好,起來後才發現自己胳膊腿兒都是又疲又累的,幸好本身的底子好,換了旁人非起不來不可。
勉強将衣裳換好,就看到傅明禮面色奇怪的坐在那裏,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她忍不住提醒:“尚言,走嗎?”
“你先出去,稍等我一會兒。”傅明禮面色難看道。
夏幼幼立刻擔憂了:“可是還不舒服?”不會有什麽後遺症吧,看來一定要他去看大夫才是了。
“不要過來,”傅明禮擡手制止她,“你先出去,我沒事,這就出來。”
……沒事怎麽不和她一起,夏幼幼皺眉看他一眼,還是聽話的出去等了。
這一等就等了将近三刻鐘,他才從門裏出來,出來後面對夏幼幼探究的眼神很是淡然,只是耳根處紅了一小片。
他越是如此夏幼幼越是好奇,恨不得将臉貼到他臉上去看,想要看出一點端倪。傅明禮無奈,只好強行将她的肩膀掰過去,讓她背對自己往前走。
二人先是去用午膳,用餐時大夫被叫了過來,傅明禮将藥扔給他,繃着臉道:“你先前不是說這只是普通女子補身子用的藥?”
大夫被他吓得一抖,忙将藥拆開,又一次仔細檢查過後,小心道:“回老爺,這的确是女子溫補之藥啊。”
傅明禮嘴角下沉:“若是男子用呢?”
男子用來幹嘛?大夫一怔,奇怪的看向夏幼幼,夏幼幼立刻将碗舉到眼前,賣力的吃飯。
大夫幹咳一聲,謹慎道:“這裏面有幾味藥,于女子而言可補身,于男子可就是大熱之物了,若是男子喝了,恐怕就成了助興之藥。”
“什麽?”夏幼幼的聲調挑高。
大夫頓了一下,點了點頭:“沒錯,若是男子用了,恐怕就是普通的助興藥了。”
傅明禮若有所思的看向夏幼幼,卻在對方臉上看到了怔愣,于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并無大礙。
夏幼幼這才回神,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那個傻哔赤腳醫生騙了,竟然拿了這種亂七八糟的藥給尚言吃了,也幸虧尚言底子好,這才沒落下什麽毛病。
這事兒絕對不能就這麽算了。
她擡頭看向傅明禮:“尚言,你今日可有事?”
“昨日皇上的病又犯了,我要去宮裏一趟。”傅明禮淡淡道,這次恐怕要在宮裏多住幾日,等皇帝身子恢複些才能回來。
夏幼幼點了點頭,勾起嘴角:“那我送你?”順便自己也溜出去,将那座害人不淺的醫館給拆了。
傅明禮不知她心中所想,聞言眼底泛起欣慰的笑意,仔細将她的手整個握住,承諾道:“可能要多去兩日,不過我會盡快回來。”
夏幼幼笑笑,二人又聊了許久,直到劉成硬着頭皮上來催促,傅明禮才不滿的離開。
他的馬車一走,家中好似瞬間就只剩下她一人了,夏幼幼失落片刻,趕緊回自己的別院換衣裳,然後從後牆摸去周書郊的小院找人。
得虧她沒敢耽誤,到小院時剛好看到周書郊正準備出門,看到她來了還愣了一瞬:“你來做什麽?”
“你今日不是要出門?一起吧。”夏幼幼道。
“走吧。”周書郊今日是要去鐵鋪子拿他的暗器,順便去查一下武遇家宅的環境,也沒什麽要緊的事做。
二人從後牆翻出,直接往城裏跑去。
因為醫館和周書郊要去的鐵鋪是相反的兩個方向,二人一進城門便要分開了,定好了在城門口見面,之後便各辦各的事去了。
夏幼幼徑直走到醫館前,看到門還開着後冷笑一聲,活動活動手腕關節便進去了。
赤腳大夫還在睡覺,被夏幼幼一腳踹醒後打了個哆嗦,擡頭看到是她後先是心虛一瞬,注意到她身後并未帶人後又放下心來,拈着髒兮兮的胡子道:“昨日不是剛給夫人取了藥,怎麽這會兒子又過來了?”
“你昨日給的那藥,是春/藥吧?”夏幼幼面無表情的問。
大夫的手頓了一下,斜睨她道:“夫人這不是明知故問麽,您夫君不能人道,自然要用治這病的藥。”
“也就是真的是春/藥了?”夏幼幼的臉黑了下來,“虧我拿你當神醫,合着是個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庸醫,老王八蛋,這次是我夫君無事,若是被你這藥吃出什麽毛病,看我不殺了你!”
大夫聽她說話這麽不客氣,當即就惱了:“夫人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昨日給你拿藥的時候可是經過你同意的,該不會是現在沒用上,所以惱羞成怒想來找我的麻煩吧?!”
“我不找你麻煩,只是你賣給我普通助興藥,卻拿了我兩個金錠,是不是有些說不過去?”夏幼幼眯着眼睛看他,因為并沒有什麽殺意,一雙眼睛水汪汪的顯得沒有一點攻擊力。
大夫不屑的看她一眼:“要不是夫人過于饑渴,非要給老夫這麽多錢,老夫也不會收了,現如今夫人又反悔了,可惜老夫行醫治病從來沒有退錢的道理!”
寧朝的風氣整體還偏于保守,他将話說到這份兒上,已經帶上了許多輕挑與蔑視,換做其他女子,恐怕早已經羞惱不堪哭着離開了,可夏幼幼愣是站在原地不動。
她心不在焉的站了一會兒,接着朝門口走去。大夫以為她這是要離開了,立刻松了口氣,結果這口氣沒松完,就看到她将醫館大門關上,确定鎖死後又轉身回來。
屋子裏猛然暗了許多,大夫瞪眼道:“你這是做什麽?!”
“你,”夏幼幼面無表情的看向櫃臺小夥計,“把昨日給我包的藥再調幾包出來,半個時辰內給我熬好。”
小夥計懶懶的看她一眼,将她的話當耳旁風一般低下頭,繼續打自己的瞌睡。大夫看了嘿嘿直樂:“夫人這是做什麽?再拿藥可是得先給錢才行,再說在這兒熬藥給誰喝啊?”
夏幼幼輕笑一聲,不慌不忙的走到小夥計旁邊,單手利落的扣住他的左肩,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到“咔嚓”一聲,接着小夥計慘叫一聲,左手無力的挂在肩膀上。
夏幼幼笑眯眯道:“只是脫臼,不用怕,現在你可以用右手幫我熬藥了,對嗎?”
小夥計驚恐的朝後退了兩步,抱着自己的左手痛苦的叫,大夫被眼前的一切都驚呆了,拎起板凳朝夏幼幼砸來。夏幼幼看也不看的将板凳按到地上,瞬間把大夫按在了凳子下。
做完這一切,夏幼幼伸個懶腰坐在板凳上,輕描淡寫的看着小夥計:“你現在是想我把你左胳膊直接卸了,還是現在立刻去給我熬幾幅藥?”
小夥計這次不敢再犟,忙從櫃臺下拿了幾包藥屁滾尿流的去煎了。夏幼幼嗤笑一聲,翹着二郎腿等着。
被困在板凳下的大夫哎呦哎呦的叫了幾聲,求饒道:“夫人、女俠!我把金錠還給你還不行嗎?”
“行啊,我本來就是過來要賬的,不過還先等你家夥計把藥煎好再說吧。”夏幼幼悠然道。
不到半個時辰,小夥計便将一大碗藥給端了過來,哀哀的求饒,夏幼幼這才将他的胳膊給接回去。凳子下的大夫看到他胳膊好了,趕緊朝他使眼色,要他把夏幼幼推開。小夥計哪裏還敢,接好胳膊後立刻乖乖的縮到櫃臺裏了。
夏幼幼這才朝大夫伸出手:“金錠呢?”
大夫無奈,只好肉疼的掏出一個,見夏幼幼沒有要接的意思,只好服軟道:“夫、夫人,我們小本經營,你昨日拿了那麽多藥也是要本錢的,老夫又一大把年紀了,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你看……”
夏幼幼不客氣的拿起櫃臺上的木板給了他一下,聽着他的哀嚎冷笑:“若我沒這個本事制住你,恐怕你說的就不是這話了吧,不要讓我說第二遍,金錠少一個我就卸你一條腿。”
分明是這庸醫自己将病症都一刀切的治,她找上門了還不知悔過,竟然出言不遜的羞辱人,若是換了普通女子來,恐怕早就被羞辱的想要自盡了,這老王八蛋還敢在自己面前求饒?
大夫見她毫無恻隐之心,只好不甘願的将懷中金錠都掏了出來,夏幼幼立刻接了過來放進荷包,看藥涼個差不多了,她直接掰着大夫的嘴給倒了進去,最後在大夫的咳嗽聲中從凳子上離開。
“下次再敢這麽招搖撞騙,小心我弄死你。”夏幼幼不屑的看他一眼,伸着懶腰便要出門。
“你給我等着!我要報官抓你!”大夫不死心的叫嚣。
夏幼幼頓了一下,又笑眯眯的回頭:“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還沒威脅你這件事呢。”
醫館裏又是一聲慘叫,接着便是求饒聲。夏幼幼從醫館出來,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時辰了,她思忖時間還早,便轉身去了附近的密語閣聯絡點,确定密語閣已經将程宴的單子撤下後,才身心愉悅的朝城門走去。
城門處周書郊已經等在那裏了,看到她過來後忍不住抱怨:“怎麽去這麽久,我東西都做好了。”
“這麽快?”夏幼幼挑眉,從他手中接過新做的暗器。
是玄鐵做的,有些妖嬈的狐貍模樣,邊緣和她的蝴蝶一樣鋒利,雖然不及她的蝴蝶輕盈,但也不失一個上好暗器的樣子。
“不錯,能這麽短的時間內做成這樣也挺好的。”夏幼幼贊道。
周書郊笑了一聲,顯然也是頗為滿意:“自然,我昨夜送來的,今日就要來取,時間太緊了些,不然能做得更為精巧。”
“鐵匠的口封了嗎?”
“廢話,等我用這暗器将武遇殺了,到時候朝廷必然會用這東西做線索,若是不将鐵匠的嘴封緊了,豈不是平白将自己置于危險中。”周書郊得意道。
夏幼幼點了點頭:“不錯,還算是心裏有點數,知道跟殺朝廷命官容易遭反噬……算了,我跟你說這幹嘛,要是你能想通的話也不會一直挑這種跟朝廷有關的單子了。”
“誰讓積分高給錢多的都是跟朝廷有關的,我現在可是要為甫至報仇的男人!”周書郊頗有雄心。
夏幼幼翻了個白眼,将手中的小狐貍扔給面前的大狐貍,徑直朝城外走去,周書郊趕緊将東西塞進懷裏,跟着她一起朝外走。
還沒走幾步,便看到城門處的官兵将周圍百姓驅逐,下一刻一行人從城門外騎着馬回來,其中一個帶頭的便是武遇,而另一個,夏幼幼看到後“咦”了一聲。
“怎麽,你認識?”周書郊問。
夏幼幼想了一下:“那時我們被那女人抓走時,他和尚言一起出現在那女人府上了。”
周書郊聞言又多看了這人一眼,豐神俊朗的泛着一股貴氣,雖然眉眼間不甚善良,卻是個周正的男子。
“這武遇到底官居何位,也太嚣張了吧。”到底是天子腳下,最不缺的就是位高權重的大官,可也沒有哪個跟他一般整日出風頭。
周書郊聞言很是不屑:“他為禍漢中的事還沒人知曉,此時正以救災歸來的大功臣自居,皇上又沒少賞賜,不嚣張就沒道理了。”
“可這麽大的事,恐怕也瞞不了多久吧,到時候等着他的恐怕就只剩死路一條了。”夏幼幼嘴角抽了抽,覺着這人心裏沒有一點數,要真是大功臣也就罷了,可偏偏還是個假的,就這樣還敢如此行事,真是愚蠢。
“要是被下旨砍頭了,這單子的功勞便不能歸我了,”周書郊看着武遇離開的背影,挑挑眉道,“我得在他的罪被定下之前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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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一場大雨,卻沒能讓今日有多涼快,往年這個時候,六宮各處早早就擺上了冰塊,可今年皇上病情加重,無法承受寒氣,宮裏其他人也跟着不敢擺放了。
沉悶的大殿,不少宮女太監小心的伺候着,因為殿裏不通風,大多身上都出了許多汗,汗味又和熏香、藥味混在一起,形成一股奇異又難聞的味道。
龍床上皇帝喘着氣半躺着,靜靜的看着傅明禮将藥攪涼遞到自己面前,他擺擺手,閉上眼不想喝。
“皇上,為了龍體。”傅明禮沉聲道。
皇帝嘲諷一笑:“朕喝了,身子就會好了嗎?”
傅明禮默不作聲,半晌将藥碗遞給旁邊伺候的人。
皇帝失笑:“世人都說朕偏信閹人,卻不知這閹人性子極為誠直,又對朝政有大見識,比朕那幾個兒子要強多了。”
“再強,也是個閹人,與衆位皇子不敢比。”傅明禮淡淡道。
皇帝也是頗為失望:“是啊,若你是哪個世家的孩子,定然能助我兒□□固本,朕也能安心了,可惜啊可惜咳咳……”
“皇上還是歇着吧,莫要傷了身子。”傅明禮看了一眼門外伺候的劉成,劉成立刻點了點頭,轉身出去了。
不一會兒,有小太監從門外進來:“皇上,大皇子和武大人今日去城外圍獵,獵到了一只鹿想獻給皇上。”
皇帝聽了眼睛動了動,沒有說話,傅明禮看向小太監:“着人送禦膳房吧,皇上身子不适,且請大皇子先回去,改日再來探望。”
“嗻。”
待小太監走後,皇上疲憊的看向傅明禮:“大皇兒過于沉不住氣了,昨日才剛領了賞,今日便帶着一群人去圍獵慶賀,像什麽樣子。”
“若不是大皇子這些日子的費心,武大人也不會将漢中治澇一事處置的如此妥當,難得如今清閑些,出去轉轉也是好的。”傅明禮垂眸道。
皇帝想了許久,慢慢點了點頭,擡眼看向傅明禮:“朕以為你更喜歡二皇子。”
“二皇子品性純良,是大善之人,明禮自是喜歡。”傅明禮沒有否認。
皇帝聞言只是笑笑:“是啊,大善之人,向來沒什麽心計,最适合做個閑散王爺,而留在皇位上的,必須要有宏圖之心。”
“皇上說的是。”傅明禮淡淡附和。
皇帝看他一眼,閉上眼睛不再言語,不一會兒便傳出他粗重的呼吸聲。傅明禮又等了片刻,便起身出去了。
剛到殿外,便聽到劉成道:“督主,武遇今日在圍獵時傷了百姓,可要将此事告知皇上?”
“我們能知道的事,其他大臣自然也能知道,此事不用我們去說,”傅明禮看他一眼,轉身朝外面走去,“你且多派些人看着他,一定要保證他的安全,在賬本沒找到之前,切莫不能讓他死了。”
劉成跟上:“奴才知道,昨日已經派了暗衛去他府外監視,武遇本人也是膽小怕死,家中養了衆多的侍衛,督主不必太過擔心。”
傅明禮點了點頭,轉頭便看到一個宮女端着樣式精巧的糕點經過,他想了一下,對劉成道:“你去讓禦膳房做些新鮮的吃食,待會兒給夫人送回家。”
“是。”劉成現在已經習慣了每回聊正經事時,都會一不小心扯到夫人身上的事實了,他見傅明禮垂眸似乎在沉思什麽,耐心等了一會兒後便要去禦膳房。
“等等,”傅明禮叫住他,“到時候莫要說是我讓送的,就說……”
月上中空。
夏幼幼剛溜進主院,便聽到門外有丫鬟來請,她顧不上多想,趕緊将衣裳換了便出門了,等到了主廳才看到,桌子上擺了精巧美味的糕點。她莫名其妙的聽着丫鬟說話,半晌都反應不過來。
“等一下,你的意思是,這些都是傅公公給我送的?”夏幼幼懷疑的看着丫鬟。
丫鬟點了點頭,低眉道:“是宮裏的小公公專程送來的,說是宮中新出的糕點,傅公公請夫人嘗嘗。”
“……”夏幼幼眨眨眼,再次确認,“是傅明禮,給我的?不是他給尚言的,也不是尚言給我的,就是傅明禮傅公公給我送的?”
丫鬟被她一溜的問題要問暈了,但關鍵時刻還是明白了她想問什麽,因此果斷道:“方才小公公來時,奴婢身旁還有其他人,奴婢确定沒有聽錯,若是夫人不信,奴婢可以叫其他人過來。”
“……不用了不用了,他還說什麽了沒有?”夏幼幼莫名其妙的看着一桌子吃食,捧着臉坐在那裏思考。
丫鬟認真的想了想,道:“對了,那個小公公還說了,若是有什麽喜歡的,盡管差人去宮裏告訴他一聲,若有機會,希望能跟夫人做個書信朋友。”
“行了,你下去吧。”
這人不會是個變态吧……送零食什麽的給下屬的媳婦兒,還想做什麽書信朋友,怎麽看怎麽覺着有些過界。
她正在思考人生時,周書郊已經從外人口中聽說此事,在聽到有禦膳房的糕點後以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正看到她趴在桌子上苦惱,那些糕點一個都沒動。
“發什麽呆呢,怎麽不吃?”周書郊兩步邁過來,捏起一塊糕點吃了之後滿足的眯起眼睛,“到底是宮裏來的,味道就是不錯。”
夏幼幼看着他将一塊糕點吃完,想了一下給他遞了塊新的:“是麽,你嘗嘗這個。”
周書郊接過來吃了,對糕點的味道大為贊賞,夏幼幼又給他拿了另一塊新的口味,他邊吃邊道:“聽說這是傅明禮給你送的,他閑着沒事給你送這些吃食做什麽?”
“我比你還想知道呢,我和他又不認識,也從來沒有見過面,他為什麽要給我送這些東西呢?”夏幼幼皺眉道。
周書郊想了一下:“許是因為你是程宴的夫人,而程宴又在他手下做事,他想體恤一下下屬?”
“開什麽玩笑,他要想體恤下屬,直接賞尚言不就得了,幹嘛還要給我送這些。”夏幼幼說完,嫌棄的抖了一下。
周書郊将糕點全嘗了個遍,聽她如此說便有些好奇:“那他為何要給你送這些?”
“體恤下屬什麽的不太可能,他一個太監給我一私宅婦人送東西,看起來可有些別扭,尚言若是知道了恐怕也不會高興,”夏幼幼托腮,“我在想會不會是覺得我耽誤尚言為他做事了,所以看我不順眼了想給我找些不痛快。”
周書郊一頓,口中還叼着半塊糕點,口齒不清道:“什麽意思?”
夏幼幼掃了他一眼:“我本以為這些糕點裏是有毒的,但看你吃了這麽久好像也沒事,看來他應該是不想殺我。”
“……”周書郊差點被口中的糕點噎死,猛喝幾口涼茶後才黑着臉問,“你拿我當銀針用了?”
……還是不要告訴他銀針在她這裏只是一個形容詞吧。夏幼幼咳了一聲,正經道:“你這不是又沒死,怕什麽。”
周書郊一想也是,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忿,但一顆心還是被眼前這些糕點安撫了:“既然小的已經幫夫人試過毒了,夫人可是要嘗嘗?”
“免了吧,”夏幼幼敬謝不敏,“我對傅明禮這人沒什麽興趣,對他送來的東西更是。”
“怎麽,你還看不起人家不成?人家可是東廠之主,實權有多大你也知道吧?”周書郊挑眉。
夏幼幼嗤笑一聲:“實權再大又關我什麽事,要不是尚言現在在他身邊做事,我和他這輩子都不會有交集。”
這人名聲比她還差,她雖理解尚言跟誰做事就要效忠誰的性子,可不代表她本人對這個東廠督主是喜歡的。
“随便你了,要是不吃就幫我打包,待會兒我要出去了。”周書郊吃飽喝足後伸了個懶腰,決心要将剩下的也帶走吃。
夏幼幼奇怪的看他一眼:“這麽晚了你出去做什麽?”
“殺武遇啊,他今日剛打獵回來,定然要跟人飲酒作樂,我趁他喝醉時把他給解決了,不是很安逸。”周書郊挑眉道。
夏幼幼點了點頭:“那你小心行事。”
“等着吧,我今日定要将他殺了,等你明日睡醒時,說不定我的排名就在你之上了。”這次的計劃甚為周詳,周書郊不覺得自己會有失敗的可能。
而這句話在夏幼幼聽到後簡直像是在立flag,不過這話說出來有些太不吉利,她識相的選擇閉嘴。
兩人又聊了會兒,便各回各院休息。夏幼幼等将一切收拾妥當後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卻突然發現沒有人在外面護着自己,心裏頓時失落起來。
這叫什麽事,有種被老公上司騷擾的感覺不說,老公本人還不在家。
啊,憋屈。
憋憋屈屈的夏幼幼抱着被子睡着了,夢裏沒有訂單沒有太監,只有她的親親夫君。
睡至半夜,天空突然炸起一聲雷,她猛地驚醒,擡頭便看到一個黑影,說時遲那時快,她的手刀朝着對方的臉劈了過去!
“吓到了?”
溫潤的聲音響起,夏幼幼一驚,出去的手又強逼着卸了力道,只聽到胳膊嘎巴一聲,她哼唧着竄進傅明禮懷裏。
“不是說好要在外面住幾日麽?”夏幼幼疼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又擔心他看出不對,只得強裝方才就是想要抱他。
“……太想你了,回來看看,這就走了。”剛才那一閃而過的殺氣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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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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