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程宴一時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忍不住問了一句:“你說他是誰?”
“程宴啊。”
“誰?”
“程宴啊, 你出去一趟耳朵出問題了?”
“……”程宴若有所思的看向馬上的男人, 不明白傅明禮為何要以他的名義娶對食,難道他夫人不知道?
傅明禮察覺到他的目光,直直的看了過來, 二人的視線在空中交彙片刻, 程宴輕笑一聲,沉着臉将簾子拉上。
這邊夏幼幼舉手要抱舉了半天, 跑到他馬下了才發現他并未看自己, 多日的思念頓時化作不滿, 跳起來就要打傅明禮的膝蓋。
“喂, 你怎麽不看我!”她蹦跳着揮舞手臂。
傅明禮這才将目光轉向她,看着她還是如以前一樣對自己毫無芥蒂、單純熱切的看着自己, 仿佛此刻被他抓到逃跑的不是她一般。
夏幼幼感覺到他好像不太高興, 于是讨好的笑笑。傅明禮的眼神暗了下來,只要一想到她忍着惡心出現在自己面前,只為了救馬車裏的那人,他的胸口就有翻江倒海的怒意。
“你做什麽去了?”他緩緩開口。
夏幼幼一驚,這才想起自己幹的好事, 忙解釋道:“我看今日天氣不錯, 帶咱的客人出去轉轉, 你看我們這不就回來了。”
說客人去見自己媳婦兒了恐怕他也不會信,還不如把理由都歸結到自己的貪玩上,反正尚言也不會對她做什麽。夏幼幼如是想。
傅明禮只覺得一切都荒唐的可笑, 說到底她才認識程宴多久,如今已經不惜替他擋罪了,難道作廢的一紙婚約有這麽大的效果?
“尚言?”
夏幼幼小心的看着他,傅明禮呼吸一頓,面色淡淡的朝她伸出手,她這才高興起來,忙将手遞了過去。
Advertisement
傅明禮握住她的手,将她從地上拉到自己懷裏,一手扶着她一手牽着缰繩往回走,走了兩步後對身後的手下道:“殺。”
夏幼幼心裏一驚,反應過來後便看到一群侍衛朝馬車沖去,要殺誰自然不言而喻。
她失聲道:“不行!”奶奶的周書郊還在裏面,萬一逼急了他還手了怎麽辦,自己豈不是跟着受連累?她可是剛洗脫嫌疑啊!
“為何不行?”傅明禮察覺到她想從馬上跳下去,立刻死死按住她的手。
夏幼幼急了,聽着身後侍衛已經跳到馬車上了,拼命的掙紮起來,焦躁的跟傅明禮商量:“尚言,嬌嬌還在裏面!對,你知道裏面那個人跟你一樣也姓程嗎,他是你程家人你不認識嗎?!尚言你快讓他們住手……”
“夫人!快些救嬌嬌!”周書郊一邊對刺進來的刀刃左躲右閃,一邊拉着程宴嗲兮兮的尖叫,在又一把尖刀刺進馬車後,他忍無可忍的将人用內力震了下去,順便扯着程宴的衣領抓到自己面前,小聲道,“勞駕公子幫個忙。”
程宴起初還驚慌一刻,随後無語的看着眼前女子,在看到她淡定的把來偷襲的人隔着窗子踹了出去後,瞬間便平靜下來。
“幫什麽?”
“幫我将這些人打出去。”周書郊眨眨眼,掀起前面的車簾将二人包了起來,腳下一躍飛了出去,借着車簾的僞裝将侍衛們連連擊退。
“……”雖然那塊布擋了許多光景,但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動的手,所以這是什麽偶像劇劇情?
憋笑看了三秒鐘,車簾中的兩個人險險避過一把劍後,夏幼幼便笑不出來了,抿着嘴對傅明禮道:“尚言,你再不讓他們住手,我便再也不要理你了。”
“……你為了一個相識不到十日的人威脅我?”傅明禮淡淡問。
……啥?夏幼幼愣了一下,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他這是誤會了,忙道:“我沒有!我只是不想讓嬌嬌有事。”她緩了緩語氣,祈求道,“尚言,你快讓他們住手好不好?”
傅明禮深深的看她一眼,最終還是微微擡手,随伺的人立刻大喊一聲:“都停手!”
侍衛們得了命令立刻停了下來,周書郊松了口氣,從車簾中掙脫出來,嘤嘤嬰的朝夏幼幼跑去:“夫人~”
夏幼幼嘴角抽了抽,假裝沒有看見這個裝哔——的。不過好在這些人總算住手了,她從心裏松了口氣,軟軟的看着傅明禮道:“我今日不該帶客人出去的,不過你看我也把人給完好的帶回來了,你可不可以不生氣了?”
畢竟自己今日這事本就是擅自行動,既然被抓到了自然要躺平道歉。話說她以為尚言還得幾日才能回來,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傅明禮掃了她一眼,漠然的看向有些狼狽的程宴:“我倒不知道,程公子竟有此身手。”
周書郊的手指忙在看不見的角落勾了勾程宴的衣衫,程宴笑得如清風朗月:“不及傅公公。”
從遠處趕來的劉成剛騎着馬靠近便聽到這句話,當即一鞭子甩了過去,在程宴身上留下一道血印,陰沉着臉道:“你還不配跟督主相比。”
夏幼幼和周書郊當即一驚,誰也沒想到平日溫和老實的劉成會下如此重手,程宴因為這幾日用藥過多,身子本來就脆弱,此時被他一鞭子抽下來,險些摔到地上。
盡管受了傷,他還是顫抖着挺直脊梁,嘲道:“傅公公擅于玩弄人于鼓掌之間,小生自是不敢跟傅公公相比。”話音剛落,便悲憫的看向夏幼幼。
夏幼幼被他看得心頭一跳,總覺得他的眼神中好像有什麽信息要告訴自己。而且,他們之間的對話是不是有些古怪?此刻與他說話的是尚言,他的言語之間卻只提及傅明禮。
最重要的是,他們不是一本同宗的本家麽?!為什麽好像不認識的樣子?一時間夏幼幼心裏閃過許多念頭,許多一直以來都忽視的東西都出現在腦海裏。
她好像也不是很了解尚言啊。
又一聲鞭聲響起,直接甩斷了她的思路,夏幼幼猛地回神,便看到程宴脖頸上出現一道猙獰的傷痕,她厲聲道:“住手!”
劉成手下一頓,雖然不甘願還是停下再次要揚起的鞭子。周書郊舔了一下嘴唇,接收到夏幼幼的眼神後将人給扶了起來,觀察一下傷口小聲道:“放心吧,好好養不會留疤。”
程宴朝他笑笑,稍微恢複些後便往旁邊退了退,周書郊暗嘆一聲,此人是真君子也,就這麽死了好像挺可惜的。
“他也沒說什麽過分的話,何必要如此羞辱人?”夏幼幼面色不好道,今日的事說到底還是她一手促成的,此刻劉成的鞭子抽在客人身上,卻好像抽在了她的臉上。
傅明禮面色一黯:“你在替他求情?”
夏幼幼的嘴動了動,最後嘆息一聲:“你剛回來,想也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要知道這人是傅明禮送來的,平白将人給殺了,恐怕他都不好交差。
雖然此刻夏幼幼還在為身後抱着她的人考慮,可劉成那兩鞭子到底在她心上留下了痕跡,讓她第一次發現,她或許真的一點都不了解尚言。
傅明禮看了她許久,緩緩道:“既然夫人如此為我考慮,便先回去。”
夏幼幼松了口氣,勉強朝他笑笑。
本以為沒有惹出什麽大事來,她和客人也都平安回來了,此事就這麽過去了,直到她跟着傅明禮回了寝房,自己的手腕被拷到床上時,她才發現自己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她呆愣的看着手腕上的鎖鏈,只覺得像跟老朋友見面一樣。
傅明禮幫她把鞋襪放好,看到她在對着鎖鏈發呆後平靜道:“此物名喚千秋鎖,凡是被此物鎖住的,除非用它獨有的鑰匙才能解開,其他的任何方法都沒用。”
夏幼幼欲哭無淚的看向他,她非常認識這東西,所以就不要用這種科普的方式告訴她了好嗎?!不過這東西本為一對,師父說過這是他家傳之物,他在家變之後逃亡時丢了一把,難道後來被尚言給撿走了?
傅明禮看她還在發呆,嘆了聲氣撫上她的眼睛:“若你沒有跟他走,多好?”
“……我走什麽了?你不是以為我跟那位客人是在私奔吧?”夏幼幼這才回神,當即無語的舉起手,“快給老娘解開!都跟你說過原因了,你少來編排我!”
傅明禮雖然自己提起了程宴,但一點也不喜歡她嘴裏說任何一個關于程宴的字眼:“你閉嘴,不準說他的事。”
“……”你二大爺的是你先提的好嗎?!夏幼幼郁悶的扯着手腕上的千秋鎖,鎖鏈鐵硬,她的膚質又細嫩,不一會兒手腕處就紅了一片。
“不準手欠!”傅明禮拍了她的手一下。
夏幼幼立刻停手了,然後就看到他從懷裏掏了一條錦帕,仔細的将鎖鏈纏了一圈,纏好之後還不忘擡頭看她一眼:“你試試,可還磨得慌?”
“……不了。”你說你圖個啥啊?
傅明禮點了點頭,冷着臉囑咐:“不要亂動。”
“……哦。”夏幼幼垂眸,手腕果然不亂動了。
傅明禮見她依然聽話,面色終于好看了些,但一想到她現在聽話的原因可能是因為怕自己殺了程宴,剛變好的臉色又沉了下來。
夏幼幼無奈的看着他臉色變來變去,總覺得他好像腦補了許多了不得的東西。
終于,她忍不住開口了:“想什麽呢?”
“想你。“若他再回來晚上片刻,僅僅是片刻,可能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只要想到有這種可能,他的指甲便深深嵌入手心,直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他才微微一怔,将手背到身後。
不知傅明禮此刻內心正在經歷什麽虐心戲碼的夏幼幼,聽了之後只是覺得有些甜,想到今日是七夕,莫非他是為了陪自己才趕回來的?
思及此,她的心都柔軟了,雖然方才因他生出的陌生感還在,但她還是強迫自己将此事給抛到腦後,整個人貼到他懷裏:“我也想你,特別想。”
傅明禮一怔,輕輕的攬住她的腰,只聽到她在自己懷裏悶悶的絮叨:“前些日子你給我寄的信,雖然我看不懂,但還是日日都拿出來看,每看一遍就多想你一分,尚言,往後不論你去何處,都帶着我好麽,我不想再被留下了。”
一時間二人之間的氛圍溫馨起來,仿佛片刻之前不曾發生令人離心的事。被寒了幾日的心因為她這幾句話逐漸回暖,傅明禮唇角微微上揚:“算你還有些良心。”
“……什麽叫只有一點良心?我的良心簡直不要太多好麽!前兩日我還因為想你想得哭了呢!”夏幼幼不滿的從他懷裏鑽出來。
傅明禮一怔:“真的?”
“當然是真的,嬌嬌可以作證!”夏幼幼撇了撇嘴,“誰知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了,卻一見面就要打這個殺那個的,吓得我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嫁錯人了。”
說來說去終于忍不住試探了?傅明禮靜靜的看了她許久,直到她臉上出現些許不自在,才嘲弄一笑:“嫁沒嫁錯人,你心裏不是更清楚?”
“……當然沒嫁錯!”夏幼幼察覺到他情緒又低下去了,忙道,“尚言對我這麽好,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怎麽會是嫁錯了呢,不過……要是能幫我解開這個什麽千秋鎖,就更沒嫁錯了。”
傅明禮眸子冷了三分:“怕不是幫你解開了,你就又跟人私奔吧?”
“……”看吧,老子就知道他誤會自己跟人私奔了啊摔!夏幼幼憋屈的看他一眼,咬着牙道,“我再最後仔細的說一次,他是因為跟自己老婆約好了在西隴橋見面,又動不動以死相逼,我怕會連累你才帶他去的,懂嗎?你要是再敢胡亂編排我,我就揍你了啊!”
傅明禮看她一眼,內心并不相信她的話,信件在都城和漢中之間一個來回,程宴至少已經在家中住了近十日了。十日,已經足夠程宴将真相告訴她了。
不願細想此刻她內心對自己的真實感覺,傅明禮疲憊的看她一眼,抱着她躺到床上,閉着眼睛道:“讓我歇會兒。”
“……歇個鬼哦,你現在在懷疑你老婆給你戴綠帽子,虧你還抱得進去,”夏幼幼氣惱的捏着他的臉,直到他無瑕的臉上出現點點紅印才放輕力道,“你起來,我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傅明禮抓住她作亂的手,低聲道:“別鬧……”
看得出他已經困極,夏幼幼抿了抿嘴,最終還是沒有舍得把他叫醒,伸出手将他抱到懷裏,像拍孩童一般拍着他。
傅明禮的眉頭逐漸放松,不出片刻便沉睡了,這一覺到半夜才醒。
他睜開眼睛時,便覺出自己枕着一片柔軟,緩了緩神後動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枕的是她的胸口。
“醒了?”夏幼幼見他動了,忍不住眼睛一亮。
臨睡前的記憶出現在眼前,想到她舉手投足間對自己照顧的細節,傅明禮嘴角輕勾,緩緩的撐起身子,沉默後伸手撫向她的脖頸,只是剛碰到她便猛地一縮,讓他的手指直接僵持在半空中。
傅明禮沒想到她會如此抗拒自己,仿佛臨睡前的溫情只是他一廂情願,他看着面前纖細的姑娘,忍了忍後還是從床上下來了。
“……”卧槽就知道一直躺着不動會麻。他一從身上離開,夏幼幼的臉便僵住了,半邊身子都是麻麻的一片,尚言一碰她她的身體就像被電打了一般。
夏幼幼一言難盡的扭着身子,擡頭便看到傅明禮已經離開了床,她頓了一下後無辜的看着他:“大半夜的你要出去?”
“既然你不想碰我,就不要做些令人誤會的事情,”傅明禮冷着臉道,“這樣至少我不會混淆,能按自己原本的計劃去做。”
“……啥?”夏幼幼懵逼的看着他,只可惜還沒得到解答,他便如一陣風般離開了。
夏幼幼怔了片刻後在床上跳了起來:“你給我說清楚!你又腦補了啥?!”她要去追他,可惜剛走了幾步,便被鎖鏈牽絆住,沒有辦法再往前了。
她用內力震了幾下,卻沒有撼動鎖鏈半分,氣得甩着鎖鏈大吼:“你給我回來!我怎麽去廁所啊?!”
她在房間裏嚷嚷了許久,都沒有人過來,最後只得爬回床上睡覺,夢裏都是自己跟尚言拿刀互砍的模樣。
一直砍到兩個人都血淋淋了,別院的客人突然一襲青衣飄飄然出現,對躺在地上喘氣的她道:“你知道為何我跟程宴明明是本家,卻好像陌生人一般?”
夏幼幼心想老子都要被砍死了,怎麽會知道你們的事。
客人笑笑,繼續問:“你又知道為何我跟他說的話都是關于傅明禮的?就好像我在隔空跟傅明禮說話一般?”
夏幼幼古怪的看他一眼,想說自己一點都不想知道,但是張了張嘴卻沒有辦法發出聲音,只好睜着眼看着面前的青衫男子。
客人冷笑一聲,臉上的溫和消失不見:“因為他根本不是程家人,我自然跟他不熟!”
夏幼幼翻了個白眼,正要反駁,便聽到他繼續道:“你心裏也是懷疑的吧?你懷疑他根本不是程宴?”
夏幼幼一驚,眼睛猛然睜開,黑暗中看到面前隐約的人影後倒吸一口冷氣,順手抄起枕頭砸了過去。
傅明禮一把抓住,面色難看道:“你就這麽厭煩我?”
“……”哦,腦補帝回來了。方才荒誕的夢境仿佛還在眼前,夏幼幼有氣無力的躺下,反思自己為什麽會做出這麽一個離奇的夢。
……不過說真的,客人只跟尚言說了幾句話,可那幾句話的對象換成傅明禮,好像也沒有一點違和感,更何況劉成不是對尚言最是忠心嗎,可他在聽到客人說傅明禮後反應竟也如此大——
難道尚言和傅明禮是同一個人?夏幼幼抖了抖,第一時間否認了這個想法,傅明禮是個太監,那裏是沒有東西的,尚言只是不行,他那裏東西可是好好的,自己的腿在新婚夜碰到過的!
她堅決否認這個荒唐的想法,将自己埋到被子裏,拒絕再面對這麽糟心的猜想。
傅明禮以為她在躲自己,想到今日自己竟做出将她鎖起來的舉動,臉色不禁變黑了。只可惜黑夜給了他黑色的眼睛,也順便幫他遮擋了黑色的臉,所以因為一個夢陷入混亂夏幼幼并沒有注意到他的情緒,等她注意到時,他已經撲到自己身上開始動手動腳了。
夏幼幼回神,閑閑的看着解自己衣帶的男人,淡定道:“你都懷疑我跟人私奔了,還動手動腳的幹什麽?”
傅明禮手下一頓,随後磨着牙撫上她的柔軟,聽到她的悶哼後才沉聲道:“你不準這麽說。”
夏幼幼眼角發紅的扣住他的手,不讓他在自己身上作孽:“程宴,你不把話說清楚,不準碰我!”
見她這個時候突然叫自己程宴,傅明禮怕她說出傷他的話,幹脆堵住了她的嘴唇。夏幼幼沒想到他會這麽卑鄙,當即掙紮起來,可惜她的身子先于理智投降了,最後只能任其擺布。
迷迷糊糊中夏幼幼心想,她的尚言這麽會撩,怎麽可能是傅明禮那個老太監。
一個吻結束,氣氛緩和了許多,夏幼幼看着上方俊美的臉,掐着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千萬不能被美色所迷惑,他這輕易就不信任她的行為是病,得治。
“……你別以為一個吻就能打發我,你必須跟我道歉。”夏幼幼眨着眼睛遲疑的看着他。
傅明禮安靜的與她對視,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夏幼幼以為他還要說氣自己的話時,就聽到他說了一句:“對不起。”
“……?”這麽容易?簡直沒有一點難度。
夏幼幼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将自己手腕上的千秋鎖解開,還垂首吻了吻她的手腕,愧疚道:“對不起,阿幼。”
“……”這又是在抽什麽瘋?往日多翩翩佳公子一樣的人,此刻怎麽像個精神分裂一樣?
傅明禮見她似乎還不接受,忍不住輕輕的去吻她的臉。
兩個時辰前。
傅明禮沉着臉從寝房沖了出來,一直留在主院外守夜的劉成看到後立刻跟了過來,低聲道:“方才解秋來過,用此物與督主換程宴一條命。”說着便将懷裏的信件交給了傅明禮。
傅明禮看了一眼,手指漸漸攥緊:“她倒是有心。”
“奴才覺得,此事要比程宴的命更重要,還請督主慎重。”劉成抱拳道,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他還真慶幸今日給程宴留了一口氣。
傅明禮沉吟許久,冷聲道:“帶我去見程宴。”
“是!”劉成忙在前頭帶路。
轉眼二人便到了別院,程宴正坐在院中看着夜空發呆,姣好的臉被月色襯得更加溫潤。
正是阿幼喜歡的模樣。傅明禮的眸色深了一分,拂了拂衣袖走了進去:“程公子好雅興,傷成這樣也要在院中賞月。”
“傅公公不也一樣,否則小生也不會在此見到你了。”程宴笑笑,仿佛他身上那些傷不是傅明禮默許下産生的。
傅明禮又看了程宴一眼,劉成的手有多狠他很清楚,此人此刻能雲淡風輕的與自己說話,可見他的意志。傅明禮輕笑一聲,月色下雙眸深似海:“程公子也是深藏不露,傅某關了程公子這麽久,還是第一次知道你會武功。”
“不過是些皮毛而已,若不是為了救與我同車的那位姑娘,也不會在傅公公面前獻醜。”程宴別開臉,他真是不擅長撒謊,好在傅明禮此刻心事重重,并未發現他的不對。
“那程公子還真是個有情有義之人,不過是我府上的一個丫鬟,也值得你如此費心。”
程宴笑笑:“畢竟是助我出去的人,在我心中,與令夫人一樣,都是小生的恩人,還請傅公公饒過她們。”
聽他提起夏幼幼,傅明禮不悅的看他一眼,指尖輕輕的敲着石桌,看着手指的影子在桌子上來回跳動,半晌道:“不管是丫鬟還是我夫人,于公子而言都只是陌路人而已,程公子與其操心她們,還不如多想想解秋。”
一聽到解秋的名字,程宴的臉色刷的變了,再也無法維持之前的淡定:“解秋跟着傅公公做事,小生是放心的,傅公公總不會傷害自己屬下吧?”
“若是一直忠于我的人,自然不會,”傅明禮眼底閃過一絲嘲弄,“可若是敢拿條件與我讨價還價的屬下,就不一定了。你知道嗎,她要用一樁機密來換你,你說我該答應嗎?”
程宴的手指攥緊,死死的盯着傅明禮,半晌道:“傅公公以往對小生并沒有如此大的敵意,可今日從見面開始便要置小生于死地,可是因為令夫人?”
傅明禮沉着臉看他一眼,程宴了然,微微一笑道:“小生在都城是有些虛名,也甚得百姓歡心,令夫人可是喜歡小生的字詞,傅公公為了得到佳人,就用了小生的名諱?”
傅明禮心頭一動,懷疑的看向程宴,卻沒有在對方臉上看到破綻。難道他們真的彼此不知道身份?
“你難道不知道我夫人,是西河提督女兒柳茵茵?”對程宴和對阿幼不同,傅明禮有懷疑的地方便直接問了出來,反正他在自己手裏也翻不出水花,若是惹了自己直接殺了便是。
程宴一愣,他和柳茵茵先前定過親,難怪傅明禮會如此防備自己,可重點是——
他與柳茵茵雖然沒有正式碰面說過話,但在幼時他是曾見過她的,柳茵茵一雙眼睛細長、手上有一塊不明顯的傷疤,而傅明禮的夫人卻沒有這些特質。雖然他後來就沒有見過了,可這人就算再變化,眼睛總不會從細長變成圓的吧?
傅明禮見他如此明顯的愣神,心中便有了計較,一顆大石被放下了大半:“你難道不知道?那你也沒有告訴她你的身份?”
程宴回神,心裏漸漸有了計較,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了。所以這不是單方面的欺騙對吧,傅明禮冒充他娶了假冒柳茵茵的女子,這可真是……令人瞠目結舌。
他想到那個熱心助他的女子,心下稍定:“傅公公放心,小生警惕慣了,從沒有見個人就告之身份的事,更沒有興趣去問別人夫人的身世,所以我與令夫人并不知曉彼此的身份。”
“那她為何迷暈那些侍衛,帶你離開?”傅明禮板着臉問,雖然表情威嚴,卻緊張得連桌子都不敲了。
身上的傷口又疼了,程宴緩了緩氣息:“令夫人想必已經跟公公說了,她不過是助我去西隴橋見解秋,公公若是不信,可以明日去那裏的橋上尋一個賣字人,我在他那留了信。”
傅明禮看了劉成一眼,劉成立刻轉身出去了。等院裏只剩下他們二人之後,程宴接着道:“且公公若是留心,便能發現抓到我們時,我們是朝着公公私宅走的,若是逃走,又為何在沒被抓之前就回來自投羅網?”
傅明禮不語,直到劉成回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他這才猛地站了起來,朝着院外走去。
“傅公公!”程宴忙叫住他。
傅明禮停下,背對着他問:“做什麽?”
“如今誤會已經解除,傅公公如何處置小生都可以,還請公公放過解秋,她不過是個小姑娘,偶爾會做一些糊塗事,但對公公是忠心的。”程宴勉強撐着石桌站了起來,面色發白的說道。
傅明禮沉默一瞬,垂眸道:“他傷得重,你強行将他帶走只會讓他傷上加傷,在我沒下定決心前不會動他,你若是不放心就留下。”
這話顯然不是對他說的,程宴怔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麽,驚喜的回過頭去,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果然就站在身後。
“多謝督主。”黑衣姑娘聲音嬌俏道。
傅明禮不再多留,直接朝着寝房走去,這才有了夏幼幼從夢中驚醒後看到他的那一幕。
夏幼幼被傅明禮小雞啄米一般親着,很快就困了起來,強打精神繼續控訴:“你這個人是真的壞,想懷疑就懷疑,想道歉就道歉,真是過分……”
“對不起。”
“不過算了,誰叫我喜歡你……”夏幼幼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喃喃道,“等我以後不喜歡你了,看你上哪哭去。”
“你會不喜歡我嗎?”傅明禮皺眉。
“嗯吶,等你醜了,我就……就……”說到最後已經成不了囫囵話了,夏幼幼抱着他結實的胳膊,頭一歪又睡死過去。
就怎麽樣?傅明禮沒有聽到後面的話,但還是猜到了她的意思。所以前些日子告訴他就算醜了她也會喜歡的話,都是騙他的?
剛心情好了一瞬傅明禮就又開始郁悶了,決心要尋個機會治治她只看臉的病才是。
翌日一早,傅明禮上朝述職,夏幼幼睜開眼睛就沒有看到他了,一邊不高興的嘟囔一邊從床上爬了起來,梳洗之後便出門了。
走出主院沒多遠便看到劉成,此刻正安排小厮們做事。夏幼幼一看到他就想起昨天那兩鞭子,進而想到昨夜那個詭異的夢,她臉上不自在了些,轉身便要離開。
“夫人。”劉成看到她後打招呼,眼底流出一絲愧色,昨日是他誤會了夫人的為人,竟将夫人想成那樣的壞人。
夏幼幼停下腳步讪笑:“劉大哥,你忙着吶?”
“夫人要去什麽地方,奴才讓人給夫人備了早膳,夫人用些吧?”劉成恭敬的走了過來。
夏幼幼此刻不是很想看到他,別扭了一下後道:“那什麽,我去找嬌嬌一起用吧,這幾日你和尚言不在府中,我習慣和他一起吃了。”
劉成面色一僵,接着立刻恢複自然道:“夫人還是自己用吧,和奴才一起到底不合規矩。”
夏幼幼敏銳的捕捉到他神情的不對,心裏升騰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且不知為何,總覺得自己若是這麽問出來,劉成也不會告訴自己。
“我此刻也不是很餓,反倒又有些困了,”夏幼幼打着哈欠轉身離開,“等我小睡一會兒再吃吧。”
“……”剛起來就要睡回籠覺?劉成疑惑了一瞬,很快就回頭做自己的事了。
夏幼幼回了房間後,趁暗衛不注意從後牆翻了出去,直接奔着周書郊住的小院去了。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