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欺人太甚

“這個小王八蛋，敢罵我滾？我要他好看，我一定要他好看。咦，他哪裏來的這麽多錢？會不會是偷來的？好像前屯開賣店的趙紅霞家之前說丢了兩萬多塊錢，難道是他偷的？對，一定是他偷的，要不然他怎麽會突然間就有錢了？小兔崽子，你等着，我一定要你好看。”王淑貞恨恨地罵道，抱着錢一溜煙地跑遠了。

屋子裏，魏春香對着鏡子，已經看呆了。

鏡子裏的自己，一邊臉龐十分白晰，皺紋已經并不是很明顯了，上面的黃褐斑也消去了不少，可是另一邊臉龐卻是灰暗無光，眼角眉梢都是細密的皺紋，尤其是顴骨上面一層的黃褐斑，兩下對比，判若兩人。

“這，這是你制的藥？簡直，太神奇了……”魏春香看着鏡子裏的自己，目瞪口呆，半晌才道。

“那個老中醫還給了我好多方子呢，說我照着方子弄就可以了。”李衛東咧嘴一笑，繼續胡謅道。

誰知道魏春香真的相信了，一把抓住了兒子的手，“那趕緊的，我們一定要去看看那位老大夫，要好好地感謝一下人家，人家這可是幫了咱們家大忙了……”

“感謝啥啊，那位老中醫根本不是本地人，雲游四海的那種，一看就是仙風骨道，給了我這些方子，人家就走了，我再想找都找不着了。”李衛東吓了一跳，趕緊繼續編，要不然，他上哪兒找那位老中醫去？

“這樣啊……那你也要記住人家的恩情，如果以後真要發達了，千萬不能忘了人家，實在找不着，就給人家供一個長生牌位，感謝這位老神仙，聽見沒有？”魏春香頗有些失望，随即鄭重地向李衛東道。

“知道了，媽，你可真是一個感恩的人。”李衛東心下間哭笑不得，不得表面上還得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鄭重地點頭回答。

“唔，那你趕緊的，把我另外一邊臉也抹好了，要不然我這副半白半黑的陰陽臉怎麽出去見人啊？”魏春香點了點頭，随後急急地道。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多大年紀的女人都不例外。

“得令！”李衛東興奮地打了個響指，老媽這一關總算是連哄帶騙地過了。

十幾分鐘後，滿臉糊着一片火山灰般黑膏的魏春香一疊聲地問，“兒子，到沒到時間呢啊？媽從來沒美過容，糊得臉上難受啊，都要透不過氣來了。”

“還有幾分鐘就好了，媽，您可真是，着什麽急啊？人家美容院裏的那些女人一躺就是大半天呢，你這才十幾分鐘就不耐煩了……”李衛東哭笑不得，邊打盆清水過來準備給老媽洗臉邊說道。

不過就在這時，門外面就響起了一個尖銳的聲音來，“李衛東，你這個小崽子，給老娘滾出來！”

李衛東一愣，心道這又是哪尊大神找麻煩來了？

魏春香也聽到外面有人喝罵，也來不及洗臉，慌忙跟李衛東往門外走。

到了門口就看見一個女人正怒氣沖沖地往屋子裏走。那個女人大概四十多歲，比魏春香稍長兩歲，穿金戴銀，打扮得很時尚，不過人到中年，再加上平時幹些農活，皮膚粗糙、臉色黑黃，上面還滿是黃褐斑，典型的農村中年貴婦黃臉婆代表級人物。

“趙紅霞，你這是啥意思啊？大白天的就堵我們家門罵大街，這不是欺負我們孤兒寡母的麽？”魏春香就皺起了眉頭，心下有氣地道。

“我啥意思？我今天是來讨公道的，你兒子偷我們家兩萬多塊錢，趕緊還給我們家，要不然我現在就報警抓你們。”趙紅霞指着娘倆兒的鼻子怒叫道。

“我兒子偷你們家錢？你哪只眼睛看到了？有什麽證據？你再這麽紅口白牙地侮辱人，小心我也報警告你诽謗。”魏春香也氣壞了，不顧糊了一臉的黑膏什麽的，指着她還口過去。

李衛東心下也是十分憤怒，這也太不講理了，怎麽上來就罵自己是偷錢的賊呢？一轉眼，就看見二嬸王淑貞在院子外面躲躲閑閑的，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登時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應該是她挑唆告的黑狀。

“我家就是前幾天丢的錢，丢臉的時候你兒子還在我家賣店裏買過礦泉水，肯定就是你兒子偷了我們家錢。誰不知道你們家窮得叮當亂響的，怎麽突然間就有錢還債了？還是一次還了兩萬多？這錢不是偷的又是哪裏來的？”趙紅霞指着他們破口罵道，她也是十裏八村出了名的潑婦二杆子，遇事就炸，點火就着，經王淑貞這麽一挑撥，自然火冒三丈，跑過來罵街要錢來了。

“你，你簡直太不講道理了，去你們家裏的買東西的人多了去了，憑什麽就說是我兒子拿的？我兒子有錢了，那是我兒子有本事辛苦掙回來的，你憑什麽說他是偷的？”魏春香氣得一顆心七翻八折的亂跳。

“你兒子有本事？我呸，他有個屁的本事了，十裏八村誰不知道他腦子裏長了那麽大的一顆瘤子，什麽時候死都不知道呢，還賺錢呢，這錢就是他偷的，小崽子，你把錢還給我，要是不還給我，今天我就不走了，把你們家祖墳罵出黑煙來！”趙紅霞叉着腰終于現出了潑婦像來，聲調高得像發了情的叫驢。

“趙紅霞，別給你臉你不要臉，你要再這麽鬧下去我們就打110了？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你這麽不講理的，居然什麽證據都沒有就跑過來誣陷我，你以為你是皇上啊，金口玉牙說誰是賊誰就是賊？”李衛東攔在了老媽面前，怒視着趙紅霞道。

“你個小崽子，偷了我家的錢還敢還嘴了？”趙紅霞張牙舞爪地就撲了過來，就要去抓他的臉，李衛東實在氣壞了，抓着她的手往外一推，結果趙紅霞就勢摔倒在地上，幾把将自己的頭抓得稀爛，将鞋蹬丢出去，捶着大腿哭天喊地的道，“打人啦，打人啦，這偷錢的小賊不還錢還打人啦……”

王淑貞靠在院門上幸災樂禍地看熱鬧，看得眉飛色舞的，這比看電影還帶勁啊。

登時就有不少周圍的鄰裏鄉親走出來，逐漸在院子外面圍成了一片，向着院子裏指指點點，王淑貞借機會又是一通瞎傳，說李衛東是賊，偷人家錢還打人，一群不明緣由的鄰居或是狐疑或是氣憤地，場面亂成了一鍋粥，魏春香氣得眼淚一行行地往下掉，這，這簡直太欺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