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刺激

楚心樂與塵凡一早便去薛府,可聽下人說薛蠻外出辦事,還未回,楚心樂也懶得來回走,就勞煩下人帶兩人進去。

自大門經過練操場再到大堂,薛家一點也沒有變,同兩年前一樣,只是被打爛的地方已經全都修過。

心裏說不出來的滋味,原以為自己兩年之後再回到這,能夠風輕雲淡地笑說一切,可當真踏進來,才發現,那只不過是自己不堪一擊的盲目自信,說到底,他還是沒有完全放下。

“二公子請在此等候片刻,看時辰,估摸着我家主子也該回來了。”下人恭敬地朝楚心樂行李,便下去忙了。

楚心樂坐下喝杯茶,總覺得渾身不舒服,那股子無名的燥熱感狗皮膏藥般又貼上來,密密麻麻地往心上跑,這大堂不透氣,他覺得興許是悶的,将茶杯擱下站起身朝外走,塵凡見狀要跟上去,被楚心樂擡手制止。

他漫無目的又熟悉自如地在薛府裏走動,薛家的下人比以前更少,兩三裏也瞧不到個人影,他記得,薛蠻愛清靜。

冬季的蕭瑟給薛府披上一層陰森,他擡手将緊裹的大氅扯開,露出半截脖頸,涼氣透進來,才覺得稍微舒坦些。

“熱?”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沒有防備的楚心樂心裏陡然一驚,指尖暗器露出,他擡腳掃風回旋朝後踢過去,身手敏捷破勢如破風,正要踹上那人的下巴,被那人擡手夾住,力道瞬間被揉散,僅剩周遭被震開的落葉灰塵。

楚心樂這才看清來人模樣,他沒穿大氅,披一件黑袍,頭上的帽沿隐去那雙狠戾的眼。

“你?”楚心樂面上的怔愣僅是一瞬,他收腿,又恢複那張溫和的面,笑說:“邢伯鸾,這是薛府。”

邢雁鴻點頭,毫無懼怕模樣,甚至連躲都不躲:“我知道。”

“你就不怕被人看見?”

邢雁鴻點頭,又說:“怕。”

楚心樂下一個問題還沒問出來,就聽邢雁鴻說:“這不和易安在一起嗎,要發現,也是咱倆一起,傳出去了,差不多就是,施家二公子出門辦事,邢三心裏空虛,特意追過來,在薛府裏......”

他沒再繼續往下講,但話語裏足夠讓楚心樂不舒坦,楚心樂面上的笑沒變,轉身朝前走。

“易安要去哪?”邢雁鴻跟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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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楚心樂卻在這時停下,他本來還帶笑意的臉不知道何時已經冷下去,邢雁鴻順着他的目光瞧過去,才發覺他們原來已經走進薛蠻的院子,面前應該就是薛蠻的房間。

還沒等邢雁鴻弄清楚楚心樂要做什麽,就見他已經擡腳走過去,薛蠻喜靜,除去丞戒身邊再無他人,也不願讓人伺候,因此他院子裏根本沒有下人,或許是琅琊生活□□定,薛蠻似乎也不怕賊,更沒想過有人敢到他這來,門上甚至都沒落鎖,楚心樂僅是擡手輕推,門就自己開了。

薛蠻房中依舊和原來一樣,除去正中央擺放的方桌木椅,一張諾大的屏風将房間隔開,裏間只有一張床榻,床頭擺一青紋瓷白花瓶,只不過與以前不同的是,花瓶裏再也沒有花,他們兩個,也再也回不去。

一直到進去關上門,楚心樂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剛想轉身出門,便看見牆上相對挂的那對強弓,做工精致花紋細膩,兩把一模一樣,眼神往下瞧,便看到最熟悉的紅穗,瞳孔緊縮,鼻尖竟有些發酸。

那是李漣漪親手編出來,是他送給薛蠻,兩人弓上各挂一個,想看仔細,想走近,只要走近......

楚心樂近乎魔怔,一步步走過去,伸出手要去翻過弓看。

“你做什麽?”邢雁鴻拉住他,他本來想靜默無聞地跟在身旁看他到底做什麽,可這畢竟是薛家,這裏又是薛蠻的房間,這樣偷進來已經是如履薄冰。

楚心樂要掙開,他的雙眼被牆上兩把弓狠狠粘住,似要将魂也抽出去。

“楚易安,你做什麽!”邢雁鴻使力将他拉進懷裏,大手箍住他的腰,低吼道。

楚心樂這才肯擡眸跟他對視,那雙含情脈脈的眼裏此刻瞧不出一丁點水花,他似乎比往日都要平靜甚至是憤懑,邢雁鴻第一次看見他這副模樣,惱怒情緒明顯從眸中溢出來,調笑模樣完全消失:“放手。”

“先告訴我你要做什麽。”楚心樂感覺腰上的手正在用力,将他牢牢困在邢雁鴻炙熱裏。

楚心樂掙脫不開,只能認命道:“我就看看,不碰。”

“楚易安,說實話。”邢雁鴻顯然要發怒,聲音低下去,帶上滿滿的危險。

“那弓上有我和薛蠻的名字......”楚心樂還是不情不願地說出來,放棄地垂下眸子,一直裝作和善的面龐上出現幾分真實的失落:“我想看一眼。”複又擡起眸子,只是邢雁鴻的雙眼,軟弱又無力地哀求:“就一眼。”

兩人似乎早就忘記現在是在哪,随時都有被人撞破的危險,可邢雁鴻不知為何聽到他的話,看見他的模樣,無端生出一股怒火,鷹崽不允許自己要征服的獵物眼裏容納除他以外的其他人。

“能放開了嗎?”楚心樂說。

邢雁鴻松開緊咬的後槽牙,放在腰間的手向上,捏住楚心樂的後頸,逼迫他傾向自己,兩人呼出的白氣如同雲霧缭繞在一起。

“楚易安,我不準你看。”他聲音裏帶上明顯的狠。

楚心樂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在他鼻尖游蕩,他覺得這人總能把自己的理智攪亂,讓自己迫不及待地去占.有糾.纏飽.足。

“你不能看。”

還未等楚心樂掙紮,兩人便屏住呼吸,門外有腳步聲!

并且正逐漸靠近,能來這間房,敢來這間房的還能有誰?!

此刻窗戶緊閉,若要出去浪費時間不說,打開木窗聲響極大,必定會被薛蠻察覺,楚心樂卻笑起來,看上去波瀾不驚,他在邢雁鴻耳邊笑,熱氣噴灑,他輕聲說:“三哥哥,怎麽辦呢,要被捉了,我好怕。”

邢雁鴻反手扣住他的手腕:“不怕,三哥哥帶你玩刺激的。”

說罷帶人閃進屏風後,薛蠻便推門而入。

一身墨綠勁裝襯出他的挺拔,他劍眉緊皺額,明明一張潇灑俊朗的臉,卻總要一副別人欠他百八十萬兩黃金的模樣。

丞戒跟在他身後,可能是一起長大的緣故,兩人的眉眼有些相像,畢竟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主子,施家的二公子已經等在前堂,等我們過去。”丞戒說。

薛蠻還未坐下,只不耐煩地呼出口氣:“啧,又來了。”

屋外正談論什麽,不過楚心樂此刻沒工夫去聽,他耳邊只有喘氣和心跳聲。

邢雁鴻瞪紅眼,力道蠻勁,扣住楚心樂推拒在自己胸膛的手掌,與之十指交纏,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邢雁鴻最愛看的就是楚心樂那雙眼,那種被迫接受卻仍裝作游刃有餘的笑,他覺得楚心樂總是在他面前散發出那種香,甘之若饴,欲罷不能。他想,這人就是專門勾他,為那一刀之仇,要勾他的魂,食他的魄,明明楚心樂才是被動的那一個,可為何,他卻有一種将自己的心雙手奉上的感覺。

那雙眼裏是滿滿的情與欲,無時無刻不對他說。

“親我啊,抱我啊,你不想要我嗎?”

屏風外薛蠻與丞戒還在說話,屏風裏早已經波濤洶湧。

楚心樂這時候才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前不斷掠奪的這個人到底有多大的膽,他怎麽忘了,這是從小翺翔在九原廣闊天地間的鷹,他不懼暴風無畏烈雨,他若是想,就能當薛蠻他們的面要了自己。

可是他不覺得邢雁鴻這麽沒定力沒腦子。

可邢雁鴻的定力到楚心樂這,似乎都化作一盤散沙,高築起的城塔瞬間坍塌,他狠狠束縛着楚心樂,拖在背部的手臂用力,讓兩人親密無間,憎惡纏繞着欲.望,仇恨拉扯着憐惜,他們兩個人都将自己的髒污,沾染給對方,大不了一起堕落深淵。

“主子,不要讓他們等太久。”丞戒提醒道。

他比薛蠻大一歲,兩人自小一起長大,丞戒是薛成繼從萬人中挑選出來伴在薛蠻左右的親信,他要比薛蠻成熟懂事很多,雖然只大一歲,可薛蠻的孩子氣依舊很大,而丞戒已經能做到八面玲珑。

薛蠻也很聽他的話,擡手揉捏太陽穴,說:“行吧,我換身衣服。”

說罷起身朝裏間走去。

腳步聲鬼打牆般越來越近,楚心樂掙脫開邢雁鴻的鉗制,皺眉瞪住他,眼中是水霧與淩厲。

邢雁鴻擡手輕拍楚心樂的臉,像是安慰,又朝裏間四周環視,這才不悅地“啧”一聲。

薛家的富那可算是中原五大世家前三了,可薛蠻這個房間裏,一張床,一個檀木衣櫃,哪還有別的?根本無處可藏!

腳步像催命符,打散滿屋的熱潮。

“怎麽辦呢易安,沒法了。”邢雁鴻轉回頭居高臨下地瞧他,将人壓在牆上的身子一動不動。

楚心樂擡手抓住邢雁鴻的前襟,破罐子破摔地笑說:“我是來談生意,你是偷偷逃來。”

那雙含情眼清明又情.色,坦蕩又放肆。

“好歹剛才也是糾纏過的,說出的話怎麽這般無情?”邢雁鴻擡指摩挲楚心樂纖長的脖頸,厚繭滑過細膩,令他欲罷不能。

楚心樂抓住那只手,說:“那怎麽辦呢,我們可是清白的。”

邢雁鴻反手與他十指相扣,擡眸瞧這無情人,深黑眸子裏全是楚心樂帶笑的模樣。

“易安啊,我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作者有話要說:  删過,不知道能不能過,原版放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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