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給我個說法

不想多在自己師父的身份問題上多聊，陶鯉只是謙遜并神秘的笑了笑，就把話題重新繞了回來。

擰着柳眉看向陶老爹，陶鯉把陶秀娘護在身後，軟聲求情。

“爺，您就先消消氣，爹那邊既然已經派人去催了，那李秀才肯定會盡快趕過來的，大喜的日子，您看大姐都哭這麽半天了，您就讓她回房先歇歇吧？”

陶老爹點燃煙鬥，深深地吸一口，沖陶秀娘冷聲道：“看在三妹的份上，你剛才的胡言亂語老子都不跟你計較。不過老子話還是放在這兒，一會兒李秀才來了要是不給個說法，今天這親，你也別結了！”

陶秀娘面上一急，正要反駁，就聽陶二妹把玩着頭發，閑閑的道：“就是，區區一個秀才有什麽好寶貝的，等以後三妹繼承師業，還怕沒好男人上趕着來求親？”

陶二妹現在是越來越篤定自己能嫁入豪門了，不單是她自己越來越順眼的容貌，單憑她有個未來算師當妹妹，那就不可能低嫁！

對陶二妹來說，陶鯉在家裏那歷來都是逆來順受的，就算以前對她差了點，但她畢竟是在她們家被養大的，所以三妹當然應該知恩圖報，好好對待她這個姐姐了。

陶秀娘和陶二妹都是一個心思，所以被陶二妹這麽一點，陶秀娘面上糾結起來——她舍不得秀才夫君，但現在這麽一想，一個秀才好像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啊……

滿腹心思的陶秀娘被陶鯉扶回了屋，等陶鯉再出來時，屋裏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帶上了一絲絲讨好和敬重。

這是月黎國的人，對算師發自內心的敬重，即使市面上騙子再怎麽多，也依然無法讓月黎國人改變對算師的敬畏之心。

“陶家三妹啊，既然你師父是算師，你怎麽不知道今天會出這檔子事兒？”王梅有些試探的來了一句。

陶鯉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淡淡道：“王嬸，算師要是随時随地都能算一個人的命格和未來，那就不是算師，是神明了吧？再說算師之所以金貴，就是因為我師父他們在為別人測算時，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平白無故的，我算這些做什麽？”

陶鯉說的有理有據，也确實沒有說謊。

天行子那晚在給她講算師的一些規矩時，就曾說過測算命格、國運之時，需要付出的代價。

到了天行子這個境界的算師，給普通人算命也就是看一眼的事兒，付出的代價無傷大雅不過是累一點，但涉及到國運，比如哪年會有天災，何地會出禍亂等等，都是需要付出很大代價的。

這也是為什麽算師會被皇室敬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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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這些每次必須付出的代價，算師還會付出一些常人難以接受的代價。

比如天行子孑然一身，無妻無兒無女，比如陶鯉的二師兄，注定一身無財。

而陶鯉的能力更加強大，她付出的代價也尤為慘烈——重生之前，那凄慘寥落的一生……

天行子在讓陶鯉給宋屏山他們算命時，也抱着想看看她會付出什麽代價的念頭，可陶鯉明明只是初學，卻也只是精神疲憊一些，并無大礙。

天行子以為自己的乖徒天賦異禀，卻是不知，她的代價，早已最大程度的付過了。

說回正題，王梅的試探被陶鯉輕飄飄的擋了回來，屋裏的人一個個都理所當然的點着頭，沒有絲毫懷疑，讓王梅一時竟然不敢接着挑釁下去了。

畢竟陶鯉若是假算師也就罷了，要是個真的……無論是不是初入行，那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了。

算師的話題大家心照不宣的打住，接親的事兒又被耽擱下來不知什麽時候才能繼續，屋外日頭不錯，不想憋在屋裏的婦人們，便三三兩兩的去院子裏坐着，邊曬太陽邊唠嗑，有的離家近的，甚至回去拿了繡活兒過來邊聊邊繡。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陶鐵柱的好兄弟虎子，氣喘籲籲的跑到院子外邊兒，語氣古怪的沖屋裏喊，“陶家的快準備一下，接親的隊伍已經到村口了！”

“準備什麽啊？”王梅翻着白眼道：“人都在屋裏坐了一上午哭了好幾次了，催妝詩都不用念了，我們準備的好着呢。”

陶劉氏難得的看王梅順眼了點，她不方便說的話，都讓王梅給說了，不錯！

在鞋底上磕了下煙鬥，陶老爹睨着虎子，冷聲道：“虎子你再跑一趟，讓接親的隊伍進來吧，順便告訴李秀才，他還欠我們老陶家一個解釋呢！”

虎子面上更是糾結，支支吾吾了一會兒，複雜的砸吧着嘴道：“陶老爹，你們還是準備一下吧，李秀才他娘也跟着來了，馬上就進來了……”

李秀才他娘怎麽來了？！

聽了虎子的話，不止是陶家人，連上門來幫忙的婦人都愣住了，僵了半響，才麻雀似得叽叽喳喳嚷嚷起來。

“見識了，真是見識了。”王梅臉都要笑裂了，拍着大腿誇張道：“別人家娶妻，那婆婆都是在家等着媳婦兒敬茶的，這倒好，跟着上門來迎了！嘿別說，這秀才家的娘，确實是要禮數周全啊？”

除了幾個和陶劉氏不對付的，其他人都皺起了眉——王梅這是說反話呢，小輩成親，哪有長輩跟着跑的，這不是折煞小輩，惹晦氣嗎？

“或許是因為耽擱了吉時，所以李秀才的娘，才跟來解釋的吧？”

陶鯉略帶猜測的話一出，陶家人的臉色，特別是陶老爹的臉色就好了不少。

确實，這麽一說的話，李母跟着來就解釋得通了。

院外的虎子嘴張了張，雖然最終沒有吭聲，但他心裏卻默默的搖了搖頭——看李家老娘那眼珠子頂頭上的樣子，可不像是來賠罪的……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迎親隊熱熱鬧鬧的來到陶家院外，院子裏的人正張望着奇怪怎麽沒看見李秀才他娘呢，就見花轎落地，穿着和陶劉氏一樣大紅色衣裳的李母，施施然掀開轎簾，走了出來。

有些尖刻的眸子帶着不屑的居高臨下，手裏捏着帕子架子端了個十足的環視院子一圈後，落在陶老爹身上。

“陶家老爹，老身今天就是來讨個說法的，是誰在外邊兒造謠生事，說我兒子不能生育的啊？今天你們家要是不給老身個說法，你們家秀娘，那就別想着進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