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能不能生，讓大夫來看看！

陶家院子裏來幫忙的人，都滿臉的古怪，瞅瞅李母，又看看黑沉着臉的陶老爹，不想看熱鬧的人，都不知道該怎麽打圓場了。

陶鯉沒想到李秀才不能生育的消息竟然傳出去了，但看李母的架勢，應該是今早才傳出去的，不然怎麽可能還有迎親隊伍上門？

想來想去，就只有去珙縣找人的陶鐵柱，估計在路上越想越氣，到了人家門口，就憋不住說了什麽不好聽的了吧，剛才在院子裏的陶老爹，不也一樣是一時嘴快？

視線挪到陶老爹身上，陶老爹和陶鯉對視一眼，兩人仿佛達成了什麽默契一般，又同時把視線錯開，然後陶鯉上前一步。

“李夫人，說假話才叫造謠生事，說真話，那叫實事求是呢。”

露出矜持得體的笑容，陶鯉無辜的道：“您能生養出一個秀才兒子，這點道理，想必還是能分得清楚的吧？”

李母愣了一下，臉色徒然陰沉下來，死死的盯着看起來十分年幼的陶鯉。

她今天跟着來，本來只是擔心錯過了吉時，自己兒子在陶家受刁難，路上聽到什麽兒子不能生育的話，也渾不在意，只以為找到一個可以反擊的借口。

沒想到這陶家的小丫頭，竟然要大庭廣衆的把她兒子不能生育的話給落實了？這怎麽了得！

淡薄的斷眉微微擰起，李母盯着陶鯉半響，冷笑起來，“你就是陶家的養女吧？果然是沒爹沒娘，沒教養，什麽話都敢往外說。”

“李夫人，古之聖人都标榜生恩不如養恩大，小女既然是被陶家養大的，那自然算得上父母雙全。”

笑容保持不變，陶鯉的眼底浮現一抹狠色。

“能用這麽尖酸刻薄的話來指責一個身世本就凄慘的晚輩……”嘴角勾出一抹嘲諷之色，陶鯉同情的看向酒還沒醒透的李秀才，“果然李大哥，是因為有您這樣短視又寡善的母親，才這麽些年都止步秀才的吧？”

陶鯉和李母的兩次交鋒，雖然簡短，語氣中好像也沒帶什麽火藥氣，但那緊張的氛圍和你來我往的對攻，卻讓院子裏外看熱鬧的人，都緊繃着，興致勃勃的看的起勁。

更有意思的是，無論是靈泉村的人，還是外邊兒的迎親隊伍的人，都忍不住暗道陶鯉這小丫頭看着單純可欺，可一來二去的，尖酸的李母竟然沒在她身上占到一點便宜！

連消帶打的，反而一來隐隐坐實了李秀才不能生育的事，二來暗指李秀才止步于秀才，是因為李母教導無方，被影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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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母一直以教導出了一個秀才而自比良母，現在被陶鯉啪啪打臉，還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反駁，氣的差點吧手裏的帕子都扭斷了！

深吸一口氣，李母扭頭準備無視陶鯉，直接火氣沖沖的對陶老爹沉聲道：“陶家老爹，老身敬重你是長輩，放任小輩在這麽多人面前胡說八道，不太合适吧！”

“要是秀娘也和這小丫頭一樣牙尖嘴利的，我們秀才之家，可看不上這種搬弄是非的兒媳！”

陶老爹心裏可舒坦的不行，他不擅長嘴上的争辯，但又不能像揍陶劉氏一樣的揍她，還好有三妹出面，把她數落的灰頭土臉的，他心裏可念着三妹的好呢！

老神在在的抽口煙，陶老爹呵呵笑道：“親家母，你也別見怪，我家三妹平時在家可都是良善溫柔的，不信你可以問問村裏的鄉親們。”

“剛才，我也沒聽她說了什麽不合适的話啊？親家母，你這麽激動是做什麽？”

“沒說什麽不合适的話？”

李母聲音忍不住拔尖，身子都緊繃着往前傾了傾，“她說我兒子不能生育，這難道合适？！”

後一個現在不好争辯，李母幹脆就撿着不能生育的話來指責了。

被陶鯉搶了半天風頭的陶二妹忍不住了，靠着牆嗤笑一聲，鄙夷的瞥李母和李秀才一眼，閑閑的道：“說實話有什麽不合适的？”

“本來想給你們家留點面子的，要是你們按時來迎親，我爹也不會氣的把實話說出來。”

“你兒子就是不能讓女子受孕，我們家貼了那麽多嫁妝，不過是為了讓我大姐嫁過去的日子能好過一點，不用吃糠咽菜罷了，你還當你兒子真有多金貴啊？”

“你，你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和陶鯉的委婉比起來，陶二妹說的話可就太氣人了，完全不是能好好交流的那種。

李母一身最驕傲的兒子被如此“诽謗羞辱”，衆目睽睽之下，她覺着簡直所有人都在看他們家的笑話！

再也端不住賢良的架子，李母臉色漲的通紅，就要撲過去和陶二妹厮打。

這時，小牛犢一樣的陶二牛低着頭就沖李母肚子撞了過去，沒防備的李母還沒碰到陶二妹呢，就被陶二牛狠狠的撞的跌倒在地，捂着肚子呼天搶地的嚎叫起來。

“打人啦！打人啦！兒啊，兒你快帶人去報官，把這些刁民統統抓起來關進大牢裏啊！”

靈泉村的人一愣，看向李母的神情都帶上了一點不屑。

村裏人鬧矛盾嘛，那就是約起來打一架，打完中間人再調解一下也就行了，報官，那和小孩兒打鬧叫大人攙和有什麽不一樣的？

看不起！窩囊！

李母喊了半天，發現不止沒人去報官，連來個人扶她一下的都沒有！

聲音漸漸尴尬的歇下，李母氣惱的扭頭一看，自家兒子趴在馬上，迷迷糊糊的都要睡過去了……

暗咬着後槽牙，李母憤憤的爬起來，先後腿兩步離躲在李娟身後的陶二牛遠點，才氣急敗壞的跺腳。

“陶家的，老身大度不跟你們計較，只要你們承認是胡說八道，那秀娘就還能進我們李家，否則，老身定要去官府告你們惡意給秀才造謠！”

陶老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陶鯉，畢竟李秀才不能生育的事，是陶鯉的師父說的，萬一，萬一說錯了……

陶鯉微微一笑，微擡着下巴，語氣堅定又嘲諷的歪着頭道：“李夫人，我們家是不是胡說八道，找個大夫給李大哥檢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要是我們确實說錯了，那小女自當代全家向您賠禮道歉認罪，但……要是我們沒有說錯，那李大哥的名聲，可就……呵呵。”

看着李母不斷變換的臉色，陶鯉笑的鎮定自若。

“今天親事還結不結，當然是看您來決定了，不過不是小女自誇，大姐可是十裏八鄉有數的好女子，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