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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的面,你失态了。”皇帝嘆息地道。
徐皇後匆匆趕到泰吉殿內殿時,看到的就是一身桃紅衣裙、妝容精致、釵環搖曵的朱姬正在給皇帝喂藥!
兒子不過剛去世一個月,連太子獨孤夜的妃妾入宮時都刻意換上了素淡的衣裳、減少了身上的佩飾,這個朱姬竟大膽的穿起了豔|色!徐皇後怒極的給了向她施禮的朱姬一巴掌!
徐皇後依舊風韻猶存的臉上浮起一抹不屑與痛恨的笑容,“陛下心疼了?不過是仗着年紀輕、又有幾分姿|色,就想向上爬的玩意罷了!後宮裏懂分寸、又貌美的妃妾多得是,明天臣妾就讓兩名過來為陛下侍疾!”
皇帝皺起了眉,不喜歡徐皇後說的話和說話的語氣。
“阿瑜,朕時日不多了。”
一聲“阿瑜”叫得徐皇後身子一震,但随即脊背挺得更直了!
“太子雖不是你所生,但他是個孝順的孩子。”皇帝望着徐皇後的雙眼道,“朕只希望未來的歲月裏,你能在這後宮裏過得尊貴、安穩,母子間勿生嫌隙。”
徐皇後的臉上浮上悲涼之色,嘴唇抿得更緊。
“待朕去了之後,你若想保徐氏再榮耀兩三代,就聽朕的勸吧。”皇帝見徐皇後一副什麽也聽不進去的樣子,幹脆也不浪費唇|舌與精|力,“從現在起不要再插手太子身邊的事!安排到東宮裏那些不老實的人,慢慢的都移出來吧。還有那幾個賞去服侍太子的宮女,都送去浣衣局做粗婢!”
徐皇後臉色煞白、嘴唇顫抖地看着皇帝,良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你……你還是向着他們母子!”
皇帝竟用徐氏一族的興亡來威脅她,徐皇後現在對這個男人只有恨!無窮無盡的恨!
“朕給了你皇後之位,讓明兒當了太子!對明兒也寄予了厚望的培養,但老天爺奪走了他,朕也很傷心!”皇帝被徐皇後的話氣到,捂着胸口怒道,“你不要事事都往希珍頭上怪!”
“對,我就是要怪劉希珍那個踐人!”徐皇後也爆發了!她腿軟的堆坐在地上,雙眼淚如泉湧地吼道,“最後還是她贏了!皇後這個位置是給了我,但未來繼承大燕帝位的卻是她劉希珍的兒子!是我輸了!是我輸了!”
她徐瑜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刻就是那段備嫁時光,而大婚當晚卻被獨孤衍親手推進了地獄!被妒嫉的烈火焚燒了二十多年!
看着跪坐在地上痛哭的皇後,皇帝閉上眼偏過頭,掩去無盡心酸與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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猶記劉夫人彌留那晚,他緊緊抓着那雙已經枯瘦得只剩骨頭的纖手,紅了一雙眼。
劉夫人的臉上卻挂着夢幻般的幸福笑容,對他說:“阿衍,我解脫了……這輩子我最愛的人是你、最恨的人也是你。可我最後悔……的是……是生下了夜兒……”
希珍,你不應該後悔生下我們的孩子,因為……他将是大燕新一任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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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媽拜訪,渾身難受……
坐了半天才碼出東西來,删了好幾個版本,才碼出這段老皇帝與老皇後的恩恩怨怨……其實他們哪裏有恩,都是怨吧。
☆、87.許諾
新晉陳王獨孤允志與陳國司太後啓程赴陳前兩天,司洛芸終于在宮中再次見到長姐司洛荷!但徐皇後似有意阻攔她們姐妹相敘,只讓司氏姐妹當着自己的面說了幾句後,便打發司洛芸離開。
司洛芸不舍地回了兩次頭看姐姐,最後無奈地離開了鳳宮。
司洛荷看着已經是太子妃的親妹妹的背影直至消失,心中五味雜陳!
“世事真是難料。如今你們姐妹易位而處,恐怕是當初誰也想不到的事吧?”徐皇後端起茶盞涼涼地道。
司洛荷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上座的婆婆。
當年如果不是自己機智,恐怕早就被這位婆婆和她的侄女給陷害得名譽盡失了!
徐皇後的手段,她是見識過的,司洛荷不禁替一向糊裏糊塗、與世無争的妹妹司洛芸擔起心來。
“母後。”司洛荷從座上起身,向徐皇後福禮道,“妾身聽說太子妃在來上京的路上遇襲,魯氏指引賊人行刺太子妃……”
徐皇後挑撥不成,不快地翻了翻眼睛,放下茶盞冷冷地看着司洛荷,“旁的事你不必多管!到了陳國好好照顧允志,教導他成為一名好君王,便算是不辜負陛下與本宮的一片苦心了!”
司洛荷咬咬嘴唇,放緩聲音、低聲請求道:“母後,太子妃心性純良,妾身鬥膽以太子妃親姐的身份向母後求個恩典!希望母後在往後的日子裏能稍稍寬容太子妃的不足之處,其實太子妃……”
“夠了!”徐皇後喝斷司洛荷的請求,怒目地道,“以太子妃親姐的身份?看看現在!你的妹妹已經是太子妃,而你這個曾經的太子妃淪為藩地的太後!你有什麽資格擔心人家?你首先是允志的母親!要多為你自己的兒子多考慮才是!收起你那可笑的姐妹之情,将來……”
說到這裏,徐皇後猛的收住要說的話,惱恨地瞪着司洛荷。
司洛荷抿唇不敢再多說話,但心中卻是悲苦與糾結不已!
“好了,你也退下吧!”徐皇後冷聲地道,“本宮會派人暗中保護你與允志。到了陳國後,你也別忘了自己的本分!本宮會時常寫信給你與允志的!”
“是,母後。”司洛荷絞緊了雙手,低聲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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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新陳王與司太後離京就藩。
浩蕩的隊伍經過京城的主街道時,百姓們免不了議論紛紛了一番皇帝的家事。
當晚,司洛芸情緒有些低落。
獨孤夜回來時看出司洛芸的精神不振,便找了個機會單獨問了女官沐兒。
遼沐兒瞥了眼與內殿相連的珠簾,司洛芸進去更衣了。
“太子妃似乎是想家人了。”沐兒道,“前兩日在鳳宮,奴婢見太子妃似乎很想與陳國司太後多說幾句話,但皇後娘娘并未給這個機會。回京已有數日,丞相夫人也未入宮探望太子妃……這只是奴婢自己的猜測而已。”她這不是在幫太子妃哦!
獨孤夜眉頭微攏,他實在是太忙碌,自然不會想到這些!但平日裏一個沒心沒肺的人兒變得心事重重的樣子,令他也跟着心情發悶!
司洛芸換好衣裙出來,獨孤夜就招手讓她坐在榻邊。
“明日孤便跟司丞相說,請丞相夫人入宮與你見面可好?”獨孤夜溫聲地問道。
司洛芸一愣,擡頭看着獨孤夜詢問的表情,“謝……謝太子殿下。”
司洛芸想不到獨孤夜會提起請母親入宮來看她的事!不知為何,她眼眶濕潤起來,繼而淚珠兒就滾落下來。
獨孤夜也愣了,皺眉看着邊笑邊抹眼淚的司洛芸。
不是沒見過女人落淚,也不是沒見過喜極而泣的落淚之人,只是現在看着司洛芸露出這樣的表情,他還是挺驚訝的!
“怎麽哭了?”獨孤夜無奈地抽過司洛芸手中的帕子,輕壓在她的臉上幫她拭淚,“孤整日繁忙,難免會顧不到東宮與你。但你已經是太子妃,召丞相夫人入宮只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何需等到現在。”
“妾身只是……只是不知道可不可以……”司洛芸不好意思地哽咽道。
這皇宮裏的規矩她還沒摸透,上面又壓着一位徐皇後!司洛芸此時反而懷念起陳王宮的自由日子了!
“傻瓜。”獨孤夜搖頭輕笑,“不如明日直接派張財勝去丞相府請丞相夫人入宮,免得還要再等。”
這個小呆瓜看着呆呆蠢蠢、整日魂游天外不在狀況,想不到也有心思細膩的一面,這倒令獨孤夜的心愈發柔軟起來。
站起身,獨孤夜拉起司洛芸擁在懷中,一只手輕壓着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窩、一只手輕撫着她的後背。
“孤向你保證,不久的将來你會是這座後宮中地位最高的女人!即使是成為太後的徐皇後也要退到一射之地!”獨孤夜聲音低沉地道。
他既要成為大燕尊貴的天子,那她必須也是後宮最尊貴的女人!
被他擁在懷中的司洛芸身子微微一震,擡起頭迷茫地望着太子俊美、冷冽的面孔。
獨孤夜突然的溫柔、突來的沉重感情令司洛芸隐隐不安!甚至有些慌亂!
他們什麽時候如此“情深意重”了?
更不安的是,司洛芸竟覺得一直躲在迷霧深處的自己的心,仿佛有些蠢蠢欲動的想走出來!
不要想!不要多想!司洛芸晃了晃頭,把自己的臉又狠狠的埋到獨孤夜的懷裏!
她什麽也不願去想、不願去感受!她只要做母親口中的癡兒就好!這樣她就不會經歷母親與長姐那種期待、失望、痛苦、掙紮……到死都可能不會再真正快樂的日子!
獨孤夜被司洛芸在懷裏蹭得心猿意馬,索性彎腰抱起她直奔內殿而去!
遼沐兒出去傳膳回來,就被滿面通紅的宮女春堤攔在外面。
“女官等等再進去吧。”春堤小聲地道,“太子殿下與太子妃……春迎去讓廚房備水了。”
“……”沐兒女官臉一垮,望着緊閉的殿門撫了撫額。
太子殿下好性致!就不能等用過晚膳再呼風喚雨、與太子妃巫|山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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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重生的記憶,皇桑就不會這麽在乎涼涼,雖然只是一點點滲透,也好過前一世的忽視了。
至于前一世發生的事,鳥兒會在皇桑徹底重生後少帶一些。
☆、88.趙氏
太子命宮裏的公公來丞相府,直言太子妃思念家人,請生母趙氏入宮相見!
趙氏聽聞是已經成為太子妃的次女請自己入宮,激動之餘不敢耽擱片刻的命人服侍更衣!
正院裏趙氏忙着準備入宮見女,偏院裏寧姨娘卻也急得團團轉!
來傳話請人的公公其實出來得挺早,但再早也早不過要上朝的司丞相!寧姨娘有一個非分之想--随夫人趙氏一起入宮,見見已經是太子寵妃的女兒司洛芙!
在屋裏轉了幾圈兒,寧姨娘抱着試一試的想法趕去了正院,剛巧趙氏更衣已畢匆匆向外走。
“夫人!”寧姨娘迎上去跪了下來,雙眼瞬間微紅泛起水光。
寧姨娘已是半老徐娘,雖然依舊美麗,但這番梨花帶雨的模樣着實把趙氏惡心夠嗆!
“你這又是作什麽?”趙氏不掩嫌惡地看着攔住自己的寧姨娘。
寧姨娘用衣袖輕拭了下眼角,凄哀哀地道:“請夫人開恩,能否将妾也帶進宮去?”
“你要進宮幹什麽?”一身華衣華飾打扮的趙氏比平日更加不可接近!她冷笑地道,“就算此次是東宮的司夫人欲見家人,也是我這個嫡母入宮才合規矩。記住自己的身份,別整日異想天開!”
寧姨娘被趙氏訓得掩面痛哭,“夫人何必說得如此難聽?妾也是挂念身處深宮的三小姐啊!夫人只将妾當作個婆子一起帶了進去、看一眼三小姐安好,妾出宮便就死了也情願了!”
趙氏的臉色因寧姨娘的話愈發冰冷,如刀般的視線掃過立在兩旁垂首的仆婦與婢女們,冷聲地道:“快将寧姨娘扶回自己的院子去!宮裏來的天使還在,若是聽到這不像樣的話還得了?”
“夫人!”寧姨娘悲憤地擡起頭還想說什麽,可仆婦們一擁而上就把她架了起來、用帕子掩了嘴!“嗚!嗚!”
趙氏撫了撫鬓上的釵飾,看都不再看寧姨娘一眼的匆匆出了院子。
對于心高的踐人,就該毫不留情的踩到泥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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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洛芸從一早開始就坐立不安。
被派去丞相府的內侍是張財勝,他年紀雖輕、腦子轉得卻是快,也是司洛芸一手提拔上來、可靠的宮人。
好不容易有宮人氣喘噓噓的跑回來禀報說丞相夫人進了宮門了,結果又是等了小半個時辰才等到母親趙氏!
趙氏依禮先向身為太子妃的女兒施了禮,才落座于偏座。
母女相隔快兩年再見面,自然有很多話想說,遼沐兒體貼的将宮女們遣了出去,自己也退到了外間。
趙氏見宮女們都退了出去,竟一個也沒留,不禁關心地問道:“太子妃身邊竟沒有一個能全心信賴的人?”
果然是親娘,一開口便是關乎女兒切身利益的大事。
“剛到陳宮時倒是有一兩個,但……”司洛芸想到秋瑩與秋萍。
一個是派進陳王宮的細作,在進京前被魯雨娘拉下水暴露了身份,早在三日前就被處死了!
一個是陳王宮裏服侍得不不錯的宮女,卻因匆匆赴京帶的人有限而被留在陳國,恐怕也是不能再相見了。
在趙氏面前,司洛芸像個小女孩兒,一望到底的透明。
“當初太子妃離京赴陳,按規矩是不能帶自己貼身的婢女随行。如今您已經回來了,應該是可以安排人進宮服侍了吧?”趙氏柔聲地道。
司洛芸眼睛一亮,她也有這個想法!
遼沐兒是獨孤夜安排給她的女官,雖說可以信任卻不貼心!何況有些真實的想法也不便與遼沐兒說,畢竟她是太子的人!
“倒是可以安排家裏的人進來服侍,只是當年我身邊那幾個丫頭都已經嫁了吧?”司洛芸想到與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幾名婢女,不由輕嘆起來。
她都十九歲了,那幾名婢女年紀又都比她大,哪能還被指了婚事。
“春草、春晖、春芒三個倒是嫁了。春曉那丫頭是個念舊情的,非說指不定哪天陳王殿下給了恩典,她便又能到您身邊服侍了,拖到現在也是未嫁。”趙氏嘴角含笑地道,“想不到她是個有遠見的,如今陳王殿下是太子了,您也是太子妃了,她還真如了願呢。”
聽到從小就要好的婢女春曉竟未嫁,還能進宮繼續服侍自己,司洛芸心中甚是高興。
“那我便和太子殿下商議一下,到時候還請母親安排了。”
“那是自然。”趙氏微笑地點點頭,“太子妃盡管放心。”
又聊了些司洛芸離家後趙氏過得如何,以及司明耀戰亡之事。說到傷心處,司洛芸與趙氏相對抹淚。
“兄長已故、長姐又遠赴陳地,母親在家中可會被人欺負?”司洛芸擦幹眼淚,語氣中有着不自覺地強硬。
趙氏微微一愣,不禁多看了兩眼次女。
方才見面只顧着互相詢問近況,倒是沒覺出異樣來,現在想一想不過兩年時間,司洛芸的改變真是非常大!
過去種種倒也不必回顧,木讷寡言、喜歡發呆、常常所答非所問的女兒能變成今天這樣,又有了一個看似不錯的未來,趙氏還是欣慰的。甚至覺得自己之前狠下心用那種極端的手段在短時間內讓女兒認清這個世界、認識男人,也沒什麽錯。
“請太子妃放心。”趙氏也不多言,只是給了女兒一抹安慰的笑容,“臣婦過得還好。只要太子妃您在宮中安好,臣婦便安心了。”
宮外女眷入宮觐見是有時辰限制的,司洛芸只覺得與母親不過說了幾句話的工夫,時間就飛快的流逝了!
趙氏起身告退時,司洛芸又紅了眼圈,“母親,長姐離京前,我都未能與她說上一言半語,不知長姐她……”
姐妹身份的對調,可謂是命運的捉弄!
趙氏想到長女離京前、自己去前太子府探望時的對話,心中不免一沉。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長女的同時,卻也擔心着次女在這險惡後宮中的安危!
“陳司太後與臣婦提起此事,也是很遺憾呢。”趙氏撒了一個善意的謊,“還托臣婦帶訊,若是太子妃閑來無事,也經常寫信給她。”
送走了趙氏,司洛芸的心情果然好了很多。
晚間獨孤夜回來時,她便提出想接自己以前的婢女入宮服侍的事,獨孤夜自然應允下來。
吃晚膳時,司洛芸格外殷勤的為獨孤夜布菜,結果獨孤夜面前的小碟裏的菜堆成了山。
獨孤夜看着堆滿菜的碟子,又看看司洛芸抑制不住笑容的嬌顏,放下筷子輕笑地問道:“這麽開心?”
“是呀。”司洛芸高興得忘了禮數,甚至有些活潑地道,“妾身要多謝太子殿下的恩典呢!不過……殿下為何對妾身這麽好呢?”末了,她終于好奇地問出心中疑問。
獨孤夜正夾菜的手一頓,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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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涼涼,你贏了!
破壞氣氛高手啊。
☆、89.殉葬
獨孤夜在東宮原來是住東祈殿,後司洛芸入宮就成了她的殿房。
東宮只是皇宮衆多宮殿中的一隅,面積并不大,甚至還不如一些公侯爵府占地廣。所以,想在東宮再找出一間比東祈殿位置好的殿房幾乎不可能!
太子殿下用過晚膳後并未像往常一樣留宿東祈殿,而是臉色不太好的去了書房。
遼沐兒看着太子殿下離開時緊繃的背影,默默的獻上了同情。
同時,遼沐兒也對太子的反應覺得奇怪!
經過半年多的相處,遼沐兒自認對太子妃司洛芸的本性有了一些了解--對待太子的妃妾們,太子妃絕對作到了一碗水端平、恩威并施!與徐皇後相處時,太子妃小心謹慎、進退分寸掌握得還不錯!平日裏,太子妃也是個随和卻不縱容宮人的主子……
唯獨面對太子時,太子妃遲鈍得令人發指!連遼沐兒這個旁觀者都想頻頻撫額!
雖說不能像民間夫妻那般偶爾會把情情愛愛挂在嘴邊、表現得很直接,但獨孤夜對太子妃的用心可謂不少!
若是換作東宮裏其他任何一名妃妾得到太子的這番用心,恐怕都得喜極而泣、緊緊抓住機會與太子濃情蜜意,讓別人妒嫉死!可太子妃的反應卻是感到奇怪!
這像是男女間互有情愫該有的反應啊!
遼沐兒瞥了一眼正命宮女收拾一*幹淨的、曬過的被褥給太子送去的太子妃,不禁微微搖頭在心底嘆氣!
作為後宮裏的女人,遲鈍成這樣沒準也是種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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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身體日益衰敗下去,甚至有時十日裏有三四日昏睡或神志不清!
宮中已經開始暗中準備起皇帝駕崩後的大祭事宜,這麽做也有以白沖喜的意圖。
八月中旬的某日午後,沉睡了兩天兩夜的皇帝睜開眼睛,突然意識清醒、精神頭兒還不錯!這令服侍在側的老內侍高興得掉淚!
獨孤衍命人叫來徐皇後、太子獨孤夜和太子妃司洛芸,又傳了五名朝堂上倚重的臣子入宮。
獨孤夜與司洛芸來到泰吉殿時,三名一直為皇帝診病開藥方的太醫早已到了。
進內殿前,獨孤夜瞥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全公公。
全公公是在泰吉殿服侍的內侍,雖說不是皇帝重用與信任的宮人,但泰吉殿裏的哪件事也瞞不住他!
接到獨孤夜那一瞥,全公公抱着拂塵、交握在身前的手輕微地晃了晃,又朝地下指了指。
獨孤夜收回視線邁步進了內殿,方才他與全公公間的交流根本無人發現。
徐皇後到得最早,此時已經坐在皇帝的病榻旁。臉上雖然沒有什麽悲凄或難過之色,但蒼白的臉色卻也透出她此時的心情。
待五名大臣也到了之後,皇帝早已因病而變得枯黃瘦削的臉上揚起笑容。
“朕有些事想要交待你們。”獨孤衍的視線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平靜地道,“你們都聽好了!”
大燕仁景二十六年八月十九,皇帝獨孤衍駕崩!
八月二十,新帝獨孤夜登基,延用仁景年號。
九月初七,立原太子妃司氏為大燕皇後!擇吉日進行冊封大典!
新舊交替雖然是早就預料之中的事,但表面上的平順只是老百姓們看到的,各種激流的洶湧碰撞卻都在暗中進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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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立皇後的聖旨拖了半個多月才下,并不是有人反對立司洛芸為後。而是因為她病了!
太子登基,如無意外太子妃就自動升為皇後,聖旨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後宮裏的妃妾與宮人們早就換了稱呼。
司洛芸這病也并非是受風或操勞所致,而是被吓出來的!
大燕開國以來,後宮妃妾并無殉葬之說。皇帝駕崩後,其妃妾多是移居皇宮偏僻的殿房群居在一起,或是送入庵堂、廟宇修行,再慘一些也就是送去守陵。
但獨孤衍駕崩後,後宮卻迎來了一場腥風血雨!
哭靈的第二天,司洛芸就聽說先帝在世時後期最寵愛的于美人、朱姬、黃夫人先後自缢殉葬。
聽到這個消息時,司洛芸還有些感嘆這三名妃妾對先帝感情之深。
可就在哭靈第三天傍晚,有宮人悄悄來報說甄姬肚子不舒服,怕是跪久、哭久動了胎氣。
平日裏身體康健的人都受不了這種連着又跪又哭的三天,何況是個孕婦!這真不是甄姬又作幺蛾子。
甄姬已經被扶到偏殿去暫作休息,并請了太醫過來看診。
司洛芸前往偏殿去看甄姬的時候,被徐太後身邊的一位嬷嬷攔住,聲稱徐太後哭傷了身子,已移去偏殿暫作休息!但原本徐太後是有件事要監督宮人去辦,現下這樣只好請皇後娘娘代勞了。
司洛芸不能推辭,只得随着這名嬷嬷去監督那件所謂“必須要辦的事”。
結果,司洛芸看到的是--先帝的妃妾一名被孔武有力的兩個嬷嬷抱住上身與雙腿,頭朝下的扔到離哭靈大殿不遠的一口圓口井裏淹死!一名在離偏殿不遠的小殿房裏,被人硬把頭塞進套索裏、踹倒腳下的凳子缢死!
處理完兩名先帝的妃妾,之前那個嬷嬷很鎮定地說:這是先帝臨終前給徐太後下的密旨,請這幾位貴主兒下去伴駕!也是她們的榮幸!
大燕律定,臣子哭靈三日複朝,皇家子孫、宗婦、先帝諸妃妾、新帝諸妃妾皆需哭足七日才行!
哭靈到第五日時,司洛芸就已經渾身發軟、頭暈目眩,硬是挺過七日後一頭栽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雖然皇後名份已定,但這聖旨得等人清醒了才能發!
“啓禀皇上。”何寶權站在鳳宮華英殿的明間內躬身道,“福安宮的宮婢楊氏、蔡氏等人已于未時五刻去服侍先帝了。”
“很好。”坐在華麗的雕花大chuang邊,握着昏迷中的司洛芸一只軟手的獨孤夜冷情的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他的聲音裏有着不容他人忽視的威嚴與陰冷,“再查一查,看看還有沒有想去服侍先帝的人,就一起送她們上路吧,免得将來再吓到了皇後。”
“是,奴……婢這就去辦。”何寶權覺得喉嚨裏長了東西似的不舒服,連咽口水都困難!
今天是獨孤夜登基剛好滿十日,可就這十天的時間裏,何寶權覺得服侍多年的主子好像變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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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16日更新的,但16日白天還有更新,這章算在15日中哦。
皇桑已經重生了,至于過程。。。下章會提到哦。
在看一段後燕歷史時有提到,皇帝駕崩,皇後(即新出爐的太後)權力是最大的,連新皇帝都要禮讓三分。更不要說新舊交替時,太後出手換人當皇帝的事也是有的……
☆、90.帝威
獨孤夜想不到自己還能重活一回!
先帝駕崩,宮中無人成眠!獨孤夜次日就要登基穩定朝堂,淩晨時便小憩片刻……再睜眼,他往後三十多年的記憶就全部湧進了腦海!
其實,早在去年壽誕之日,獨孤夜就已經不再是真正二十二歲時的他了!只不過完全重生回來似乎需要一個契機而已。而這個契機就是登基稱帝!
何寶權領命退出去,獨孤夜的注意力又轉回昏迷不醒的皇後司洛芸身上。
他自認上一世命運是眷顧自己的,殇太子薨逝、先帝扶持,稱帝後雖也有過一段艱難時期,但憑借自己的魄力與賢臣的支持,他開創了大燕的隆鼎盛世!
作為帝王,他可以說是明君。但人到暮年回顧往昔種種,心中卻有一處缺失怎麽也填不滿,以至于遺憾到他經常想着:若是重活一回……
若是重活一回,他必善待她!
向宮女要了帕子,獨孤夜輕觸司洛芸再度冒出細汗的額頭,動作輕柔得像在碰觸易碎的寶物。
上一世,他們孕育了兩兒一女三個孩子,其實應該是有四個孩子,頭一胎卻因他的野心而沒能保住。兩個兒子都很優秀,可他卻莫名的不喜,女兒又早夭……
拿着帕子的手一緊,想到那四個孩子,獨孤夜的胸口就是一痛!事實證明,為了維護母親而與他疏離的兩個兒子先後年紀輕輕就早喪後,剩下的那些皇子沒一個能令他滿意!
“皇上?”宮女春曉手裏捧着新投好的帕子向發怔的獨孤夜福了福身,“還是由奴婢服侍娘娘吧。”
得知次女在宮中突然病倒,趙氏便趕緊把春曉送進宮來!過程很順利,并未受到任何阻難,因為是獨孤夜點的頭!
獨孤夜沒理會春曉的請求,而是換過帕子繼續給司洛芸擦着額上的汗。
徐太後挾怨清理先帝那些寵愛過的妃妾這件事他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司洛芸上一世那次封後前的病倒竟是徐太後暗中搞鬼!上一世剛繼承帝位的他也懶得管後宮那些女人的興風作浪,只要不影響到前朝便無所謂,何況他對司皇後……
“嗯……”司洛芸發出輕微的申吟聲,不安地扭頭避開獨孤夜手中的帕子。
“娘娘?”春曉驚喜的低呼出聲,她看到主子的睫毛輕顫似乎要睜開眼睛的樣子!
司洛芸仿佛掉進一個白色的漩渦裏,雖然昏昏沉沉卻不感到痛苦,甚至還有一直這樣“睡着”挺舒服、永遠不醒也無所謂的念頭。
可總有一個聲音從四面八方絮絮叨叨的傳來,什麽“知道你的苦”、“你給震醒來”、“芸兒最乖最聽話”、“震會好好待你”……總是震來震去,令她在那個混沌的白色世界裏也不得安寧,“震”得心煩意亂、“震”得她不得不醒來。
司洛芸緩緩睜開雙眼,卻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待眼前漸漸清晰起來,她看到了一張俊美的、挂着溫柔笑容的男人的臉。
“陛……陛下?”司洛芸看清是獨孤夜後,本|能的喚了一聲。
獨孤夜修長的手指在她泛着不正常紅潤的臉頰上滑過,輕笑出聲,“是朕。”
站在一旁的春曉福下身子輕聲地提醒主子道:“娘娘,皇、上這幾日下朝便過來探望您呢。您醒過來太好了,奴婢這就讓人去請太醫。”
春曉刻意加重了“皇上”二字,因為獨孤夜登基第三日便宣布過去對帝王的稱謂“陛下”改為“皇上”!他不喜歡“下”這個字!他是萬人之上的帝王!
司洛芸剛醒,腦子還有些木,人也不太有精神。所以一時竟沒認出這個說話的宮女是春曉!
春曉出去派人傳太醫,殿內又靜了下來。
“皇……皇上?”司洛芸好像記得是有改稱謂這件事。
但後宮的女人都在哭靈,獨孤夜新登基忙于朝政。先帝駕崩後他們帝後幾乎就沒見過面!
太醫很快趕過來為司洛芸請脈,待把過脈後面露松口氣的神色。
“啓禀皇上,皇後娘娘身體已無大礙。微臣重新開個藥方,皇後娘娘繼續服用調理身體,應該很快就會康健了。”太醫道。
“好好為皇後調理身子,皇後的冊封大典後,朕可不希望再看到皇後病倒了!”獨孤夜淡聲地道。
“是。”太醫戰戰兢兢地應道。
還是太子時,皇上明明沒有這麽強大的壓迫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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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駕崩,朝堂上并無太多動蕩,君臣間還是适應階段,倒也風平浪靜。
但平靜沒有維持多久,後宮近幾日死了不少人,而且還有幾名是徐太後身邊侍候的宮人,這就引起一些臣子對新帝的“不滿”了。
天子以孝治國!徐太後雖不是新帝獨孤夜的生母,卻是先帝的嫡妻!
新帝如此打殺嫡母身邊的宮人,形同打了太後的臉!也有不孝不敬之嫌!
之前獨孤夜在更改臣下對皇帝的稱謂時,就有一些頑固派不願改口,甚至故意在朝堂上“口誤”的依舊喊“陛下”,叫錯了又馬上說“臣有罪”。
獨孤夜重活一世,帝王之勢早已深入骨髓,哪裏還會像上一世那樣容忍這些老頑固,讓他們慢慢的改口!
縱着那幾個老頑固作戲了兩天後,獨孤夜當即龍顏一冷,下了道口谕:改不了口叫皇上的,叫錯一次罰俸一個月!罰足一年的俸後再改不了口直接回家吃自己去!朕不養這種連三歲小兒智慧都不如的蠢貨!
在獨孤夜真的罷了一個三朝元老的官後,朝堂上就“皇上”、“萬歲”高呼了!
改稱呼上已經是君臣關系稍有緊張,徐太後的事一出,馬上又有忠臣跳出來谏言皇帝此舉不妥!甚至還有位張禦史要撞金銮殿上的盤龍柱維護忠孝之義!
獨孤夜命阻攔張禦史的臣子放手,冷聲地道:“那些宮人是忠義之人,才會去地下繼續服侍先帝。張禦史等人幾句話就将她們的忠義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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