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墨真一
? 一只簪子,若收便算認同聖哲君這個朋友,不收便是認定了彼此永遠不可能真正和平相處。
“讓開讓開,陳大公子來了!”
随着幾聲大喝,四五個彪形大漢開道,一個錦服少年拎着鳥籠,大搖大擺打路中央橫行過來。
此人乃是大官家的公子哥兒,跋扈慣了,他手下幾聲吆喝之後,不管是買東西的還是賣東西的,統統避之不及,擠到路邊讓出一條大道來。
“滾遠點兒,驚着本公子的鳥,小心本公子要你的狗命!”
這少年長得一副好皮囊,品性卻是奇差,鄰裏鄉親敢怒不敢言,紛紛躲開。他們倒是很快讓了,可偏就有兩個人嫌自己活膩了,不偏不倚站在路中央。
陳大公子見狀,眼睛一瞪,眉毛一挑,幹笑了兩聲,委實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這麽不長眼睛,敢攔他的道。
那手拿簪子的男子雖神采英拔,形貌昳麗,卻衣着普通,僅一身少有紋理的绛紅色直裾。穿白衣的那個是個女子,身姿妙曼,一見之下仿若空谷幽蘭。日光照下,她唯一露出的纖纖素手竟顯得比白玉更晶瑩剔透。
一雙手都能如此之美,帷帽下的定然是個絕世美人。連模樣都沒看到,他心中一美,便打定了心思,要将這女子弄回去養在後院兒。
待掀了帷帽,若是容顏平平,再扔給手下了事,左右虧不了他自己。
陳大公子這樣想着,把鳥籠往侍從手下一塞,便挺直肩膀湊了上去。
那女子神色不明,而那男子仍舊手拿花簪,一雙眼睛不看其他,只笑意淺淺盯着那女子。看形勢,這女子分明是無意接那簪子,那男子又是個沒身份的紅毛蠻夷,此時他去插一手,可不就順利抱得美人歸了麽。
他清了清嗓子,在衆人的注視下自懷裏掏出個紫玉吊墜。
“一只破簪子如何配得上美人兒。在本公子這裏,美人傾城,自然只有價值連城的紫玉能夠相配了。”
在場衆人,誰不知道他是什麽德行,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那是家常便飯。這女子要是當真長得漂亮那還好說,若是帷帽一掀,僅一雙手能看,陳公子惱羞成怒,她豈能活過今日。
難得他今天心情好,沒計較這兩人“無禮”。原本人聲鼎沸的鬧市經他這一攪和,安靜不少,只剩下竊竊私語如蚊蠅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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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敢怒不敢言,都替這一男一女捏了把汗。
一把簪子,一個紫玉擺在眼前,良久,那白衣女子的才素手輕挪,慢慢伸出去。原以為她涼了那男子許久,應該接下陳公子的紫玉,況且那男子看樣子一介白衣,豈能比得上陳大公子。
卻不想,蔥白玉手纖纖撚起了那只簪子。
就在陳公子剛剛送上紫玉的當口上選擇了簪子,可謂是狠狠地打了陳公子的臉。
“哈哈哈……”聖哲君仰頭大笑,唰的一聲打開折扇,“我就說嘛,收個禮物而已,你怎會怕。”
帷帽裏傳來女子清清冷冷的聲音:“這裏太吵,走吧。”
兩人說罷便要離去,竟從頭到尾沒有看過周圍一眼。
那陳大公子原本今日心情頗好,凡事順風順水,哪知遇到兩個不識相的,這臉可丢大發了,當下便惱羞成怒。
“來人,抓起來!給本公子打!把那小娘子綁起來,押回去!”
一聲令下,幾個彪形大漢跳出來,吓得圍觀百姓四散逃竄。未曾料到,這幾人尚未近身便被憑空一道灼熱氣流擊翻在地。
陳大公子定睛一看,見二人衣帶裙角清揚,那女子的輕紗帷帽無風自動,隐隐約約露出一只眼睛。那眼清冷如冰,幽深似井,藐視衆生一般,分明不可怖,卻直吓得他後退了好幾步。
被摔在地上的那幾個大漢口吐鮮血,面色一陣白一陣紅,手腳仿佛被抽了筋骨,爬也爬不起來。陳大公子見狀,連忙抓住一旁同樣傻掉的侍從,擡手一巴掌便扇過去。
“沒出息!快去皇帝表舅那裏,把長祁山大弟子墨真請來。大白天的兩個妖物也敢出來傷人,快去!”
那侍從被打清醒了,點頭如搗蒜,一溜煙跑得無隐無蹤。一聽有妖怪,還沒跑掉的百姓們也跑得沒剩幾個了,唯有幾個崴了腳、腿腳不方便的索性倒下裝死。
陳大公子倒是沒有跑,他天不怕地不怕慣了,自持有道符保命,又有皇帝表舅撐腰。長祁山大弟子前些日子受邀前來祈福,此刻便在京城中,收兩個妖怪不在話下,他怕什麽怕。
至始至終,芠瑛便沒有把這些人放在眼裏。這四五個趴在地上□□的大漢是聖哲君的傑作,她連手指頭都沒動一下。她本不想再留,可在聽到“長祁山”之後,便一時沒了走的打算。
這長祁山乃是成昴上仙兩千年前在人界開創的仙門,凡投入他門下的修仙弟子,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大弟子墨真早已飛升為仙,但只是個散仙,離修成上仙還差了那麽點兒,便依舊留在下界替成昴上仙掌管長祁。
聽這什麽陳公子的話,他應是受人皇之邀,為天下祈福。
陳公子的侍從才剛跑開,怕是連皇城的門都還沒進,便見空中飛來一個白衣仙人,禦劍而來,不偏不倚落在陳公子身前。
此人白衣飄飄,劍眉星眸,一臉正氣,眉間“川”字深深,面貌不茍言笑。他弗一落地,那仙劍便一聲清音脆響,自飛入鞘中。
“仙人!仙人來得太巧了,這裏有兩個妖怪,為禍京城,快快将他們降服,皇帝表舅必重重有賞。”
聖哲君聽罷此話不由眉毛一挑,笑出聲來。
區區人皇,對仙人說“賞”,真是不知者無畏。墨真亦是皺眉未接話,只回身瞥了陳公子一眼,那淡淡而深遠的眼神令原本趾高氣昂的陳公子立刻噤聲不敢再言。
墨真拱手欠身,對着兩人行了一禮,客客氣氣:“适才在下突然感覺城中仙氣動蕩,匆匆趕來,不知二位何故大動幹戈。”說着瞅了地上倒着的那幾個大漢,頓了頓,“我仙門中人不可勢強傷人,二位行徑恐怕有失仙人風範。”
“哈哈哈——”聖哲君笑得更是開懷,并不應話,側身拎了攤子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碗,悠閑自在得很。
他自己禮數周全,卻被這般無禮輕視,墨真尚未惱,倒是陳公子又驚又氣。
平素裏哪裏見得到什麽仙人,能見着的不過是些會禦劍降妖的仙門弟子罷了,他們絕不會對尋常百姓動手,也沒有這樣的本事。他見這兩人僅憑一股氣便傷得他幾個打手半死不活,便只想到“妖氣”作亂,哪裏知道他倆還是仙人,當下便蔫兒了。
墨真意識到自己可能太過急躁了,便又行一禮:“在下墨真,長祁山成昴上仙坐下弟子。适才多有冒犯,敢問二位尊姓大名。”
聖哲君在一旁坐下,給金口未開的芠瑛也倒了一碗茶,不慌不忙地喝了一口才道:“當日冰凰降世之時,你難道不在仙界?”
墨真詫異,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搖頭說道:“那日在下有事耽擱在下界,未能去啓泰殿相迎。”
“上神降世,你還未行跪拜之禮,今日便補上吧。”聖哲君收起折扇,指了指芠瑛,“喏。她可不如我這般好相處,你得千萬跪周全咯。”
半神降世之事尚未傳到人界,陳公子聽得雲裏霧裏,還未反應過來,卻見連皇帝都不跪的墨真突然撲通跪下,一個響頭磕得毫不含糊。
“小仙不知上神駕臨,罪該萬死。”适才聖哲君說話之時,顯露了眉間焰火,再加上一頭暗紅頭發,便由不得他不信。
“喏,跪得挺合規矩的,冰凰,可還滿意?”
芠瑛放下茶碗,掃了墨真跪得端正得墨真一樣,丢了三個字出來:“不滿意。”
聖哲君聳聳肩,對着墨真做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而後便坐在一旁悠然自得地喝着熱茶,不再多言。
“人皇治下不嚴,縱容皇親,你卻為人皇祈福穩固社稷。被禍害的都是本尊的子民,本尊如何能夠滿意。你錯不該助纣為虐,該領何責罰,自己定奪。”
墨真慚愧卻未懼怕,背脊打得筆直,想了想:“上神之言無不在理,小仙慚愧。待小仙之事處理完後,便自請入鎮仙塔關押百年。”
那鎮仙塔在仙界,用于關押做錯事的仙人,比極寒之地好不到哪兒去。雖不必受刑,但進去之後仙力被封,關押百年等于這百年之間不能修行。
其實這裏面得彎彎繞繞芠瑛都清楚。
墨真幫不幫人皇不是他自個兒說了算的,這是成昴上仙的意思,同時也是天帝的意思,他不過是個執行者。但他毫不辯解,一力承擔下來,替師父成昴上仙抗下罪責,可見是個有擔當的。
“百年倒不必,一年足矣。”芠瑛一開口便減了九十九年下來,但接下來的話卻一點情面也不留。
“既然要去鎮仙塔,那你便給天帝帶句話:仙界既然有責庇護人界,人皇誰做他就該給本尊好生甄選,別以為人界有了長祁山就可以高枕無憂,人皇誰做本尊懶得管,他這個天帝龍椅坐得穩不穩,本尊還是可以管一管的。”
她素不愛管閑事,但身為半神,維護天下蒼生是上天給予的責任。這樣的事,她理應有所敲打,有所作為。
那陳公子聽到此處才算徹底明白,這女子哪是什麽妖怪,連天帝都敢管,那得是什麽樣一個身份……以他的了解想破腦子也想不明白。
墨真仙人都跪了,他卻不知死活去調|戲……想到這裏,陳公子幹脆兩眼一翻,直挺挺地暈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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